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并非是素怀宸想象中的土石,而是无数泛黑的骷髅堆积而成,玄震紧闭着双眼倒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云天青捂着胳膊半跪在玄震旁边,在素怀宸出现的刹那满是焦急的想要起来,奈何身上被下了重重束缚,他张了张口,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拼命对着素怀宸摇头。纯阳道子安抚性的看了云天青一眼,转而移开视线,看向高坐在石座上的书生:“你有事不妨直接对着贫道来,何必对贫道的师兄弟们下手?”
“本来本座也不想如此,可是偏偏还多了那个该死的仙人,竟然会传送法阵,撕毁了契约也没有受损,倒是本座看走眼了。”书生从石座上一步一步走到了素怀宸面前,桃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你该不会以为那只狐妖是什么好人吧,呵呵~叶无殇虽是本座所伤,可若非那只狐妖的好计划,本座也没法这么轻松做到这点,毕竟他一直缩在琼华派不曾出来过。只是可惜了,到最后没能捉住他,不然现在你这两个师兄弟就不用遭罪了。啧,此人当时也算是生死不明吧,只是受了那样重的伤,如今怕也不在人世间了。道长,本座不明白,在初见时本座就说过等你长大,可你为何总不放在心上?”
“你……你是那年山洞中的红衣之人?”纯阳道子微微瞪大了眼睛,书生扯下了腰上所系的玉佩,轻轻一捏,玉佩便化成了齑粉。在玉石粉末从书生手指间流下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血戾之气从他身上往外扩散,那件米色的外袍陡然间变成了血红色,书生的面容也从原本的平淡无奇变成了妖娆艳丽,他以袖掩唇,眸光流转间有血气一闪而过,口气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道长还记得本座?本座就知道,道长不似那人那般无情无义。道长可是被这这鬼王的血戾之气吓着了?哎呀~早知如此,本座就不毁掉那块帝女翡翠了,不过道长你手里还有一块,本座可以——”
“贫道都已经在这里了,也没有带其他人来,你可以放贫道的师兄弟们走了吧?”素怀宸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沉静的看着书生,书生却哧哧的笑了起来:“这里所有出去的法阵,本座都已经毁了呢,唯一能出去的钥匙只剩下道长手里的帝女翡翠,可是本座怕被道长骗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纯阳道子将剑收回背后剑鞘,往前走了一步:“你到底想要什么?”
“本座想要的,自然是道长的心啊~”书生打了个响指,缠绕在玄震和云天青身上的咒文缩回了骷髅里,素怀宸直接把帝女翡翠扔到了云天青的手里,云天青挣扎着站了起来:“玄宸师兄,我来帮你——”
“帮什么?现在的你不过是在给贫道拖后腿而已。”素怀宸冷冷的截断了云天青的话,“你也好,玄震也罢,一个两个都是如此烦人,老实说,无殇不在琼华派,贫道也没有留在这里的想法。贫道早已看厌弃了整个门派,留在那也不过是偿还人情而已,这个钥匙给你,趁早带着玄震走,从此之后,贫道与琼华派之人再无牵连。”
“可是师兄,我——”
“可是什么?你当真不愿意走?”素怀宸捡起了地上断成两截的琼华弟子佩剑,剑刃直指云天青,浑身的剑气也直接压了过去,“还是说,你想死在贫道手里?”
云天青本来就受了伤,被素怀宸的剑气一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一手拉住玄震,另一只手按在了帝女翡翠不断旋转的阴阳鱼法阵上,身体渐渐开始变成了半透明状,在离开的的最后一刻,云天青抬头看向素怀宸,对方的脸上是一种堪称惨淡的笑容,下一刻,对方的胸口被书生的手所贯穿,云天青惊慌的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早已改变。
书生的手穿透纯阳道子的胸口,在收回时,掌心多了一块闪闪发亮的血红色玉石,他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看向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身体的素怀宸:“不愧是纯阳之体之中的上上者呢,光是这血里的灵气,就已经抵得上本座数百年的修行了。狐妖都已经与本座撕破脸,本座也没必要守着那约定了,你的魂魄定然也是相当美味的吧,不然狐妖不会如此垂涎,待本座吸收了这血玉,再——”
素怀宸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用一种看笑话的表情看着书生:“真该多谢你呢,贫道如今已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唯一阻碍贫道的东西,也被你当成宝贝似的取了出来。血玉?你仔细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书生掌心的那块“血玉”上忽然裂开了一道纹路,紧接着一个血红色的小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直接钻入了书生的身体内,书生惊恐的燃起了阴火,却发现根本没有作用,他全身的鬼王戾气都遭到了那只虫子的吞噬,他看着胸口多了个血洞的素怀宸,不可置信的大叫:“怎么可能?蚀阴蛊?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哪怕是修仙者,心脏被穿透了,也该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贫道早先体内便被人下了蛊,最初是什么蛊,贫道并不知道,只是这些年一直盘踞在贫道心脏里,吞噬贫道浑身的精气与灵气,渐渐也变了样。大概也是因为贫道乃是纯阳之体,物极必反,这么多年过去,它便成了蚀阴蛊,专以阴气为食,而这世间,没有比鬼更阴的存在了。”纯阳道子缓缓站了起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他胸口的血洞也在慢慢消失,“只是心脏而已,这种攻击,贫道还死不了。全盛期的鬼王,贫道赢不了,但这世上,总有相生相克的存在,道法自然,果真没错。”
“不可能!若本座死了,你只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你还没有修习辟谷之术,这里也没有吃食,你只会被活活饿死!”书生倒在了地上不断抽搐,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整个人都开始腐烂,手也变的只剩下骨架,他努力朝着素怀宸伸出手,试图抓住纯阳道子的衣袖,缺什么也碰不到,只能歇斯底里的大喊,“陈怀素!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上一辈子,这一辈子,都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为什么不*我!”
“贫道不是陈怀素,更是从未*过你。”素怀宸往后退了退,避免碰到书生,脸上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漠然,“林衡君,这世上唯一*你的陈怀素,已经被你连筋带肉的吃掉了,就连魂魄,也是你亲手打碎的,若要怨,便去怨你自己吧。”
“不救本座,你也会死在这里!你出不去!你永远都出不去!这洞天日月与上一座不同,那狐妖也找不到你,更救不了你!哈哈哈哈哈~”
纯阳道子对书生的喊叫视若无睹,他理了理身上的道袍,走到离书生最远的角落,划了个法阵便开始打坐,等到他入定,法阵自动开了结界,将他所在的地方与其它地方隔离开,素怀宸静下心,开始默念纯阳诀。
【魔界魔宫】
重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收回了手腕上的臂刀,冷哼一声:“跟你打架真不痛快!本座说到做到,传送法阵已经教给你了,你也别忘了,要帮本座找到飞蓬。”
浑身是血的男子微微勾唇:“不是说魔族可以在自己的所有物上打上刻印么?既然是你的东西,为何不早些打上刻印,魔界的时间流逝与人间不同,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哼~本座如何行事,与你无关。”
唐虞笙没再看重楼,而是收起了手上的千机匣,往前踏了一步,脚下立刻出现了一个法阵,他整个人瞬息间便从魔宫消失了。重楼看着唐虞笙消失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哼,哪怕成魔,本质也是人类么?”
【洞天日月】
纯阳道子在此打坐了整整五百年,剑修成仙本就不易,素怀宸成仙的那日,出现的是九天之劫,九九八十一道紫霄神雷。这处洞天日月本就是上古魔神洞府,自身便有许多结界,素怀宸也算因祸得福,他所受的雷劫具被这些结界所阻挡,等到整个山洞都被劈成了灰烬,素怀宸依旧安然无恙,最终修得了仙身。
唐虞笙找到素怀宸的时候,蓝衣白衫的道长仍如初见时那样,清冷,安静,沉稳,带着一丝青涩,好像不管多久,他都会一直在那里等下去。纯阳道子周围环绕着一圈结界,结界已经很薄弱了,被唐虞笙一碰,就碎成了无数光点。
唐虞笙的手轻轻抚上素怀宸的面颊,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下一刻,纯阳道子满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你来了?”
“嗯,我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明天是欢脱的番外,景小天记事
哎,本文本质还是轻松的,作者君专注HE
最近几天偏头疼发作,疼得厉害,神烦
☆、81番外·景小天纪事
对于自己这一生的总结;景小天觉得只有三个字方能概括——不科学!
景小天对于人生的前十年并无印象,父母都说他那个时候出了车祸,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因为年纪小,对于那个时候的疼痛,景小天很快就忘记了,所以后来上房揭瓦下河捞鱼之类熊孩子必干的事情,他也一向不落的都做了。可惜的是,快活日子没过多久,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双双去世了,景小天不得不开始勤工俭学的生涯。景小天所在的学校在省内勉强也能排上名次;大学里有勤工俭学岗位,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他很坦然,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可谁知那天就撞上了那么个人。
那天据说是学校多少年校庆,来了一个据说是很牛b的黑道太子爷,景小天还在困惑着自己学校怎么就和黑道扯上了关系,那个牛b哄哄的黑道太子爷在食堂环视一圈,径直到了卖茶叶蛋的自己面前,开口就是一句:“你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景小天刚想回一句“卧槽卖茶叶蛋怎么了”,那边太子爷大手一挥,立刻有穿黑西装戴墨镜的人出来把茶叶蛋全买了,然后太子爷什么也没说,转身绝尘而去。食堂里满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面对着学校领导如x光一般的眼神,景小天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不管景小天在食堂哪个岗位兼职,那个窗口的东西都会飞速卖光,景小天每次都会提前下班,可恨的食堂老板却一直不给他涨工资。景小天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去上课。大学的座位都是随便坐的,景小天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到了教室,趴在桌子上就准备补眠,而后等到教室里人都坐下来,要开始上课了,景小天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同学们都还在聊个不停,教室里特别的嘈杂,景小天以为有校领导来巡查,特地扭头往教室里看了一圈,在看到教室左边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时,他觉得自己扭到脖子了,一定是他没睡醒,不然就是睁眼的方式不对,他竟然看到那个黑道太子爷,对方周围那一圈都属于低气压地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坐在他旁边的小男生都快哭出来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黑道太子爷一直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景小天,后者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满腔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课的老师是个年纪很大很和蔼的老头,平时上课也不怎么管课堂纪律,因此学生们也觉得很轻松,可是那节课,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没有一个人开小差,其中最难受的是景小天,他一直要忍受后背比刀刃更锋利的视线,僵硬的浑身都不知道怎么运作了。那节课一结束,太子爷就离开了,景小天以为自己终于喘一口气,结果到了下一节课的教室,他又瞅见的太子爷,太子爷依旧坐在那个据说是“深藏功与名”的位置,以太子爷为中心方圆两米之内都没有人,有些人宁愿和别人挤在一起,都不愿涉足太子爷的低气压范围内。景小天瞅了瞅,终于看到了自己宿舍那个身型“伟岸”的小林子,他叹了口气,还是和小林子挤到了一起。
在忍受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目光洗礼后,景小天从一开始的惊慌,变成了淡定自然,他再也不提前跑教室占座位了,每次上课都很淡定的跑到太子爷旁边坐着,自从他坐在太子爷旁边后,太子爷再没看过他,倒是景小天有时候上课上的无聊了,还会侧过脸仔细观察太子爷。景小天自认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可是太子爷却是自带酷炫狂霸拽气场,五官深邃如刀刻,头发和眼睛在阳光照耀下,竟然隐隐泛着红色,典型的男性公敌,很快便在学校里有了一堆女性粉丝。景小天一开始心里难免犯酸,可是到了最后也无所谓了,有时他看的太过专注,太子爷还会瞥他一眼,终于有一次,太子爷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景小天笑嘻嘻的回答到道,“人长脸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么?话说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