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出的小点都是,此时突然多出一个小绿点,不由得引起了素怀宸的注意。小地图上可以显示敌我小点,却无法显示姓名,素怀宸略一思忖,直接运起“梯云纵”跃了过去。
西门吹雪还未开始例行练剑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墙外有两个高手的气息,其中一人还极为熟悉。西门吹雪下意识看向那个熟悉的气息所在的地方,下一秒,一道白影冲天而起,在满院的桂花香味中,缓缓降落在他的眼前,宽大的道袍缓缓贴服在身上,像是巨大的白鹤一瞬间收起了羽翼,西门吹雪的内心原本静如止水,此刻却因这一滴水泛起了涟漪。
纯阳道子毫无所觉,在看见西门吹雪的时候弯起了眉眼:“阿雪,好久不见。”
西门大庄主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应道:“嗯。”
“别……别生气嘛。”纯阳道子连忙摆手,“阿雪你要明白,想要重振一个门派,总要忙一段时间的啊。贫道不是有意不来看你的。那个……厨房在哪里,贫道去做点吃的。”
白衣男子没有开口,视线却已经转到了另一个方向,素怀宸非常自觉的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看着纯阳道子已经去了厨房,西门吹雪的视线再度移向了院中一棵桂花树,他的手已经握在了那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上,声音冰冷:“什么人,出来。”
院中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笑声,黑衣红纹的男子稳稳地落在桃枝上,若有人此刻细细观察二人,定能发现这两人的眉目之间有几分相似。玉罗刹一直在细细打量着西门吹雪,而后勾起唇角,轻轻摇了摇食指:“若说这世间有谁不会害你,本座必定是那唯一一个不会害你的人。”
“……你是谁?”
“这世间唯一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玉罗刹虽然是对着西门吹雪开口,却一直盯着厨房内正在忙碌的纯阳道子,他忽而挑起了眉,一脸玩味,“这便是你所在意之人?”
“……我不信……也与你无关。”
“哦~”玉罗刹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随即身形飘动,快速的掠向厨房所在之地,与此同时西门吹雪也抽出了手中长剑,空气里传来一道金石相击之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接触之后又飞快分开,西门吹雪右手的袖子裂成了无数块碎片,玉罗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玉罗刹的手指抚过自己脸上的伤痕,在看见指尖血迹时,他不怒反喜:“果然不愧是本座的儿子。不过,既是本座的儿子,那便该明白,感情之事只会拖累自身,不过放心好了,有本座在,自会为你扫清你所不能清理的障碍。”
乌金长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西门吹雪手中长剑直指玉罗刹,对方并不躲闪,院中弥漫起一层诡异的雾气。在西门吹嘘的剑触及对方那一刹,玉罗刹仿佛同雾气融为了一体,他的身影渐渐模糊,随即消散。西门吹雪一剑刺空,在雾气散开后仍能听见对方那令人心底发凉的笑声。
素怀宸对院中发生的一切选择性无视了,只专心致志做他的糕点,他虽然不知道西门吹雪和玉罗刹的父子关系,但是对自己的安全毫无疑虑,毕竟有西门剑神在,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糕点出炉后,素怀宸偷偷给小黄鸡留了几块,剩下的都端给了西门吹雪,在看见对方的袖子时,素怀宸微微皱眉:“你的衣服怎么了?”
“无事,我去换一件便好。”西门吹雪定定的看着素怀宸,“……你……有没有什么……”
“有没有什么?”
“……无事。”西门吹雪摇了摇头,转身进入了自家的房间。
等到西门吹雪走出来,素怀宸正坐在石桌上逗小黄鸡,小黄鸡三番两次跳起来都没有吃到糕点,气的一路跑的老远,素怀宸又急忙跟过去哄小黄鸡。西门吹雪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味道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下意识缓和了表情。素怀宸抱着小黄鸡走过来,一边给小黄鸡顺毛一边开口:“阿雪,你已经定下了要和叶城主决战么?”
西门吹雪应了一声:“莫非你和陆小凤一样——”
“不是,我没有要阻拦你的意思,你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而改变自己想法的人,不是么?”素怀宸想了想,又看向西门吹雪,“阿雪,很久以前你曾说过,你的剑道是‘诚’,那么,你又是为何而练剑呢?”
“我从不知,练剑还需要理由。”西门吹雪抬起头,眸中似有火光闪动,“……你呢,你又是为何练剑?”
“贫道么?”素怀宸的视线忽然飘向很远的地方,“起初练剑,不过是为了能够保护自己,后来却渐渐觉得,手中有剑,方能保护自己珍惜之人吧。”
“……剑,终究是用来杀人的。”
“无所谓啦,船到桥头自然直。话说回来,阿雪,你比剑之时,我去看,应该不需要那劳什子丝带吧?”
“……找陆小凤。”
“……”
素怀宸那天进了皇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物,银发白衣的藏剑弟子站在城门之上在看见纯阳 道子时,抬手一礼:“道长。”
“这位……叶公子?不知有何见教?”
“在下藏剑山庄正阳门下弟子叶无殇,此番前来,希望能与道长组队,一同完成一个多人任务。”
“贫道纯阳宫玉虚门下素怀宸。”
纯阳道子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提示:玩家“叶无殇”向您发起组队请求,是否组队?】
【系统提示:玩家“素怀宸”加入玩家“叶无殇”的队伍中。】
【系统提示:玩家“叶无殇”向您共享任务,是否确认?】
【系统提示:任务“紫禁之巅”开启,请于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击败叶孤城并粉碎其篡位阴谋。可选择完成任务“名扬天下”,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与任意一名武林高手对决并取胜。】
听到系统提示,素怀宸才想起来“紫禁之巅”的决战还牵扯到皇位之争,一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陆小凤,他又淡然了。叶无殇伸手递给素怀宸一个盒子:“这是附魔,在下已经想好了,按照走向,叶孤城会撇开众人直接去皇宫之内逼宫,在下会在那之前拦截他,并打赢。在下不擅长与他人交往,所以其他的,素道长请一路小心。”
“多谢。”素怀宸接过了盒子,放进了自己的仓库之中,又在包裹里翻了很久,翻出来一堆东西,“贫道身无长物,这是丹药和小吃,还请叶公子不要嫌弃。”
叶无殇郑重的接过这堆东西:“多谢道长。”
在众人赶往紫禁之巅所在的地方观看比武时,叶孤城独身一人来到了皇帝的寝殿,他还未进去,便有一个背负着重剑的银发男子从天而降,浑身剑气凛然。叶孤城冷然道:“你是小皇帝的人?”
“非也,在下藏剑山庄正阳弟子,叶无殇。”银发白衣的男子轻扣剑身,浑身剑气蓄势待发,“特以‘心剑’,拜会叶城主。”
西门吹雪在紫禁之巅上站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叶孤城,地下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后,一个身穿红纹黑衣的男子跃至西门吹雪对面。素怀宸眼尖的发现玉罗刹的名字早已经由黄字变成了红字,小地图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小红点,其中一个小红点也跃至紫禁之巅上,那人赫然是宫九。那两个人似乎都瞄上了西门吹雪,陆小凤早先便和素怀宸还有大内高手通过气,此刻正忙着安抚台下围观群众,素怀宸毫不犹豫的运起轻功飞了过去,和身形暴起的宫九对上了一掌。
一掌过后,一个银色的东西从素怀宸袖中掉下里,在琉璃瓦上滚了几圈后,绽放出淡淡的银色光芒,宫九的脸上出现了近乎狂热的喜悦,而玉罗刹笑容诡异。西门吹雪的瞳孔猛然缩小,素怀宸能够清晰的看见对方眸中的火光逐渐微弱,直至熄灭。
【系统提示:叶孤城已被玩家“叶无殇”击败。玩家“叶无殇”完成任务“名扬天下”。】
“我记我是西门吹雪,我也记得所有的事情。”停顿了一下,西门吹雪的眸中凝满了冰霜,“所以,拔出你的剑。”
素怀宸明白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他深吸一口气后取出背后的鸿灵镇仙,小橙武附着了一层剑气,在月色下泛着淡淡蓝光。习剑到了这种地步,对决也不过时一瞬间的事情,陆小凤转个身就只看见两道身影相接后分开,其中一人恍若萤火虫般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而另外一个人,握着手中的剑,在月光下越发显得形单影只。
西门吹雪低头看着自己的乌金长剑,有一滴血正顺着剑尖滴落,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系统提示:任务“名扬天下”失败,任务“紫禁之巅”已完成,获得奖励,侠义值一百点。特殊副本开启中。】
☆、28番外·霜雪未霁
华山地处渭南,常年低温,多霜雪。
已经是一派掌门的道瑱站在论剑台上,缓慢抚摸着自家师父刻下来的剑痕。石板因其材质,原本粗糙不已,纯阳宫前代掌门素怀宸曾在此重新刻下天、地、人三套剑法,并允许所有有资质又勤奋的弟子自行在此摸索剑法。二十年过去,这论剑台上的石板现在摸到手上,只能感觉到一片光滑与冰凉,那些沟壑,都快被磨平了。
道瑱轻轻呵出一口气,那些气遇冷化成了白雾,很快便消散了,寒风鼓起了他宽大的道袍,道瑱原本就身形削瘦,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了似的,然而他始终稳稳地负手而立,长发如瀑,身姿若鹤。
风刮过一阵后,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纯阳道子肩头乃至发冠上,又很快被寒风带走。天地间一片寂静,道瑱运起“坐忘无我”后,淡蓝色的真气迅速覆盖全身,他转过身,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论剑台的白衣男子开口:“……你来了。”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他长眉入鬓,轮廓深邃,那张俊美的面孔看不出年龄,眸中所凝满的寒气却比华山积雪还要寒上三分,他手中握着的并非长剑,而是一截树枝。没人有会因此轻视这个白衣男子,因为他本人看起来,就是一把最好的剑。
“阁下二十年前曾说过,贫道二十年后方有资格与你一战。此战若贫道输了,再无人干涉阁下出入华山,贫道还会将师尊之剑拱手让出,此战若贫道赢了,阁下从今以后再不踏入华山半步。不知这些话,如今可还算数?”
“……我从不食言。”白衣男子冷冷应道,“拔出你的剑。”
“那便好。”道瑱理了理身上的蓝白道袍,却并不拔出身后那把象征着掌门身份的剑,而是从论剑台地上捡了一截枯枝,“剑虽为利器,亦是凡铁。你我之间的比试,用这截枯枝便够了。”
风渐渐的停了下来,雪一直在下,在论剑台上比试的两个人都没有动,却无半朵雪花落在这两人身上,因为雪花还未落下,便被这两人身上的剑气压成了雾气,论剑台上顿时云雾缭绕。两方剑气相持不下,论剑台地上的一块石板陡然裂开,在那一瞬两人同时出手,再次站定身形时,道瑱手中的枯枝断成了两截,而白衣男子手中的树枝化为了齑粉。
“西门吹雪,你输了。”道瑱转过身,勾起了唇角。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白衣男子的声音依旧毫无波动。
“贫道的剑,不是用来杀人的。”
身着蓝白道袍的道瑱轻轻回应道,透过这句话,西门吹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时候那个眉清目秀的纯阳道子也是这么说的,他虽然周身气势清冷如雪,却依旧能够让别人感觉到那份发自内心深处的温暖,那双清亮的暖棕色眸子里始终带着笑意。西门吹雪下意识想要唤出那人的名字,对面的纯阳道子面孔乍变,脸上虽然笑着,眸中一片冰冷:“‘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师尊以前总*念叨这句话,贫道以前不懂,现在却明白了。你不需要剑,你本身就是一把最好的剑,只可惜,剑若无心,终究不过是凡铁,剑若无鞘,终究会锈蚀。你既有言在先,贫道便也不催你。阁下还请自行下山去吧。”
言罢,道瑱也不待西门吹雪有所反应,一甩手中拂尘,绝尘而去。西门吹雪伸手触摸石板上的剑痕,在摸到对方最后一招收势所留下的痕迹时,指尖一阵刺痛,他缓缓收回手,指尖上那一滴血也滴落在论剑台石板上,一如二十年前,发出了轻微的“啪嗒”声。
二十年前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在素怀宸消失之后,宫九像疯了一般四下摸索,在看到琉璃瓦上的那滴血时,双目通红的朝着西门吹雪发动攻击,然后被玉罗刹一掌震断心脉。那个一身红纹黑衣的男子笑的肆意而张扬:“你是我玉罗刹的儿子,我又怎会伤你。那张画像和信里所有的信息,都是宫九搜集来的,也是我让他给你的。我本来并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