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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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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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兆半信半疑瞧着他。

一旁的孙奇插话道:“泽儿,你的那首诗很不错,看不出来,你倒有几分诗才,若是学医真的不行,不如改学文吧,学文更能出人头地。”

叶知秋吓了一跳,虽然小时候母亲就逼着自己背唐诗宋词,肚子里倒是装着不少诗词,但是要动笔写,那却是只能干瞪眼的,若是去学什么四书五经,那可就惨了,赶紧摆手道:“不不,大伯,我还是学医吧,我会努力的,刚才在爷爷面前我都说了要好好学医,学出个名堂来的。”

孙奇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着急,你天资不高,慢慢来。”

孙兆还没有从刚才被老太爷指责的委屈中解脱出来,闻言苦笑:“大哥,你还说他天资不高,我瞧他鬼机灵得很!明明会背偏说不会,然后在老太爷面前才显摆,害得我挨骂。肯定是气我平素对他太严格。”

孙奇皱眉道:“你身为长辈怎么没点肚量!泽儿还小,没那些鬼心眼,你也忒多心了!”

孙兆有些怕这位大哥,讪讪的转开话题,对叶知秋道:“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要是不行,就休息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去医馆吧。”

叶知秋已经知道孙家有一个给人诊病的医馆,穿越前他就因为不会给人看病而被老教授说“心中了了,指下难明”,他不想成为一个只能写医学论文的书呆子,而要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一步步来,从给人看病学起,既然现在孙家有自己的医馆这么好的条件,自然是不能错过的,便想早一点融入角色,早一点学会怎么给人看病,所以他摇摇头,道:“我没事,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可以去医馆给人看病了。”

孙奇一愣,问孙兆道:“泽儿开始给人看病了吗?”

孙兆忙摇头道:“没有啊!”随即把眼一瞪,对叶知秋道:“谁告诉你可以给人看病了?就你这点道行,拣药都还不时出错,给人看病,那不是害人性命吗?”

叶知秋这才知道,自己在孙家医馆里,也是不能给人看病的,这样也好,免得一上来就错,给人误诊了那可就惨了。

孙奇对叶知秋道:“你别着急,慢慢来,听你师父的话。”

“哦——”

孙兆道:“既然你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那明天你就去吧,要用心,千万要用心,别抓错了药!”

叶知秋点点头,心想自己附身这人,连药都能抓错,可见这医术当真不怎么样,忙答应道:“我记住了。”

二人把叶知秋送回了家,叮嘱岳氏注意他的身体,这才告辞走了。

孙奇、孙兆两人回到药香堂,只见父亲孙用和神情凝重,靠在软榻上沉思,屋里只有老总管李有才,其余侍从都退出去了。

见他们两回来,孙用和招手示意让他坐下,拿起桌上一个小册子,递了过去:“看看吧!”

孙奇起身双手接过,翻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瞧了一眼父亲孙用和。孙用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孙奇将手中小册子递给孙兆。

孙兆见他们脸色不对,已经感觉不好,拿过小册子匆匆一阅,也是脸色大变。

第8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这小册子却原来是一道谏官高保衡的奏折,弹劾孙用和给宋仁宗的三个儿子治病,都没有治好,实属无能,不堪太医之职,应当罢免,而且,有渎职“不如本方”之嫌,应交御史台立案查处。

宋仁宗本来生有三个儿子,但都是早年便患病夭折了,这三个孩子主要是太医孙用和医治的,遗憾的是,都没能治好,三个孩子先后都死了,宋仁宗膝下无子,只好抱养了后来的英宗。

这高保衡也是北宋仁宗年间的一位名医,同时也是儒医,皇帝重用读书人,提拔了一批懂医的文人为官,孙用和、高保衡等都位列其中。高保衡时任谏官,主要对翰林医官院、尚药局、御药院、太医院等官员履职情况进行了监察。孙用和是给皇帝治病的尚药局的正五品的尚药奉御,也属于监察范围。

孙兆看罢奏折,气愤道:“这姓高的想干什么?三番五次弹劾父亲!谁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神医,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命该如此又能如何?他姓高的难道就没有治死过人吗?给三个皇子看病,也不是父亲一个人看的,别人也看了,也都没有治好,为何偏偏揪着父亲不放!”

孙奇也道:“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姓高的一直不满皇后对父亲的宠信,又垂涎父亲尚药奉御之职,自以为了不起,想取而代之呗!”

孙兆道:“他那点本事,想跟父亲比?”

暖阁上孙用和又长叹了一声,道:“高保衡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不管他如何对我,我们说话都还要公平才对。”

“是!”孙兆忙道:“父亲打算怎么办?”

“这奏折是皇后转呈给我的,说皇帝对三位皇子之死表面上不说,心里也是很有芥蒂的。皇后娘娘多方劝解,皇帝这才没有准奏,不过,看样子高保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让我们要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所以把奏折转给我看。”

孙奇道:“多亏有皇后娘娘,要不然这件事到了我们还蒙在鼓里。”

孙兆道:“是啊,多亏当年父亲替皇后治好了病,得到皇后的赏识,今日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孙用和再次长叹,话语有些凄凉:“能否遇难成祥,此刻还言之过早,皇后说了,这一次,高保衡似乎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不仅上奏弹劾,还撺掇其他同僚一起上奏弹劾于我,又着人四处说我的坏话,营造声势,皇后提醒我,这一次要格外小心才行!”

孙奇道:“嘴巴长在他身上,对这种卑鄙小人,如何防范?”

“我告诉你们这些,就是让你们在给皇族国亲还有大臣们诊病时,多留一些心眼,不要有什么把柄给他拿住,否则到时候只怕皇后也没办法维护我们的。”

孙奇和孙兆急忙躬身答应。

孙奇想了想,道:“父亲,范仲淹范大人调任青州,本来是即刻便要赴任的,只是身体陈年旧疾一直未能得到妥善医治,我劝他奏请皇帝,缓些时日,好生医治,待身体大好再去赴任,但范大人执意不肯,不日便要启程赴任,他的病,一时半刻是治不好的,我担心……”

孙用和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乃范大人平生志愿,他若在惜身体而搁下公务,他就不是范仲淹了!”

孙兆也道:“是啊,范大人的病,父亲和大哥我们都反复诊治过,积劳成疾,盘根错节,要想治好,的确不是一日之功啊。偏生他又以天下为己任,不能好生歇息下来医治,要想治好,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孙奇犹豫片刻,才道:“范大人为人正直,得罪了不少人,我听说,这高保衡对范大人平素也颇有微词,特别是对范大人的新政,说成是祸国殃民,新政被废后,他更是拍手称快,只不过,他这样是否阴险,只怕会用这件事整我们。”

孙兆道:“他能怎样?”

“前些日子我给范大人详细诊查,见他病体沉重,只怕时日无多,我担心一旦范大人病逝,会不会又给这高保衡一个弹劾借口,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啊?”

孙兆大吃一惊,摸摸胡子,道:“他不是对范大人很不满吗?”

“不满归不满,能利用的事情,他是不会放过的,正好可以用这件事对咱们落井下石!”

孙兆频频点头,苦着脸道:“是啊,范大人的病一直主要是父亲负责医治的,这个满朝皆知,一旦范大人病故,只怕这姓高的又要找麻烦,咱们得未雨绸缪啊。”

“未雨绸缪?”孙用和望着孙兆,“怎么个未雨绸缪法?”

孙兆想了想,道:“转托别医如何?反正现在范大人只是病体沉重,若旁人接手医治,便可金蝉脱壳……”

“哼!好一个金蝉脱壳!”孙用和重重地在桌上一拍,怒气上冲,指着孙兆骂道:“明哲保身,这就是你身为太医的做人原则?到也是,你给皇亲国戚看病看多了,不谋进先谋退,治不好没关系,只要治不死是吧?眼看着要惹麻烦的病,就推说不会治,是吧?你还是进士出身,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成了一个见死不救,独善其身的势利之人!”

孙兆吓得起身撩衣袍跪倒在地,脱下幞头,额头杵地,悲声道:“父亲息怒!儿子说错了!儿子并无此心啊。”

“你无此心,如何说出这等金蝉脱壳话语来?”

“儿子只是担忧父亲啊,想那姓高的没事还找事,若是把事端塞在他手心里,他还不把父亲往死里整啊?范大人虽然三次被贬,但是始终是皇帝敬重之人,皇帝只是碍于朝中众臣反对,这才罢新政,贬了范大人,但对范大人一直是敬重有加的,若听信那姓高的谗言,污蔑父亲胡乱用医,治死范大人,那时候,大祸将至啊!”

孙用和冷笑:“你不是说为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吗?”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啊。”

“行了!当初范大人把孙女托付我们医治,你就曾经劝阻过我,说范大人正在朝廷争斗的风口浪尖,不宜参与,免得殃及池鱼,现在你又旧话重提,也是一脉相承,这是你天性使然,我也不来怪你,你要是害怕,尽可搬出孙家,与为父断绝关系,免得殃及到你!”

孙兆磕头如捣蒜一般:“父亲息怒,儿子知错,儿子再不提这等话语。”

孙用和听他认错,脸色放缓,叹了口气,道:“行了,为父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也难为你了,起来说话。”

孙兆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爬起来,坐下。

孙用和道:“早在你们跟我学医之初,我就曾告诉过你们,医者父母心,医者眼中只有病患,对待病患就要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对于范大人的新政,我们不作评判,对范大人的病,我们却是要用心诊治的,即使我们医术有限,无法救得他的性命,但也应当尽心竭力,而不能因为担心被人说长道短甚至加以利用惹来祸端而罢手不治!”

孙奇和孙兆连声称是。

孙用和又道:“我先前所说,让你们诊病时小心不要让人抓到把柄,不是说不要给可能惹麻烦的人治病,不是让你们明哲保身,而是让你们要用心诊治,审慎辩证,准确用方,而不要敷衍了事,误入药证,落人把柄。”

二人又连声称是,说:“谨记父亲教诲!”

孙用和接着说道:“孙奇这方面做得不错,我担心的就是孙兆你,你的医术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你为人处世的性格让人不能放心,该用猛药时,你可能会因为顾及其他而不敢用,该用和缓之药时,你也可能会因为急功近利而妄用猛药,这种教训以前是有的,你要摆开名利,专心医术,不要顾及治病以外的事情,这样才能准确辩证,准确用方。要不然,还会重蹈覆辙!”

孙兆额头冷汗淋漓,急忙起身长揖一礼:“儿子谨记父亲教诲。以平常心对待每一个病人。”

“嗯,这样才好。”孙用和缓缓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奏折,道:“我当年也只不过是民间郎中罢了,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替当今皇后治病,这才得到皇帝和皇后宠信,身居高位,如果有朝一日皇帝不信我了,我也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已经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苟延残喘而已,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对我又有合用?正如孙兆所说,咱们凡是都要有一颗平常心,荣华富贵,不用太过在意的。”

孙奇和孙兆听父亲说得有些凄凉,也都是心中黯然。

孙用和顿了半晌,又长叹一声,道:“怕只怕,这一次,想哪里来回哪里去,也是一种奢望了。唉!以往弹劾我的奏折,皇后娘娘从来没有转给我过,甚至都不曾提到,便暗中处理了,只是这一次,转交于我,还慎加叮嘱,可见这件事已经非常严重!若是这件事不能善罢,那就算是给范仲淹范大人治病有错,只不过是给咱们雪上加霜而已,单单是三位皇子的错,一旦定为‘不如本方’,便足够让咱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轻,却如一个炸雷,孙奇和孙兆都是面如死灰,半晌作声不得。

第9章 新生之约

天慢慢黑了。

叶知秋和母亲岳氏坐在正堂上,晚饭已经准备好。

大大的一个圆桌,几盘精致的菜肴,分开两部分,几大盘荤菜都放在叶知秋面前,岳氏面前只放了两盘素菜,青菜豆腐和一碗菜汤,然后是一碗白米饭。

叶知秋很是奇怪,但看见岳氏手里拿着念珠坐在桌前念佛,顿时便明白了,原来岳氏是佛教信徒,在家修炼的居士,要吃斋念佛。

大堂里站着三个仆从,分别是碧巧、邀月和奶娘吕妈。其余的婆子、丫鬟都在屋外廊下候着。叶知秋有心叫他们一起吃,可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他附身在一个父子三人都在朝廷做官的大户人家,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若是自己叫他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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