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消失的人。虽然李晟这个太守还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人群中有些聪明的人已经隐约猜出这些人究竟是犯了什么才被李晟抓住的——“莫不是囤积粮食?”他们怔怔的看着李晟,等待他的证实。
“大家都知道半个月前,长沙城的粮店统统关门的事情。也正是因为那些粮店都关门了,你们买不到粮食,才会出现在这里。”李晟大声的说着,将一切都讲的十分明白:“那并不是因为这些粮店的粮食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这些粮店的人都得到了某一个高官的指示,要他尽可能的将粮食囤积起来。他们想获取暴利,更想以此来挑动你们,让你们愤怒的将我推下台去。这是一个阴谋,一个以你们的生存为手段的阴谋。他们想得真是很美好,但却是永远不可能成功的。我们得到了密报,抓到了他们,并查到了他们手中粮食的存放之地。现在我把他们都押了上来,让他们站立在你们面前,作为一个罪犯接受你们的审判,是杀是放由你们一言而决。”
“啊……?原来是这样。这些挨千刀的……”听了李晟的话,又看了看那些在台阶上拉耸着脑袋的人,百姓们多少便有些相信了。他们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口中高呼着“杀了他们……”的号子,却是将早已酝酿多时的怒火发泄到那些人的身上。
柯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听着李晟所言的一切,他终于明白自己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虽然眼下李晟并没有在话语中明白的提点到自己,但柯兴明白李晟是早就将自己视为目标的了。“这可不好。”柯兴觉得不妙,便乘着整个场面还在闹的时候偷偷回转了。他打算回到自己的家中,依靠自己手中的家丁去和李晟做最后的生死一搏。毕竟,就他看来,自己手中的家丁可两千人,而李晟手中满打满算的也只有一千五百人。一旦打起来,自己以两千人的兵力依托庄园进行防守反击,也不是没有机会消灭李晟。
“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下了。”柯兴打算最后赌一把。因为眼下他已经没有后路了,什么都不做那也就只有束手就擒一途。
或许死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晟那边,又或是李晟根本就没有想到柯兴会混在这人群之中,看着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总之,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柯兴是安然的脱离了人群,顺利的踏上了回家的道路。至于跟随他一起出去的那些家丁,这被他遗忘在了太守府前的广场上遗忘在了人群之中。对于这些人,他没有什么可惜的,反正他们也只是家丁而已。是下人,自然不被柯兴放在身上。而且柯兴也不认为李晟会针对这些人做些什么,毕竟他并没有见过他们。
很快就要到家了,自己马上就可以发动起来。想着心中抱有极大期望的事情,柯兴的脚步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一股年轻的冲动在他的胸中酝酿着,这感觉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人以步入中年的他,可是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真令人怀念哪。”柯兴小声念叨着。他走在这空旷的大道上,心情激荡起来,仿佛从回了那抛洒青春的年少之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李晟……?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落在了下风,但他心中从来没有服气想法。
脚步重重踏在石板铺就的城中大道上,想着自己心思的柯兴自然没有注意到更多的事情。他没有注意到平时这里是人烟繁华的道路,此刻为何是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几个轻微的脚步声已经在他的身后响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前面就是一个拐角,只要过了就到家了。这是一个很令人放心的距离,原本就没有多少警觉的柯兴,这下更是彻底的放心下来。
就在这时,后面的脚步声突然变大了。几个死死跟随在柯兴后面的身影突然向前,从两边超过去迅速的把他包夹起来,在他还来不及惊叫的时候,一把雪亮的匕首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对不起了,长史大人。我们主公想请你留步一下。”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柯兴的身边响起。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架在脖子上的匕首轻轻的紧了紧,让柯兴明白这件事是没有任何余地的,他必须要服从。
“你们的主公?是李晟吗?”无可奈何的跟随对方行走,柯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除了太守大人之外,还有人能够成为我们的主公吗?”年轻的声音热切的回答道。
柯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崇拜,但他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考虑这其中的崇拜究竟是为何。已经落到眼下这种境况,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输了。就在自己原以为可以做最后一搏的时候,自己败在了李晟的手下。
柯兴不相信如此细密的计划是李晟自己的足以,就他看来这或许更多的是诸葛亮和庞统这龙凤的意思。他服气了:“盛名之下无虚士,这还是真的啊。”柯兴颓然下去。接下来等待着他究竟会是什么,他早已猜出了许多。然而败就是败了,他总也无法做更多的悔恨。
风卷 第十一章 尘埃底定(全)
柯兴最后的结果在他被李晟捕获之后的两天就已经出来了。很正常的,他被摘掉了脑袋,连同他一起的还有那些合谋这件事情粮商。这是老百姓们共同决定的,就连李晟自己也因为话说在了前头而无法改变这一切。于是,命令被执行。斩杀的时间就想着在捕获柯兴第三天的下午,一个充满了午后阳光的时候。
看到一个个被砍落的人头,早已见惯了生死的李晟居然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虽然同样是杀人,但杀人的原由不同,给李晟的感受是不一样的。面对战场上的敌人,他心中有的是兴奋,手中的残月不断的挥舞,自然不会把杀人当作一回事。而去年的那场大屠杀,他心中也是被愤怒充满了的,他知道那些人杀了多少百姓,做了多少坏事。对于他们,他早已将之视为死囚,当然也不会对他们动什么感情。
而眼下却是不同,柯兴和他的同伙并没有真的残害多少百姓,也不曾正式的和自己在战场上对决。尽管他在长沙城中囤积了粮食,造成了百姓半个月来的困苦,但李晟知道这只是他为了夺取自己的太守之位,所用的一种手段罢了。若这次是他取胜,只怕他所做的第一件是也是和自己一样迅速的开仓将粮食发还给百姓。其实就双方的目的而言,柯兴和自己是一样。只是这长沙城实在太小,容不下两个有着相同目的的人,使得他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
对李晟而言,柯兴所做的一切无论如何也够不上一个死字,但由于他是挡在了自己面前的,却是非死不可。政治的残酷就是如此。李晟所有的理性告诉他必须下令杀掉柯兴,他也照办了,可照办的后果,却是让他的感性接受不了。在看到那飞血溅出,人头落地的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了。
一切都结束了。随着柯兴的死亡,长沙城的大权已然全部掌握在李晟的手中。借助这一日的血腥之举所造成的震撼,李晟在长沙城里说一,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敢说二。李晟最初的目的达到了。此刻的他,按道理应该是高兴才对,但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仿佛被什么烦恼的事情困惑住一般,沉着脸整个人郁郁的。
从刑场回来的一路上,他都眉头说话。那紧皱的眉头和沮丧的脸色,让跟在他身边的孔明和士元看得心惊。聪明如他们自然明白自己的主公究竟为什么而烦恼,但他们却实在不懂得究竟该如此开解这样的烦恼。毕竟,他们和李晟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从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自然将这个时代的种种视为理所当然。对于李晟的困惑,他们因为从来也没有过,自也无从开导了。
“真是古怪啊。我的主公又不是没见过杀人,怎么会突然被刑场上的事情吓着了呢。”庞统故作好奇的对孔明说道。作为和孔明并称龙凤而闻名于世的他在与孔明一同投入李晟帐下之后,他同孔明的关系便原来单纯的朋友变成了现在这种朋友加竞争者的模样。他总是喜欢在和孔明独处的时候,用话语来刺激孔明,考教孔明,看看究竟是自己厉害还是孔明厉害,就像现在一般。
“或许主公认为柯兴并不该死吧。嗯,一定是这样。主公就心理而言认为柯兴并不该死,但却因为形势的缘故不得不杀了他。虽然在事前下得了决心,但在事后多少却又有些伤感,认为是杀了不该杀的人,所以主公便不快了。”孔明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
“杀了不该杀的人?莫非是说柯兴么?主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柯兴完全就该死啊。”庞统故意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事实上,孔明所说的这些他也已经想到了。
“或许因为主公是一个仁慈的人吧。因为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而决定了生死,也不是由于对方有了非死不可的罪状而必须伏法,就主公看来自己与柯兴的目的相同,手段也十分相似。可以说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在将心比心之下,主公自然会认为柯兴并不该死了。虽然他终究还是下达了处决的命令。”孔明解释着,斜眼瞟了瞟对面的士元,摇着头笑道:“你不要再装疯卖傻的来考教我了,这些我不相信你不曾想到。”
“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庞统那黝黑的丑脸上顿时显出了几分委屈,让人看了不禁有些笑意:“其实我只是猜出了主公是因为柯兴的死而不快罢了。至于你后面所说的那些,我可真没有想过。我不像你啊,与主公相处了那么久,对他的心思基本上室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那也未必见得。主公这个人是一个很容易读懂的人,你只要和他接触久了,自然就会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孔明摇着头苦恼的说道,“虽然他在我们的上边,但他却不一定想让我们将之视为上者。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对事件的感触,他往往理智的作出抉择,却有会陷入自身感性的苦恼。说实话,这样的他实在是太苦了。”
“那么对于今日的事情,你可有什么办法去开解他么?”庞统认真的询问,“我看主公如此的郁闷可是一个心结。如果不把这个心结解开,只怕对我们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我明白,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对我自己可是看得很透。我是一个冷血的人,我很冷静,以至于能将事情看得透彻。就今日的事情,我并不觉柯兴有什么不该死的地方,相反我认为他就是该死的。我虽然可以看穿主公的郁结所在,但因为我就心理而言无法与主公产生供鸣,自然也不好说服他了。”诸葛亮郁闷的说道。他一向都已自己能够随时随地显得理智为荣,但在眼下他也发现了太过理智的坏处。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看出了李晟郁闷的原因,也很理解李晟为何而郁闷,但他却无从帮助李晟摆脱这样的郁闷。
“那可怎么办?这件事情可要迅速解决才好。西边武陵的战事还在发展着呢?若让主公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只怕……”庞统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便打住了。下面那些不好的臆测,即使他现在没说出来,孔明也完全明白。李晟如今的状况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麻烦。所谓“在不适合的时候,出现不适合事情”指的便是眼下了。
“嗯,这是个问题。如果情况不是那么紧急的话,这说服主公的事情交给你来办倒是一个合适的抉择。但就眼下,你似乎还不太适合。”诸葛亮十分冷静的说出这一点。他与庞统早已是熟识,互相之间都明白对方的个性,故在有的时候他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不给庞统任何面子的。
不给面子的话,庞统听得多了,自也不会放在心上。他知道孔明是实话实说,便也十分真切的询问孔明:“我明白。不过,你可有什么建议么?”对于他们来说,帮自己的主公解决眼下的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只怕还得去找主母才行。眼下,也只有主母对主公好说话一些。”诸葛亮想了想说道。
“这……能行吗?一个女人?”庞统问道,无意识的嘟囔了一句。他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的。虽然平素里,也偶尔见过李晟的妻子李铛几面,但相较于他对李晟了解来说,李铛对他更是陌生了。
“主母大人很好说话,也明白事理。只要我们把这边的事情与她一说,她便会明白了。她是一个仁慈的女子,在这方面的事情上,同主公应该有相同的想法。只要我们说服她,再由她去开解主公,那事情自然就容易说通了。”孔明笑着解释道。他和李晟、李铛也算是自小玩到大的,对于两人的脾气当然是了解的很。
“那谁去说?”庞统问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