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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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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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候就是临床经验,我差的也就是临床经验,其实,我更想跟爷爷或者大伯、师父抄方,只可惜他们是太医,治病都是在皇宫里,没办法跟着去。他们也没时间教我。”

“慢慢来嘛,等你超过了大师哥,师父自然会安排你跟他学的。”

“但愿如此。”

范妙菡有道:“对了,你表字知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取的?挺好听的。”

叶知秋笑道:“刚刚我自己给自己取的,人家都有表字,我没有,多不好意思。”

“那倒是,这字取得挺好的。知秋!孙知秋,嘻嘻。我回头告诉他们去。”

两人一路说着,慢慢逛着街往前走。在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处宅院。

范妙菡道:“到家了!”跑上去拍门。

叶知秋抬头一看,很是意外,在他想象中,范仲淹竟然当过当朝宰相,也就是国务院总理,而宋朝文官待遇非常高,为历朝之最,应当是家财万贯才对,没想到却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大门的油漆都有些剥脱了。

门开了,门房探头出来,瞧见范妙菡,喜道:“小姐回来了,快快请进!老太爷刚刚还提到你了呢。”

“是吗?我爷爷在家吗?”

“在在,对了,刘妈也来了,早就来了,说跟你们一起出来的,找不着你们了,就在这等,等了一半天了。”

范妙菡嘻嘻笑着,回头招手,把孙永叫了过去:“这是孙家四少爷,跟我一起来探望爷爷的。”

“四少爷!”门房忙打躬作揖。

叶知秋拱手还礼,跟着范妙菡进了院子。

第31章 一叶知秋

范家这院子只能用寒酸两个字形容,一见之下,叶知秋更觉纳闷,心想这范仲淹的钱都跑哪里去了,范妙菡似乎瞧出了他心中所想,道:“我们家原来不是住这里的,原来有一所大宅院,比你们家的还大呢。前年,爷爷说他时日无多,要为天下范姓子孙尽绵薄之力,就把拿出了所有积蓄,还卖掉了大宅院,购置了数千亩良田,让人经管,田产收入,全部用来资助需要帮助的那些范氏远祖后代子孙,自家分文不取。所以,我们家就搬到了这个小宅院来了。”

叶知秋瞠目结舌:“你爷爷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当真是力尽所能啊。”

“是,人人都夸他,那些远亲们还给他修祠堂供奉他,只是,唯独家里人怨他,搞得家里人穷成这样,我爹他们暗地里都说爷爷沽名钓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酸!”范妙菡柔荑在鼻子前扇了两下,“得亏你没有学‘之乎者也’,要不然,我可不跟你在一起,酸都酸死了!”

两人说着,来到了正屋,刘妈已经从窗户看见他们了,忙不迭跑出来,跺脚埋怨道:“我的姑奶奶哟,你们上哪里去了?找也找不到!”

“嘻嘻,我都说了,你得走快一点,你自己慢吞吞的,还怨我们!”

“哎呀!你明知道我腿脚不利索,也不等我,害得我找不到你们,只能在这里地等着了。”

“我爷爷呢?”

“在书房跟客人说话呢!今儿来了好几拨了,一直忙不停。”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你去帮我们盯着,等人客一走,就告诉我们。”

“好!”

刘妈出去了,大堂里只剩下叶知秋和范妙菡。叶知秋见她端坐在椅子上不动,奇道:“你不去看爹娘?”

范妙菡嗔道:“你个榆木脑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爷爷这一次是任期满了回京述职,调作他任的,我爹娘,还有三个叔叔,全都在外地,做官的做官,做事的做事,都不在京城!”

“哦,那你爷爷一走,家里不就空了吗?”

“可不是嘛,要不然,把我寄养在你们家做什么?”

叶知秋望见大堂正中的字画,道:“这是你爷爷写的?”

“嗯。书法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好极了,看着这书法,雄浑挺拔,很有气势。你爷爷不愧是一代伟大的军事家。只有军人才能写出这等气势雄浑的好字来!”

范妙菡十分得意,嘻嘻笑道:“我听我爹说,当年爷爷在抗击西夏时,多次打败了西夏大军,很厉害的。只是可惜那时候我还小,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你爷爷当初抗击西夏大军,屡建功勋,将一支孱弱的宋军,磨练成了一支百战之师,很厉害的。”

听叶知秋夸赞自己爷爷,范妙菡更是高兴,道:“我爷爷写了很多书法,我找来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拜读墨宝,长长见识。”

范妙菡带着他进了书房,从一个立柜里抱出一大堆书卷来,放在桌上,取了一个卷轴,递给叶知秋。他展开一瞧,却是一首词。读了两句,正是先前在柳岸河堤边自己念过的那首《苏幕遮》。但读到最后几句:“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便道:“这是你爷爷写给谁的?”

“听我爹说,是写给我奶奶的,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爷爷经常想念她,给她写了很多词呢。我再找给你看……”

正说在这,就听到身后有人道:“丫头,乱翻什么呢?”

范妙菡又惊又喜,猛一转身,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正是范仲淹。叫了声“爷爷”!纵身入怀,抱住了老人,竟呜呜哭了起来。

范仲淹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道:“你这丫头,刚才还跟人家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子就哭鼻子了?外人面前,羞也不羞?”

范妙菡仰着满是泪花的脸蛋,又破涕为笑,扭头瞧了一眼叶知秋,道:“他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打紧。”

叶知秋知道,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便是众人景仰的范仲淹了,急忙上前,躬身一礼:“见过爷爷!”

叶知秋一直琢磨该如何称呼范仲淹,叫人家范大人显然不妥,自己又不是官场中人,叫他大老爷也不好,太分生了,直接叫官职更不好,不符合一个半大孩子的身份。临到头还没想好,只好跟着范妙菡叫一声爷爷。反正范妙菡估计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爷爷的。

他这一声爷爷,把范妙菡听得心花怒放,眼泪一抹,笑道:“爷爷,他刚刚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什么知秋,一叶知秋,他才这么点大,就想洞察先机,运筹帷幄,真真笑死人了!”说罢咯咯笑个不停。

范仲淹道:“这字取得极好啊,他学医之人,自然要洞察先机,要不然,病人都病入膏肓了才知道是什么病,那还治个什么劲?咳咳咳……”

说到后面,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范妙菡赶紧搀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替他捶着后背。

叶知秋用心听着他的咳嗽声音,想从中辨别病位病因,只可惜,他的临床经验太差,根本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过了良久,范仲淹这才停止咳嗽,一张脸已经成了紫红色,歉意地朝叶知秋笑了笑,道:“你爷爷他们可好?”

叶知秋躬身道:“很好,多谢爷爷挂念!”

范仲淹叹了口气,摇摇头:“很好?只怕未必,我听说,今日翰林医官院正在组织听审你爷爷治死三位皇子一案,若是定了有罪,只怕你们孙家……,唉!”

叶知秋大吃一惊,立即想起昨日看见大哥和师父魂不守舍的神情,却原来是家族已经遇到了这样惊天大灾难!顿时呆在当场。

范妙菡也吃了一惊,道:“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范仲淹瞧了他们一眼,奇道:“这件事你们还不知道?”

两人都一起摇头。

范仲淹苦笑,道:“那爷爷我太嘴快了,还是不该告诉你们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呢。不过,今天听审一开,你们就应当知道了。你爷爷他们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叶知秋急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爷爷告诉我们啊!”

“是这样的,皇帝曾生下两个皇子,但是都很快身患重病,当时负责医治的,就是你爷爷孙用和,可惜,先后两个皇子都没能救活,全部夭折了,当时就有人说你爷爷用错方药,治死皇子,要求彻查,只是你爷爷曾经治好皇后娘娘,娘娘力保你爷爷,这才平静了这么些年。一年前,尚美人产下第三个皇子,可惜的是,没到一个月,又患了重病。依旧是你爷爷孙老太医主治,可惜,还是夭折了。这一次,谏官兼太医高保衡连同多人,上奏弹劾你爷爷。皇帝想必也疑惑为何三个皇子依次夭折,也想知道是不是用方不妥,虽然皇后力保,但还是下旨着翰林医官院高保衡等众太医听审此案,查明原委。今日就是听审之日。”

高保衡?!

叶知秋浑身一震,这是北宋赫赫有名的医学家啊,北宋校正医书局校勘古医学典籍的主要参与人,曾得到神宗皇帝赐绯鱼加上骑都尉,不过那是后来的事情了,现在应该还没到哪一步,校正医书局都还没成立呢。他应该还只是一般的太医。

面对这样一个跟爷爷孙用和齐名的太医弹劾,绝对不能轻视了。叶知秋心中不禁苦笑,看来,爷爷这个参天大树,有人正想砍倒它呢,他自然知道,如果罪名成立,那孙家一世繁华,只怕就要画上句号了。

范妙菡急了,对范仲淹道;“爷爷,你帮帮孙家啊!”

“我在帮啊,以我跟孙老太医的关系,这个忙怎么都要帮的。我得了消息之后,便跟孙老太医当面商议过这件事,又找了以往朝中旧友,特别是翰林医官院的人,多方设法帮忙。不过,这一次是皇帝要结果,所以,阻止听审不可能,只能看能否帮他解脱罪责了。”

叶知秋急忙一拱到地:“多谢爷爷鼎力相助,我替爷爷谢谢爷爷您了!”

这话说得有点象绕口令,可这时谁都笑不出来。

范仲淹道:“适才我已经托人打探消息,说听审还在进行,目前还在陈述医治经过和用方思路,尚未进行辩论。以往这种听审,只怕一两天出不了结果,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焦急,我相信你爷爷的医术,绝对不会用错方子的,加上有皇后娘娘力保,应该没有大问题。不过,要做好万全准备啊。”

叶知秋连连点头,可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如何准备,心中半点主意也没有。

范妙菡安慰道:“师哥,事已至此,着急也没有用。”

“嗯,先不去向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叶知秋点点头,对范仲淹道:“爷爷明日就要离京赴任,我听说爷爷长期患病,身体很不好,我虽然学医未精,却也想替爷爷治病出点主意。”

范妙菡道:“爷爷,师哥他说了,想给你看病。”

范仲淹笑了:“行啊,看罢,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差不多了,给你练练手脚也好。”

第32章 风声

叶知秋很不好意思,详细问了范仲淹生病前后经过,现在的主诉感觉,二便、饮食和睡眠等情况,以及以往病史。最后,又让范仲淹伸出舌头,仔细观察舌象,又仔细诊脉,用心记住了他的舌象和脉象。他现在不会看病,不敢断言是什么病证,只能记住四诊结果,将来医术高明了,再思索到底是什么病证。

范仲淹等他看完,笑问:“永泽,我是什么病啊?”

叶知秋道:“我学医未精,其实还不会看病,只是把爷爷的病症都用心记住了,以后会看病了,再思谋如何辩证治疗。”

“呵呵,你的鬼主意还真多。这倒也是个办法。行,那我就等你以后想出办法来吧。不过得快一点哟,我这把老骨头,估计等不了多久了。”

“爷爷!”范妙菡轻轻打了范仲淹肩膀一下,嗔道:“让你不说这些,你骗要说!”

“好好,不说!不说了!呵呵呵”

叶知秋又道:“爷爷能否将前医的处方给我,我留下来好好研究。”

“行啊。”范仲淹从书柜里翻出一叠医方,递给叶知秋:“喏,这几年我看病的方子,都在这呢,你拿着吧,但愿对你有所帮助。”

叶知秋接过,仔细折好,放进袖筒的衣袋里。

范妙菡依偎在爷爷范仲淹怀里,揪着他的衣襟道:“爷爷,你还是想办法留下来吧,京城太医多,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你要去青州,那天寒地冻的,又没有好的名医,如何治病呢?还是告假留在京城吧?”

范仲淹抚摸着她的头,微笑道:“爷爷的病爷爷心里最清楚,老毛病了,一时半会治不好的,爷爷也没这么多时间拿去治病,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放心,爷爷没事,孙老太医已经给爷爷看过病了,开了药了,拿回去慢慢吃,慢慢调理,就会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范妙菡还是软磨硬泡求他留下来,范仲淹却转开了话题,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看过爷爷了,这就回去吧,爷爷那边还有客人呢,后面还要拜访几个老友,就不陪着你们两个娃娃了,放心,西北大漠风沙都没有淹没爷爷我,这病魔,也别指望轻易打垮我的。走吧!”

范妙菡知道爷爷说话说一不二的,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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