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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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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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寒邪,也是伤寒的一种。这之后,《难经》、《伤寒论》、《肘后备急方》等等,无不把温病归于伤寒的,我们不能无视这些实行上千年的经典名著吧?”

掌禹锡道:“前人所说,就一定是金科玉律,绝对不能变的吗?”

“那自然不是,圣贤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但是,我们现在非要把温病单列出来,独立于伤寒,必须有充足的理由!在我看来,现在我们能找到的理由,还很不充分!不足以把温病单列为一种独立于伤寒的病证!且不论我刚才列举的温病与伤寒的种种大同小异之处,就是发病病因,都是因为寒邪引起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二者本质一样!试问,同样的病邪,能生出本质完全迥异的两种病证来吗?”

掌禹锡道:“一切病证皆由伤寒引起,这也只是这种推断。国舅授课说,温病是感受温热病引起,不同于伤寒因为感受风寒,这是温病的病因。对此,微臣以为,虽然没办法证明这一点,但是,审证求因,伤寒也是如此,我们之所以认为伤寒是感受了寒邪,是因为我们得到伤寒时,最主要的感觉就是怕冷恶寒,所以认为感受的是一种寒邪,而把发热认为是体内正邪相争引起,但是,国舅的温病则认为,温病者主要症状是发热,这是因为病人感受的是热邪,——把温病感受的病邪直接就是一种热邪,而不是正邪交锋而产生的热,微臣以为,这也是符合审证求因的思路的!”

一旁的苏颂捻着胡须道:“病人因为怕冷,所以我们认为感受了寒邪,现在,国舅说,病人因为发热,所以感受的是热邪,这倒也是一种审证求因的方法。”

掌禹锡:“正是!这不仅是一种推测,而且也能得到两者在病证上的很大区别的印证!——温病初起发热重而恶寒轻,口微渴,舌边尖红,脉浮数,这些都符合热的特点!与伤寒的恶寒重发热轻,口不渴,舌质正常,脉浮紧的寒象区别很大!这反证温病感受的是一种热邪!”

林忆道:“这样说也未尝不可,但是,这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掌禹锡道:“既然感受的病邪不同,我们就不能用相同的方法去治了!这就是国舅说的,在温病和伤寒初期的治疗原则上的巨大不同,伤寒初起可以用麻桂之类辛温发汗,但是,温病绝对不行!不仅不能用辛温发汗,而且也不能用伤寒的辛寒清气,不能用苦寒清热泄火,不能用甘寒滋腻等等。”

“可是病邪入里之后,治疗方法上便是几乎一样的了,这一点,知秋也是这么说的。这说明,在两种病的初起阶段的不同,只是大同之下的小异而已!”

“错!”掌禹锡瞪眼瞧着他,“如果天下医者都是你这种想法,那会害死很多人的!你知道吗?这一次,就是因为不知道两种病的在初起时候的巨大区别,错误使用伤寒的办法治疗丹毒,导致多少人死亡?仅仅我一个人收集到的死亡病案,因为误用寒凉致死的,就有一百六十多例!——官家,这些病例,微臣都在刚才呈报给官家的一叠病案中都有记载,包括姓名、住址、主治郎中及用方等等,都有纪录,官家可以派核实!——一百六十多条性命啊,这还只是一小部分,没有收集到的,以及其他误用伤寒方致死的,不知又有多少!如果这些都还不够说明两种病治疗上的巨大差异,试问,还要死多少人才够?”

说到后面,掌禹锡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声泪俱下。

林忆、苏颂都很震惊,低头不语。

仁宗叹了一口气,道:“掌卿忧民之心可嘉,朕拟把温病与伤寒在初起阶段的巨大差别的治疗禁忌,颁发全国,附上你整理的一些典型医案,让天下医者不再犯错。”

掌禹锡等三人躬身道:“这是造福苍生的大善事!”

仁宗又问林忆道:“你们对掌卿的意见,觉得如何啊?”

林忆道:“这次瘟疫,的确应该引起我们对温病与伤寒在初起阶段的巨大差别的足够重视,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但是,微臣依然以为,我们固然需要重视两者在初起阶段的巨大不同,但是也该看到,两者总体上的大同,虽然不能说小异,但却还达不到将温病单列出来的地步。”

苏颂也道:“微臣以为,国舅所说温病治法,其实都是来自于伤寒论的汗、清、下、和等治法,辨证论治、理法方药,也没有离开伤寒论的框架,虽然有所创新的却也还未达到颠覆的地步。”

林忆又道:“知秋所说的温病气分证,既其是跟伤寒的阳明病、少阳病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营血证,与伤寒的少阳病,虽然有亡阳、伤阴的差别,治疗上强调回阳、救阴的区别,其实都是外感热病极期的危重症候,只是角度不同而已。所以,微臣始终认为,温病与伤寒只是大同小异,虽然我们应该足够重视两者的差异。但不影响两者本质上的相同。”

第150章 百医无效

掌禹锡跺脚道:“我们不要掉书袋了,是否把两类病证分开,关键不是前贤如何说,也不是两者相同的地方多还是不同的地方多,而是看这种区分在治病上有没有实际意义!以及这种意义有多大!如果没有,那自然没有区分的必要。但是,如果有意义而且很大,就算是只有一点不同,我们也应该把它单列出来!”

林忆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温病和伤寒的差别意义已经达大到必须将两者区分为两类各自独立的病证的地方了吗?”

“怎么还不到?现在,因为不知道这些区别而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证明这个差别很大吗?”掌禹锡道。

“这些差别官家已经说了,会下旨提醒全国医者注意,这完全可以用特别下旨的办法让大家知道,不需要通过把温病和伤寒列为两类病这样大动干戈的办法解决啊!”

“怎么不需要?”掌禹锡提高了音量,“如果只是下旨通知,很多医者如果没看见圣旨,他就不知道,遇到温病还是会用伤寒方,还是会治死人。再说了,圣旨颁布,也就现在的人知道,若干年之后呢?只有从根本上把二者区分开来,才能引起大家的重视,才能长久地流传下去,让这些区别深入到每一个医者的心里,才能真正防止悲剧重演!”

林忆道:“如果仅仅是考虑这个,圣旨也完全能做到,官家不仅可以下旨全国医者,也可以下旨太医局和各地医局,让他们在教学之中,讲授伤寒论的时候,留出专门时间讲授温病与伤寒在初起时的区别,这样不就能一直传承下去了吗?”

掌禹锡道:“这还是不如直接将二者区分的好!”

林忆到底忍不住,使出了杀手锏,斜眼瞧着他:“掌太医,你考虑过没有?如果把温病单列与伤寒之外,确定两者原则上的不同的话,那也就等于证明《黄帝内经》、《难经》这些都错了,孙用和太医治疗二皇子的温病是依照了错误的医书作出所致,与他本人无关,那这就是个错案,你当初的弹劾可就是错误!”

掌禹锡悍然道:“这一点,掌某早以已经想过,当时我跟大家一样,都不知道温病跟伤寒有如此大的不同,甚至已经达到断生死的地步!所以,我和高保衡一起弹劾了孙老太医,但是,现在我通过自己的切身体会,知道了两者巨大的不同,虽然这还只是丹毒,至于二皇子得的温病,国舅称之为风温,是否也是这样,我将会继续观察,并进行对比治疗,如果我发现的确也是这样,我会上书官家,请求撤回弹劾,并在孙老太医灵前磕头认错!”

说到这,掌禹锡撩衣袍跪倒在地,给仁宗磕头道:“官家,微臣在此恳请暂缓对孙兆死刑执行,以便微臣有时间观察了解二皇子的风温,是否真的不能用伤寒方治疗,以便认定孙用和案件是否是错案。”

林忆也躬身:“微臣附议掌太医的奸建议,微臣也觉得,维无论是否关系到孙老太医的案件,我们都很有必要查清这的问题,掌太医收集到的病案,只是丹毒的,而知秋所说的理论,又没有足够的病案支持,所以,非常有必要查清这个问题。这也是造福百姓的大事。”

仁宗点头道:“这个知秋也提出了相同的要求。朕已经下旨,暂缓一年执行,留出时间给他和林太医、苏太医他们寻找证据,掌卿你要找,同样也只有这一年,明年秋后,便要分晓,记住,朕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且是二皇子相同的病案,而不是最上说辞。”

“是!”掌禹锡躬身领命。

仁宗宣布散会。

回到内廷,福康公主正在跟曹皇后说话,她知道今天父皇召集太医商议温病是否不同于伤寒问题,其实,间接也就在调查二皇子的死因究竟与孙老太医有无牵连。当然也就决定了她是否到嫁给叶知秋。所以,一大早她就来了,这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关心的。

当她看见父皇仁宗的表情的时候,她知道,这门婚事不用着急了。

果然,仁宗告诉她们,三个太医两个认为温病就是伤寒,两者大同小异,只有一个太医认为二者差别巨大,应该分成两类不同的病证。但是,三个太医都认为,丹毒温病与伤寒在治疗初期的巨大区别,在二皇子得的那种病上面,是否也是如此。这需要时间观察。因为已经过给了他们一年的时间。在这个结论没有出来之前,无法确定二皇子的病孙用和是否应该承担责任。

福康公主一听这话,喜滋滋道:“这就说,至少一年之内,我不用出嫁了?”

“既然这件事定不下来,那这门亲事就不能先说死,”曹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一年之后,知秋已经成亲,你错失佳婿,到时候可别后悔喔!”

“他有什么好的,”福康公主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她面前浮现出叶知秋的面容的时候,想起他的手掌抚摸在自己脸蛋上的感觉,她又觉得脸颊发烫,心乱乱的。

※※※

此刻,叶知秋也知道皇帝一家人在忙的事情,他自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郑国公夏竦病危,请叶知秋帮忙会诊。

夏竦可不是一般人物,曾经担任刑部户部尚书、枢密使、宰相等职,曾经率军与西夏大军作战,反范仲淹都是他的副手,是他一手提拔的。目前贵为郑国公。

这次澶州黄河决堤,夏竦奉旨前往监修河堤,同时赈灾,不幸染病,返回京城,病情沉重,请了多名太医,都没有只治好,听说叶知秋得药神壶翁的托梦传授仙方,而且奉旨在太医局给所有太医和京城大夫郎中授课,按照他讲授的仙方治病,很多快死的病人都治好了,因为都是王侯将相经常往来,都很熟悉,夏家也是病急乱投医,就求到了曹家。

吴王和王妃这些天看见儿子叶知秋忙得团团转,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不过得知叶知秋教授仙方有效,很多病人因此治愈,都很欣慰。夏家求上门,自然是要答应的,只是不知道叶知秋能否治疗夏竦这个病。

叶知秋当即答应了,他乘车来到夏竦家,夏竦躺在床上,已经是气息奄奄了。叶知秋很无奈,不过也可以理解,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家也不会找到自己这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治病。

叶知秋初步检查,排出丹毒温病的可能,而是泄痢不止,夏竦此时已经六十六岁高龄,在这次灾区抗洪中,因为连日冒雨奋战在大堤之上,感染痢疾,久治不愈,已成危症。

陪同诊治的,是夏竦的夫人,老夫人哭哭啼啼的,说夏竦去黄河灾区之前,就经常拉肚子,已经好几年了。请了好些太医治疗,都没有断根。

从灾区回来之后,痢疾加重,每日十余次,本来老人家身体就不好,加上灾区抗洪劳累,经常腹部疼痛,里急后重,便利脓粘,痢疾加重。常言道:好汉也经不起三泡稀屎,连续这么一拉,身体就垮了,到后来,已经奄奄一息。这时候,他已经神智不清,不能跟叶知秋述说自己的病情了,都有老夫人代为述说。

听完病史和主述,叶知秋先摸了老人的手脚,发现手脚逆冷,提腕诊脉,脉沉细弦。

诊察完之后,叶知秋有些奇怪,老人家这病,是脾肾虚寒啊,健脾温肾就可以了啊,这么简单的病,怎么这些个太医都没有治好呢?太笨了吧?

他笑了笑,准备写方子,拿起不笔又停住了,太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代表了北宋最高医学水平,比如自己的爷爷孙用和,还有林忆、孙奇、掌禹锡、苏颂等等,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名医,不可能这么简单的病都治不好。肯定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让老夫人把前医的医方都拿来,一张张仔细看了一遍,不禁额头冷淋漓,原来,他诊断的脾肾虚寒,在这一叠方子里就有!这就是说,自己的判断,人家太医早就已经作出过,而且也按照健脾温肾治疗过,方子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没有效果。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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