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六个豆腐包,两杯热豆浆,将包子揣在怀里,往秀山那座小亭子走去。
秀山不算高,小亭子位于山顶,沿着宽敞的水泥路爬上去,由于是大冬天,爬山看风景的人没几个,走了几分钟,阎黄便看见坐在亭子里抹眼泪水的某人,看着她脚下那一团团白色物体,嘴角一抽,摸了摸衣兜,思量着是不是应该折回宿舍,再拿几包纸巾,这个想法刚起,便听到一道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唤他:“阎小子。”
一听到这个声音,阎黄知道自己的衣服是无法逃脱被眼泪鼻涕洗涤的命运,摇了摇头,提着豆浆杯走进亭子,将揣在怀里的豆腐包递了上去:“给。”
“嗯。”女子接过包子,大大地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嚼吧着。
阎黄坐了下来,侧头静静地看着女子,没有说话。
女子几口吃完两个包子,喝了一大口豆浆,哈了一口白气,打了一个饱嗝。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如何狼吞虎咽地吃包子?”见女子没有继续吃包子的打算,阎黄拿过包子,开吃起来。
女子又打了一个嗝,脑袋一歪,靠在阎黄的肩膀上,青丝落下,遮住脸颊:“姐失恋了。”
“知道,你说过了。”
“是姐甩了那个男的。”
“那就别哭了,世界上男的多得是,不缺他一个,实在不行,等你老了嫁不出去,我勉为其难地收容你。”
“呸,你才嫁不出去。”
“我不用嫁,我是娶。”
“阎小子,你说姐长得不好看吗?”
“勉强称得上能见人。”
“那那个小麻杆还给姐脚踏两条船?”
“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个东西。”
“他本来就不是东西。”
“你总算脑子开窍,说了一句人话。”在谈话间,阎黄已将手中的包子和豆浆消灭干净,甩手将新鲜出炉的垃圾放进了女子的手里。
“喂喂喂……”女子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垃圾,直起身子,转头看着阎黄,右脸颊上的五个指印映入眼帘。
阎黄原本笑意满满的桃花眼一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脸上的手指印,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女子转过脸。
“貔貅,怎么回事?”阎黄依旧冷冷地问道。
“貔貅是你叫的吗?你要叫姐。”女子抬起头,以明媚而忧伤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我再问一遍,怎么回事?”阎黄站起身,“不愿说没关系,我想有人愿意告诉我。”
貔貅转过脸来,伸手扯着阎黄的衣角,看着他,泪水在红红的眼眶中打转,最终落了下来。
“被他打的?”
“嗯。”
“还手了吗?”
“打不过。”
桃花眼半眯,阎黄没有说话,任貔貅拉着他的衣角,过了半分钟,貔貅将手上的垃圾往脚边一丢,站起身,一把抱住阎黄,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阎黄抬手轻轻地拍着貔貅的后背,一边为自己的衣服默哀,一边无声地安慰着某位失恋的女人。
新建成的篮球馆里如春天般温暖,暖得让人直打哈欠,换上篮球服的阎黄半眯着眼眸伸伸胳膊动动腿,做着赛前热身,没有半点多余脂肪的身材惹人垂涎,被美女欣赏是好事,但被一群男人盯着看让他鸡皮骤起,回头瞪向那群围在一起做长舌妇的男人们:“猴崽子们,赶紧过来热身,今天是和前辈们打的最后一场比赛,谁敢不给认真点,当心结束后扒了他的皮。”
“是,队长。”长舌男们纷纷散开,从某人处得知头儿今天心情不好,还是少惹为妙。
“阿黄啊,不就是个练习赛嘛,何必这么认真呢。”一瘦高男子说道,目测身高一米九左右,目测体重在一百三到一百四之间,手长腿长,用阎黄的话来说,就是一麻杆。
“甄建哥,虽然是练习赛,但也要认真对待,这人嘛,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认真,三心两意可是行不通的。”阎黄从伙伴手中接过一球,跃起,手腕微微转动,球从手中飞出,砸进了球框。
名唤甄建的男子微微一愣,从认识阎黄到现在,第一次听他叫自己全名。
“虎子,再来。”阎黄朝站在一旁的伙伴招了招手。
“得令。”虎子捡起脚边的篮球,朝阎黄的方向投去。
阎黄跃起,接球,顺手砸向篮板,但球没进,在碰到篮板后借住板的力量反弹,从阎黄的头顶上飞过,只听身后传来“哎哟”一声,阎黄回头,只见甄建一只手捂着脑门,两名原本站在甄建旁边的大一新生追那一蹦一蹦的罪魁祸首去了。
“甄建哥,你没事吧?”阎黄小跑上去,关切地问道,“你见球来了,怎么也不晓得躲一躲啊。”
甄建看了看四周,刚才挤着他不让他挪位置的两家伙跑得无影无踪,唯有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阎黄看着甄建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黄子,怎么样?”虎子颠儿颠儿地跑过来。
“够快够准但不够狠。”阎黄回头看着虎子。
“那还不简单,等会哥几个帮你阻挡其他人,你自个狠去,想多狠就多狠。”虎子一笑,冲着两个大一新生招了招手。
阎黄唇边的笑意渐浓:“虎子,就不谢你了。”
“谢啥,咱要让他知道打女人的后果。”虎子摸了摸如刺猬般的头发,转身跑去热身。
阎黄弯腰拾起滚到脚边的球,回头看向场外,练习赛的消息放了出去,越来越多人走了进来,一道带着口罩的熟悉身影映入眼帘,阎黄反手将球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球高高地弹起,他屈膝跃起接球,扣进篮筐里,球穿过篮框落在地上,嘭嘭地蹦远了,阎黄抓着球框不肯松手。
“阎黄,球框掉了,就把你拿去卖了。”场外传来一声狮子吼,随后在一片死寂后迸发出一阵爆笑。
阎黄松开球框,平稳着地,转头看着站在场外的教练:“教练比我值钱,还是把教练绑了,等教练夫人来交赎金。”
又是一阵爆笑。
“混小子们,都给老子认真地打这场比赛,高年级不要以为快毕业了,就懒惰了,低年级的不要发怵,都给老子拿出真本领来,哪队输了比赛,就负责今晚的大餐,知道了吗?”教练大声吼道。
“知道。”队员们同样用吼来回答。
“好,两队队长出列,比赛规则就不废话了,听老子的口令行事,哪个混小子敢不听话,老子就对他进行人道毁灭。”
两队队长阎黄和甄建面对面站着,一个笑眯眯,一个板着脸。
阎黄嘴角微扬:“甄建哥,这还是第一次跟你当对手啊。”
“那就来较量一次。”甄建面无表情。
“是啊,这一定是一场很有意义的比赛。”阎黄嘴角上的笑容加大。
“嘟。”一声哨响,篮球抛向空中,两人同时跃起,虽然甄建个头比阎黄高,但阎黄的弹跳力和空中的滞留时间远远强于甄建,球被阎黄碰触到,拍向了虎子,站在外围的虎子接到球后,避开对方的阻拦,带球进入三分线内,投球,唰的一声,球进了,篮筐上的球网微微晃动。
阎黄撇头看着面色不太好看的甄建,轻笑一声:“甄建哥,不好意思哦。”随后拍了拍手,“注意防守。”
穿着红色球衣的低年级学生纷纷往自己的场上跑,按照比赛前的分配,采取人盯人的战术。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来更新,番外番外,貔貅和阎王的故事
☆、二 失恋那点事(下)
甄建接过队友投来的球,看着站在面前的阎黄:“你以为你防的了我吗?”
“呵呵……不试试谁知道呢?”阎黄微张双臂,好看的桃花眼锁住甄建的身形。
甄建冷哼一声,将球抱在怀里,寻找机会突破,但无论他是上看下看,还是左看右看,机会似乎被老天爷没收了,看看四周,队友们都被对方的人缠住,无暇顾及他,他恶狠狠地瞪了阎黄一眼,阎黄眯眼一笑:“甄建哥,快24秒咯。”
甄建又哼了一声,拍着球朝左边突破,谁料阎黄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比他快一步左移,猿臂一伸,正在地面和甄建的手中来回运动的球落进了阎黄的手上,抢到球的阎黄一个滑步跑到了甄建身后,把球抛给了当时夹击甄建的大一新生之一:“蚊子。”
“好咧。”蚊子迅速跑开,接到球后,顺手一甩,球像长了眼睛一眼飞向了球框,又是唰的一声。
漂亮的传递和三分球让场下惊呼连连。
“你一个得分后卫居然做喂球的事。”甄建冷冷地说道。
“这不是在培养新人嘛。前辈们离开球队,总要有新鲜的血液补充进来,身为队长,我不受点累怎么行?”阎黄笑眯眯地说道,组织队员回防。
“哼。”甄建冷哼一声。
“甄建哥,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着急了。”阎黄拍了拍冲过来的蚊子的肩膀,转身欲跑回自己球场,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蚊子扶着,阎黄此刻已经亲上了大地。
“喂,你……”蚊子怒视着将腿缩回来的甄建。
“算了,蚊子,比赛。”阎黄出言打断了蚊子的话,转头看了甄建一眼,与蚊子一同离去。
待阎黄离开,甄建弯腰将袜子除掉一半,按了按脚踝上方,有些痛。
“阎哥,没事吧?”蚊子关切地问道。
“没事。”眼角的余光瞥见甄建的举动,阎黄扬起嘴角,低头看了看鼓鼓囊囊的袜子,他可是带着负重比赛。
回到队伍里,蚊子稍微在刚才的事情上添了些油加了点醋,不消三秒钟,阎黄这队伍里的男子汉们纷纷向甄建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阎黄笑眯眯地看着运球过来的甄建,嘴角上的弧度没有丝毫改变。
甄建运球走到阎黄身边,压低嗓门:“你是故意的?”
“呵呵……”阎黄轻笑一声,“你猜?”
甄建双目冒出凶光,阎黄依旧笑容满面。
甄建运球过人,阎黄却没有多加阻拦,见自家老大没有阻挡,男子汉们也放松了对对方的关照。
两队的比分紧咬,比赛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如今,球在阎黄手中,而防守他的则是甄建。阎黄不紧不慢地运着球,突然身体一动,甄建忙朝右边闪去,岂料阎黄抄球跑向左边,越过甄建,屈膝,跃起,此时甄建快步赶了上来,跳起,伸手准备拍下阎黄手中的篮球,谁知阎黄身体微微后仰,甄建的手没有落在球上,反而拍到了阎黄的手上。
“两分有效,十三号打手犯规,加罚一球。”教练吹了一声哨子,说道。
阎黄站在罚球线上,从教练手中接过球,手腕一抖,球非常干净利落地进了篮筐,白色球网微微晃动。
“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教练抬手看了看表,说道。
此时比分89比90,阎黄所带的小队落后1分。
甄建空手站在阎黄面前,阎黄笑眯眯地摊了摊手:“跟这么紧做什么,我会以为甄建哥对我有意思的。”
“老子对男人没想法。”甄建恶声道。
“那对两个女人就有想法了?”阎黄笑道。
“你是为貔貅那个女人找老子麻烦?”
“呵呵……”
“你看上那个女人了?”甄建凑上脸,“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的功夫不错……”
阎黄目光一寒,并没有接话,身子微侧接过蚊子传来的球,向前跑去,猛然转身,将手中的球狠狠地砸向甄建,口中喊道:“虎子,接球。”
来不及反应的某人被来势汹汹的球砸了个正着,身体后仰,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站在某人身后的虎子一脸愕然:“混蛋,你怎么把球往敌人那里丢啊?”
“我怎么知道这麻杆杵在这里啊。”阎黄一脸的无辜。
“真他妈贱。”虎子啐了一口,走上前,将倒地的甄建扶了起来,“没事吧?”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场上场下的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女子挤进重围,蹲在甄建面前,看到甄建鼻腔里流出来的鲜红液体,叫道:“阿建,你流血啦?”
“啊咧,貔貅姐呢?”蚊子显然看到了人群里的貔貅,“嘿,貔貅姐,你也来啦,甄建学长流鼻血啦。”
“关老娘屁事。”带着口罩的貔貅说道。
“……貔貅姐,你感冒啦?”蚊子问道。
“是啊,重感冒,非典型性的。”貔貅没好气地说道。
在蚊子与貔貅对话的档口,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而甄建也缓过神来,他伸手擦去鼻血,站起身来:“阎黄,你他妈的是故意砸老子的吧。”
阎黄闭着眼睛大声说道:“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砸你的,甄建哥。”
甄建甩开搀扶着他的年轻女子,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阎黄的衣领:“不是故意的?你往老子脸上砸,你还说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