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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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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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庄园,只怕比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终于,来到了一座园中园,这园子比先前他们住的地方可要大多了,门斗上果然高悬一块牌匾,上书“药香园”三个大字,不过,却没有看到御笔亲题方面的字样。而且字体跟自己住的“秋收园”很像,似乎出自同一人手笔,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御笔了,难道还有别处吗?

这院子门更是气派,五开门,汉白玉的台阶,两边玉石栏杆。大门却不开,只开了旁边的角门,上了台阶,从角门进去,绕过照壁,进了仪门,穿过前厅,进了垂花门,又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院,这院子比刚才母亲岳氏的正房院子大得多,里面踢足球都够了。

正中是一条宽阔的甬道,能并行三辆大车,全是汉白玉石板铺就,白晃晃的十分奢华。两边是碎石铺就。沿着甬道穿过大院子,来到了正堂下。

一个丫鬟高声道:“太老爷、二老爷和四少爷来了!”

另一个丫鬟挑起门帘,叶知秋跟着孙兆、孙奇进了屋里,便看见一个大堂,十分宽阔,穿越前中医大学的阅览室也不过如此。

这大堂正中是一处高大的香案,上面瓜果糕点,各色供品一应俱全,檀香袅袅,绕梁不绝。供桌上方高处,挂着一块紫檀木匾额,上面青底镶金大字写着“药香堂”。正中镌刻一枚大红印章,因为比较高,看不清楚,叶知秋上前两步,眯着眼细细一辨,见上面篆体镂刻阴文写的是:“皇帝神宝”四个字!

这才是真正的皇帝的御笔了!想来也是,既然是皇帝的御笔,怎么能挂在门外风吹日晒呢,自然是要放在屋里供着的了。

这大堂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大堂四周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全是用匣子装着的书籍。俨然便是一个图书馆。

在供桌旁边,有一张软榻,上面斜靠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捧着一卷书,正在费力地看着,面前的檀木长条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一叠叠的书,也都是清一色的线装书,不过,宋代要想找不是线装书的书,那还真是别指望的。

孙奇上前几步,躬身施礼:“父亲!泽儿来了。”

老者这才慢慢把手里的书放下,眯着眼望向叶知秋。

叶知秋也抬头好生望着他,想看看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名医到底长得啥样,虽然屋里窗户都是打开的,光线很足,可是还是看不清他的长相,不是因为离得比较远,而是因为老人满脸的皱纹,千百条的沟壑,把整张脸都遮盖了,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岁了。

叶知秋心里想着,不对啊,从年纪上推断,孙用和最多不过七八十岁,怎么看起来跟一百多岁了一样。不过看看他桌上那一大堆书,再看看他驼背还在苦读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这垂暮的年纪,只怕就是这么辛劳累出来的。历史上,孙用和是宋朝校正医书局的领军人物之一,自然是最为辛苦的人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崇敬之情。脱口叫了一声:“爷爷!”

眼见孙用和白发苍苍,岁数如此之大,而且宋朝人跟自己这现代人相比,相差一千年,叫一个一千岁的老人为爷爷,那怎么说都是应该的,所以这一声叫得还是很顺畅的,浑然没有半点不适。

孙用和缓缓点头,慢慢放下手里的书,轻轻拍了拍软榻:“来!到爷爷身边来!”

叶知秋忙答应了,迈步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孙用和拿过他的手腕诊脉,片刻,又望望他的舌象,点点头:“还当真的好了,真是奇了!呵呵,这孩子吉人天相,将来后福无穷,说不定是我们孙家一支奇葩呢!”

孙奇和孙兆都微笑点头称是,虽然心里颇不以为然。

叶知秋贴近了孙用和,这下看清楚了,老人当真是跟画上的老寿星一般,满是皱纹,放在桌上的一卷书,却是《黄帝内经》。想也不想,脱口道:“爷爷,《内经》说了:‘怵惕思虑者则伤神’,您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事让我们小的来坐,您还是颐养天年的好,何必这么劳神呢?”

叶知秋劝导孙用和时引用的是《黄帝内经》上的一段话,孙用和听了一愣,扭头对身后站着的一个老者道:“李有才,你听听,泽儿这孩子在劝解我呢!呵呵呵”

李有才是孙府的总管家,听罢上前一步,拱着身赔笑道:“这也是四少爷的一片孝心啊。”

“嗯,他还引经据典劝我养神,引得也很妥帖,难得啊!”转过头,瞧着叶知秋,微笑道:“泽儿,爷爷考考你,‘怵惕思虑者则伤神’,那伤神又会如何呢?”

背医书是叶知秋的强项,这个自然难不倒他,当下道:“神伤则恐惧,流淫而不止。因悲哀动中者,竭绝而失生。喜乐者,神惮散而不藏。愁忧者,气闭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恐惧者,神荡惮而不收。”

“嗯,那按照《内经》所说,要如何做才对呢?”

“《内经》说:‘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劳作,故能与神俱而尽其天年,度百岁乃去。’‘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孙用和哈哈大笑,瞧着孙奇和孙兆道:“是谁说这小家伙脑瓜子不灵的呀?你们听听,这一套一套的,不是背的很熟嘛!”

孙奇和孙兆面面相觑,很有些意外,心里这小侄子天生缺陷,脑子慢,记忆力很差的,跟随学医这么些年,从来不曾完整地把一篇书背下来,怎么现在滔滔不绝起来了?

孙用和轻轻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爷爷也想颐养天年,可是皇帝不让啊,不让爷爷致仕不说,还圣命爷爷整理这些古医术典籍,唉!罢了,这把老骨头反正要埋到土里去的,何不在归天之前办点事,把古医术典籍整理出来,也是一件造福子孙的好事嘛。所以爷爷这才这么辛苦呀。”

叶知秋满是崇敬地说道:“‘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爷爷悬壶济世,悲悯众生之心,当真让人敬佩。”

孙用和又是一愣,道:“你刚才念的诗是谁的?”

叶知秋猛然醒悟,这首诗虽然也是宋朝的,却是南宋时期名相李刚的名篇,自己怎么拿到北宋来吟诵,他们自然不识,孙家父子三个既是名医,也是名儒,两个儿子孙奇和孙兆还是进士,自己要在他们面前说谎恐怕是骗不过去的,一时间张皇不知如何作答。

孙用和在行医之前就是饱学之士,北宋之前的古代诗词歌赋无不烂熟于胸,这等大气磊落的诗句,也绝对不会是出自庸人之手,目不转睛瞧着叶知秋,等着他回答。

孙奇和孙兆也是瞧着他,目光中有了更多的诧异。他们也不知道这两句诗出自何处。

叶知秋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他不善于撒谎,可是这件事又不能说实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憨笑了。

孙奇见叶知秋那样,不禁笑了,道:“父亲,这半句诗只怕就是泽儿自己写的,对吧泽儿?”

第7章 傻瓜的惊奇

叶知秋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后世的诗词冒充自己的作品,刚才只是赞叹孙用和的老骥伏枥之志,随口说出而已,现在让他承认是自己的诗作,那可就没脸承认了。可是如果要摇头否认,那就得说出究竟是谁的作品,又骗不过这三位鸿儒。只能傻傻地憨笑。

孙用和以为他这笑就表示默认了,当即大喜:“孩子,这诗另外两句呢?说给爷爷听听。”

既然已经说了后面,由不得也只能把前面的也背了出来:“前面两句是:‘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题目叫做……,叫做《病牛》”

“哦?”孙用和有过耳不忘的记忆力,特别是对敏感的诗词,听一遍就记住了,捻着胡须慢悠悠念道:

耕犁千亩实千箱,

力尽筋疲谁复伤?

但得众生皆得饱,

不辞羸病卧残阳。

“好诗!当真是好诗啊!呵呵呵,写的是病牛,吟诵的却是人,是我们这样的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老家伙,托物言志,写出了精神,写出了气魄!哈哈,泽儿,这首诗只有用在爷爷这种老家伙的身上才妥帖,用在你身上就不合适了。”

孙奇忙道:“泽儿这诗,应该就是给爷爷做的,要不然,刚才怎么会吟诵赞叹爷爷呢?——对吧泽儿?”

叶知秋又只好憨憨地干笑了两声。

孙用和频频点头:“好!难得我孙儿给我题了这么长精神的一首诗,鞭策我鼓励我,我就把他题写悬挂在这书屋里,作为鞭策!要是不能把校勘典籍这件事办好,当真愧对了孙儿这首诗了!哈哈哈——孙兆啊,这孩子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又能顺口背出医学典籍篇章出来,可见绝不是天资愚鲁,而是你们教导无方啊!”

孙兆忙躬身道:“是,父亲教导的是,儿子一定加倍督导。”

叶知秋从丫头碧巧那里知道,自己附身的这个人天性愚笨,所以应该不是督导不力的问题,而是烂泥扶不上墙,现在换了个人,自然不一样,如果把过错推到孙兆身上,让他来顶缸,他心里可过意不去。赶紧道:“爷爷,不是师父督导不力,而是我自己不够努力,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爷爷和大伯、师父的教导。”

孙奇和孙兆都是叶知秋穿越前敬仰的古代名医,医学前辈,现在又附身人家侄儿的身体,尊称一声伯父,心里也很顺畅,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的。

孙用和点点头:“很好,你有三样让爷爷很满意,第一,你的病莫名其妙地完全好了,说明你吉人天相,将来造化无穷;第二、你今天让爷爷知道了,你其实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只要你用心,一定能学好,将来比爷爷还要有出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从你刚才写得诗来看,你有一颗悲悯之心,这是一个医者必须具备的!只有懂得怜惜病患,才能想尽办法学好医术,为病患解除病痛,也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医者!很好!很好!”

孙用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叶知秋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

叶知秋感受到了来自孙用和手掌的热度,知道老人说的是真心话,穿越前面试的沉重打击,在这里找到了自信,不会临诊怕什么?学啊,有谁一生下来会看病的?扁鹊、华佗、孙思邈、李时珍,这些伟大的神医也是从不会到会一步步走过来的,也是一个个病人这样医过来的,一点点把医术提高的。现在穿越到了古代,不用读博士了,不用琢磨写论文了,只一门心思学看病,就不相信学不会!

想到这,叶知秋仿佛看见了穿越前面试的那位老教授,当下反手握住了老人的手,诚恳地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跟两位伯父学医,绝不会给咱们孙家丢脸,也要象爷爷您和两位伯父一样,成为盖世名医!”

孙用和笑了:“孩子,咱们可不是为了成名才学医的!”

“对对,我说错了!”叶知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说,我也要像爷爷和两位伯父一样,悬壶济世,给病患解除病痛,尽可能多地治病救人。”

“嗯!治病救人固然重要,但是,以一己之力,难救天下那么多病患啊,而天下庸医何其多,庸医杀人猛于虎!想办法提高一个医者的医术,他就能治好更多的病患,所以,这比治好一个病人意义要重要得多啊。”

“所以爷爷才在太医局给医者授课这么多年,也才以迟暮之年还在校勘古医术典籍,就是想方设法让更多医者尽快提高医术,对吧爷爷?”

孙用和赞许地拍了拍他:“没错,你能看到这一点,爷爷很高兴。好了,你回去吧,好生用功,爷爷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叶知秋起身鞠了一躬,起身走下暖阁。

孙用和又对孙奇和孙兆道:“你们两个送泽儿回去之后,即刻回来,我有事给你们说。”

两人急忙躬身答应。带着叶知秋出了药香堂,来到外面,孙兆站住了,凝视着他,缓缓道:“泽儿,你以前故意装着不会背书,是吗?”

叶知秋从孙兆眼神中看出了怒色,知道这位二伯误会了,的确是,以前不会背书的傻子,今天突然对答如流,郎朗不绝,而且还能吟诗作赋,能不叫人惊讶吗,而这位孙兆又是素知叶知秋以前的能耐的,便以为他是故意装傻了,害得自己被老太爷指责不用功教授。

叶知秋知道这时候解释没用,而且任何解释都不能自圆其说,真实情况又不能告诉他,只能憨憨地笑了笑,道:“爷爷为校注古医书的事情没日没夜操劳,我看着心急,那日读《内经》读到这一段,便用心记住了,想等机会告诉爷爷,给他提个醒,这一段我是费了好些天才背下来的。”

孙兆半信半疑瞧着他。

一旁的孙奇插话道:“泽儿,你的那首诗很不错,看不出来,你倒有几分诗才,若是学医真的不行,不如改学文吧,学文更能出人头地。”

叶知秋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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