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玛瑙跌落于地,登时摔的粉碎,只见里面的红『色』『液』体,直接洒散而去,朝邹枫的脸上溅去。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所有的红『色』『液』体,是一滴也没洒到别处,全都淋邹枫的脸上。
“啊……”
鲜红的『液』体溅『射』到邹枫脸上后,邹枫的面庞就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瞬间生出一个个大水泡,而邹枫也是疼得死去活来,地上一个劲地打滚。
他的叫声是凄厉无比,堂上众人听到如此惨叫,不少都是汗『毛』直竖。不一刻功夫,就见邹枫再也不动了,凄厉的叫声也停歇下来,再看他的脸,刚刚长出的水泡,全部破裂,向外翻出脓水,奇臭无比。邹枫的那一只眼睛,突出老大,身子僵直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岳肃让人验看,有差役上前一探鼻息,随后说道:“启禀大人,人已经死了。”
“真是恶有恶报,没想到他没死本部院的铡刀之下,竟然死自己的滴血玛瑙之上,这也算是报应吧。”岳肃沉声说完,黑着脸看向一边的周王几人,说道:“千岁,不知您还想看点什么呀?您放心,你们的弹劾折子呈到京城的时候,下官的请罪折子也会送到。”
“岳少保……话……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其实……”周王一脸堆笑地说道。
其他两个,现也只知道赔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岳肃刚刚铡邹佳仁的样子,那股威风劲,实太过霸道,足矣令人不敢正视。谁都知道,岳大人现已经到了气头上,这个时候,谁敢惹他,那真是找死。要知道,今天的事情,只要一传到朝廷上,岳肃很有可能罢官,甚至砍头。他还位的时候,去得罪他,还不等于给他当下地府的探路石。
岳肃却是微笑,说道:“王爷,您现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呵呵……”周王挤出一脸笑容,说道:“没有了、没有了……孤王这就告辞……”
说着,抬起屁股。
“王爷,您的事没有了,本部院这边,还有一桩案子,是涉及到王爷您的,下官认为,您还是再坐一会的好。”岳肃淡淡地说道。
“那……那孤王就再坐一会……”周王同样也被岳肃的气势吓得不敢造次。别看他是王爷,但现这是岳肃的衙门里,岳肃现连官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事。眼下,还是客气一点的好。
周王又老实地坐了回去,照旧赔上笑容。
岳肃则是大喝一声,“来人啊,将周王世子带上堂来!”
差役答应一声,马上到后衙值房呀朱恭枔上堂。
只一会功夫,朱恭枔就被带到。刚一迈入大堂,就看到邹枫死于阶下,邹佳仁身首异处。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上下,不住地打颤,连路都不会走了,几乎是被拖着来到阶下。
刚到阶下,两旁差役便是“威……武……”一声,听到这声音,再加上面前的两具死尸,朱恭枔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主动跪倒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参、参见岳大人……”
他这纯粹是被岳肃的气势折服,同样还有一点,那就是当看到两具尸体后,人有点傻了,没有注意的,自己的老爹还坐一边。周王看到自己的儿子给岳肃下跪,心里特不是个滋味,这要换做以前,早就发作,可今天,却忍了下来。天知道‘岳剃头’会不会一时冲动,用那所谓的龙头铡将自己的儿子铡了。
岳肃倒是从容自若,说道:“世子快快起来,即便有有罪身,本部院也受不得你那一跪。来人啊,还不让世子扶起来。”
有差役将朱恭枔扶起,朱恭枔起来之后,战战兢兢地说道:“岳、岳少保,我那案子……不都已经交待清楚了么……您……您还有什么事……”
“世子却已本部院这里签字画押,伏法认罪,但此事王爷尚不知道,总得和王爷交待一声。这样吧,世子就将自己所犯之罪,大堂之上,跟千岁说一说吧。”岳肃淡然地说道。
“这……”朱恭枔显得有些为难。
“世子是不敢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呀?有句话不是说,大丈夫敢作敢当么,世子既然敢擅自出城跑马,杀掉府内扈从灭口,为何公堂之上,就不敢说呢?”岳肃『逼』视着邹枫。
“我……”朱恭枔一咬牙,说道:“好,我说!”
岳肃的厉害,朱恭枔也领教了,自己的老爹现业已看到,连老爹都不敢多说半句,自己还是老实点为好。当下,他也不隐瞒,将晚上巡抚衙门招认的一切,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周王听罢,心中暗暗打鼓,犹豫半天,站了起来,冲上拱手说道:“小王教子无方,还望大人从轻发落。”
坐他下手的王林鹤与赵州,那是连半声都不敢吭,反正事不关己,就看热闹好了。
岳肃淡淡一笑,说道:“王爷,您就单单是教子无方么,您知情不举,包庇纵容,杀扈从灭口,按照我大明律例,也当是罪减一等论处……”
一听这话,周王惊出一身冷汗,心中真个后悔,没事听赵州的劝,来看什么热闹。这倒好,现还不知上面那位煞星,要怎么处置我。
好,岳肃接下来的话,令周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王爷和世子终究是皇亲贵胄,本部院即便持尚方宝剑,可代天子执法,但这般案子,还是交由皇上处置的好。这样吧,王爷您自行拟一道请罪的折子,本部院这边,也会一并上陈天听,看皇上如何发落。”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周王和朱恭枔终于松了口气,连声感谢。
但岳肃似乎也没想就此罢休,看向朱恭枔,又说道:“世子,您三番两次欺瞒本部院,公堂之上,矢口抵赖,若世人争相效仿,还要国法何用?您擅自出城之罪,本部院无法判处,但公堂之上,隐瞒真相,欺瞒本部院之罪,本部院还是判得了的。”
说到此,岳肃站了起来,拿起尚方宝剑,高高举过头顶,上声说道:“御赐尚方宝剑此,如当今万岁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堂上的差役们与堂外百姓是纷纷跪倒于地,山呼万岁。朱恭枔是不敢怠慢,抢先跪下。王林鹤与赵州也是连忙跟着跪下,唯有周王站那里,是左右摇摆不定。
他是皇亲贵胄,世袭的藩王,哪怕是见了皇帝,也就是客气一下,连皇上都不可能让他跪下。可眼下,岳肃万不可能和他客气,要是不跪,就是大不敬。
犹豫半天,后还是跪下,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肃俯视下跪众人,大声说道:“本部院巡抚河南,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欺瞒本部院,如同欺瞒当今皇上。朱恭枔欺君之罪,本部院交由当今万岁发落,但公堂之上,矢口抵赖,混淆视听,按大明律,杖责四十,以儆效尤!”
第五卷
第001章 弹劾如潮水,空前也绝后
公堂之上,岳肃高举尚方宝剑,赏了朱恭枔四十板子,朱恭枔父子,连半个屁都不敢放。任由差役上前,按趴下朱恭枔,狠狠打了四十板子。
百姓们是交口称赞,别看岳肃自认抄来的功名,可百姓心中,岳肃哪怕是一个字不识,那也是当世青天。正所谓当官不为民做主,再有学识也无用。
判了朱恭枔,岳肃又下令,将邹佳仁满门抄斩。让周王让将儿子领走,打发众人,自行退堂。
退堂回到后衙,问天及黑衣人、黑袍人的尸体,也没有了用。黑衣人的身份,岳肃也不想去追究,虽然知道了黑袍人的身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随后,又下令把大牢内关着的斩龙帮犯人,全部提出,与邹家满门一并斩首。这一天,开封城可热闹了,菜市口到了午时三刻,就开始砍脑袋。一口气,砍了上百人。‘岳剃头’的威名也是盛,不过开封城里的官员们,各个都背后说,岳肃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人砍完了,下一步就是下葬。埋人的地点,自然是城郊『乱』葬岗。差役们将尸体运走,不过众多尸体中,有一具特别显眼的,那就是米君的尸体。当然,岳肃还是打了一座坟,这座坟是用来埋葬寒莲的,毕竟紫梅立下大功,作为褒奖,岳肃也该这样。还专门找了先生,帮忙算了风水。这事,就不一一细表了。
米君是死娘娘庙暗道之中,尸体被岳肃带到开封,眼看着查不出什么东西,尸体渐渐腐烂,留着已是无用,便叫人一并拉走掩埋。
有两个差役,是负责埋米君的,一般的犯人,身上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是她,岳肃特殊照顾,只查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身上的首饰,一概未取。看管尸体的时候,守卫的差役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大人哪天心血来『潮』,再去看看,一旦被发现,就要倒霉。
于是,那些首饰现还带米君的身上。这两个小子,等把人抬到地方,就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什么发钗、耳环、戒指给摘了下来。随后,还打算看看项上带没带项链。结果,他俩只发现才米君的脖子上有一道护身符。护身符做的很精致,可再精致,也不是金银,差役哪稀罕要这东西,随手又给塞了回去。
这道护身符,要是被紫梅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道符,和寒莲给她的,是一模一样。只是那上边的奇异标记,又些许不同,但不仔细去看,根本敲不出来。
不过,随着米君的尸体被埋葬,一切都已经归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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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一个漆黑的晚上,一群黑袍人飞马来到北京城外。守城的兵丁看到来人,大声质问,来人掏出腰牌,一亮出身份,城门便立刻大开。
黑袍人快速入城,直奔一所大宅,这座宅子便是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的府邸。领头的黑袍人把门敲开,房门一见是他,是殷勤地打着招呼,这等事简直极为少见。从此,也能看出这人的地位。
不错,这人便是田尔耕,当岳肃铡了邹佳仁,一切大白之后,田尔耕立刻快马赶回北京报信,让魏公公好能提前布置。
魏公公还是位比较勤劳的人,皇上不批奏章,总由他来代劳,魏公公就亲历亲为,一忙就是大半夜。这么晚了,魏公公还没睡觉,仍书房批阅奏章,田尔耕来到书房之外,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魏忠贤问道:“谁呀?”
“义父,是孩儿。”
见是田尔耕的声音,魏忠贤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吾儿快快进来。”
田尔耕推开房门,走进书房,随手又将房门带上,这才躬身施礼,“孩儿参见义父。”
“这里没有外人,能免就免了吧。吾儿星夜返回,是不是那边的事了解了。”魏忠贤问道。
“已经了解,岳肃铡了邹佳仁,公堂之上,他还亲口承认,乡试作弊,抄来了功名。现他的请罪折子,以及周王、王林鹤、赵州参他的折子,全路上,这一两日就能进京。”田尔耕如实说道。
魏忠贤将笔放到笔架上,靠着椅背,沉『吟』半晌。说道:“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扳倒岳肃就眼前。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义父,现连岳肃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不妥的?”田尔耕纳闷地问道。
“他是承认了,关键拍板的是皇上。皇上会将他如何,连我都『摸』不准。刑部尚书王之寀已经自请致仕,我曾两次奏请皇上,提拔刑部右侍郎潘松为刑部尚书。可皇上都没给回复,只说不急,先等等。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想把位置留给岳肃。皇上这般向着岳肃,这事情就算真参上去,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罢了岳肃。”魏忠贤摇头说道。
“可……可这是科场舞弊大案,皇上要是不处置岳肃,岂不叫天下读书人寒心,弹劾岳肃奏折,还不得满天飞,到时怎么收场。”田尔耕说道。
“怎么收场?皇上会让我来收场。看看吧,等到奏折到了,这件事的风声,也该穿的满城皆知,叫御史们一起上折子,看看皇上什么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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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岳肃的折子,到了北京。他折子上的内容,不仅是请罪,也包括邹佳仁与周王的案子。周王、王林鹤、赵州的折子也都同一天到的,不过内容确是不一。王林鹤和赵州是弹劾岳肃,唯有周王,多出一个心眼,压根就没提这事,单纯只是请罪。
老家伙不是傻子,他知道,弹劾岳肃的人,大有人,也不差自己一个,保住爵位才是重要的。省的被误以为,自己是蓄意报复。
折子到了内阁,现的内阁首辅是顾秉谦,按照魏公公的意思,奏折没有马上递到司礼监,而是把消息为广泛的传播出去。让北京城内的所有官员都知道此事。
一时间,弹劾岳肃的本章如『潮』水般涌入内阁,可谓是空前绝后。这比当年张居正死后,弹劾他的奏折还要多。朝野上下,几乎达到空前的一致。这也说明,岳大人的人缘实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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