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吴邪反应,摩托车再度发动,骑士挂在车子的一侧,以车身为掩护就这么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吴邪几乎看傻了眼。
胖子猛地一拽他:“别看了,快走!”
“可是那小哥他——”
“他能跟上来!”胖子拽着吴邪一路狂奔到车子附近。车子一起动,胖子就要冲,吴邪赶紧拦住他,回头趴着窗子喊道:“小哥,快点儿!”
骑士看了这边一眼,随即又是几个点射,毫不吝惜地用尽了最后的子弹,看准了对手把枪一甩,稳稳打在一个人的太阳穴上,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远远就让吴邪看得拍案叫绝。
阿宁见对方赤手,正要持枪瞄准,下一刻却只觉颈子一凉。
那骑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了她跟前,阿宁再一看,哪里还是什么赤手空拳。那人横握一把乌金古刀,冰冷锐利的刀锋正贴着她的脖子,正午炽热的阳光映在刀身上竟也反射成了森森寒意。
“叫你的人都把枪放下。”
骑士的声音冰冷而平稳,呼吸控制得急剧火候。
看到那刀,阿宁一愣,随即冷冷道:“他们居然连你都出动了。”
骑士不说话,头盔的遮掩下看不到表情,但是杀气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刀锋又贴近几分,施压之意不言而喻。
“……把枪都放下!”阿宁只得放弃。
阿宁一声令下,众人自动缴械。骑士挟持阿宁一步步后退,在距离车子还有五米的地方,将人一推,迅速上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立刻有枪声传来,车子就在弹雨中扬长而去。
顺利脱逃,吴邪松了口气。
车子后面的玻璃蔓延着裂痕,但是没有一块碎掉,可见这玻璃也是防弹材质。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由道:“小哥,你没事吧?”
他一个人单挑那么多人,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后座的骑士已经脱下了头盔,细密柔软的头发因静电而略微凌乱,微长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一下。然后,那人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眸子让吴邪几乎坠了进去。
对方也在看他,目光中有着戒备和审视。
“小哥?”
对方没理他,转而看向开车的胖子,语气中流露些微的不满:“不是让你带他先走吗?”
“我要带也得人家愿意啊,小同志为人仗义,坚持要和革命战友同进退。”
“对,是我坚持要等的,小哥你一个人冲出来救人,我们不能把你丢下不管啊,何况也只是多等了你一会儿,你那么厉害,肯定能……”
“我没让你等。”
吴邪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人抬头,乌黑的眸子不带一点感情:“我让你先走,没让你等。”
“你这人怎么说话!”吴邪面子也有点挂不住了,敢情人家根本不领这个情啊。
“你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照我说的做才是最优方案。”不带一丝情绪的陈述语气让吴邪彻底不淡定了。
去你妹的最优方案!不就是伸手厉害点儿吗?傲个什么劲儿!
“你说谁没有——”
“小同志!小同志冷静!”难为胖子一边开车一边劝架,速度却一点也没减,一个转弯让吴邪人跟着一晃,顺势坐回了副驾驶。
吴邪瞪了胖子一眼,知道眼下最该追问的不是这件事,但是一腔崇拜之情顿时被泼了盆冷水,劫后余生的喜悦也跟着烟消云散,只觉得今天一天都点儿背透了。
他愤愤地扣上安全带,转而问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阿宁又是什么人?”
“小同志消消火,这里面的缘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我们且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我们再细细道来……”
胖子一路把车开回了市区附近,丢在路边就转了出租。
所谓落脚的地方居然是一家附近小有名气的酒店,那胖子带他们进了早就定好的包房,高高兴兴地点了几个菜,就张罗开了:“来来,今儿这顿算是接风宴,公家报销,尽量吃,吃饱了才有劲儿说正事!”
前一刻还在公路枪战,这会儿却在大酒楼胡吃海喝,场景切换有点突兀。吴邪此时面对一桌子好菜,更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怎么都觉得眼前像是最后的晚餐,转头看那个小哥,从那句“最优方案”后就再没说过话,一声不吭跟个闷油瓶子似的跟着他们。
这算怎么回事?
刚才那口气还噎着,更吃不下了,一撂筷子,他正色道:“还是先说事吧,有什么爆炸性发言就快讲。”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就算扛不住也好过在这活活憋死。
胖子无奈,看了那闷油瓶一眼,对方却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仿佛置身事外,胖子只好道:“那这样吧,这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干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答。”
吴邪想想,点头:“好,那先说说,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简单,敝姓王,人称王胖,这位小哥是……”胖子一顿,茫然地望向闷油瓶,“小哥,怎么称呼?”
不是吧,台词还没对好呢?吴邪跟着看向闷油瓶。
过了一会儿,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他却开口丢出个名字:“张起灵。”
吴邪一怔,静待下文,却发现没下文了。闷油瓶说完这三个字就好似又关闭了语言系统似的沉默起来,没有一点要继续的意思。
见气氛尴尬,胖子忙打圆场:“原来是张小哥,哈哈哈,昨天见得急,名字也忘了问。”
“不重要。”
吴邪彻底放弃了闷油瓶这条渠道,转而看向胖子。
“其实,我们两个都是特工。”
吴邪端杯子的手一停:“哈?”他刚才听见什么了?
“小同志,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你一定在想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精神病,又或者你耳背听错了,再者这玩意一般都出现在美帝的电影里,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什么时候兴这个了……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这是真的,我就是传说中的国产零零漆,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说完,那胖子跟表决心似的,一仰头干了一杯啤酒。
吴邪觉得脑袋有点大:“等等等……你这思路有点跳跃,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顶多就一创业大学生!”
“这当然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我们这次执行的特殊任务就是——”胖子正经八百地吐出三个震撼性的音节,“保护你!”
吴邪听了,表情有点抽:“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那可不行。你接下来所面临的危险将超出你的想像,像今天这种根本不算什么。”
吴邪觉得自己果然有点扛不住了:“我招谁惹谁了,我……我报警不行吗?”
胖子摇摇头:“这事情牵扯很广,扯上警察,你处境只会更危险。再说阿宁那伙人也都是有来头的,警方制不了他们。”
那可真是太不和谐了。
一下子信息量过大,吴邪心里有点乱:“那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不,他们不是要杀你,他们只是需要你,确切的说是需要你提供一些帮助。”
“别扯了,我能提供什么?”没钱没势又没妹子。
“这个嘛就属于机密,”胖子咳了两声,“小同志你现在觉悟还不够高,为免你误入歧途,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保证,此事非你活着不可,所以他们现在是不会杀你的。”
就算是这样吴邪也高兴不起来:“照你这么说,我能不能和他们好好谈谈,争取和平解决?”
“要不怎么说你天真呢,”胖子像个老学究似的摇着头,“小同志,胖爷可以跟你拍胸脯保证,你落在他们手里,绝对是生不如死。”
看着胖子正儿八经的神情,又看看一直一声不吭,此时却好像表情又冷了三份的闷油瓶,吴邪心里窜上一股寒意。
勉强定下心神,吴邪提出了质疑:“这太离谱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你们连理由都不肯告诉我。没准你们串通了那个阿宁演戏来骗我呢。”
“这件事,你可以跟吴三省求证。”闷油瓶忽然开口。
吴三省?
吴邪的心一沉,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就意味着——
这不可能是一场玩笑。
“你认识……我三叔?”
3
在胖子稀里糊涂的解说下,吴邪总算把事情屡清了一些。简单说就是,他,吴邪,因某种据说“觉悟不够而不能得知”(胖子语)的特长,被一伙奸人(胖子说的)盯上,而某正义势力(胖子原话)为了阻止他们,就派了闷油瓶和胖子来保护他,顺便揭露对方的阴谋。
胖子说完,吴邪差点抓狂,对着胖子吼这叫哪门子解释?时间地点人物一个没有,你他妈根本就是在耍我吧!
胖子就说小同志稍安勿躁,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上面指哪儿他打哪儿,多余的情报一概不打听,这是规矩。
吴邪说我又不是什么组织的人,我管你什么规矩。
胖子就解释他真的无能为力,问他还不如问闷油瓶。因为严格来讲,这次的“特派专员”只有闷油瓶一个人。
胖子贴切的形容说,他的工作就好比导游中的地陪,小区里的片警,只要是他负责区域内发生的事情,他王胖子都会鼎力支持,为任务中的同事提供一切援助和温暖;而闷油瓶的来头就大多了,属于国际总部直派,任务结束前都将对当事人提供一对一的严密保护。也就是说,胖子是国产零零漆,闷油瓶则是真正的国际007。
但是要闷油瓶开口,那简直比让胖子靠谱更难。那小哥摆明了一脸的不合作,而且就刚才透露的一句信息,已经让吴邪心头大乱,焦躁不已。
三叔,也就是闷油瓶口中的吴三省,老吴家三爷,他从小最亲近的长辈之一。他能一毕业就自己开店,三叔出力不少,筹资还在其次,首当其冲就是说服老爸这一关。三叔手里生意多,而且都不小,人在道上很是有些名望,圈内人都要称呼一声“三爷”,沾了这个光,自己也得了一声“小三爷”。吴三省护着这个大侄子,招惹吴邪就是跟吴三省过不去,这是有目共睹的。
吴邪有些无法接受的是,今天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件事,居然是和自己的三叔有关。他是相信三叔不会害他,但是这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三叔连招呼都没跟他打过一句?三叔又什么时候神通广大到跟国际接轨的?
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吴邪借故去了洗手间,他对着手机再三犹豫,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才响一声便被接了起来,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大侄子?”
吴邪缓了半拍,才道:“三叔。”
那边听闻他这有气无力的一声,似乎有点担心:“怎么了?”
“三叔,我想问你点事,我今天……我……”吴邪支支吾吾半天,知道再纠结下去对面就要开骂了,一咬牙道:“我被绑架了。”
说完吴邪才发现自己这个阐述方式不对,重点完全搞错了。果然下一秒对面就传来吴三省猛拍桌子的声音:“去他妈的!哪个王八羔子动的你!叫他滚过来听老子电话!”
吴邪被震得抖了一下,把手机推远了一点:“三叔,你听我说,我已经被救出来了。”
“出来了?”对面一听,明显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好像又在担忧,“那现在怎么样,受伤没有?看见那王八蛋脸没有?是哪条道上的?”
“是个女的,叫阿宁……你认识吗?”
对面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娘们?不认识。”
“那张起灵你认识吗?”
这次对面的停顿更长了。
“他绑架你?”
“没有,他救我了,”又停顿了一下,吴邪还是说了,“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叫我问你。”
过了半晌,吴邪听到对面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还说什么了?”
“没,就说他是被人派来保护我的,”见吴三省这个反应,吴邪心里也有点凉了,“三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三省犹豫了一下,忽然语出惊人:“大侄子,你先听他的,别的事三叔去解决,你别着急。”
吴邪一听就乱了:“什么事你要去解决?什么叫我先听他的?三叔,你不说清楚我怎么能不着急啊。”
“你现在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记住,安全第一,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不会太久。”
“三叔!你——”
“别的你不用知道,就这样,挂了。”
“等等三叔,喂,喂喂!”吴邪吼了两声,电话已经掉线了。本来以为三叔能给他答案,结果除了得到了一堆含糊不清的说词什么进展也没有。
这算什么事啊?
吴邪揣着不爽一脚踢开洗手间的门,却在看到门外的闷油瓶时吓了一大跳。
“小、小哥?”吴邪看了看身后,“你上厕所?”
旁边有很多空位吧,干嘛在门口等?
果然,闷油瓶摇摇头。
“那你这……”吴邪对上那乌黑的眸子,忽然明白过来,“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闷油瓶点头。
“有事吗?”什么急事需要在厕所门口堵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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