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时,故作淡定,其实在那之前特意保养过那头铂金长发、还有说话时手心微湿的紧张;再再再再然后……
一点点卸下戒备、一点点地消除误会,又发现了西忒拉凯西等人有着同等离奇的误会,有天终于忍不住问:“陛下,您为什么特别中意我的头发?是不是和您手上的戒指有关?”伊兹密是很谨慎细心的人,第一天就发现了孟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和自己的发色几乎一模一样,但一直基于谨慎不曾宣诸于口,在发现了孟的纵容和善意之后,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也为了更好地掌握和孟相处时的主动,终于在某此时机适当的时候问出了口。
那时候,是月圆之夜,伊兹密躺在床上,孟难得没有把玩他的头发,而是自顾自坐在窗台之上,双手环膝,右手抚摸着左手无名指,眼神悠然,似乎有些怀念思念,却又满满的愉悦。
听到伊兹密的话,孟回过头,眼神比平日更温和:“你倒看得仔细。”他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圆环闪烁着比天上圆月更温柔的光芒。
孟轻轻亲吻着手上的铂金圆环,而伊兹密则看着他略薄、颜色也略深的唇瓣,和淡蜜色的肌肤辉映出不亚于铂金戒指的诱惑。
伊兹密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贵族钟爱男子,甚至有不少是比与女性之间更平等更深沉的相待。
明明只是不能留下子嗣的同性,却有如此风华。
伊兹密心里微微一动,然后很惊讶地发现,让他心动的是眼前的绝代风华,但他渴望的,居然不是眼前神祗的滋润,也不是追逐了许久的黄金女孩的青睐,而是……
伊兹密呼吸微微急促了两秒,又平静下来,趁着孟似乎心情很好的时候继续问他那枚铂金戒指的事情。孟虽然不会特意宣扬,但也无需刻意隐瞒,伊兹密一问,他就将铂金戒指和永恒承诺说了。
因为伊兹密问的仔细,孟又无谓隐瞒,他就连孟在诸世轮回中寻回挚爱的事情也知道了。
“……神祗,居然也会这样永恒不变的珍爱吗?”伊兹密一手支肘撑着头,一手将抚在颊边的长发向后拢去,“我一直以为,只有寿命不过数十年的人类才能有一生不变的爱,不老不死的神祗,也会有永世不变的爱恋吗?”
“有的。”孟说的不是自己——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神祗,也不认为自己现在的实力就足以不老不死了,虽然他的爱确实自信永世不变,他的实力也不必作为神祗的将臣和女娲差什么。
伊兹密看着孟,茶褐色的眼睛明晃晃地带出好奇:“如果找不到,你会一直找吗?”
“一直找,总能找到的。”这一点,孟是绝对肯定的。活多久、就找多久,如果真的弱到在找到前就死亡……孟相信,连许仙那么弱的人类都能认出白蛇,他自己就算轮回之后,哪怕忘记了所有,也一定会记得还在寻找着生命中挚爱的那一半。
伊兹密笑了,眼睛比天上的圆月更璀璨:“永恒的珍爱和守护……你们可真幸福。”
只是不知道,曾经错认了女神暗示的那个人的自己,要过多久才能有一世相守的福气?
伊兹密倒是从来没想过会得不到,他对自己的毅力和智慧都有信心,只要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心,总有一天……
正是伊兹密认清了某个关键问题,他才能那么快地破开心中关于凯罗尔的迷雾,接受孟所说的一切——当然,孟身为神祗的身份,也是至关重要的,否则伊兹密只怕难以忍受他对他回忆的爱神指引的不屑:“爱神伊修塔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还是战争女神吧?你确定她是好意给了你指引,而不是给你一个挑起战争的误导?”
如果是其他人,伊兹密会因为对方亵渎自己多年信仰的神灵而与之生死决斗;可说这话的是孟,是两次救过他的、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神祗,怎么看都比幼年时不知道是梦非梦的一个预言来得真实可信。
伊兹密无可反驳,所以在孟一长串“且不说那个凯罗尔的长相在不远处的另一片土地上是多么常见,就说凯罗尔本身,即使你得到了她的人也得到了她的心,但你同时也得到了多少仇敌?埃及、亚述、巴比伦……这些国家联合起来,将你的国家灭国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如果凯罗尔真的是神之女也就罢了,因为神之女亡国至少历史上不会太难看,可事实上……凯罗尔制造的那些神迹,你见过有哪种是普通人掌握了方法却做不出来的吗?”之后,伊兹密回想了半天,只能提起一个:“她受了重伤却没留下伤痕?”
孟笑:“那也是人类做的,只是你不知道那个方法罢了。”
伊兹密大感兴趣,可惜孟那时候不肯就这个问题多说,他又还不好追问,干脆就分析起得到凯罗尔的利弊,然后发现……
那个黄金女孩儿是很神奇,可是,得到黄金女孩的利益,未必能抵得过为了保住她花的功夫和消耗的实力。就像现在的曼菲士,整天的整天,除了应付凯罗尔带来的各种问题,除了为了她奔波劳碌大军压境威慑开战之外,还有什么?或许神之女的名头能激发埃及人浴血奋战悍不畏死,可一个国家的实力消耗是有限的,就算埃及原本底子不弱,又有凯罗尔有些新奇点子带来的进展……
要以一国之力,和整个大绿海沿岸的国家耗,耗个一年两年或许还行,长期的话……
伊兹密忽然发现神之女闻起来或许很美味,可惜却是个烫手山芋,美味却不容易吃下肚,就算吃下肚也难保不会因此腹泻而亡——还好自己没真的得到她……
反正要谋取埃及,法子还很多,犯不着为了一个埃及和整个大绿海为敌。
何况,自己心里的那个,据说也是……
伊兹密不只对凯罗尔,就算对真的爱着的那个人,也难免功利了些许,可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一时迷惑还是真的挚爱,他都无法忘记自己是西台唯一的王子、未来的王,一切的行为,都必须以西台的利益最优先。
哪怕他已经意识到,虽然他可以忍受凯罗尔在曼菲士的怀抱里缠绵,却连想象那位如果真的和她祀奉的神祗有什么……哪怕那位是真正的神祗,不是曼菲士那种自封的太阳神之子可以比拟的……
伊兹密第一次尝到了真正嫉妒的滋味,与此相比,他之前对曼菲士的感觉,与其说是嫉妒,不如说是对势均力敌的帝国之主的敌视和忌惮。
可惜的是,伊兹密连对曼菲士那样的“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西忒拉不是凯罗尔,懂得一些小把戏却全无自保之力,西忒拉是真正获得了神眷的神女,而且温柔的笑脸之下是伊兹密都有些忌惮的腹黑……
而孟,更不必说。
好在伊兹密很清楚,孟有了永恒的挚爱,西忒拉再好,他也看不上。
而且孟对他,也是真的很好,好到伊兹密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有亲生哥哥、又能够保持好不出现太大的利益纠葛的话,也不外如是了吧?”
可惜的是,孟对他再好,也不会将侍女赐给他。
好在,伊兹密也不愿意自己心爱的人对别人来说只是可以随意赠送的存在,哪怕那个“别人”是海之神祗。
有孟那一句“如果西忒拉也愿意,而我又还在这个世界的话,就为你们主婚”的承诺就够了。
孟对伊兹密虽然没到伊兹密以为的兄弟,但也算得上是真的宠爱。可惜再宠爱,孟也已经难得任性地决定至少要将伊兹密留在身边三个月,只要不是西台即将灭国或者伊兹密的父母濒临死亡之类的大事。
伊兹密没办法,只好在通过水镜了解到足够的情报、再给真正的心腹传达了信息、又让岛上的一半手下回西台报信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要求要去看看孟口中的“不远的”、“到处都是金发碧眼长相的”那个地方。
孟很爽快地同意了,虽然脆弱的人类和现在非常脆弱的船只不太能走那么长的海路,但是有已经快成为万能制造师的伊莫顿可以加固一下海船,又有虽然不是海神但对海洋极其熟悉而且在海里实力更能发挥的孟在,护着着数十个人、四艘船,安然到达北欧围观一下日耳曼人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四条经过伊莫顿的改造虽然不算全自动油轮但也比这个时代的船只先进了起码两千年的船在蔚蓝的海上航行,船上的人却已经无暇为了这些船而惊奇。
因为海神陛下正化出八爪原身在前头巡游。
因为他们最敬爱的伊兹密王子、海神最宠爱的男子,正和海神最宠爱的女子一起,分别坐在海神的两只触手之上。
西忒拉侧坐在狮子之上,顾盼神飞,抚着堪堪及肩的头发,婉转歌喉,唱出不亚于鲛人的歌声。
伊兹密跨坐于豹子之上,风姿如月,又因为难得的轻松露出一丝俏皮,时而微微俯身低首、伸出手撩拨着海水,时而又将头靠在豹子的后颈之上、遥望远方如同自海中捧起的朝阳……而无论怎么动作,他那头长发,孟比他自己还更宝贝地护着,始终不曾沾染上半点海水。看得西忒拉羡慕不已,只是基于对孟的敬重和对伊兹密某些身份的误解,终究没说什么。倒是伊兹密善于察言观色,温和微笑:“如果你留了长发,我也帮你护着好不好?”西忒拉收回了脸上微微的羡慕,温柔婉拒:“不必了,我不喜欢留长发,太麻烦。”伊兹密也没有被拒绝的不悦,依然温和微笑。
凯西站在船头,看着自家王子和神祗、和神女之间的互动,忽然想起了什么,也一扫多日的纠结,露出一抹笑来。
他忽然想出了个好主意,虽然这个主意对于现代人来说、哪怕是经历了末世但只要还有点道德廉耻的现代人都很难接受,但在这个姐弟母子父女之间成婚都是合法合理的远古时期,凯西的主意,确实也算是很不错的主意。
可惜的是,这个主意的“不错”是基于某个完全错误的前提,而失之毫厘、却足以谬以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嗯,所以伊兹密的CP是BG不是BL……我不反对天下大同,不过总觉得女孩子也有很可爱的,一整篇文里只有同性配对太夸张了,而且西忒拉也很好啊~
8585。云雾消弭星月萃
这一趟旅程;如果只算旅程本身的话,是很愉快的一次经历;虽然海上时有风浪,但有孟在——孟现在的力量虽然不足以另海上的风浪平息;但在海上护住四艘船、让船只不至于在风浪中太过颠簸、也让船上那些脆弱的小东西稍微舒服一点什么的,完全不是难事。
事实上,就是因为太舒服了、低估了海上风浪的威力;成熟稳重谨慎缜密如伊兹密,也有要求孟放松了对船只的护持、结果颠簸得一船老水兵老水手都吐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当时站在船甲板上的人和放置在船甲板上的物资,若非孟的看顾,差点就都要丧身大海了。
好在有孟在,除了吐得难受点之外;倒没什么大损伤。
不过看在孟眼里,其他不甚相干不过是随手庇护的人类也罢了,伊兹密吐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孟倒真的有些儿心疼。这孩子本来只是因为一头铂金发丝得了孟的眼,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这孩子脱离了凯罗尔的魔障之后,精明睿智处像极了孟一手养大的孟萃,偶尔天真依恋处又像极了孟翔还肆无忌惮地撒娇着的模样——
虽然孟很清楚,这孩子个性还是更偏向孟萃那一种,就算是缀着天真的笑撒娇的时候也是半真半假的。可孟萃又如何?虽然孟萃最终放弃了孟,但孟也从来没真的怨怪他,他依然是孟最喜欢的子侄。所以在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到最初的世界、而就算回到了也只能对着墓冢聊以思念的时候,伊兹密就成了孟真正以圈养物看待的生物。
只是圈养物,而不是家人或者朋友,但也及得上当年宠爱孟萃的七八成劲儿。
看着他吐得脸颊煞白的模样,虽然明知道是他自找的,孟也终究不舍得,只是他的治疗术时灵时不灵的,治伊兹密枪伤那时候倒是一下子见效,现在一点小晕船倒是怎么都搞不定,无奈只好连声让船上的医生去熬治止吐治晕船的药茶,又嫌这条船上的气味不好,赶忙将皱着眉捂着嘴的伊兹密移到另一艘船上。
孟移动伊兹密的时候已经很注意了,但显然还处于就算站在平地也仍如风浪中的小舟一般颠簸的幻觉中的伊兹密,对这么完全平稳的平行移动也受不住,虽然两只手都捂在嘴巴上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一口吐在孟身上……
这一下,所有人,包括孟自己在内,脸色都煞白了。
孟脸色煞白自然是因为他的小洁癖又发作了,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