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公派去敌张飞了。那猛人,于此时此刻可不是一个人可以敌住的。”乐进叹了口气,犹自有些害怕的说道。前头张飞那出场时勇猛的模样和有关他的种种传说,早已把落到了如此地步的曹军诸人给吓了个魂飞胆丧。士兵的士气可是低到了不能在低的地步。虽说他们这些当将军的会好上一些,可是再怎么好也是有一个限度的,至于眼下的情形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目下自己这边绝对没有同刘备军抗衡的实力。
“刘备和周瑜真的那么傻吗?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如果主公依旧这样把敌人轻看下去,只怕我们总有一天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把话所得如此难听的却是与乐进并马而行的于禁。只见这位曹军之中最好练兵的将军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脸上隐隐有抱怨的神色。
“怎么说了?”张颌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主公和前头一样遇上个埋伏的好地方就大笑,结果把张飞又给引出来了。”于禁无奈的撇撇嘴,对于这件事情他有的是牢骚。
“啊?怎么会这样?”张颌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懦懦的说道:“其实也不能怪主公的。毕竟,他也是想利用一下形势把大伙的士气提起来。”不知怎么的,张颌此刻却十分扎实的把握到了曹操心中真正的意图。
“我们也知道不能怪主公。”于禁很有些无奈却又恼火无比的将手中的长枪抖了抖,像是出了一下火气之后才说道:“但这样的战实在是窝囊。你知道的我们自青州起兵之始起,就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战斗。即使当初有过大败,但也是很快就振作起来,哪像现在……”
“现在……?现在又怎么了?”徐晃和张颌都不理解这一点。
“你不知道……?也难怪,刚刚的你们都还在后头呢。”于禁说着突然放低了声音:“前头刚刚有使者自汝南来报,说汝南、颖川那儿出现大规模的叛军。已经有好些城池被他们打破了。”
“什么?”张颌与徐晃颇有些震惊,“汝南!那不是属于豫州的地盘吗?眼下正算是主公的国内,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支力量呢?”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主公有什么办法没有?”张颌、徐晃两人连忙追问道。
“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主公倒是很相信荀彧先生的能力。对于汝南的事情,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呢。”于禁笑着说道,随即又告诫张颌与徐晃:“这事情不要给下面的人讲。我们也是因为将军的身份才知道的。主公很担心着事情会给已经低落的士气以更大的打击。”于禁小心翼翼的说道,眼里的嘲讽消失了,有的只是浓浓的担忧。
逃亡还在继续着,好容易凭着张辽和许褚两位将军的武勇堪堪从张飞的截杀中逃得一条性命的曹军,又一次到了一个狭长的谷口之处。这是华容道,一条在两壁的山崖间夹起的小道。虽然没有某些地方所谓的一线天那么夸张,但站在道上抬头往天上看去,却也发现那原本宽阔的天在两边山崖的遮挡下也只能看到那比肠子宽阔不了多少的一条。
“这是一个难行的地方。”曹操决定走这儿的时候,军中的向导就和他这样说过,但曹操最后还是决定走这儿——原因无他,只因为走这条路,比另外一条要近上五十里。虽然大路上风平浪静一副没有任何伏兵的模样,虽然小路上烽烟处处隐隐有人存在,但曹操相信那只是所谓的虚实之计。只要能通过这里应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到达江陵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军队在华容道上走着。因为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雨使得山间的小道颇有些泥泞难行,好在前头长公子曹丕花了些时间将这儿的道路了一番,虽然这儿的由于下雨的缘故而有些破损,但却不曾影响队伍前进。尽管那速度实在有些慢了。
人马走在谷道之间,那狭窄的感觉着实令人压抑不已。此刻阴冷的天上又飘起纷纷的细雨,那轻柔的丝丝点点落在残破的盔甲上滑入疲惫的身体间,在时不时吹过的凉风拂照之下令人难过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长江沿岸的冬天很少下雪,只有分扬的雨丝而已,然而就是这样的雨丝带给人的也是那冷冽的痛苦。
军里的士兵不多了,比起来时的大军至多只有九牛一毛的数量,甩头估望过去也就那么两千左右而已。然而就是这区区的两千人也是衣甲湿透个个不全,军器旗蹒,纷纷不整:步兵只得拿着手中的长枪当拐杖使用,骑兵也只是骑着秃马抛却了除兵器以外的一切狼狈的跟随在那儿。此刻正值隆冬严寒之时,在冬雨中受着寒冷,并不比在大风雪中披着单衣好上多少。
士气已是低到了极点。军中究竟面临了这个怎样的情况身为用兵大家的曹操并不是不知道,然而对于此时此地此况他也没有任何解决这问题的办法。虽然他也不住的催促军中的众人加快行进速度,但已是空腹行军之此早已人困马乏的众人却连回答曹操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只能巴望着前方,摇摇头,多少算是走一步便算一步了。
“麻烦啊!就这样走,我们还能熬到江陵吗?”怀疑的情绪在曹军之中蔓延着。许多都亲眼见到刚刚还跟在自己身边的同袍因为没有了任何力气就这样摊倒在地上被后面的人践踏而过——敌人还在后头追赶着,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停下逃亡的步伐。
“哈哈……”张狂的笑声再次从曹操的口中发出,令众人听了一惊,条件反射性的团聚在一起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动静。他们一边仔细的观察,一边则不断的保佑:“天啊,莫要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状况了,若于此处在遇上敌人,我们这些人可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主公也真是的,赶紧走过去便是了,怎么还笑呢?”对于曹操的每笑一次便会惹出一次敌军,他们的心中还是很有些抱怨的。
“主公……笑什么?”在有了两次难忘的经历之后,即使是凑趣的人心中也有些发颠了。虽然他们也总想着好好的拍拍主公的马屁,好获得更高的官职,可再怎么样,这里却有个前提必须保证,那就是自己得有命留下。他们不傻,自然看得出眼前得情形是到了一个怎样危机得关头,可以说如果再在这里再被敌人截住的话,那么出了投降可以活命之外,就只有死了。对于这两个选择,他们都不愿意。
“人皆言周瑜、刘备足智多谋,以吾观之,到底是无能之辈。若使此处伏一旅之师,吾等皆束手受缚矣。”曹操见得极明,但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他的心思众人都知道,无非就是想通过贬低敌人来提高自己这边的士气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或许还存在着更好的办法,但于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不曾想到这么一个章程。
“唉!丞相啊,主公啊。你看到了这一点,大家也都明白,只是不要这么着急的下结论好么?你说这里没有敌人,刘备、周瑜都是无智之徒,这也着实有些过了。难道上两次的经历还不是教训吗?难道敌人就会像你想象的那样?主公啊,莫要小瞧了别人。”无奈的下心中小声的腹诽着曹操的张狂,众人却是悄悄的靠近了曹操将自己的主公护卫起来。他们都很清楚,下面的情形:“如果真的再遇上敌人,这一次就只能在拼命的情况下各安天命了。”
“麻烦啊!”他们叹息着。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说,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而去了。
军队依旧前行着。曹操的话令心中已经有了阴影的众人很是担心,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只是一点一点朝前而挪。一切到现在都还安稳,敌人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至少在自己经过这华容道最狭窄之地的时候是如此。
“难道这一次真的可以像丞相所说的那样顺畅吗?难道真的没有人在这儿设下埋伏吗?”众人心中其期盼着。他们通过狭窄的地方,此刻一片略有些开阔的谷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已经是华容道的尾部了,只要再往前不多远便可以穿越这儿直奔江陵而去——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眼前的希望在猛地响起一声号炮之后却变得咫尺天涯了,两标人马齐刷刷的排开:左边一路列着五百校刀手,俱青衣青甲,手中提着一把三亭斩马刀。当先一员大将身披鹦鹉绿战袍,中着碧金锁子甲,手持一丈三尺长的青龙点偃月,胸前三尺长髯飘拂,胯下一匹追风赤兔兽,却是曹军众人都熟悉的猛将关羽关云长;右边的一路人马皆是骑兵,素衣素甲,手持一杆银色的长枪。当先却是一员小将,白袍银甲五花马,钢枪横胸面如玉,虽气度威风不如关羽惊人,但身后五百骑兵如陶俑一般肃立在那儿不曾有一点声音发出,却也令人不敢小视。曹军中的诸人大都看的真切,自是明白即使在自家军中能摆出这种架势的,也只有主公的精锐虎豹骑了。
“强悍啊。以眼下的疲敝之师遇上如此强悍的敌人,还能死里还生么?敌军不多也就是一千人的样子,但这一千人要吃下自己这边的三千人绝对是一件容易至极的事情。不是不想战,而是情势如此,已到了根本就不能战的地步。唉……”众人蔚然一声长叹,只觉得性命已经到了地头,明年的今日便是自己这些人的忌日。
“还有生路么?如果这里只有关羽一路人马的话,那或许还有。可眼下嘛……”曹军众人不明白那路骑兵是哪一家的人马,不过他们知道对方是自己敌人——真正要自己性命的人。对于这些人,自己是不能有任何妥协的。
“全军准备!”无可奈何之下,曹操凝起了精神,高声喝道。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同样都是死,他曹操绝对不允许自己死的一点尊严也没有。尽管行到此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他的心还是硬的,于此时此刻他竟是骨气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大声的喝道:“突击!”这一声如早春的惊雷隆隆阵阵。一时间曹军所有的人马都发动起来,近乎疯狂的朝对面的敌人压去。也许,这就是曹军最后的疯狂了。
星火 第四章 华容道
一丈三尺的青龙偃月紧紧的攥在手中,一双细长的凤目微微的眯起,整个人就如同一尊蓄势已久的战神一般紧紧的瞅着对面冲来的敌人。敌人越来越近,渐渐可以看到那熟悉的脸上所展现的刚毅神情。
“他们都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关羽很明白这一点。他轻轻的提起了手中的青龙刀。锋利刀锋闪烁着青色的光泽,那森冷的寒意与雕琢于其上的飞龙一相呼应令人一看就觉得有股惊人的气势扑来。
五百校刀手的目光以及关平和周仓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柄刀上。对于他们来说,这柄刀无疑是一个号令,一个发动进攻的号令。只要关羽用力的挥下这刀,那么这一场针对于曹操的最后围杀便开始了,自己这边绝对可以轻松的拿下这天大的功劳。至于身旁的盟友,高傲的君候早已与他们谈好了条件,他们将不再插手眼前的事情,只要自己这边能搞定一切的话。
青色的刀锋渐渐的向上,慢慢的高举过头。关羽做这一个动作并不十分快捷,但却丝毫没有给人以拖沓的感觉,反而令人真切的感受到了那属于王者的霸气。
是的,在经历了多年的厮杀和苦练之后,他作为一个武将的水准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他完全突破了昔日的自我,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了当年被认为是天下第一的武将吕布,体现了一种王者圣者的强大。
面对对面孱弱敌人,他可以说是卑睨天下的。只要他愿意,不需要手下那五百精勇动手,他甚至可以凭借着一人一骑与这千人之中劐取曹操等人的首级。毕竟,到了这里曹操他们实在是虚弱到了极点。
“是弱到了极点没错。别看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不已,实际上只是那临死前的最后挣扎罢了。”关羽很明白这一点,但表面上一脸肃穆的他却不知道自己手中这刀究竟能不能挥下去,面前的曹军诸将是敌人没错,但几曾何时他们也是自己的朋友。昔日许昌的事情,他并不曾忘记。当日自己挂印封金而走之后,曹操令人休得追击自己的照看,自己也也不是已经忘怀。自己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当于此时此刻自己真的能下得了手吗?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对别人来说是极沉重的,但自己一贯是把它当作玩意而来使,重也不曾感受到他的重量。可在眼下,他却觉得自己手中的到太沉太沉,已经重到了自己无法抡动的地步。
“下得了手吗?你真的下得了手吗?”关羽扪心叩问自己,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有些痛恨自己心中所坚持的底线。
高高举起的青龙偃月轻轻的放下了,关羽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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