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夏笑了起来,眼底绿芒流转,漂亮的不可思议。
他向前走了两步,嘴角笑容轻软而温和,可是突然,他停住了。
斯内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着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不……”
两道惊惶而复杂的目光对在了一起,短短的一瞬间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永久。
斯内普亲眼看着约夏面色一点点苍白,一条漆黑而粘稠的巨型章鱼触手如同携带着死亡的气息绕上了约夏的身子,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约夏就消失在了湖面上。
“不……不……不!”斯内普一遍遍重复着那个单调的单词,声音颤抖得连他自己都无法听清,他猛得向湖水中央走去,双手在乌黑的湖水的不断滑过。
“约夏……”他喃喃着约夏的名字,充斥着不可置信以及难言的疼痛:“约夏……”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正在朝湖中央走去,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复出现着约夏方才苍白而惊惶的样子,还有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不舍。那些画面被放慢放慢再放慢,像是刀子一样切割着斯内普的思想,理智,心脏,身体。痛苦在叠加,呼吸在减弱,斯内普紧紧忍住要从喉中冲出的声音,因为那必定是哀戚的。
他的手突然被拉住了,有人要将他拖出湖水中,斯内普挣扎着:“放开……”
拉着他的人不听他的话,仍然用尽全力拉着他,湖水不断涌动着,从四面八方灌过来,他的耳朵里,眼睛里都是干涩的刺疼。
“我说,放开。”斯内普一字一顿的念着,声音里的阴冷以及那些无望的恨意让拉着他的身子的人一顿,但是接着,那人更加的用力,硬是将斯内普拖出了湖水。
他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奋力在泥地里挣扎着。
他的约夏,那样温和,真诚,坚强,美好的约夏,现在就被困在湖水中,每分每秒都在失去生命的时候,他却只能没用的坐在泥地里,奋力而狼狈的扑腾着,仅仅是站起来都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有人狠狠打了他一拳,在他耳边吼叫着,可是他的耳朵里灌满了湖水,他听不清,他只是困难的移动身体,朝那湖水走去。
如果他刚才不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是那样的傲慢,等着约夏自己过来握住他的手,也许约夏还会好好的站在他的身边。
斯内普的眼里失去了生气,空洞洞的看着那因为暴雨而汹涌的湖水。
突然,他听到那个一直在他耳边的声音提到了约夏的名字,斯内普愣愣的转了头,看着那人,他甚至都认不出那人是谁。
接着,一条项链以及一件湿透的黑袍被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
约夏的……
斯内普收拢了手,终于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世代终于结束了
52莫德里恩
脸上痒痒的,有一些温暖的光风儿一样拂过,约夏微微动了动身子,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那些光晕成了暖黄的小点儿在眼皮上游走着,让他想迫不及待的想要睁开眼睛。
眼睫颤颤。
约夏睁开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那种刺目的阳光,大片大片深绿的叶子悬在了视线里,将阳光切割成斑驳的影子,枝头一只鸟儿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约夏一下子不知身在何处,他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搜寻着记忆。
接着,那些冰凉刺骨,窒息,疼痛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伴随着恐惧,不舍的情感。
约夏的身子颤着,整个人不断的发着抖。
然后他发现,他一直躺着的地方,居然在动,甚至抱紧了他。
约夏抬头,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因为背着光,约夏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
咣的一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还咕噜噜滚了老远。
“约夏?!”熟悉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欣喜,接着,他的胳膊就被拽住了。
约夏转头看去。
“妈妈……”约夏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糯意,听起来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样子,他疑惑的看着母亲苍老了不少的面容,微微皱了眉。
“约夏……约夏我的孩子……”哈里斯夫人一遍遍抚摸着约夏的头发,泪水不间断的从眼里滚落。
“妈妈?”约夏还是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伸手握住了哈里斯夫人的手,有些焦急的问:“西弗呢?”
哈里斯夫人眼里闪过丝复杂,她摸了摸约夏的脸,凑近约夏,额头贴着额头:“约夏……我的孩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
约夏微微晃了晃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哈里斯夫人的额头。
然后他突然看到了。
哈里斯夫人眼中的自己。
完全陌生的容貌。
约夏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伸手揉着眼睛,硬是把眼眶揉红了。
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揉眼睛,粗糙的茧子抓的他有些疼。
哈里斯夫人站起身,亲吻了约夏的额头,滚烫的眼泪顺着约夏的额头一直流到了他的耳朵旁。
约夏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哭,他很难受,伸手揪住了妈妈的衣服,眼里满是浓浓的疑惑。
“在这里等妈妈,妈妈找医师过来。”哈里斯夫人一遍遍亲吻着约夏的额头,一遍遍拿手背擦着眼泪,可是她的泪水还是不断的留下来。当她终于能够控制她的情绪的时候,她站了起来,一边走着,一边频频回头看着约夏,直到她的视线已经不能看清约夏的眼睛之后,她突然奔跑了起来,并大声喊着什么。
约夏皱了眉,他想跟过去,可是他的身体还被人紧紧抱着。约夏低头,看到一条厚厚的毯子,他像只蚕蛹一样被裹着,只露出了脸和脖子。
约夏动了动,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人:“你是谁?”约夏问道。
那人开口,嗓音很厚,低低沉沉:“莫德里恩。”
“莫德里恩。”约夏低低重复了一遍,他确定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约夏打量着莫德里恩,却惊讶他的穿着。
银亮的锁子甲,暗红的斗篷,腰间甚至还别着一把剑。
作者有话要说:
53妈妈的愿望
约夏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放眼望去,视线里皆是满目的绿,大片大片的草原连绵望不到头,有牧人在不远处放羊,羊儿雪白圆滚的样子像是一团团可爱的云朵。
而他被莫德里恩抱着坐在一棵树下,树荫恰当好处的挡住了阳光,既不刺眼又温暖。
约夏不安极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开始挣扎。
莫德里恩收紧了手臂,他突然站直了身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抱着约夏走了起来,
原本裹着约夏的毯子掉到了地上,莫德里恩也不管,径直往前走着。
接着,妈妈拉了一个头发花白面目严肃的老人过来,她跟在了老人的身后,看起来非常的恭敬,尽管她眼里的热切都快燃烧起来,她却还是跟在了老人身后,没有先走到约夏身边。
老人穿着暗红色的长袍,手里握着根弯曲的如同权杖一样的东西,顶端是一块半透明的石头。
老人步子走的很慢,长袍下的头发干枯而苍白,隐隐约约能看得出是暗金色。他的皮肤皱得像橘子,眼袋长长的简直要拖到鼻子上,那样苍老的面容,惟独一双眼睛,看起来清明无比。
老人走近了约夏,将权杖顶端悬空在了他的头顶上,之后,老人念着约夏听不懂的咒语,眼睛居然有那么一瞬变成了另外一成色彩。
当老人放下权杖的时候,哈里斯夫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他还好吗?”
老人伸出枯枝一样的手,轻轻摸了摸约夏的额头,苍老无力的声音有着一丝欣慰:“既然已经醒了过来,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哈里斯夫人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如果不是莫德里恩拉了她一把,差点就摊到在地上。
约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里有些深切的不安,求助似的看着哈里斯夫人。
“妈妈……”约夏轻轻喊了一声,他想走到哈里斯夫人旁边,可是莫德里恩的手紧紧的,让他动也不能动,并且他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会儿,身体就十分的疲惫,呼吸急促。
“别动。”莫德里恩低声道,他低着头,眼里的灰蓝像是阴雨连绵时才会出现的天色。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约夏。”哈里斯夫人吻了吻约夏的眼,声音里带着哽咽。
约夏不解的摇摇头,手指不安的蜷缩着。
“哦亲爱的。”哈里斯夫人突然突然抱歉的笑了笑:“我现在不应该说这些,你才刚醒,你需要休息。”
约夏不是个心急的人,哪怕他此刻十分想听哈里斯夫人说说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可是既然哈里斯夫人那么说了,约夏也就不再追着问,再加上他的身体也十分的虚弱,约夏就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沉睡过去。
连着几天,哈里斯夫人都守在约夏的床边,陆陆续续的讲着之前的事情。
他记忆中被湖水淹没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多。
再有三个月,就整整七年。
七年,起初听到这个的时候,约夏整整一天都没有说话。
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叫阿比塞恩,这里的人知道外面,外面的人却完全不知道这里,人们可以通过特殊的方法出去,可是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发现这里,他们轻易不会出去。
曾经在霍格沃茨看到的珍稀魔法生物在这里到处都是,它们通常不出现在人类身边。
这里的人曾经也会魔法,只是太过安逸的生活已经让他们忘却了如何使用魔法,终于有一天,战争突然来临,疾病,伤痛,分离。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魔法作为保护。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虽然赢了,却失去了太多。最后他们与住在雪峰顶上的精灵一族签订了契约,他们会为精灵一族提供各种所需的生活用品,而精灵一族得派遣一名精灵下来,帮助村名脱离疾病与伤病,渐渐的,这已经成了传统,当一名精灵寿命将尽的时候,会有另一位精灵下来顶替。人名称呼那位精灵为他们的祭祀。
每当有人死去,祭祀就会在祭台上安息亡魂,而约夏,却在六年前的一天,突然出现了祭台上,浑身湿透,半个身子几乎都是血,奄奄一息。
“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无理取闹,我完全不相信他们的话,我怎么可能相信?!上一刻我还在高兴的回着你的信,下一刻却有人告诉我你危在旦夕,甚至连性命都难以保住。”哈里斯夫人满脸忧愁,她的发辫盘了起来,露出了不再年轻的脖颈,却依旧美丽:“后来他们说出了你父亲的名字。”一丝甜蜜而苦涩的笑容爬上了哈里斯夫人的嘴角:“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再后来我就看到你,你的容貌像极了你的父亲,同样的,一头漂亮的金发。”哈里斯夫人轻轻拢起约夏的头发,那里纤细而柔软,颜色虽淡却十分的漂亮:“还有那对尖耳朵。”哈里斯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亲昵的捏了捏约夏鼻子:“你父亲就是这样,有一对尖耳朵,平时都好好的掩在了头发里,一转头就露了出来,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
哈里斯夫人说了很多关于约夏父亲的事情,约夏静静的听着,心里一片柔软,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可是他不恨他,同样的,约夏也不爱他,父亲这个词,对于约夏来说,就像一个地名一样,熟悉,却不会投入太多的感情。
然后,哈里斯夫人又提起了那个老人,年迈的精灵。是他认出了约夏,也是他把约夏从鬼门拉了回来,更是他托人把哈里斯夫人带到了阿比塞恩。
最后,哈里斯夫人提到了莫德里恩:“那日,在祭台上安息的亡魂是他唯一的弟弟。”哈里斯夫人眼中满是怜悯:“他把你当做了他的弟弟,谁劝也没有用,一守,便是六年多。”
说起莫德里恩,哈里斯夫人话中多了丝笑意:“他是个骑士,与他讲战争,讲荣誉,他能比谁都亢奋,可是说起照顾人,他却笨手笨脚像个男孩儿。但是逐渐的,照顾你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每天都会像抱着一床被子一样抱着你出去晒太阳,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个多余的。”
哈里斯夫人轻轻笑着,然后那些笑容变得忧愁起来:“战争带去了他弟弟的双腿,也带去了他的听觉,他听不见声音,除非看着你的嘴巴他才能明白你在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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