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入寺参拜如来和文殊菩萨,便后山顺治参禅的小庙去察看,但见焦木残砖,小庙早已焚毁一空,康熙暗暗心惊:“倘若父皇昨晚没逃出,不免便烧在庙中,我……我……”一时不敢往下再想,吩咐索额图布施白银二千两,重修小庙。他知父亲不愿张大其事,因此银子也不便多给。
陈近南见万黑就在清凉寺外,便装作早晨来拜佛的香客,走到万黑面前。万黑突然看到陈近南心里一喜,便想开口唤他,却又想道这里到处是鞑子,又连忙咽下口里的话。陈近南轻轻瞟了他一眼,便目不斜视的走了。万黑自然明白,待陈近南走出一截后,才远远的跟在他身后,谁也看不出他俩是认识的。
陈近南走到一旁隔壁的寺庙,见旁边只有几个和尚。便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万黑便来了。
万黑走到陈近南面前,惊喜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陈近南笑道:“我不放心你们,来看看。小宝呢?”
万黑低声道:“小皇帝也来了,小师弟跟小皇帝在一处呢。我看着侍卫官兵多,便走远了。”万黑对鞑子官兵可谓是深恶痛绝,见到韦小宝与那些官兵交好,知韦小宝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也不愿和那些鞑子打交道就退到了一旁。他虽也看到了黄公子,却不知就是康熙,只道黄公子本就是在宫里当差,此次一起跟皇帝一起过来。
万黑与陈近南讲起这一路的经历,万黑扮作韦小宝的亲兵,一路跟着韦小宝到了少林寺。
陈近南插口问道:“这路上没有什么人袭击?”
万黑道:“没有。”
陈近南记得在原着中,在路上韦小宝带着一伙官兵赌钱,不慎被王屋派的人偷袭,然后韦小宝使计又把王屋派的人抓了起来,最后又故意丢骰子输了曾怡,放走了他们。陈近南问道:“小宝在行军中有没有赌钱?”
万黑笑道:“没有,小师弟很勤奋,晚上拉我跟他一起练功。”
奇怪!不会是临走前让韦小宝在宝场里赌够了,韦小宝身居总领,他不说要赌,军队严谨不也会玩忽职守,王屋派的人见没有可乘之机便没有袭击。陈近南暗想道,听到韦小宝勤于练功,却也高兴。
万黑把韦小宝在少林寺当了住持的师弟两个月,又被派到清凉寺当住持,接着又遇到三千喇嘛围寺一一说了。
就在这时,清凉寺那边传来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破了一样,陈近南和万黑连忙跑了出去,只见清凉寺的顶上破了个大洞,一道白影晃动从里面掠了出来,陈近南眼神极好,见到那白影手里提着一人,就是韦小宝。
这人就是那独臂神尼九难,明朝的长平公主。她定是来行刺康熙,却被韦小宝拦住,便抓住韦小宝跑了。陈近南和万黑运起轻功,追在身后。
清凉寺又跳出三十六僧,大呼追去,只晃眼之间,那团白色人影已翻过了山坳。那人提着韦小宝,竟已在十余丈处,这人轻劲之佳,实是匪夷所思,群僧眼见追赶不上。
万黑跟和尚差不多,一起落在身后。只有陈近南运足了脚力,才勉强跟上。可一晃眼,那九难便不见了身影。陈近南闭上眼睛,感知耳力,听得右边风声不对,又追去。
韦小宝被提着疾行,犹似腾云驾雾一般,一棵棵大树在身旁掠过,只觉越奔越高,心中说不出的害怕那白衣僧突然松手,将韦小宝掷下。
韦小宝大叫一声摔在地下。白衣僧冷冷的瞧着他,说道:“听说少林派有一门护体神功,刀枪不入,想不到你这小和尚倒会。”韦小宝听那人语音清亮,带着三分娇柔,微感诧异,看那人脸时,只见雪白一张瓜子脸,又眉弯弯,凤目含愁,竟是个极美貌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只是剃光了头,顶有香疤,原来是个尼姑。
韦小宝心中一喜:“尼姑总比和尚好说话些。”忙欲坐起,只觉胸口剧痛,却是适才给她刺了一剑,虽仗宝衣护身,未曾刺伤皮肉,但她内力太强,戳得他疼痛已极,“啊哟”一声,又即翻倒。
九难冷冷道:“我道少林神功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
韦小宝说:“不瞒师太说,清凉寺大雄宝殿中那三十六名少林僧,有的是达摩院首座,有的是般若堂首座……哎唷……哎唷……少林派大名鼎鼎的十八罗汉都在其内,个个都是少林派一等一的头挑高手。他们三十六人敌不过你师太一个人……哎唷……”顿了一顿,又道:“早知如此,我也不入少林寺了,哎唷……拜了师太为师,那可高上百倍。”
九难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少林寺学艺几年了?”
韦小宝思忖:“她行刺皇上,说要为大明天子报仇,自然是反清复明之至,只不知她跟天地会是友是敌,还是暂不吐露的为妙。”便道:“我是扬州穷人家的孤儿,爹爹给鞑子兵杀死了,从小给送进了皇宫去当小太监,做小桂子。后来……”
九难沉吟道:“小太监小桂子?好像听过你的名字。鞑子朝廷有个大奸臣鳌拜,是给一个小太监杀死的,那是谁杀的?”
韦小宝听得“鳌拜”的名字上加了“大奸臣”三实际情况,忙道:“是……是……我杀的。”九难将信将疑,问道:“当真是你杀的?那鳌拜武功很高,号称满洲第一勇士,你怎么杀他得了?”
韦小宝慢慢坐起,说了擒拿鳌拜的经过,如何小皇帝下令动手,如何自己冷不防向鳌拜刺了一刀,如何将香灰撒入他的眼中,后来又如何在囚室中刺他背脊。
正说着,九难突然喝道:“是谁?”
只见树影中走出一个书生,正是陈近南。陈近南一路走走停停,幸亏韦小宝一直在说话,他寻了声音终是找到了九难。
韦小宝见到陈近南,大喜道:“师傅。”
九难想道:这小和尚怎会认一个书生做师傅。这人竟能找到自己,功力不可小觑,心里暗中警惕。
陈近南对韦小宝安抚地笑了笑,对九难拱手道:“在下陈近南,不知师太为何抓住小宝。”
九难听过陈近南的名声却没见过,见他气度不凡,却奇道:“他是你徒弟?”
陈近南对韦小宝招招手,道:“是,他名叫韦小宝,小皇帝派他作替身,到少林寺出家。”
韦小宝跑到陈近南身旁,一把抱住陈近南,道:“师傅,我好想你。”
陈近南摸了摸韦小宝的光头,觉得手感也不错。
九难突然脸一沉,森然道:“他既是汉人,又是你徒儿,为什么认贼作父,舍命去保护皇帝?真是生成的奴才胚子。”
韦小宝突然大声道:“小皇帝是我的朋友,他……他说过永不加赋,爱惜百姓。咱们江湖上汉子,义气为重,要爱惜百姓。”其实他对康熙义气倒确是有的,爱惜百姓什么,却从没想过,只听陈近南也讲过,便想着尼姑也爱听这话。
白衣尼脸上闪过一阵迟疑之色,问道:“他说过要永不加赋,爱惜百姓?”韦小宝忙道:“不错,不错。也不知说过几百遍了。他说鞑子皇帝进关之后大杀百姓,大大的不该,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赌,简直是禽兽畜生做的事。他心里不安,所以……所以要上五台山来烧香拜佛,还下旨免了扬州、嘉定三年钱粮。”白衣尼点了点头。
韦小宝道:“鳌拜这大奸臣害死了许多忠良,小皇帝不许他害,他偏偏不听。小皇帝大怒。就叫我杀了他。好师太,你倘若杀了小皇帝,朝廷里大事就由其他鞑子做主了。其他鞑子坏的不得了,你要杀鞑子,还是去杀其他鞑子。”
陈近南也道:“师太,现在刺杀小皇帝,时机不对,吴三桂在一旁虎视眈眈,小皇帝一死,反而引起天下大乱。”
九难望向天空,悠悠道:“天地会是你办的吗?”
陈近南道:“正是。在下还成立汉人自强会,致力帮助天下汉人。会里正缺人手,看师太武功高强,心有壮志,不若大家团结一致。”
九难道:“汉人自强会?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我习惯独行,既然如此,你们便走吧。”
韦小宝对这美貌尼姑已大有好感,只觉她清丽高雅,斯文慈和,生平所见女子中没一个及得上。便开口道:“师太,你要去哪?”
九难道:“我要去京城。”
韦小宝邀道:“师太,我们也要去京城。一块走吧。”
九难沉吟一会儿道:“走吧。”她还想再观察观察这两人,看看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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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比较忙就没更了在专栏发现孤独患者亲的地雷~O(∩_∩)O谢谢 现在才看见话说陈奕迅唱的孤独患者很好听啊
☆、第四十九章 阿珂和郑克爽
三人从山上下来,到了一个小市镇。韦小宝还穿着和尚衣,便去购买衣衫,又买顶帽子,把自己的光头遮起来,打扮成个少年公子模样。陈近南见路边居然有一家百货店,他前面一直关心科学研究院的事,还真不知道这百货店发展到哪些地州。他进去留了口信,让万黑先回京城。
一路上韦小宝店家供应精美素斋,服侍陈近南和九难十分周到。韦小宝有两个多月没见陈近南,此时更粘陈近南,晚上也闹着要和陈近南一个房间。陈近南看着韦小宝光着小脑袋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就答应了。
九难本是明朝公主,对菜肴美恶分辨甚精,她虽不有意挑剔,但如菜肴精致,便多吃几筷。而陈近南本身也十分挑剔,原来也习惯有殷怀陌的安排,韦小宝他掌管御厨房时,太后、皇帝第逢佛祖诞、观音诞或是祈年大斋都要吃素,他点起素菜来自也十分在行。他天生便有察言观色的本事,面对陈近南更是放了十成的心思,陈近南喜欢吃什么时时记在心上。有时客店中的厨子不知如何烹饪,倒要他去厨房指点一番,煮出来倒也与御膳有七八分相仿佛。
韦小宝本来在这个貌美的尼姑面前还有些放不开,可过了一两日,便开始围着陈近南转,找着机会便腻歪在陈近南身上。陈近南有时也忍不住给韦小宝一个巴掌,韦小宝却觉得舒服得紧,笑嘻嘻地又凑上去。
九难在一旁看在眼里,也看出师徒感情很好,只觉得这俩人举止怪异。她也有两个徒弟,可都是训训话,从来不会这般没大没小,也没有这般亲昵。
三人徒步走得不紧不慢,过了五日,来到一个县市。此时已是午时,便找了个酒馆,韦小宝上前去打点。他正与小二说话要包房。突然一个女声叱道:“小恶人,原来你在这儿。”
一个娇滴滴的绿衣姑娘提着刀便向韦小宝冲了过来。韦小宝一看这女子,侧身轻松躲过女子刺来的剑,不惊反笑道:“小娘子找我好久吗?我也想你得紧。”
这时陈近南与九难走进了饭店,刚好听到韦小宝的话。九难见到那女子,便喊道:“阿珂!”
陈近南见这女子十四五岁,一张瓜子脸,肤若白雪,一双眼睛水汪汪,倒真是一个极漂亮的美人,更难得她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清丽的气息。暗想,这韦小宝里最漂亮的老婆终是遇到了,可在这里怎会遇到阿珂。
阿珂见到九难惊喜道:“师傅,你还没到京城?”
韦小宝心里高兴道:原来她叫阿珂吗,还是这位师太的徒弟,都是美人。韦小宝在少林寺的两个月里,无聊得紧,有一日却遇到阿珂和阿琪到少林寺挑衅,他当时便觉得这女子是他平身见过最美的,心里也砰砰跳。忍不住上前调戏,阿珂和阿琪自然打不过他和一干真和尚,便走了。后面阿珂和阿琪气不过,又来找韦小宝,阿珂反被韦小宝擒住,关在市庙里又被调戏了一番,后面才寻了机会逃了。这一事万黑知道,他却没放到心上,也没对陈近南讲。
九难却没理她的问话,只问道:“你何为要打他?”
阿珂“呜”地哭了出来,抛下剑,扑在白衣尼怀里,叫道:“这坏人,他……他专门欺侮。师父,你快快把他杀了。”
陈近南此时才看到还有一人尬尴地站在一旁,那人二十岁的样子,脸上棱角分明,很是英俊,身穿一身锦衣,显得分外风流倜傥。这人见到陈近南也是一惊,道:“陈近南?”
陈近南虽没见过他,却也猜到了是谁,这人面相俊美,与阿珂一块,又敢直呼自己大名的人,只会是郑克爽了。他拱手道:“二公子。”
九难此时也看到郑克爽,推开了抱着自己哭得阿珂,道:“别哭了,这又是谁?”
阿珂看了一眼郑克爽,脸上飞霞,道:“这是郑公子,在路上遇到的。”
韦小宝见郑克爽直呼陈近南的大名,态度颇为嚣张,又见阿珂对这郑克爽态度不一般,心里不爽。暗想:这个小白脸不知是谁,师傅为何要喊他二公子。
郑克爽见九难是阿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