李公公笑容更深几分,“五郎和六郎你们站在一起可真是玉树临风啊,比之谢家人物可真是不逊呀。”
“承蒙夸赞。五郎拜谢了,还请公公在公主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郎君这可折煞咱家了。”李公公心里喟叹,这五郎虽不如六郎姿容美,添了几分尘世之气,倒是更会做人。
李公公在前面引路,五郎与六郎相携而行,一路上害的不少公主府上的丫鬟侍女红了脸。
“六郎,待会见了公主,可要把脾气收收。”五郎在吴成耳边谆谆教导。
吴成闻言,他原身到底是脾气有多坏,冷面都被认为是正常的,估计是不是讽刺别人几句才是他的常态。
到底是什么事情,吴成刚想把问题抛向五郎,就听到一阵鸣翠之音,缠绕廖廖。似乎从乐声中可以听到鸟鸣,听到孔雀开屏的声音,闻到花香,看到蜜蜂和蝴蝶繁忙的身姿,看到花下美人轻眠,宿在芬芳花海里。周边都是自由舒展的风和花,耳边的丝竹渐渐消音,吴成才从乐声里收回来,他这是被乐声所惑,又不是海妖的歌声,难道原身是个敏感的音乐家不成。大概真是,音乐家、画家这种搞艺术的脾气性格都挺与普通人不同的。
“六郎,你又沉迷于乐声之中。公主,你看我所说不错吧。”
“易之,这就是你的弟弟,人似莲花胜却仙人的六郎。”太平公主面上一喜,这五郎果然知情知趣。
“六郎,且前行些。”太平公主眼中激赞,这等妙人,太美了。尤其是看上去如此纯洁、不谙世事,但又处处风华毕露,这种美好之人真是挠住她的痒处。更何况她那历经世事,看惯聪明机敏之人的母亲呢,最是喜欢这般纯净的仙人了。
吴成脑中惊雷,到底这公主是想干嘛。
21第一穿
一枝红杏
吴成正欲说话,五郎却阻止他,牵着他手坐到席前。
太平公主设下宴席,比照古代周天子的标准又重了几分,百道宫廷菜肴之外更有地方名菜。
五郎目瞪口呆的表情取悦了他,而吴成的不动神色更是让她心里添了几分赞叹。
“乐起。”太平公主想要震震吴成。
八佾之舞,自汉朝已经消亡的宫廷乐,吴成看着鱼贯而出的六十四个人排成八排,各自执起不同乐器,气势恢宏,肃穆庄严,让人心生崇敬。乐声停下,众人齐声高赞:圣明之君,泽披万世。
吴成心中大为激动,这公主果真是胆大如天,孔子讲“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这公主拉拢他想要造反不成。
太平公主见吴成脸上表情微变,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得意。
她坐在主位上,双手合拍,她身边的贴身侍女退席带来一批舞女。“听闻六郎喜爱仙乐,不知道我公主府里编舞如何?”
说罢,舞蹈起。
一红衣面纱女子身形高挑,眉梢轻挑,一双妙目含情带水。身姿翩跹如燕,舞剑起落,如同灯盏转换,棋子零星。
周围白衣女子环绕成圈,手执丝绸,不断跳起,抖出一阵一阵花浪。而红衣女子妙目含悲,剑带寒意,星眸冰冷,在阳光映照下浓艳绮丽,在周围白衣女子的衬托下,更增几分殊色。
五郎沉醉于绝妙编舞中,他几乎想要加入跳舞的队伍中,感受爱与恨的蓬勃情谊。吴成却带着半分清醒,对引诱人的乐声似有抵触。
舞停,独独红衣女子站在中央,白衣女子们已经秩序井然的退下了。
“六郎,可满意这编舞,此人就是编舞之人。”太平公主眼中带着期许的看着吴成。要知道这人可是他从武三思那里抢来的。名声远播,响彻九霄。
吴成本不认识这名人,他尚不知道如何回答。如若他答妙哉,妙哉,那公主问他妙在何处,他又如何作答。若他答不甚满意,那公主追问不好回答,这编舞之人定是心高气傲之人,也定会收到责罚。
当真不容易回答。而且,他早饭还没有吃,满席美食,他只能心里使劲咽唾沫,遭罪呀!
师父说,得道高僧高在悟上,他们只要装装样子沉默不语,别人自会自我理解,还会称赞高僧不愧为高僧,禅意深远。
吴成手执竹笛,笑而不答。似乎万道风景虚化为他的衬托。
临风而笑,望断洛阳。那一刻的风华绝代让太平公主觉得自己的问话似乎在无意间亵渎了仙人。
太平公主挥手让红衣女子退下,却不料他开口了。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排的舞。”那红衣女子解下面纱,吴成大感震惊,女娇娥原是男儿身。
“柳叶,退下。不容你无理。”太平公主觉得自己这个男宠似乎太过自傲,居然敢不对自己行礼还擅自对客人无状。虽说她原本是让他对六郎试探一番。
“公主,请你让我听听这位高人的高见。”红衣男郎脸色绯红,他一向是听人赞美,被人捧着的,那威名赫赫的武三思还不是对自己俯首,这公主还不是对自己高看一眼,凭什么这个黄毛小儿就敢无视他。
吴成听着台下这个人,大感头疼。心高气傲且爱较真的艺人最难缠了。他该肿么办?
太平公主脸色微变,不过是下九流之人,还敢对宰相后人呼哧,被人宠的找不到北了吧。戏子而已,少一个对她而言,不过是少一个解闷之人。
就在吴成想要搪塞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高亮突然插入其中,“公主宴席,可教在下好找。不知公主可否赐我一杯清酒?”
吴成转身,看到从后花园里走出十余人。
说话之人就是站在最前面的人,一袭青衣,细点翠竹,眼转流光,风流倜傥。吴成按照他师父的说话断定此人:定是风流浪荡子。
其余之人,有折扇在手,有峨冠长袍,有短衣打扮,有衣着水墨江山,各种形态表明不同身份,不同兴趣。
吴成细细打量,觉得师父曾经说的,越是打扮的骚包越是脑袋草包;越是打扮普通,越是腹中满腹才华。极对,那打扮艳丽的一队,打扮与普通人无疑的那个人却走在最后,跌跌撞撞,似乎刚刚喝完半坛酒水。
视线相撞,吴成不在意的回过头,他还有问题要解决呢,那短衣打扮的男子却心中一怔,如此绝丽男子如若沦为国君禁脔,定会搅得世界不得安宁。
“萧宁,你们不请自来,可要自罚几杯。”太平公主眼中带笑意,微带调侃的说道。这是她最为满意的男宠,床上小意伺候,平时处理事情也很得力,她不介意多宠几分。
吴成有些诧异的看着这男子,了不得哟,可以坦然的跟公主调侃,厉害。
“哟,公主这是请的那家公子,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可是怕我们吃醋吗?”艳丽男子语气抱怨,还有些撒娇。
吴成感到自己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天呐,这不会是伪娘吧。自打他到了唐朝,水土不服的征兆更明显了,区区两天,就见了这么多奇葩,他果然是和唐朝犯冲吧。
太平公主笑而不答,反而道:“你们且入座。”
这十余人似是有意无意忽略了台下之人,把酒言欢,好不恣意。
台下红衣男子面色惨白,这些人忽视他居然到了如此地步,他的自尊被踩在脚底下,要是这件事情传到那些排舞的女人耳边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
他定要记住这次耻辱,定会找到机会狠狠报复。
吴成偷偷觑了一眼,心下不忍。
“公主,是不是让他退下,来日有机会我在与他磋谈。”吴成指着台下之人询问道。
公主挥了挥手,示意红衣男子退下。毫不在意的说道,“六郎,烈马只能打骂,不能好好的喂它饲料,否则它就不听话,人尤如此。”
红衣男子低眉快走,逃离众人的视线。他一向不齿那些男宠,今日他却沦为那些男宠的笑柄,可悲。
艳丽男子坐下的后一人,看公主对吴成的在意,心中不免嫉妒几分。可他只是个落第才子,文辞不佳,思量片刻,竟是想不出如何刁难。多喝了几杯,看着公主对吴成小意温柔,心中更添几分苦闷。
他无意见瞥了眼吴成旁边坐的人,俊逸的五郎。
竟然是他引荐的人,如此得公主青眼。平时就一副很拽的模样,不过就是宰相后人,落魄已久,凭什么看不起他。
“五郎身边这位难道是公主新纳的弟弟不成,您是否应该尊称我们一声哥哥,总要讲先来后到这个道理。”他就是添几分堵也是好的。
吴成大囧,这是哪里招惹到他了。他不就是乖乖的吃饭,几乎没有开口说话,这招人恨的体制肿么破?
还有什么弟弟,难道公主要认他当弟弟不成,而且已经认了这么多。什么时候皇宫里这么缺皇子了。奇怪!
吴成继续闷头吃饭。这等美食,不吃是浪费,不知道百姓一辈子吃的东西加起来能赶得上这顿饭钱。太犯罪了,多吃才是正确的。师父讲:能吃是福,他要做有福之人。
那人看着吴成不接他话茬,心中闷闷,看不起他,新来的就这么傲,往后他还怎么混。
“不知道公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才艺,可否为我等展示一下?”他挑衅道。
其余之人笑看吴成如何应对。公主可是陛下最为亲近的人,说不定以后公主能够成为太女,继承大宝,成为帝君。他们可不就是皇后宠妃吗,提前给新人给下马威还是很有必要的。
吴成佯装听不懂,继续吃面前的美食。
“听不懂人话吗,竟是吃货。”那人把吴成等同于货物禽兽,料想这次定会发怒。
五郎看公主对他弟弟很满意,心中暗喜,却不料被这脑子拎不清的男宠给搅合了,真想抽死他。
看一向高傲的六郎对此轻视之言不理不睬,见公主也没有发话,他觉得自己面子过不去了。
倏的一声站了起来,“你区区落第秀才,连个正是官职都没有,一介庶民,敢如此同我说话,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大胆狂徒,有没有把公主放在眼里,把则天圣母皇帝放在眼里。”
吴成诧异的看了一眼,五哥这是怎么了,如此大冒肝火,气急上火,伤身伤心。
太平公主坐等吴成的反击,却不料这六郎从头到尾没有理睬她的暗示,难道听不懂还是不屑。
这分性子倒是有定性的很,不知道能不能为她所用,这五郎自己先尝尝味道,调、教几番,再送到母亲那里。至于这六郎,这般浑然天成的性子,不必雕琢,到能如了母亲的眼。
面对地位财产毫不心动,这六郎看到自己弟弟和母亲的性命也会不顾吗?真是值得期待呀。
22第一穿
从公主府里出来,吴成有些茫然,到公主请他吃宴席的原因何在?反观五郎反应,似乎对他宴席之上的表现不甚满意。
一路沉默的两人,吴成刚下车想要去看看七弟,早上走的匆忙,现在去也应该不晚。在吴成拐向一个院子门之后,张易之却拦着吴成。
梅花开的绚烂,吴成和五郎就站在这株梅花树下,西斜的太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些。
“弟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挑明说了吧,你和我都没有功名在身,我们父亲早逝,没有留下什么可用之人,也没给我们留下能经营的资产,我们家已经破败了。宰相之后名声好听,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你倒是回答我呀。”张易之声竭力嘶的说道。
吴成听到这,有些明白还有些不是很明白。
“哥,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吴成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发,他果然是师父口中的呆子不成。人话都听不懂了!
“好一个不明白,我不管你是装疯还是卖傻,你必须听我的话。”随即声音放软,“六郎,你要知道只有获得权利我们才能不被被人看不起。想想我们被则天皇帝宠爱,谁还能看不起我们,就是那皇亲国戚、宰相又能乃我们何?”
吴成听此有些疑惑的问道:“五哥,你想干什么?”难道想要成为公主男宠不成。“五哥,公主都已经有十二个男宠,并且还有驸马,正牌不正牌的都有,你还凑什么热闹?”
张易之听闻说道:“不,我要做则天皇帝的男人。”
吴成反问,皇帝都已经那么老了,比我们母亲年纪还大,你为什么?
张易之哈哈笑了,“六郎,不要那么单纯。”看看皇帝的前任男宠冯小宝就知道她对她喜欢的男人有多好,亲自为他改名为怀义,赐给薛姓,甚至让太平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薛绍以叔父之礼对待。让他建功立业,擢为正三品左武卫大将军,封为梁国公。又让他担任大总管,统率军队,远征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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