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老实。本部院再问你,你们竖岗镇所居住的宅子和田地是从哪里来的呀?”岳肃冷冷问道。
“这好像是别人送的,具体是谁,民『妇』也不太知情。不过府上的管事宫平应该清楚。”王氏老实答道。
岳肃点点头,问道:“你们之中哪个是宫平呀?”
跪王氏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连忙答道:“小的叫宫平。”
“你家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说你清楚这个宅子和田地是从哪里来的,那你就说说吧。”岳肃淡淡地说道。
别看岳肃说的平淡,但却隐隐透『露』出威严之气。为官这些年,他光明正大,铁面无私,杀伐果决,早已养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宫平到了这个份上,情知隐瞒也是无用,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可若不是听闻“岳剃头”的威名,老爷也不会让夫人他们带着家产躲到竖岗镇啊。
于是,宫平如实答道:“这宅子和田产本是竖岗镇富户田秋来的,因为儿子吃了官司,才孝敬给我家老爷,求我家老爷为他儿子脱罪。”
“哦。”岳肃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知道,田秋来的儿子犯了何罪?”
“这个原本小人是不清楚的,可后来老爷让我到了竖岗镇,帮他打理那里的田产,小人才从庄上佃户的口中得知,是通许县诬陷田秋来的儿子杀人,将其打入死牢,田秋来为救这唯一儿子的『性』命,才将这祖产送给我家老爷的。”
宫平刚把话说完,坐下手的黄公胥立马站起身来,拱手急道:“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从未诬陷过什么田秋来的儿子,还望大人明鉴。”说这话时,老家伙都快吓哭了。
岳肃扭头瞧了黄公胥一眼,冷冷地道:“本部院还没问你,你着什么急,给我坐下!”
岳肃后这四个字,说的极为严厉,黄公胥吓得,一个不稳,跌坐回椅子上。岳肃也不再去理他,接着看向阶下众人,说道:“哪个是管家宫雨的妻子?”
跪第二排的一个『妇』人连忙回答,“民『妇』乔氏,系宫雨的结发妻子。”
“哦……”岳肃淡淡地道:“本部院想和你打听一下,宫雨平时为人如何?常和什么人打交道呀?”
“我夫君是宫家的老仆,到我夫君这,伺候宫家已有三代。夫君平时沉默寡言,老爷有什么事,一般都安排他去做,他都办了什么事,也从来不对我提起。至于说常和什么人打交道,我知道的,也就是开封城里的一些买卖铺户的东家。”乔氏答道。
宫雨是宫家的家奴,已有三代,这事岳肃早从已抓的那些宫府下人口中得知,而且乔氏说的那些,也和宫府下人说的大致相同。
现宫府上下全部落网,宫家的财产也全部抄来,如此看来,宫家应该和斩龙帮没有什么联系。因为,宫乃森要真的是斩龙帮的人,这些钱早被斩龙帮带走了,怎能给自己剩下这么多。
通过宫雨的『性』格,岳肃可以下这么一个决断,那就是宫雨对宫家十分忠心,担心自己被抓,受不了刑讯,将宫家的藏身之地供出来,以至于宫家从此败落。
这个推断成立之后,岳肃也无心再为难宫府上下,赃银都抄回来了,就别枉杀无辜了。
岳肃琢磨片刻,说道:“暂且将他们带下,收入监牢。”
“是!”
差役将宫府上下押入监牢,现只剩下田秋来跪下大堂之上。因为刚刚阶下跪着的人多,黄公胥父子还没注意到他,现就剩下他一个,还不一眼便敲出来。看到田秋来此,黄公胥父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本急速跳动的心肝,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岳肃再次转头看向黄公胥父子,微笑地道:“黄知县,现本部院要问上你两句了。”
“大人……”黄公胥急忙起身抢道:“下官从来没有诬陷过田秋来的儿子,还望大人明鉴呀……”
岳肃笑了笑,说道:“本部院原本没打算问你这事,你既然三番两次提及,那本部院就听一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你真的没有诬陷人家,本部院一定还你清白。说吧,你有没有将田秋来的儿子抓入监牢呀?”
一听岳肃说没打算问这事,是你自己非要三番两次的说,我才过问一下。黄公胥得了此言,肠子差点没悔青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大人,下官确实将田秋来的儿子抓进大牢。可那时是有人指证,说田秋来之子杀人,下官这才例行盘问。”
“那之后呢?他儿子是否承认呀?”岳肃随意地问道。
“他儿子不肯承认,下官就一边审问,一边集证据,后来发现真凶,将其抓获归案,就把田秋来他儿子放了。”黄公胥赔笑地说道。
“那你将田秋来之子抓进县衙,关了几天呐?”岳肃再次问道。
“好像就十天八天吧。”黄公胥答道。
“时间倒也不长。对了,我听田秋来说,这期间他儿子已经认罪,被你判了斩监后,打入死牢。这事可是有的?”
这事瞒是瞒不过去的,毕竟当时黄公胥宣判的时候,县衙观看的人不少数,只要略微调查,就会查出来。所以,黄公胥只好说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那当时田秋来之子为什么认罪了?”岳肃笑问道。
“因为当时已经有证人证明,是田秋来之子杀人,但其矢口否认,下官这才对他动刑。他受刑不过,就承认是自己杀人。可是大人,下官这绝不是严刑『逼』供,实是有证人证明是他杀人,下官误以为真,才动的大刑。不料,刑具一上,他就招了。”黄公胥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并不是你有意将田秋来的儿子屈打成招,是那个证人诬告,才致使你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是这样吗?”岳肃笑呵地说道。
“大人说的没错,事实确实如此。”黄公胥满脸堆笑地说道。听到的那番话时,心中难免窃喜,暗自得意地道:“人言‘岳剃头’明察秋毫,我看也不过如此,被我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他朝要是再有人我面前吹嘘‘岳剃头’如何了得,我就当面驳斥他一番。”
黄公胥正得意之时,就听岳肃又说道:“那诬告之人现何处?”
“那人……那人现哪,下官也不清楚,可能是搬家了吧。”黄公胥抵赖道。
“啪!”岳肃一听这话,重重一敲惊堂木,厉声喝道:“黄公胥,你身为朝廷命官,一县父母,难道不知的大明律例么?诬陷他人,罪加三等,你说那厮诬陷田秋来之子杀人,累的你将田秋来之子屈打成招,可真相大白之后,为何不将那厮严惩,反令其逍遥法外,现今无踪!天下的衙门口,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诬告加三等,越诉杖五十。诬告他人杀人,罪加三等,都够满门抄斩的了!你现竟然敢告诉本部院,不知道人去哪了!”
“这……”黄公胥这才明白,‘岳剃头’早已成竹胸,这里等着他呢。
“下官……下官糊涂……还望大人开恩啊……”黄公胥连忙跪倒地。
“你糊涂,我看你是装糊涂吧!”岳肃重重一拍桌案,大声说道:“你身为一县父母,却利令智昏,草菅人命,还敢本院面前巧言令『色』,我看你真的是活够了!来人啊!摘掉他的乌纱,扒掉他的官服!”
“是!”
一旁的差役答应一声,来到黄公胥的身边,去掉他乌纱、官服。这一下,黄公胥和他的儿子全都吓傻了。黄公胥连忙冲上磕头,哭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黄楚雷比他老爹也强不了多少,见父亲的官服都给扒了,“扑通”一声跪倒地,身上不停地颤抖。
“黄公胥,此案的前因后果,本部院早已查访明白,岂容你矢口狡辩!你现就将为何陷害田秋来之子杀人一事,如实招来!还有,你又是如何将他屈打成招?定案之后,为何又将他开释?释放之时,都做过什么手脚,令他不出半日,便死于家中!”
岳肃这番话是义正言辞,黄公胥听耳中,好似雷鸣一般。他再也不敢抵赖,叩头说道:“下官愿招。”
当下就将此案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陷害田子的原因,倒是和田秋来一般无二,纯属为了报复,之所以放人,乃是开封知府宫乃森给他写了封信,令其放人。至于说田子是如何死的,实是受刑太重,死牢中又遭到黄楚雷一番折磨,这才释放不久,便一命呜呼。
第044章 只剩下两个了
听完黄公胥的讲述,岳肃冷笑一声,说道:“让他父子签字画押!”
杨奕山拿过写好的供词,黄公胥父子签字画押,画押完了,黄公胥似乎感觉到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事。连连磕头道:“大人,下官自知罪不可赦,还望大人开恩,留犬子一条性命。”
黄楚雷也赶紧跟着哭诉道:“求大人开恩,饶小的一命,小的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哼!”岳肃冷哼一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若不是你调戏良家妇女,又怎么有此事发生!这还只是本部院查出来的,那些被尔等坑害,至今无处伸冤的百姓还不知有多少,本部院今天对你施恩,那你当初可曾想过对他们施恩!来人啊!虎头铡伺候!”
铁虬都做好搬铡刀的准备了,只等岳肃放话,听到大人要虎头铡,当下带着差役,将铡刀搬上。
“开铡!”岳肃大喝一声,站起身来。
铁虬现在是轻车熟路,将铡刀拉开,金蝉过来,将黄公胥按置刀口之下。岳肃抽出火签,向下一抛,“铡!”
“咔嚓!”黄公胥登时人头落地。
黄楚雷见父亲的脑袋说掉就掉了,终于知道什么叫岳剃头,心中后悔万千,可一切已经完了。
岳肃又命取来狗头铡,将黄楚雷的脑袋也给砍了。
处决黄家父子,岳肃又下令让童胄带人,去抄黄公胥的家,随便在通许县收集一些关于黄公胥的不法之事,一并带回。至于田秋来,岳肃将宅子与田地判还与他,让他自行回家。
田秋来见大仇得报,心中十分痛快,家产复得,更是对岳肃是感恩不尽,连连磕头不已。
打发走田秋来,第二天早上,童胄又带人赶往通许县,岳肃这边将宫家上下全部带上大堂,教训一番,全部打发。按理说,像宫乃森妻子这样的,要下放到教坊司,岳肃念在她儿子年纪不大,而且宫乃森已死,家产全部抄没,也便手下留情。
王氏现在家财全无,那些下人、丫鬟什么的,自然不能再跟着她,人间冷暖也就如此,何况宫乃森对下面的人,也没有什么恩德。
不过,有两个人最后还是跟在王氏母子身边,那便是宫雨的妻子乔氏,以及她的儿子。
大家各奔东西,王氏四人不知何去何从,当走进一个僻静的胡同时,一个背着包袱的人突然迎面走了过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问天。
王氏与乔氏并不认识问天,两个孩子就更不用说了,问天来到王氏面前,解下包袱,递了过去。王氏吓了一跳,没敢伸手去接,不自觉地倒退一步。
问天面无表情,冷漠地说道:“这是宫大人生前寄放我那里的东西,现在他人走了,东西还是要还的。拿了之后,远走高飞吧,走得越远越好。”
听了这话,王氏才战战兢兢地接过包袱,包袱很是沉重,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
“钱财不可露白,你们最好一路小心。”问天说完,从王氏身边穿了过去。
“多谢……多谢……”王氏流下眼泪,感激说道。可她哪里知道,这些银子是她丈夫的卖命钱。
不过,这也是问天或者是他的老爷还算讲信义。
问天走出胡同,穿过两条巷子,在一所院子的门前停下脚步。
“当当当……当当……”问天三长两短地敲了几下门。
“吱啦”一声,院门打开,问天信步入内,反手关上门。
“师父!”院子里站着两个少女,少女面容娇美,不正是寒莲与紫梅么。
问天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你们做的很漂亮,在巡抚大牢受委屈了吧。”
“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二女异口同声地答道。
“很好,这才像是我的徒弟。现在,我这边还有一件事,想让你们俩跑一趟。”
“师父尽管吩咐。”
“岳肃应该马上会派人去查抄通许县,顺道还会受理一些冤案,将当地的土豪恶霸杀上一杀,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到时去告状的人,肯定会很多,你们两个去一趟,留意一下去告状的人……”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卷纸来,递到寒莲的手里,又继续说道:“如果发现有这画像上面的人,直接做掉,绝不能让他们见到岳肃的人。”
“徒儿明白。”
童胄带人再次来到通许,与殷柱汇合,大张旗鼓地开始查抄县衙。黄公胥因为衙门不在开封城内,所以并没有将家产转移,这一下子,童胄他们一股脑地,抄出三万多两银子。
同时,又张贴告示,说巡抚岳大人清查冤案,凡有冤者,皆可前来状告。
消息一传扬开,通许百姓一窝蜂地涌过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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