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而苏丹虹因此被楚留香舍弃也一定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楚留香简直难以置信,他虽然知道苏丹虹是个任性妄为的人,却想不到他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竟然放出蝙蝠吸干了两个人的血,叫他们在痛苦中挣扎死去,最后变成了两具尸干。这样的事情不仅恐怖,简直就是叫人发指!
楚留香向后退了一步,不禁撇开脸去,双手也松开了少年已在微微颤抖的双手,转而单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似要避免自己忍不住自己去看苏丹虹的脸。
最后,楚留香坐在了身后的木凳上,低垂下了头,却是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他已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只怕自己说出一个字都可能叫自己后悔。
此时,谁也说不清,究竟是苏丹虹更痛苦一些,还是楚留香更痛苦一些!
苏丹虹低下头,视线落在楚留香光洁的下巴上,自己的双唇却惨白颤抖了起来——他忽然惊醒一般向后退了一步,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两件事情说出来——这两件事情他做得极隐秘,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不也早已经决定将它们永远埋藏,不让它们暴露在楚留香面前吗?
可是今天,枯梅大师的死亡,因为这场不受控制的死亡在他身上所引起的生理变化,不仅叫他心惊,更叫他心慌。他终于明白这两件事情终究是自己做的,即便能够欺骗别人却绝不能欺骗他自己,也终究会成为他与楚留香这场爱恋的阻拦!
他实在担心,日后再遇到枯梅大师这样的事情,他再次杀死一个人,然后再次像今夜一样亢奋起来——这样变态的事情如果被楚留香发现了,那他怎么办?楚留香又会怎么看待他?
可是看到楚留香现在这个样子,却又叫他更加难受起来。
少年渐渐低下头,微微喘气着靠近到爱人的身边,伸出手臂将他抱住,低声忐忑地问他道:“你已经在厌恶了我是吗?”
他在说这话时身体微微地颤动着,已将心中的恐惧与担忧完全地暴露——他本就是为了叫楚留香了解他此时的心境才会特意地将他抱住——他将这两件杀人的事情主动地揭露出来,为的是解除自己的心结,为的是能维持这份苦求许久才得到的爱情,而不是要亲手将它终止。
他知道楚留香未必能够违背自己一贯的坚持,而去选择原谅他当年的凶残,却正是因为这样他决不能在这时候退缩,只能迎头贴上,将楚留香紧紧地抱住,不让他逃走。
他早就说过,一旦楚留香选择了他,在他松手之前就绝不会让楚留香有选择离开的机会的!
楚留香心中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是当少年将自己轻轻抱住,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畏惧时,心中的难受却更加重了一分。他不禁伸手将对方抱住,抬起头去看他,却看到少年的眼睛红得厉害,那里不仅有畏惧担忧,竟然还有一分隐忍的欲。望!
楚留香心中一动,连忙伸手摸向少年烧得厉害的脸庞,惊异地看着他,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苏丹虹终于受不了,低头埋进他的颈中,带着哭腔道:“我杀了枯梅……我杀了她……这件事让我兴奋,让我兴奋得受不了……”就算是在这种关系到彼此两人关系能否继续的关键时刻,他还是受着枯梅之死的影响,亢奋不已,这种认知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楚留香闻言一愣,随即终于明白了苏丹虹这副样子的原因——这少年虽然自言已经杀死了三个人,可这三个人都不是他亲手所杀,枯梅大师却不同,而是实实在在死在了他手中。
杀人这件事情在江湖上好似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可是只要是有一点良知的人,在他亲手杀死一个人时又怎么会没有半分愧疚、恐惧与悔恨?
而男人本就是容易受到外界影响,让自己的生理受到影响,甚至会错误地为之亢奋起来,所以很多人在杀完人就迫不及待地去喝酒,去找人寻欢。
楚留香虽从未杀过人,却看过许多人第一次握刀、第一次拔剑、第一次杀人,他见过这样的事情已不知有多少,眼前少年的变化他哪里能够不明白其中缘由?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苏丹虹为何会冲动地将原本隐藏得极好的事情告诉自己,也明白了他现在真正在畏惧、恐怖的是什么,这样的少年叫他心疼不已!
楚留香将苏丹虹抱住,让他扑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轻声在他耳边叫唤他的名字,叫他不要担心,告诉他这种事情其实十分平常,告诉他只要过了这一夜就会好的,他绝不会让他变成他正恐惧着的那种人的!
苏丹虹轻轻地抽气着,缓缓地才哑然地出声向他忏悔道:“你不要怪我……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莽撞,杀死他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枯梅无花(九)
楚留香又能如何回答?苏丹虹杀的人并非是他,他本就没有权利代替已死的人去原谅凶手。
但若说他对着两桩谋杀无动于衷,对苏丹虹毫无意见,那又绝不可能。
楚留香发现在此刻,面对对方的乞求已很难明确地回答他!
可是正是这种时刻,没有回答反而比拒绝原谅更加让人难受、痛苦。
缓缓的等待中,苏丹虹的神情变得越来越苍白。楚留香忽而叹气,双手贴在了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像兄长抚慰甫入青春期而盲目冲动的幼弟一样。
苏丹虹在楚留香的示意下低下了脑袋,贴在他的嘴旁,楚留香便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喃,叫他不要害怕,告诉他自己不会鼓励他去逃避应有的责任,但也不会将他一人丢下,让他独自面对这难堪的境况。
听到情人的低喃安抚,少年呼吸的声音沉重了起来,他知道对方已经做出了回答做出了妥协,楚留香不会因此唾弃他,也不会因此将两人之间的感情放弃!
苏丹虹的人渐渐地开始蜷曲,软软地贴合在楚留香的身上,细微无力地磨蹭了起来。
楚留香灵巧的手忽然动作了起来,从苏丹虹的后背收回,迅速地来到他的腰间,埋。入他的衣物中,轻轻地一拉将浅蓝色的腰封拉下。少年哼了一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清晨,华山的清晨总能听到百鸟欢叫的声音。
苏丹虹从棉被里伸出脑袋,勉勉强强睁开了眼睛,然后又伸出右手,数了数这是他被楚留香困在福来客栈的第几天。
一个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
三天!
整整三天,他竟因为腰酸背疼整整三天没能下床!
导致这样的结果,他自己没有进行一丁点的反抗就让出了上面的位置,固然是主因之一,打了鸡血一样连番折腾的楚留香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楚留香简直就是抱着叫他完全沉溺在性。爱中,再想不起来别的事情的目的来进行这场交。欢的。这样激烈的情事对苏丹虹而言,感受到的不仅是快乐,更多的是痛楚和疲累!但是效果确实不错,第一天苏丹虹醒过来的时候,还能想一下前天晚上那些纠结的事情,第二天的时候他已经只能躲在被子里什么都不敢去想了。
这是第三天,他已记不清枯梅大师是怎么死在自己手中的,更不会因此而让自己变得不正常,浑身燥热起来。
但是代价似乎有点大。
苏丹虹的耳朵竖了起来,警惕地观察四周,待觉得没有人在靠近后才哆哆嗦嗦地从包裹里拿出三瓶蓝喝了下去。
将空瓶子扔到床板下面藏起来,这个可怜的人翻了个身重新将自己整个埋进了被子,装作依旧熟睡的样子,只静静等着体力缓慢地恢复。
当被子里的人几乎眯着眼睛睡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楚留香拿着食物走到床边,伸手将被子掀开,将少年的脸露出被子外。
苏丹虹睁开眼睛,眨了眨,朝他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已经好了,你可以放我回华山了吗?”
楚留香和煦地朝他笑笑道:“你真的好了?”
少年转了转眼珠,努力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而后又酸溜溜地软了下去,重新躲进了被子里,腻歪在床角。比起可悲的前两天,他今日的气色真可谓十分不错,楚留香将食物放下,重新回到床边坐下,伸手就向苏丹虹抓去。
苏丹虹一看他伸出手,简直怕得要死,立即向后退了退,同时伸出手将他的手拍开,并且郑重地向他道:“你不用再继续了……”他的声音梗了一下,脸蛋红了红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让我从杀人的兴奋中解放出来,但是……你实在不必要做得这么狠的……”太狠了,哪有将人压了一天又一天的?半个月内他都不好意思到公共浴池去泡澡了!
少年的脸已红得不能再红,可惜他虽已觉得一切都已经解决,这种快乐又煎熬的事情完全可以结束,但是显然楚留香不这么想。
这三天他若不能将苏丹虹做到只剩下一口气,再也说不了话,再也爬不起身,又怎么能确保苏丹虹真正地恢复了“健康”,再不会因为杀了人而随时随地地亢奋起来?
他可不能保证每一次这个家伙杀完人后,自己就在他身边。
苏丹虹这次是真的惊恐了,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凭什么他都已经变成软脚虾了楚留香还能斗志昂扬如斯?
不甘心的苏丹虹在被楚留香再次拉到身下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自己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吃了壮阳药了是么?”不然这种玩法没理由不精尽人亡啊!
楚留香愣了愣,随后将他的人拉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脸,笑道:“看来你真的好了!”竟然已能说笑话来刺激他,这少年显然已恢复常态了,这让楚留香高兴了起来。
苏丹虹朝楚留香的下面瞄了一眼,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住,并且信誓旦旦地对他保证道:“我已经完全好了,而且我可以向你发誓,以后绝不杀人——想必只要我不杀人,就不会再像那天一样了!”
楚留香听他这般说,不禁眯起了双眼,点点头赞同道:“不杀人是好的,以你现在的本事,只要有心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而后他双眼又陡然睁大,伸手就将悄悄松了口气的人拉到了自己的怀来,坏坏地笑道:“但是你刚刚问错了一句话,这句话足够再让你在床上躺一天了!”
苏丹虹闻言不禁张大了嘴巴:再躺一天?竟然还要叫他在床上再躺一天?少年整个人都呆住了,就像一个张大嘴的呆头鹅!楚留香却绝不会因为他变成一只呆头鹅而放过他的——他纵横情场二十多年,还从未被人质疑过能力,更没有被人在床上质疑是吃了壮阳药的!
因此种种,所以华真真再次看见苏丹虹的时候已是四天后的下午,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一脸苍白无力的苏丹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问他为何突然消失,连个口信都没有留下,叫她好生担心和着急,还以为他又被原随云设计了,变成了第二个枯梅大师。
若不是高亚男帮忙去问过了楚留香,知道这个混蛋师叔祖是跑去找楚留香了,华真真这几天恐怕已经找上了原随云,要他将人交出来!
苏丹虹咳嗽了一声,避过华真真古怪直视的目光,坐到了一边,这才问起华真真此后有什么打算,是否是要带着万寿园金灵芝,直接找去“销金窟”。
华真真见他抢先发问,也不在意,只点点头。可是当她刚要开口回答的时候,门外忽然走来一名弟子,竟说原少庄主已等在山门口,说要去祭拜前任掌门枯梅大师,而后就要离开华山派返回无争山庄去了。
就在前天,枯梅大师已经下葬在了后山的墓地中,华真真听完弟子的汇报,转而看向苏丹虹:“我不问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枯梅死在你的剑下,她入葬时你不在对高亚男这些弟子而言反而能让她们的心里更好受些。”她顿了顿道:“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既然回来了,想必还是想要去祭拜一下她的,是么?”
苏丹虹点点头,站起身,道:“我的确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但是既然小原庄主也来了,刚好我也有话要问他,不如就由我陪他去吧。”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来到山门前,领着原随云去了后山的墓地。
埋葬着华山派历代掌门的后山墓地,自是寂静无比,偶有鸟鸣经过也只是将这份寂静衬托得更加幽冷。
一路无言的两个少年缓步走到这片被金黄的树叶掩埋住的死亡领域中,最后在新起的坟头前双双站定。
苏丹虹将竹篮扔在了墓碑前,然后取出火石将竹篮连同里面的冥纸冥币一同点燃,将它们一起烧给了地下的王者。
原随云却只是站在他的身后半丈之处,并不靠近,而是用他那双晦暗的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