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奇对着身边的车油箱开了一枪,然后他继续朝前走着,他的身后,射穿油箱的黑色车辆剧烈摇晃了一下,猛地炸裂开,如焰火的疯狂灿烂。
“缇奇疯了!”有人拉开警车的门逃出去,“他会杀了我们!”
“正好我要杀了他。”神田挣开李娜丽的手。
“站住!亚连不想你死在这里!”李娜丽在他背后叫道。
爆炸还在继续,整条街道火焰翻腾如炼狱。
缇奇已经走到第一辆警车前,他对后箱门锁开了一枪,门立刻被大力踢开,瓦伊兹利跳出来,“就知道是你!能不能别这么拉风!”
缇奇丢一把枪给他,“救人为先,不要乱开枪。”
AM 08:40
枪战并没有持续多久,仿佛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结束。
作为警察,此时疏散人群,救治伤员,协助灭火,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必须做,并不能像杀手般扬长而去。
神田低着头,一直沉默,拉比站在他身后,“优。”
这一次他没有再纠正他。
“没有杀了他,我也觉得很可惜。”拉比对他说:“但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
“你以为我在懊恼吗?”神田转过头打断他的话,“我们是警察,他们是杀手,警匪游戏,我开始上瘾了呢。”(神田黑化)
拉比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他笑着将手按在神田的肩上,“我也是。”
“而且,他们的王,应该已经被抓到了。”
AM 09:17
“这个时候,大概你的手下已经被带回警局了,”库洛斯抬腕看着手表,“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心里什么感觉?”
坐在地上的男人身下已是一片血泊,他靠在墙上仰着头,“人算不如天算而已。”
“很冷静,我是问……”红发男人点着一根烟,带着鄙夷的眼神看他,“你有没有一点后悔当初杀了马纳?”
“如果你是问这个,我告诉你……”中年男人抬起满是汗珠的脸,轻蔑地说:“没有。”
“很好。”库洛斯一脚踩在他的伤处。
而中年男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重复道:“没有!”
库洛斯踩得更加用力,烟雾后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中年男人更大声地重复道:“没有!没有!!没有!!!”
库洛斯看他的眼神像在怜悯。
而他像疯了一样继续吼道:“没有!没有!!没有!!!我从不后悔!是他背叛我!是他背叛我!!”
“疯子。”库洛斯放下脚,将烟头甩在他身上,“你不配。”
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库洛斯回过头,一个年轻的黑发男人站在他的身后,他的手里握着一柄手枪,“放开他!”
“缇奇?”库洛斯转过身,“你居然能逃出来?”
“我说放开他!”缇奇将枪口对准库洛斯的头,“否则我就杀了你!”
“他就是你培养这么多年的年轻人?”库洛斯低下头问地上的男人,“你们还真是物以类聚。”
“住口!”缇奇失控地吼起来,“你再说一个字我会打爆你的头!”
红发男人转过头,“怎么?难道你对亚连做的都忘了吗……”
缇奇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他的手在微微发抖,而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哎呀枪口正指着我的头呢,小子你枪法很好吧,可惜跟错了人,”库洛斯往门外走去 ,“开枪就请随意吧。”
他一直走到门边,缇奇始终没有开枪。
“你不开枪我走了,”他侧过脸对地上的男人说:“亚当,我不杀你不代表没有人杀你,而且你不配轻易地死去。”
他径直走出去。
TBC
第五十四章
AM 10:25
出警的警力已经全部回来,虽然警车又毁了几部但所幸没有伤亡,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克难得地露出异常沮丧的表情,李娜丽走过去安慰他,“算了林克警官,谁都不想的,下次一定会成功。”
考姆伊队长忍不住对身边的米兰达吐槽:“李娜丽居然给那锅盖头好脸色,她以前很讨厌他。”
米兰达说:“别这样说啦,其实这次多亏了林克长官的计划,虽然最后的结果……”
拉比摇头,“没有失败,至少给了诺亚颜色看,我们不会一味退让,必要时的手段必不可少,而且,库洛斯局长会抓捕他们的首领。”
他正说着,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警局门口,库洛斯走下车。
“局长?”拉比望过去,“诺亚呢?”
任谁都看得出来,库洛斯身后没有任何人。
拉比愣了一下,“局长,诺亚首领也逃了?”
库洛斯略点头,“他活不了太久了。”他走到林克面前,“长官,我们借一步说话。”
AM 11:40
接近中午的阳光开始有点刺眼,亚连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那样晴朗的天,蓝的不真实的天,他还能看多久。
在他再也看不到蓝天之前,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次……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亚连望过去,然后他下意识地坐起身,“神田……”
这是他回来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见面。
黑发的年轻警官走进来,他有着漂亮的面孔和坚毅的眼神,阳光照在他半边肩膀上,像为他长出了天使之翼,他看起来温暖而光明,他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回来了。”
亚连不太明白,神田走近他,“也欢迎你回来。”
然后他弯下腰,轻轻抱住他。
从窗外望进来,白色的窗格像一个相框,记录着两个少年的安静拥抱。
亚连小声说:“怎么了?”
神田靠在亚连的肩上,他的长发和他的白色发丝散落在一起,“这句话该我问你吧,小豆芽。”
“不要这么叫我……”
“我都知道了。”
“什么?”亚连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推开神田。
而神田只是抱得更紧,“以后有我在……”
“可是……”亚连还想说话。
神田接着说:“都交给我吧。”
——好不好?把一切都交给我。虽然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我看得出你有心事,告诉我我来帮你分担,好不好?
亚连没有再说话,他闭上眼睛。
pm 12:28
这间私人诊所有一个隐秘的地下手术室,红色的灯还在亮着。
缇奇坐在手术室前的简陋木制长椅上,他已经安顿好残余的诺亚众人,如今只是等着千年公的手术。
香烟在他指间渐渐燃尽为灰,他开始想起那些话。
——如果你和我们合作,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也有这个条件。
——国家会保证你不会再受追捕,这是个灰色地带,或许你和他就能……你可以考虑一下……
多么诱丄惑的条件,他是多么希望能真心答应,他是多么希望能和他的少年重新开始,可是,有些事他必须去做,他是个成年男人,爱情不是全部。
他有多爱他,爱到肯放弃半个人生,爱到肯放弃生命放弃自由,爱到失去理智还不能放手,爱到心如死灰还不能忘记。
但是,他拒绝了这唯一的可能。
错过了,就来不及了。
我的少年。
永别了。
没有人看见,有一滴水滴悄然落下。
pm 15:04
“简而言之,他拒绝了我们的提议,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林克坐在办公沙发上还是止不住地沮丧。
“这样他就完全站在我们对立面,一点余地也没有留,”库洛斯叹了口气,“傻小子,和我那笨蛋徒弟,还真是……”
林克抬起头,“亚连警官现在怎么样?”
“刚李娜丽说烧已经完全退了,暂时病情稳定,他当然是一直不知道GRAY计划,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库洛斯停了一下,“不过上次国外的那家医院跟我联系了,随时可以把我那笨蛋徒弟送过去治疗,治愈几率很大。”
林克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有需要我帮忙的您千万别客气,我一定竭尽所能。”
“我不和你客气,你放心。”
林克点点头,他迟疑一下,说道:“他们两个这个样子,我都觉得不忍心,当时缇奇答应我们的条件时,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而且后来他的表情……如果那是演技,我被他骗了也认了。”
他甚至觉得惋惜。
pm 17:30
“下班了,今天太长了,惊心动魄的,下班找个地方放松下,”利巴伸个懒腰,“拉比最会玩,一起啊!”
红发警察笑起来,“你们玩吧,我下班还有事。”
“还有事?”利巴挤眉弄眼,“是不是陪你的小女朋友啊,说起来好一阵子没见她了,跑哪去了?”
拉比点点头,“嗯,是去陪她。”
“陪女朋友就算了,我们去玩吧。”利巴举起手,“要玩的跟我走啦!”
办公室的人们纷纷响应,大家高高兴兴地走出去。
很快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红发少年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拉比。”
他抬起头,李娜丽站在办公室门口。
“怎么还没回去?”他边脱警服边说:“今天这么忙,不累吗?”
“拉比……”女孩子迟疑地说:“过去的不是都过去了吗……”
他走到女孩子面前,对她笑了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啊,你不下班我可下班啦,我要陪女朋友去了,明天见。”
他轻快地走过她的身边。
pm 19:15
私人诊所的狭小诊室里,加斯戴罗勾着缇奇的肩,“缇奇,这次多亏你了,救命之恩呢!”
“嗯,那就记住,你欠我一条命。”缇奇面无表情。
戴比特手指在他面前晃,“喂喂!搞这么严肃干嘛!我们什么关系还欠命?”
露露贝尔走进来,“千年公醒了!”
像她这样的女人,也会露出这样因为极端喜悦而扭曲的表情,也会因为她在意的人的醒来而声音不自然地沙哑。
诺亚众人纷纷跑出去,露露贝尔也往外走去,她侧过脸,“你不去看他?”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背对着她。
露露贝尔嗯一声,“那个小孩,怎么办?”
他突然想起来,利兹也和诺亚的人一起逃出来了,他那样的小孩在今天这样漫长的危险的一天里是怎样度过的……他转过身,“他在哪?”
pm 20:21
夜渐渐深下来,李娜丽还在办公室整理着对诺亚行动的全部资料,她的手指一页页翻过白色的光滑的纸张边缘,她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亚连,神田,拉比,斯曼,缇奇……
一阵刺痛从指尖传过来,她低下头,纸张的边缘划破了手指,些微的红的血漫出来,给那白纸的边缘上了一道血色的边。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pm 20:47
利兹很乖地蹲坐在走廊里,蜷成小小的一团,头低低地伏在膝盖上,很长时间没有动。
他睡着了,今天对他来说的确是如噩梦般的一天吧,缇奇没有叫醒他,他靠坐在他身边坐了很久,他有点想抽烟,又担心会把他弄醒,所以烟一直夹在指间没有点。
同样在他指间的还有一张照片。已经有些卷边的照片。白的雪地的底,两个漂亮的人,那么近那么远。
终于成为再无法企及的奢望,有些人注定是可遇,不可求。
他听到身边有轻微的响动,原来利兹已经醒了过来。少年的眼睛望着那张照片,再转到他身上。
他笑着说:“你醒了,今天很辛苦吧,再睡一下不要紧。”他的手臂伸过去,主动把少年拉进怀里,“还有件东西请你帮我保管。”他把照片塞进少年的手中。
黯淡的光从走廊顶上残旧的灯中撒下来,尽头的窗台外,一勾残月。
pm 23:50
夜风如水,新月如钩。临近子夜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
静的可以听见心跳。
AKUMA广丄场上只余一个人。
拉比靠着黑白的钟楼坐下来,不久前就在钟楼下,他们遇到枪击,她不顾一切地朝他跑过来,她在他怀里哭着说吓死我了,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颈项,她不想他死,她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决定要竭尽所有和自己在一起了。
可惜,那个女孩子所有的,实在太少了。
少到即使倾尽所有也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而自己所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少到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换回她的一次笑容。
“偷东西,不行,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年轻的警察轻声地对夜风说着:“我来养你,好不好?”
没有人给他回应。
“不要做傻事,我是男人啊当然能保护自己,你这样自我牺牲会很不给我面子的,所以没有下一次,听到没有?”
四周寂静,连回音也不曾留下。
“反正不能一句话不说就走,你说过喜欢我的不能这么算了,而且你问过我喜不喜欢你,我还没给你回答,你不想听吗?”
空荡荡的广丄场如曲终人散后的舞台。
“为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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