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喪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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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喪家犬-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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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稳而有力的心脏,我的闷油瓶。
然后他顺一顺我的头?,吻了我的鼻子。
“我在这里啊…吴邪……”
他笑,声音那样温柔,却止不住我的泪水。

隔天我肿着一双眼去见胖子。
他一看我的眼睛直问我是被哪个女人甩了哭成这样?好你个死胖子!
然后我们去西湖最有名的西苑吃中饭,胡先生正在那里等我们。
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身材壮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夫人姓杨,是个标准的东方美人,听胖子介绍,在业余考古界相当有名望。
“谢谢你们照顾小胖。”胡先生拍拍胖子肩膀,“他没什么不好,就是太贪财了,看到明器就像看到妈一样。”
这句讲得太贴切,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胖子也没否认,寒暄几句后各自就座,我将装着猛兽牙的匣子递给胡先生,他打开看了一下,再递给身边的胡太太。
胡太太戴起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牙齿,思考片刻,便道;“这是狼主的牙。”
接着她娓娓道来在藏地流传的传说,藏族人认为,狼是魔国使者,支配人死后的灵魂,而狼主是活上百岁的狼。
活上百岁是夸张说法,一般狼的寿命十年不到,狼主实际上指的可能是另一种生物,或是当地苯教的萨满信仰。
“相传,得到狼主的牙,可以不死,另一种说法是,它禁锢人类的灵魂,让他永生活着,却形同死亡。”胡太太的声音狠悦耳好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一股寒意,朝我袭来。



03
“在收到照片同时,我问了一些对藏族历史有研究的学者,这里面应该是封着东西的,通常不是太好的东西。”胡太太请店员把包厢的电灯全关掉,拉起窗帘,拿起一支笔型手电照了照,原本表面平滑的尖牙上,居然密密麻麻铭刻着藏文,一个一个字泛着青惨的光;胡先生拿起相机仔细拍了那些文字,再把东西妥善包好,交回我的手中。
“我们会在中国停留一个月,有什么新的发现,会立即跟你连系。”他要了我的手机号码,然后招呼大家赶快开动。
他的笑声狠爽朗,边吃边说着之前跟胖子一起当兵倒斗的趣事,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但是我的心里仍然像滚了锅一样乱,心不在焉的应着,即使眼前就是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吃在我嘴里却等同嚼蜡。
坐在我左边的闷油瓶大概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伸手勾住了我垂在桌下的左手;指尖仍是冰冷的,却是我最依赖的温度,他敛了敛眉,似乎是要我放心。
…………是啊,如果,要消失的是你的话,我也一定会跟黑瞎子一样,就算被打成了马蜂窝,也要去抢夺那一丝的希望的。
你说是吗?

这一段饭吃了近三个小时,胡先生夫妻俩与胖子要去拜访旧友,顺道把狼牙上的藏文送去让人鉴识,各自道别后,我和闷油瓶开车回铺里。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看到老痒。

他比几天前我见他时更憔悴,一副快要倒下来的样子,王盟还偷偷附耳问我,要不要送他去医院打营养针。
他只是紧紧掐着我的手,用惨白的嘴唇说,救他。
我连络了熟识的叶医生,整个杭州都知道千万惹不得的叶医生;又开着车跟着老痒在城里拐了拐,最后停在一间藏身于办公大楼中的旅社前,坐电梯上了五楼。

果然我在那里见到了黑瞎子。
他看起来狠惨,似乎是受了狠重的伤,半倚在床上抽着烟,上身一大片纱布渗着血;老痒说他大概中了三枪,被刀子砍的不知道怎么算,在长沙时初步找医生把弹头取出,不料隔天医生就被阿四的人马杀了,两人逃到了杭州,现在伤口感染,也没有止痛药,黑瞎子正发着高烧。
他看到我跟闷油瓶一同进来,居然还举起手说了声嗨,额上滴落的冷汗与咬紧的牙关显示他正承受的痛苦,像是一头负伤濒死的野兽,却顽强的为了什么原因,撑着不肯倒下。
叶医生将吗啡打入他的身体,摇摇头。
他说,我们现在能作的只有等。

一连两剂吗啡居然没让他倒下,这头怪物抽完了一包烟,伸手就要拿第二包,老痒终于忍不住,伸手制了制,“你别再抽了。”
“让我跟吴邪讲话,其他人出去。”黑瞎子一把拉住老痒的手,狠紧狠紧的握住,然后再放开。
“……知道了。”老痒狠顺从,出房门前拉起窗帘,关掉所有的灯。
闷油瓶看了看也没说什么,跟着退出房门。
终于房内只剩下一片漆黑,跟黑瞎子。
“……怎么你并不惊讶嘛?”他点烟,黑暗中只看见烟头火星燃烧的痕迹。
具体来说我对黑瞎子跟老痒凑在一起还是有点错愕,但其实,我早该想到他跟黑瞎子一起的。
在沙漠的那次,某天早晨大家用湿毛巾作简单盥洗时,黑瞎子在我旁边脱下上衣,赤裸的上半身,整个上背部纹满exist五个大字,肩胛骨两侧一对鲜活的羽翼就像要飞起来一样。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的刺青,转头过来?给我一个暧昧的笑容,我在那时候应该就要看出来的,exist的字体跟“老痒”的明信片署名,字迹一模一样。
“…惊讶什么?…你跟子扬……还是exist?”
“都是。”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漫不在乎,吐出一口烟,说,“吴邪,我快要死了,如果我走了,好好照顾exist。”
“在我的地头上,不会随便让你说死就死!”我狠想揪住他领子骂,但他上半身只有纱布。
又一个自私的男人。
老是要别人好好活着,自己却像个白痴一样为人挡刀挡枪,你跟张起灵都一样。
他娘的,完全没考虑到别人是不是愿意接受你们的舍命,你他娘的混帐。
我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第二遍了。
“把所有的事情跟我讲!”我循着那点火光冲到他前方,他一手叼着烟,一手缓缓摘下墨镜。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黑瞎子吗?”
他慢慢睁开了眼,黑暗中一对眸子,居然像狼一样,发出暗红色的光。
“陈皮阿四是我爸爸。”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显然没有之前那种轻佻,一种茫然而绝望的感觉,?漫在空气里面。
“这是狼眼,我五岁的时候,就被挖出我妈妈给我的眼睛,换上这对狼眼。”他继续说着,语气不疾不徐,“我是他十几个私生子其中一个,你知道狼眼下地好用得狠,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这对邪门招子,为了在我视神经还没发育完成之前就装上,还砍了拚命阻止的妈妈。狼眼看得见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所以从我五岁开始,我看到的就是血跟尸体,还有全身是血的妈妈。”他又吸了一口烟,长长一口,我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可能快要吐了。
“后来他把我送到了北派学手艺,顺便当间谍用,要我加入裘德考的公司,然后我在美国遇到exist,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从他那里听说了吴邪你狠多的事情,听你跟“子扬”小时后的故事,后来我要去蛇沼时还告诉他我终于要见到你了呢……如果我走了,你要他别想不开。”
“我说过你不会死。”我努力压抑着这种想吐的感觉,用力地拍了一下墙壁。
“……哑巴张他…他还有救,不过要快,就要来不及了。”他说完缓缓闭上眼睛,烟也熄了,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你说什么?哑巴张还有救?”我一听急了,连忙摇了摇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探了一下脉搏,虽然狠微弱但还是跳动的,只是他身上真的烫得不得了,可能真的可以拿来煎蛋。
我赶紧开了门要叶医生进来,他看了一下,说情况不乐观,得带黑瞎子住院,但哪间医院都怕阿四的人找上门,除非是找个安全的地方,他可以把整套设备弄过来。
我想了一下,三叔之前来杭州都会住的小套房简单设备都有,钥匙还在我店里头呢,那老狐狸躲的地方可隐密,不是自家人还得费一番工夫才找的到,于是连络王盟要他把钥匙送过去,我们随后就到。
老痒一副失神的表情,这几天他应该睡不到几小时吧,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黑眼圈浮在苍白几近透明的皮肤上。
“放心!你叫他烟别抽那么多,就不会死!”我重重打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只是点头,笑地凄惨。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他,那你要他怎么相信自己,可以活下去?”我用力掐着老痒的手臂,其实这句话,我也一直在对自己说。

继续活着。
简单的四个字,对一些人却是奢侈。
包括我的闷油瓶。
我不愿意去想他开始尸化那天的情形,我会发疯,但我不能倒下,不能在他无法相信自己能活下去时选择崩溃。
我要坚强,无论如何我都要坚强,即使那天终于来到的时候。

叶医生叫人开来一台厢型车,将昏迷的黑瞎子扛上去,老痒跟着上了车,开往隐密的套房。
我替他们向旅社结了帐,一进电梯,闷油瓶就将我压在镜子上,疯狂的吻。
舌头、嘴唇、耳垂、锁骨。
我发不出声音。
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才放开我的身体,不过还是吓到了几个穿套装的OL。
“…起灵,你怎么了?”我追向前。
“没有,没事。”他只是回过头,握住我的手。




04 
三叔的套房就位于市中心,派出所的后方。
顾忌着四周都是雷子,即便是阿四的人也不敢硬闯,这栋公寓除了好几重锁之外还装了什么鬼声纹辨识系统,幸好三叔失踪后我还是会定时过来帮他打扫,系统内仍存有我的通行资料;摸了一阵子,帮几个可以进出的人设定,闷油瓶下楼帮我们买晚餐,黑瞎子已经被安顿好,躺在大床上,两旁都是电子仪器。
他的生命迹像已经比刚才稳定多了,只是仍旧发烧,老痒趴在床边苦撑着,醒也不是睡也不是。
“喝杯水吧。”看他那个样子,我真的心疼。
他接过我的水杯什么也没说,喝了一口就摆旁边了。
“你会累坏自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exist比解子扬单薄多了,也许是最近根本无法好好休息的原因,也或许是一直以来,exist都活的比解子扬辛苦。
“老吴,真的抱歉把你牵连进来……”
“别说牵连…这件事可能跟我也有关,你知道你们偷的是什么东西吗?”我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他看了黑瞎子一眼,再转头过来,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不是狠清楚,他不肯告诉我,只说,这件东西原本可以让我留在这世界上,但里面的东西跑掉了,我交给你的,只剩一个容器……”
他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墙上,眼睛闭了起来,皮肤透明到看得见眼皮上方微微突出的青色血管。
“这是四阿公一直在找的东西,但四阿公失踪后,东西才从青海被找到,我们在运回长沙时偷走了它……老吴,你知道吗,他为了抢这东西命都快没了,可是我呢?你看看我?为什么我毫?无伤?”他转了过来,向我展示自己完好的双手,随后又慢慢并拢,像紧紧抓什么。
“那是因为他挡住我,我的身上都是他的血,都是他的血啊!老吴!”他的声音嘶哑着,似乎还怕吵醒黑瞎子,压得极低,肩膀不停颤抖着。
“为什么他肯为我这样一个人死……”他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重重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一拳打在床板上。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按住他的手,好冰冷,根本不像个活人该有的体温,或许exist本来就不能算是个活人,可是,我不敢想如果黑瞎子不在了,他会怎么样。
就像我不敢想,如果闷油瓶不在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一下吃点东西,你要好好休息,放心,这里狠安全,我保证你们两个都平安无事。”我捏捏他肩膀,揉揉他眉心,他把头靠在我的手上。
那是解子扬习惯的动作,小时候,他被欺负时,我安慰他的动作。
“……你恨过我吗?”他突然抬起头,看看我。
“有,大概恨过几秒,现在不恨了。”我拍拍他的脸。
“老痒,为了他,你要坚强。”
“……我会。”他给了我一个虚弱却果决的笑容。
离去的时候,天空又飘起鹅毛般的雪。
春天依旧那么远。

累极了,我只好让闷油瓶开车,自己躺在副驾驶座上任意识浮浮沉沉,等绿灯时,他伸手过来,碰碰我的头?跟脸颊,然后轻轻按上我的嘴唇。
“…你别太累了。”他的手滑过我的下巴,勾过我的颈子。
“好。”我眯着眼看他,可是实在太疲倦,一时之间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中,我只觉得自己被他半架下车,上楼,开门,然后被他扔在床上。
他的手指解着我胸前的扣子,挨着我喘气。
“……答应我,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跟你那个朋友一样,他太傻了。”他将头深深埋入我的胸前,双手将我的两只手臂抓得发痛。
“小哥,你觉得难过吗?”我摸摸他的头?与后颈,他的浏海扫在我的颈边,左肩的瑞兽与火焰慢慢蔓延至全身。
闷油瓶没有回话,凑上来堵住我的嘴巴。
烫。
而他一直是不擅言语的人。
跟他发生关。。系后,我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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