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蛮夷,还想自成王国,与我大明建立邦交,简直是痴人说梦。
内阁刚要言辞回绝,不想这就这一刻,有一份奏折呈了上来,说是蓟辽总督熊廷弼送来的。
熊廷弼这些天,也算是倒了霉,不久前刚被监军太监告了一桩,说他擅自出兵,攻打女真。跟着又被袁崇焕参了一本,说熊廷弼不听劝阻,冒然出兵,且不与监军商量,倘此战落败,则宁锦防线危矣。
奏折虽然呈上来,可因为鞑子已经打到直隶,谁又有功夫搭理,再加上岳党官员帮忙压着,也就大事化小了。
现在熊廷弼送来折子,那肯定是事关辽东战局,阁臣们也想看看,到底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要是打赢了的话,夺下盛京,这一下可好了。
结果打开奏折一看,上面的内容是胜负各半,夺下辽阳,丢了锦州,不过却抢走了努尔哈赤的尸体。一座半座城池,不算什么,可现在挖了努尔哈赤的陵墓,得到他的遗体,那对大明朝来说,可是空前的。
你皇太极不是要谈判么,那好呀,你老爹的尸体现在在我们这里,看你打算怎么谈。若是想换回你父汗的尸体,就把眼下夺得的东西和人质,以及关外大明的土地,全部交出来,滚回你的赫图阿拉。
明朝的官员,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杆特别硬,马上组成谈判小组,与皇太极派来的使者,展开谈判。两下刚一碰面,皇太极的使者就展露出强硬的一面,可他们没有想到,大明朝的官员更横,直接表示,你们辽东已经乱了,你们老汗王的尸体都被我们抢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判。识相的,赶紧滚回去告诉皇太极,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里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使者听说老汗王的尸体被大明夺走了,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了北京城,报知皇太极。不过他们倒是存了个心眼,没敢回营之后,就四处散播,只是单独禀报了皇太极。
皇太极听了这个消息,是大惊失色,他明白父汗的尸体被夺,后果是何等严重。要是现在告诉三军,估计现在就得军心大乱。
不过皇太极终究是皇太极,他的智商绝对不会像阿济格他们那样。沉思了一会,就马上说道:“石头嘴山的福陵,并非老汗王的陵寝,不过是疑冢,里面的尸体,也不是老汗王的,这就是怕有人骚扰老汗王,也故意布置的。没有想到,就因为如此布置,才没有让我父汗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你现在再跑一趟北京城,告诉他们,那尸体不是我父汗的,想要我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那是休想。如果大明愿意答应我们的条件,那是最好不过,本汗一定会信守承诺,不再滋扰大明,可若是大明不识时务,那咱们就走着瞧!”
多尔衮想出了这条计策,皇太极也想出了这条计策。活着的人,是不能被一个死人要挟的。再者说,父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怎能因此败掉,哪怕父汗九泉之下知道此事,也会认同我的做法吧。
使者马上又跑了回去,向明朝表示,你们得到的那具尸体,并非我们老汗王的,只是一个替身。想要以此要挟我们,简直是妄想。承不承认我们是你的附属国,现在就痛快的给个话吧。
大明朝的谈判小组听到女真使者这么说,也有些懵了,当时他们知道,让大明承认金国的合法地位,那是绝不可能的,于是,再一次断言拒绝。
双方不欢而散,使者离开北京,皇太极见大明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心头火起,当即下令,手下的兵马继续给我抢。就在北京城外,给我使劲的折腾!
第043章 司马乔禹
见大明朝不答应自己成为他的附属国,皇太极心中很是恼怒,下令手下,在北京城周边,继续打死骚扰,不停地抢劫。
本来么,皇太极率这么多人马入关,目的就是来抢的,当时攻打北京城,却压根没有想过。自己的攻城能力,他还是清楚的,北京城这么高,让自己拿什么攻。当初只是攻打一个顺平小县,都折损了那么多人马,更何况北京。估计都死光了,也攻不下来。至于一统天下,皇太极更是没有想过,他现在的最大的目标,就是让大明朝承认他的合法地位。
他的人马,在北京周边四处抢掠,打劫乡镇,出入是肆无忌惮。大明的将领,倒也并非全是孬种,赵率教、左良玉、曹文诏、秦良玉都是好样的,但这四位的人马,加在一处,还没有鞑子人多,有心野战,怎奈敌众我寡,这要是硬拼,还不都得死光了。
北京城里的,似乎只想守住城池,丝毫没有和鞑子动手的打算,只要北京不丢,也就行了。没有给各部将领下令出击的,从山东等地赶来勤王的将领,自是心中高兴,说句老实话,真的是不敢和鞑子打呀。
鞑子在北京城外,折腾了能有将近十天,几乎抢遍了所有乡镇,所获甚是丰盛。见抢的差不多了,皇太极也不想再在这里逗留,因为在前两天,他收到代善送来的书信,说毛文龙偷袭盛京,将老爹的遗体给抢走了,毛文龙漫天要价,大汗您又不在,我只好找多尔衮商量,多尔衮为了稳定军心,建议我对外宣称,石头嘴上的陵墓是父汗的疑冢,里面的尸体,也不是父汗的。现在该怎么办?大汗您回来定夺吧。
多尔衮的做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大家都是为了女真的利益,谁也不能再说什么,就当真的是疑冢吧。
皇太极下令收兵,返回辽东。
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来去如风,速度极快,但走的时候,实在是不能这么说了。带着那么多财物和人口,跑都跑不起来。
女真人走了,带着二十多万大明的百姓,数不清的财物,但他并没有走来时的路,带着这么多人口和财物,再从山西走,万一再遇到太原那位仁兄,实在有点危险。女真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他这回是要往哪里走呢,答案是张家口。
北京的西北方向就是张家口,距离不过三百里,一路之上,也就是有几个小县城,县城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把城外的乡镇给抢了,在北京城外都没遇到一丁点的抵抗,更别说是这里了。
以现在鞑子兵的速度,想到张家口,起码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张家口是长城要道,专门拱卫京师的,在那里有七千守军,坐镇的将领是一员副将。既是长城隘口,城防自然是不必说了,以七千人马守关,如果拼死守卫,鞑子兵虽有几万,也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当时,鞑子在关内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在北京城外都大摇大摆的抢了一圈,那就更别说是这只有七千人马的张家口了。守关副将,得报鞑子兵朝这里行来,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马上去集合兵马,做战前动员工作,可他并没有这么去做,而是叫人备轿。武将备轿,说起来很稀奇,一般武将都是骑马,可这位老兄,实在是个异类。
田记货行,张家口的八大货行之一。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么多家货行,原因在于这里是出关要道,从张家口出去之后,就是蒙古人的地盘,做塞外的买卖,远比在内地做买卖来的实惠。这八家货行,几乎控制着张家口的全部贸易往来,将各种物资卖到女真、蒙古是他们最常坐的买卖。
张家口的副将姓田,名字叫做田秀,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田记货行大老板田生兰的侄子。他能当上张家口的副将,全靠叔叔的花钱运作,所以,八大货行运输货物出关,他也一向是睁眼闭眼。
眼下鞑子马上要打来了,田秀自知以自己的本事,是挡不住鞑子的,不过他知道,叔叔田生兰和鞑子经常做买卖,有较为亲密的关系,这才专程跑到叔叔这里求救。
一到货行,货行的前台掌柜也认识他,马上上前打招呼,“田将军,您来了呀。快快里面前,我们东家今早就吩咐了,让小的在此候着,要是将军到来,就赶紧把将军请进去。”
“哦?”听了这话,田秀一愣,说道:“怎么?我叔叔知道我要来。”
“我们东家一向神机妙算,小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算出将军要来。快点请进。”掌柜笑呵呵地说道。
“好吧。”
田秀跟着掌柜走到货行中进院落,在院子里有一间厢房,掌柜的在房外通禀,里面跟着传出了“请”的声音。
掌柜将房门推开,田秀跨步而入,掌柜却没有进去,只是给里面的人请了个安,便将门带上。
“叔儿……”
屋里面坐着一位六旬老者,老者身材矮小,显得十分精明,外罩一身大皮裘,显得和长相很不搭调。田秀进门就叫他叔,可见老者便是田生兰。
田生兰面带微笑,却没有站起来,很是和蔼的说道:“秀儿,你来了。叔儿等你大半天了,没想到你才来。快坐、快坐……”
“叔儿,您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您这儿呢?”田秀纳闷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女真人不是快打来了么?你是张家口的守将,叫你去阻拦女真人,如何挡得住?要是真的话,一旦兵败,便必死无疑;可若是逃跑,弃了张家口,让女真人从容离去,日后朝廷追究责任,你也是逃不掉的。左右为难,你自然是要来找叔儿帮你出主意。”田生兰笑呵呵地说道。鞑子眼看就要打到面前,别说普通的百姓,即便是富户,也是提心吊胆。可这位田老板,竟和没事人一样。
“叔儿果然是神机妙算,侄儿确是担心这个,正左右为难。叔儿,看您如此谈笑自若,肯定是有什么锦囊妙计,还请快快教侄儿。”田秀急切地说道。
“不用着急,也更不要害怕,叔儿今天在这等你,就是要教你怎么办的。女真人再过两三天不是就要来了么,到时你先率兵抵挡一阵,女真人肯定会让百姓打头阵,来一个驱民攻城,这个时候,你假装不忍伤害那些百姓,让百姓们冲到城上,百姓一上城,自然会冲破城上的守御工事,女真人也会趁机攻城,这个时候,便大势已去。你赶紧掉头逃跑,从北门出去,往西边跑,而鞑子出关之后,会往东边走,绝对碰不上你。在外面躲个一天,你再回来,这时鞑子已去,张家口还是你的。至于说战败的罪名么,自鞑子入关之后,但凡攻打的城池,有几个守住了,你守不住也是正常。朝廷里面,我也会出钱请人帮忙关照,绝不会让人有事。对了,你的家眷,今晚就送到我府上来吧,保证他们平安无事。”田生兰平淡地说道。
“叔父的计策,确是不错,当时,您的货行,以及城内的百姓……”田秀小声地说道。
“城内也没有多少百姓,多是些商户,现在这些人不都向城外逃命去了么,现在跑的就是命大,跑晚了的,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至于说叔父这里,自有躲避之法,不必你来担心。好了,去做你的事吧。”田生兰微笑地说道。
“好,那小侄就按叔父的吩咐行事。对了,赵监军那里,我需不需要通知一声。”田秀躬身说道。
“赵岩那边和王登库关系密切,想来家产已经转移到那边了,大战之时,他会先你一步逃走的,你不必多管。”田生兰说道。
“那侄儿明白了。”
二人又客气两句,田秀告辞离开。
确如田生兰所说,城内的商户,在今天就已经开始有向外逃跑的了,可谓是人心惶惶。田秀回到府上,等到夜里,就将老婆、小妾、孩子和所有的金银细软转移到田记货行
搬家的时候,有十几个士兵簇拥着一位二十五六岁,身披铠甲的青年将军朝这边走来。这位将军复姓司马,双名乔禹。司马乔禹是张家口的游击将军,今晚来田府,是专门找田秀商议军情的。
一来到田家所在的大街,看到这么多人搬家,司马乔禹马上意识到,这一定是田将军要将家产转移,以往鞑子破关入城。这等事情,也算是人之常情,尤其是田将军这样的,平日里吃空额、喝兵血犹如家常便饭,张家口明明有守军一万五千,他却只报七千,吃了足足一半还多。家里的银子,当然也不能少了。
司马乔禹知道这些,但平日里也不说什么,他清楚的很,张家口的监军太监收了田秀不少好处,朝廷里也有大佬为田秀说话,自己如果举报,那是找死。
亲兵和家丁都在忙于搬箱子,司马乔禹和他的亲兵来到门前,他翻身下马,很快看到一名他认识的亲兵头目,于是面带微笑地说道:“张合,田将军在府上吗?”
“原来是司马将军呀,我家将军在府上。”亲兵头目恭敬地说道。
“我正好有时求见,找个人帮我通传一声如何?”司马乔禹客气地说道。
“瞧将军说的,实在太客气了,我这就让人进去通传。”亲兵转过身子,冲着门房大声喊道:“田老哥,进去帮忙通传一声,就说司马将军有事情见。”
房答应一声,进出通传。
门外的司马乔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和张合闲聊起来,“我说张合呀,你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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