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柔顺的发丝拢在了掌心。
“嘛,总有一天会全部都抓住的,不管是头发还是……”褪去铅华的朴实宣告,不动情、不张扬,但却坚定、志在必得。直到那抹纤长的背影消失,小丑眸内那丝炙热的潋光也依旧未散尽。
良久,收敛起神色,小丑换回自己惯常的抽癫样,舔着嘴角,踏着离开的路转身。他向来是自由自在的主,鲜少有人能够束缚住他,因此,告假这种麻烦事,小丑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多此一举的。反正,猎人执照也已经到手,是走是留,都在他一念之间。
抚了把额发,腰似水蛇般,妖娆地迈出腿,搔首弄姿地走入人群里,直到淹没人海为止他都是那显眼的存在。
随手甩出金卡,小丑出手阔绰地砸下,将金钱视作粪土。见此,势利者搓着手,低下头,甘作哈巴狗样。
“客人,您需要些什么?”
“嗯哼,这架飞艇我包下了,你给我找个司机来。”
“好的,好的,还请您稍等一下。”用便携式的刷卡器刷去金额,势利者忙去寻人开飞艇。
就此,小丑将最快、最便捷的代步工具擒到了手。
目标,巴托奇亚共和国著名的旅游景点——枯枯戮山。
没有费心换上西装、打上领带,人模狗样地穿上礼服,依旧是他最为惯常的衣着打扮。空荡的飞艇舱内,小丑独自一人酌饮着美酒,红艳似鲜血的色泽被置在玻璃制的高脚杯内,只需轻轻摇晃,透亮的液体便会随着震动而起伏,随心所欲地荡出他人所需的形态。
抵着杯沿,轻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高纯度的酒精却终未使他沉醉、留恋。
心不醉,便人不醉。
舱外,天色已然转暗,不经意间,时间缓缓流逝而过,赤红的晚霞已替换下碧蓝的天,夕阳西沉,火烧云燃灼着天际。
此刻,主角、配角都已准备就绪,宴会即将开场。
亚路嘉被牵领着带进家宴现场,露天的真空地带,一字排开的餐饮、甜品分列两行,以着自助的形式。繁多的式样,五光十色的漂亮装点,蠢蠢勾引着馋嘴之人的味蕾。小孩在望着精美丰盛的佳肴、甜点后更是移不开视线,脚下生根,愣是杵在原地不肯离开。基裘拽了几次都未能将其成功拽离。那张被精心打扮后的小脸满满闪着渴求,那期盼将食物吞食入腹的欲念就是不用‘凝’也能清楚感觉。
“妈妈,那个……”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响起,口水泛滥间,亚路嘉指着一边的巧克力蛋糕,扯了扯基裘的衣摆。
“父亲大人他们在等我们过去。”无视小孩的渴望,柯特煞风景地出声打断。
闻言,基裘的电子眼闪了闪,寻到不远处的几个人影,收拢手心,蹲下身,另一手覆上,好言劝道。
“亚路酱,乖乖的,见过爸爸后再吃好吗?”轻声细语,以往声嘶力竭的声音竭尽了温柔。
柯特攥紧手中的纸扇,不甘地扭过头,不去看那过分刺眼的画面。记忆中,母亲大人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哪怕是对着哥哥奇犽的时候,也都没有这样过。但是,此时此刻,对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却表现出了这样的一面。
心中那名为‘妒忌’的情愫在悄悄滋长,紧咬着下唇,柯特克制着自己。双手松了又紧,最后敛去外露的情绪,复归木然。
没有关系,我已经习惯忍耐了……总有一天,我会得到父母、哥哥们的认可。会等到那一天的……
“好。”不舍地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吃食,亚路嘉揉揉空空的胃袋,乖顺地点了点头。
那木楞、乖巧的模样十分讨人欢喜,基裘展开扇子,遮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猩红的电子眼飞快闪烁着。
粉色泡泡替代了空旷的背景,基裘摸上小孩的头,安慰似的拍了拍,才想开口说上几句却被唐突的手机铃声打断。
古板、陈旧的系统铃一如主人刻板的行事作风。席巴按下接听键接起电话,静默地听了电话那头的汇报,挂断后,神色微变。低下头,附在桀诺耳边低语了几句,才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宣布家宴开始。
“阿娜答,不等伊尔迷了吗?”基裘走至席巴身边,随口问了一句。
“嗯,先开始吧,亚路嘉不是饿了吗?先吃吧。”
见一家之主开了口,基裘也不再追问下去。一心放回‘女儿’的身上,不停忙着为他布食。看着小孩吃得满嘴奶油的模样,便掏着手绢不厌其烦地反复为其擦拭着,这一刻,基裘俨然沉浸在了人母的情感之中,旁若无人。
众人各司其职,其乐融融。杯盏相碰间,缓缓将家宴推至了高/潮。杯盘狼藉过后,气氛渐渐冷却下。
临近落幕,现场都未出现不寻常的突发状况。除去尚处刑讯室受罚的奇犽外,其他人都吃得很尽兴。饱餐过后,亚路嘉捧着一块草莓蛋糕,眼睛闪闪地祈求着母亲基裘。
鲜艳欲滴的草莓被一分为二,装点在白净的奶油上,亚路嘉双手牢牢捧着盘子,巴巴地眨着眼。
在其强烈的攻势下,基裘最终被攻得丢盔弃甲。脸颊绯红,尖叫一声高过一声。
见势,亚路嘉举了举手上的蛋糕,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妈妈,这个给奇犽哥哥吃。”
“啊!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不是给妈妈而是给哥哥?!”
“唔……因为哥哥还饿着肚子……”虽然不知道奇犽的处境如何,但小孩却打心底觉得此刻的双胞哥哥正饿着肚子。或许,这就是同卵双生子之间所谓的心电感应吧。
而基裘虽然吃味,但在小孩满满的渴求下还是答应了帮他把蛋糕送去刑讯室内。不过代价是在小孩付赠湿吻的同时,又答应了她一系列换装的要求。
就此,一切尘埃落定,这场家宴在家族成员未能尽数到场的情况下,还算圆满的落下了帷幕。
结束后,亚路嘉被带去卧房休息,而桀诺与席巴留了下来。
轻点着桌面,席巴有些许不耐。
“你是不是该出来了?”空旷的院内,声音被放大数倍。
“一直躲在那里,也该出来让我看看了。”面色不善地扫了眼餐桌后,白色的餐桌布在杀气下抖动着。随后,从那里走出了一人。
揭去了厨师帽,标志的鸡冠头威风鼎立,来人状似惊讶道。
“啊类?好奇怪啊,刚才明明藏得好好的。”
“你是什么人?”这话问得像‘你晚饭吃了么?’般随意,桀诺背着手,神态从容。
“哼哼,姑且我也算是个猎人吧,不过那种事情无所谓。”想着刚到手的猎人执照,小丑得意地挤了挤眼。
“我只是来串门的。”
“哦,不请自来。”
“不,不,不……才不是呢,我有信物哦……”挥了挥食指,小丑作势掏着衣兜。本着好东西大家分享,小丑咧开嘴,露出白牙,循循诱导着。
“呐,要看吗?”不紧不慢地掏着,小丑吊着两人的胃口。轻揉着抚着饰物的一角,就是不肯轻易将其拉出。
“是个好东西呢……小伊说,只要有了这个我就能进门了……”
第20章
“呀,大家都在啊。”拎着几个商品袋,伊尔迷姗姗来迟。见自家爷爷和老爸站在路口做门神,不由招呼道,同时也看到了一旁正摸着胸口摆Pose的小丑。
“西索?”
“嗯哼。”
“你怎么来了?”
“真是的,小伊你也太健忘了,不是你让人家来你家的吗?”微嗔地瞥了杀手一眼,小丑十分的幽怨。作势摸出了当初杀手给他的信物,想以此作为证物来证实杀手曾经的邀约。
不过东西掏出后,杀手并未有多大反应,反倒是揍敌客家前任家主和现任家主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嗯,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桀诺和席巴都觉得那东西熟悉的很。
“爷爷、爸,你们忘了。”
“嗯?(什么?)”
“小亚逃家前,母亲有去给他换过衣服。”平平地吐着字眼,伊尔迷伤脑筋的看着头顶老年白,脑子十分健忘的祖父和父亲。
虽然他们家小孩一直被雪藏着,但是家里的闭路电视可是二十四小时全天无间断摄像、录影的。这些年,明面上只有母亲和特定的仆人会去接近亚路嘉,但实际上,他们一家除去糜稽、奇犽和柯特外,多多少少都有关注小孩的动态。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看着明显不是男款的饰物,桀诺想到了些什么。
“貌似是小四头上戴着的……”仔细看上几眼,桀诺越发觉得眼熟。走上前,抽走小丑手里的发饰,拿在手里比对着记忆。
“席巴,你看,是不是小四的?”
“好像……是的。”
“那就不会错了!”
“咳。伊尔迷,亚路嘉的发饰怎么会在他那?你们俩是什么关系?”见不得自家老爹的愤慨,席巴忙转移话题,将矛头指向不请自来的小丑和误点晚归的大儿子。
“爸,你别瞎想。我跟西索的关系就跟爷爷和尼特罗会长的关系一样,不过是生意往来。”顿了顿,伊尔迷复又说道。
“至于小亚,西索是诱拐他离家的罪魁祸首。那发饰是我给他的,为的是他上门时,坐实他的罪证。”歪着头,伊尔迷十分真诚地望着小丑。
“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虽然这么问着,但杀手明显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一瞬不瞬地定定看着,那样子就像是在说——‘你丫快点给我认罪。’
“小伊……做人要厚道……”略委屈的声线,斥诉着杀手的栽赃,但与之不成同比的是那瞬间亮堂起的眼睛。像是找到了有趣的新玩具,小丑瘪着嘴,装窦娥喊冤。
腰胯一扭,没几步路便贴近了杀手。呼吸附着白皙的颈项,小丑垂下头靠在杀手耳旁低喃。
“明明人家是被你请来的……小伊,你不是想赖账吧?人家可是付过钱的……”
“撸直了腰,好好说话。”一个后伸,捅上小丑的腹部,拉离两人的距离。杀手不着痕迹地擦着被口水沾上的耳朵,视线对准小丑。
“那事和这事是两码子事,你别混为一谈。小亚……就是亚路嘉,难道不是你拐走的?我记得某人在电话里问我溺水的人该怎么救助。”眯起眼,杀手杀意渐起。
“那笔帐,我们得好好算算。”
“啊类?伊尔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感受到杀手浓郁的杀气,小丑顿觉话题的不对劲,总感觉某财迷误解到了什么,连带着对他的称呼也不由变得正经起来。
“我……”
“咳咳,伊尔迷……”左看看,右瞧瞧,总觉得大儿子和那个马戏团的家伙有一腿。插/进话,席巴再一次开口确认着。
“他是什么人?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吗?西索哦,是伊尔迷的朋友。哼哼,果然朋友是很重要的啊……”抢过话头,小丑在杀手之前出了声。
而话一出口,杀手立马反驳。
“不,是肉友,他是个冤大头。”鄙视地用余光剐了眼小丑,杀手狠狠地否定。
寂静的四下里,只剩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锋相对。听着听着,席巴只觉头大,有种沦为背景的错觉。转过身,协同桀诺一起,两人准备默默退场。
刚跨出一步,却被杀手叫住。伊尔迷拎着商品袋喊住两人,将手中一只袋子递了过去。
“爷爷、爸,这是给你们的手信。”
“哦呵呵,伊尔迷真是长大懂事了,出次门都想到给我们带东西回来。”欣慰地拍着伊尔迷的腰身,桀诺感叹着孙子的有孝心。
“这里面是什么?”
“XX牌子新上市的染发膏,刚好在打对折。”看着价格实惠,伊尔迷便决定买回来孝敬自己两位华发的长辈。
谁想他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桀诺和席巴一听是染发膏便脸色一变,十分失望地连连叹气。
“伊尔迷,你还是留给奇犽吧……”语重心长的不想太过打击大儿子的积极性,席巴将祸水引给三儿子。
“嗯,好。”想了想,也对,奇犽确实比他家爷爷和老爸更适合,小小年纪就少白头很容易遭人歧视。伊尔迷点点头,认同下席巴的话。眼睛却依旧看着席巴,一眨不眨。
“爸。”
“什么?”被大儿子死死的猫眼看得有点心惊胆战,席巴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你还没给我报销。”摸出消费账单,伊尔迷作势要递过去。贴身藏着的纸张还存着他的体温,可见,杀手是多么小心地揣着。
“……”
“伊尔迷,你爸……咳,你爸其实挺苦的,要想报销就找你妈去吧。” 想着自家儿子被儿媳掏空、管严的财产,桀诺只觉于心不忍。
“哦,好吧,那我去找母亲。”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此,伊尔迷也没有很失望。见好就收地踩着台阶下,收起消费账单,撇下两人和小丑,转身便走。
一路沿着石阶走去住宅,食指、中指微曲,伊尔迷扣了三声,敲了席巴和基裘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