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了。我就实话实说:“小花,我没有知觉了。”小花眼睛睁大,满脸讶异地问:“影蛊开始发作了?”
我偷偷看了闷油瓶一眼,他还在一旁研究机关没注意我们这边。我向小花点点头,小花沉声道:“等一出去就进医院,你会没事的。”
我扯着嘴角点点头。其实我对去医院没报什么希望了,我们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闷油瓶走过来问道:“吴邪,能走吗?”看来他研究好机关了,我点头就道:“我撑得住。”
闷油瓶纵身一跃,落在了棺材旁边。他伸出发丘二指顺着棺底探去,不知摸到了什么,墓室里突然响起震耳的轰隆声,我向四周看去,周围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移开了,露出四面和墓顶一样的墙。我又抬头往墓顶上看去,只见墓顶开始下降,眼看
就要压到了我们头上,闷油瓶大声说了一句:“蹲下来!”我们立即照做蹲下身去。轰隆隆的一阵响声过去后,墓顶停在了离我们不到半米的地方。
闷油瓶半蹲着到了白骆驼图案的下方,伸出手指在北斗星排布的七个洞孔上依次按去,随后又到了四个墙壁面前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等他按进最后一个洞孔里的时候,我们头顶的墓壁突然照进一束光来。
闷油瓶走到那束光下面,对我们打个手势,我们半蹲些走了过去。
所有人站在光下的时候,光束渐渐变大,我抬头一看,墓顶已经打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出口。
我心中一喜,小爷终于不用死在这个斗里了!
闷油瓶轻轻一跃,用手在边缘撑了一下就跳了出去,随即把手伸了下来。我们被他拉了上去。
上面是个类似井道的地方,光就来自洞口,大约有三米左右,周围都是土层。看来这里就是当初修墓的工匠撤离的地方了。闷油瓶翻出一段登山绳,绳的一段还有三个倒勾,他把倒勾往外一甩,固定以后使劲拉了拉就开始顺着爬起来。他上去以后又扔了一节绳子下来。我把一根绳子系在腰上一根死死拽在手里,闷油瓶发力把我拉了上去。
我们终于在第四天回到了地面上。这时外面阳光正烈,时间应该是正午。
出口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林子,一眼看不到尽头。我们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吃了东西就准备穿过这片树林。也不知道走出去是哪,反正终于出来了。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在这个林子里一直走到了天黑,此时四周已经起了薄薄的一层白雾,打了狼眼也只能勉强看清楚。
我的手脚还是没有知觉,一步步踩在地上跟行尸走肉一样。
闷油瓶在前面突然停下来,道:“起雾了,不能再走了。”话音刚落,胖子就开始原地捡枯枝准备点篝火,小花和黑眼镜在一旁搭帐篷。
来之前由于时间关系,我和胖子根本没准备帐篷,只有小花那里有一顶。
我们这里有五个大老爷儿们,我还在考虑今晚该怎么挤还是个问题。此时篝火已经燃起来了,附近的景物清楚了些。
我看见胖子坐在一旁哀嚎:“我说小花,你出来的时候就没叫几个伙计过来接应?照这样走下去,都快到缅甸了!”
我又看向小花,他摆弄着一根支架道:“出来的急,忘了交代。”我心说小花不是个鲁莽的人,他这次出来说是要跟老九门的其他人抢闷油瓶,不带伙计来就够奇怪了,就连接应的人也没准备,太他娘诡异了。
我正琢磨着,黑眼镜欠揍的笑声又响起来了:“是啊。花儿爷一听说小三爷让我带他找哑巴张,就急着来找我了。”
我无语了,心说小花这是怕我跟他抢还是怎么着。我尴尬地假咳了一声,道:“小花,你怎么没带之前的两个伙计?”
小花一听脸色就开始不对劲,我寻思着这事儿果然有蹊跷,就听见黑眼镜说:“花儿爷的那两个伙计恐怕还留在医院里掩人耳目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问了句:“为什么?”才说完小花就愣愣的看着我。黑眼镜也轻笑出声,道:“花儿爷,看来你的一番苦心人家不理解啊!”
我被弄的莫名其妙的,心说这黑眼镜怎么从头到尾的抽风,简直懒得理他。我走到一边掏出烟来准备点上,一不小心就看见闷油瓶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的视线与他交汇在了一处,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我心里一惊,却怎么也移不开脑袋了。心中暗骂,难道这影蛊已经让我不能控制身体了?
一秒,两秒,三秒……他终于转过了头,淡淡地瞥了小花一眼,又兀自望天去了。
我甩甩脑袋,正准备接着点烟,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然后猛的看向小花。他此时正狠狠瞪着黑眼镜,后者则淡定的架着无烟炉准备煮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声,想着他们奇怪的表现,突然反应过来。小花是偷跑来的,他叫伙计留在医院,解家现在还以为他住在医院里,他故意不让解家的人知道他来找闷油瓶,小花根本就不是为了急着找闷油瓶去解家!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黑眼镜刚才说什么小花的苦心,什么不理解的,难道他是为了……来帮我?
大脑轰的一声,就差直接当机了。
小花这样的人肯做到这种分上,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他可是跟我说过跟他一起就只能靠我自己、并且一再表示过出了事根本不会管我的那个解雨臣啊。我不敢想象要是解家底下的人知道了他偷偷帮着我找闷油瓶,又在我手上把人让了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光想就让人胆寒,小花费了这么多心血稳下来的基业肯定免不了一场大乱子。
到底还是欠了他的。
我感觉自己现在眼神都是木的,瞳孔肯定散得没有焦点,光差大喊大叫就跟精神病一样了。
手里的烟不知不觉烧到了头,烫的我一下子缩回了手惊叫一声,所有人目光齐齐落到了我身上,我心说完了,这回真他妈跟精神病一模一样了!
“咳咳,烟烫的,烟烫的……”就在我恨不得钻地缝的时候,终于有人说了句正常的话:“这林子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他妈邪门!”我都快要感激地抱着胖子啃两口了,这死胖子终于靠谱了一回。
闷油瓶在一旁淡淡开口道:“跑林道。”
作者有话要说:
☆、跑林道(中)
第十七章跑林道(中)
闷油瓶说的跑林道是也一种南昭秘术。
这里的树林通过一种特殊的介质折射,就像筷子在水里看着移了位置一样。也就是说,我们的眼前始终有这种介质遮挡,而我们无法穿过它,我们一直沿着以为是出路的方向走,实际上早就偏了十万八千里。
就像一条直线在□□只偏离了很小的角度,随着线的延伸就会偏的越来越远。
我们走了整整一天,现在完全不知道迷路到哪里了。
林子里这种介质可能存在于空气中,而且会移动,始终处在我们的前方。所以我们不管走出多远,依然会出现错觉。
其实这样的情况只欺骗了视觉,如果单凭感觉还是有可能走直线的,现在的浓雾完全就是个机会,我们可以不用蒙眼睛。
我把想法和闷油瓶说,他始终皱着眉头,直到我说要不我们趁现在有雾走出去的时候,他果断的拒绝了。
我问他原因,他只说了句:“雾里有东西。”就闭上了嘴巴。
我一头雾水,不过也能粗略明白他指的是雾里会有危险,到至于是什么他也没说,可能是不知道或者是不确定。
做这一行的有时候都是凭借一种感觉来判断危险的,闷油瓶感觉到了危险,立刻就决定不能走了。即使这可能是我们走出去的一个机会,他也不愿意再冒险。
我心说这南昭秘术还真是什么都有,天知道雾里又会出现什么怪物,还是乖乖听闷油瓶的原地休息明天再说。
不过在外面应该要有人守夜才是,看闷油瓶的架势是不打算和我们几个大男人挤一个帐篷了。
不过小花这种袖珍帐篷,撑死了挤得进三个人。死胖子倒是动作快,帐篷才整理好他就一股脑儿钻了进去。小花本来身上就有伤,至于黑眼镜嘛。。。。。。怎么想到让他守夜脑子就一阵发寒呢?看来只有小爷我委屈委屈陪那个闷油瓶守夜了。
我跑去附近放完水就坐到闷油瓶旁边,他微微诧异地看着我,我摸摸鼻子,道:“小哥,我和你一起守夜。”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不用,你去睡觉。”我道:“帐篷挤不下,反正我。。。。。。”不累两个字生生憋了回去,我看见闷油瓶站起身来朝黑眼镜走去,心说让那个不正常的人守我还不放心呢。我拉住闷油瓶,道:“小哥,我不累,让他们休息就行了。”闷油瓶没有动作,我又道:“让我陪你守夜吧。”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猜他可能是觉得我的精神状态的确比那三个在帐篷里挺尸的好得多,所以终于默许了,又坐回到地上。我心里顿时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因为我很想离眼前这个人近一点,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在以前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做。因为我没勇气。
闷油瓶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距离感,让人觉得远在天边难以接近,一旦试图接近他反而会更远离你。
现在可能是因为我没多少时间了,就有了一种什么都不管豁出去了的觉悟。
我真的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就一会儿。用我最后屈指可数的日子来陪着他、靠近他。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刚想直起身来,就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低头一看,是闷油瓶的手臂,我发现自己正侧靠在他肩上被他的双臂环住,半依在了他的怀里。我被这样亲密的姿势吓得不轻,闷油瓶松开了手臂,一脸的云淡风轻。人家也没觉得被占了便宜,我紧张个什么劲?不过好像被占便宜的是我吧,可看着闷油瓶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下意识居然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闷油瓶起身看了我一眼,然后松了松肩膀。我也不知道靠着他睡了多久,不过肩膀酸麻成这样,他难道一晚上没动?地上的篝火已经灭了。
我悻悻地走向帐篷拍了拍享受了一夜优待的三位爷,小花和黑眼镜很快就起来了,只有那个死胖子还在打呼噜。我抬脚对准他屁股就是一下,心说反正我现在没有知觉,也受不到反作用力,踢重了自己也不会痛。胖子倒是痛的捂住屁股跳起来,骂道:“谁他娘的踢老子屁股!”我一看任务完成了就马上准备功成身退。胖子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后领,道:“天真,你那一下够狠的啊!要不是看你有伤小身板经不住折腾,胖爷我可要踢回来!”我气的直骂娘,对他道:“你他娘的睡帐篷还不肯起来,活该挨踢。”
我们准备继续走这个林子,趁着早就收拾了东西。我用水抹了把脸,又喝了两口权当漱口,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就边走边吃。闷油瓶和黑眼镜想了个办法对付这见鬼的跑林道,只是要花些时间,我们动作都不由得快了起来。本来胖子说绑上眼睛手拉手走,被小花鄙视了一眼,小花说那样分辨不出方向,又怕突然出来个什么牛鬼蛇神的根本不能保证安全。黑眼镜也不说他们的办法是怎么回事,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我心说这里头除了树就是树,怎么还能找得到什么地方?
问闷油瓶更没戏了。干脆就埋头跟着走。等到太阳晒得实在太猛的时候,我们又累又热,脚下的步子都是虚的。闷油瓶终于停了下来,道:“就是这。”
我一下躺倒在树下,大口喘着气。过了十来分钟,我的气终于顺了的时候,我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闷油瓶开口道:“做个实验。”没等我们细问,他就开始埋头捡起树枝来,捡了一会又开始用黑金古刀往树上砍,一刀一刀地又多了好些树枝。
我百折不挠地问道:“小哥,你要干嘛啊?”闷油瓶手里已经抱了一堆干树枝,淡淡吐出两个字:“放火。”
我第一反应是他要烧山。可闷油瓶平静的要死,我感叹着他还真是不一般,连要放火烧山这种缺德事都能这么淡定,好像在说要去放水一样。可放火和放水压根儿不是一个概念,我是不是该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事实是我自己想多了,他只是点了一堆篝火,然后等火焰窜高起来。在火焰的跳动下,背后的景象也在摆动。
随后,我们看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画面。火气缭绕之中,出现了另外一条道路,不透过那层火气看根本看不见这条路。我现在才算知道了闷油瓶到底是想干什么了,他是在烧空气中的折射介质!
可能闷油瓶昨天晚上看到了篝火才想起这个办法来的。
黑眼镜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