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不大,两张床两把折叠椅一张茶几,而且有人先到了一步。
同宿舍的人已经换下了正装和服,一身休闲的打扮,穿着黑色牛仔裤和色彩鲜艳的T恤,小个子少年自然而然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跟山崎握个手:“我是斋藤终,你是山崎先生吧,以后请多多关照。”
“请多关照。”山崎退赶忙从旅行袋里掏出来一袋和果子,鞠个躬,感谢佛祖舍友如此正常,看样子不是很难相处的人。“这是见面礼,不成敬意。”
“我这边准备了香烟和啤酒。”烟是七星,酒是麒麟。
“其实我不抽烟……”山崎挺不好意思的回绝了对方的敬烟,“那个,我多嘴问一句,你是十五岁对吧?”
“是的。”
“哦,我就说你看起来年龄就不大。”毕竟刚见面,山崎不好指责人家未成年就吸烟。
“我会注意不在宿舍吸烟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斋藤觉得提前说明白大家都轻松。
在学城他过惯了集体生活,也明白该如何和陌生人相处。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家一个宿舍,互相体谅是应该的。
我喜欢打羽毛球,你有没有兴趣?”山崎想尽快交朋友融入新环境。
“会打一点,闲暇时间可以交流切磋。”斋藤很配合。
反正山崎的行李中就有球拍和球,双方真的挥着球拍切磋,山崎才发现斋藤可不是“会一点”的程度,他们的交战,简直就是L 和夜神月打网球的那种难分难解,后来斋藤坦白,他擅长的其实是网球,大概网球和羽毛球有相通的地方,所以才能把羽毛球也打好。
另一边,平静下藏着暗流,还是热滚滚的岩浆流。
“计算错了是怎么回事?”副长微微皱眉。
天然理心流教出来的青年绝对尊奉近藤局长,他们一起苦出来的,一条心;而这批稚嫩新人都是副长亲自过目筛选的,他们必须……必须迅速融入真选组,和前辈一起协力让这个组织更为强大,不能被小看。
那么,什么叫“房间和人数安排错了,副长你可不可以和冲田助勤睡双床标准间?”副长不接受自己和冲田一个屋,副长现在就只有在自己的小天地才可以不受骚扰……一段时间,因为冲田总能找到办法进他的屋子,翻他的东西,挖掘他的秘密。
不管他换几把锁。
庶务部的队士很委屈,很冤枉,局长自然不可能睡通铺,不能和大伙儿一起挤,而副长若安排单人房,冲田也会要求单人房,不给他他不依的,他一切待遇都是副长标准,而新人数目比预计的多,怎么安排都不够住下……宿舍房间数目不够了。
现在再盖屋子来不及啊!
土方盘算一番,让局长和冲田一个屋吧,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有意见,问题是他一个副长还能比局长住的奢侈?让自己和局长一个屋吧,冲田会做出什么简直无法想象;土方和冲田一间房……喂,副长脑子很正常,不想自虐。
解决方案很简单,他随便从同住的新人中抽选了两位,一个倒霉蛋拨给冲田,让此人和冲田一起住(副长心中默念:我这可是点兵点将点到谁算谁,你别怨我……千万别怨我);另一位幸运儿就和土方一起住啦。名义上这叫“新旧搭配”。
山崎退知道自己要转宿舍,转去和冲田助勤一起……天荒地老,从此日日夜夜被S之后,连夜写辞职书啊。
听说这位传说中的抖S事迹罄竹难书,山崎觉得自己太普通太平凡一定没几日被整成人干。
山崎写啊写啊写啊——{尊敬的近藤局长:
您好!感谢真选组在我入职以来的培养关心和照顾。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今后无论走向哪里,从事什么,这段经历都是我宝贵的财富……}
斋藤拉住山崎执笔的手腕,低声问:“山崎,打退堂鼓了?”
“我这是保护自己的的生命安全。”山崎拉了几下手,没拉动,苦着脸道。
“即使是冲田助勤,也有融洽相处的办法……只要努力找。”
“找到之前会死!”山崎继续写辞职书。
诸位知道《HUNTER*HUNTER》吗?猎人考试旧版动画设计了一关:海滨旅店住宿。两个人一间房,那么,那么多考生,各种各样的人,大家最不想和谁住呢?
西索!当然是阴阳怪气动不动飞扑克牌杀人的西索!
山崎退怀着“我才不要和西索一起起床面面相觑”的想法,为了避免每天见到西索他宁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公务员职位。
“我和你换。”斋藤说道。“我也要转宿舍,我和你换的话,你可以不必离开。”
山崎退得救了!
不过,当他发现和自己一个屋的是冷面副长……喜欢蛋黄酱而且大烟枪的土方十四郎后,有一种才离开西索就和杀手家族大公子伊尔迷绑定的哀恸。
接着,新制服(黑上衣,黑裤子,白衬衣,黑背心,一共四件)闪亮登场,真选组的统一制服样式很帅气,领导层还多一条白色领巾,挺括的面料,就是不大透气,夏天大概会很热。
领到制服后上上下下都很开心,松平厅长为他们拨下预算,虽然不如见回组的待遇,但是按照京都的一般生活水准,月工资已经算优渥了。
附带一提,真选组这个制服款式在多个警务部门得以应用,例如入境管理局就是同款但是颜色换为深绿色;见回组则是纯白色,队长级别的上衣为长风衣式样的外套。
宿舍定下来后,全体新人展开一场热热闹闹的格斗,借此选出有能力担任一线领导职务的人。
斋藤终,新任副长助勤;
山崎退,新任副长助勤。
真选组虽然说是公务员,待遇上比见回组差了不止是一点点,毕竟能进见回组的都是所谓精英,父辈往往是武士,而真选组的初期不过是武州乡下道场几个农民一般的青年(甚至还有冲田这种小鬼)组成,要不是警视厅厅长松平收容,近藤等人也许会成为街上收保护费的混混。
最初的招聘招到的人大多没有武道基础,像山崎退这种高中毕业没突出特长只想谋一份差试试做的比较常见。总之,这一届新人,斋藤终毫无疑问是最强的!鹤立鸡群的强。
“料敌先机,锐不可当,不止是神奇的速度,连对方的攻击轨道都在预料之中。”——土方对斋藤终的评价。
“他钱包里应该多放点现金。”——冲田对山崎退的评价。
其实土方十四郎有更多想要说的,为了选拔人才,新人们两两对战,当斋藤和对手对决的那个时候,他正想点起打火机抽支烟,烟刚刚冒出火星,往后一仰靠到椅背上,还没抽一口,一抬眼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一击分胜负!
动作快到看不清楚。
短短的零点几秒,几毫米的差别,对剑道而言足以构成巨大的影响,仿佛弓箭手放手的一瞬间;投手投球的一刹那;足球员射门的一霎时;这一瞬间之后,胜负就不再由人力掌控了,而决定这一瞬间的时机,就是天才与凡人的区别。
山崎虽然赢了自己那场对决,但依然叹息:“斋藤啊,我们水准差太多了啦,你也太厉害了。”
“因为我有个好老师。”斋藤解开护具。
他总有一日要拿坂田教他的东西去对付他。
“那你比起副长和冲田……打起来谁赢?”山崎好奇。
“我不如他们。”斋藤心知自己不是副长或冲田的对手。
以前哥哥太宠着他,他也没太大必要苦练剑道,加上在学城以文化知识学习为主,虽然基础方面比其他人已经高很多,但是若对上白夜叉就是找死了。
白夜叉应该比鬼副长更强吧,他估算自己若和坂田交战,撑不了太久。
为了有朝一日亲手让坂田补偿……斋藤必须变得更强。
“那个,你日常……没什么不方便吧?”山崎磨蹭一阵,不晓得如何提问,和冲田同一屋檐下,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吧。“我是说和冲田助勤……”
“嗯,没什么不便。”斋藤想了一下下,冲田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啦,哪怕同性恋,也不可能见个男人就恋爱。“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山崎完全想拧了,还以为斋藤他忍辱负重,不忍心自己愧疚,所以强忍着,故作正常,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尽情流淌泪水。
“你……你要有委屈,尽管说啊,你说啊。”山崎自己就委屈着,和真选组鬼副长一个屋真是折磨,蛋黄酱的味道好难闻,烟味也好难闻,副长又不像斋藤,抽烟会避开室友,有时候整个屋子满是尼古丁废气,山崎还不好和领导提这个。
“我没有,倒是你……恭喜了。”他笑着祝贺同期的同僚。“恭喜升职。”
斋藤和山崎的武力水平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为何同样提升为助勤?
因为副长在日常相处发现了山崎的优点:任劳任怨。
有些工作并不需要多么高强的武功,而是需要一点一滴的努力和勤劳,这种工作很适合交给山崎。
“同喜同喜。”山崎还是不放心,又问一句,这次更直接,“冲田没欺负你?”
“没有啊。”双眸坦荡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清明平静,和山崎眼对眼。
——你不要这么委屈自己啊!
山崎转而担心的想,莫非斋藤是个M?被欺负反而更乐呵?
真相是,斋藤新交了一位笔友,名冲田三叶,除了日常通信,隔周还会打一通电话聊一聊彼此的近况,三叶小姐的弟弟总悟乃是姐控,为了心爱的姐姐,他和舍友相处的十分融洽。反正冲田有什么不满啊坏念头啊都可以折腾土方嘛。
☆、我的初恋情人 三
真选组普通队员的一天:早上六点钟洗漱完毕穿好制服,列队站十分钟操;然后是局长的晨会讲话。讲完后大家该干啥干啥去,主要工作是巡逻,抓捕犯法的攘夷浪人;对知名恐怖分子要重点关注。
早餐在真选组附属餐厅拿着餐盘吃饭:有白米饭,味增汤,咸菜,牛奶或者面包、馒头,煮鸡蛋,蛋炒饭。中饭晚饭都可以在此餐厅解决……不过大伙儿一致觉得餐厅的伙食不如外面的好吃。
新人需要在每天上午接受特别剑术指导,由副长助勤冲田桑教导,因为输掉后要跪在他面前五体投地说“实在对不起,总悟大人,是我输了”,所以大伙儿特别勤奋好学。
下午他们则跟着前辈学习日常工作,也就是该干啥干啥。
三个月左右,新人也就不算新人了,做的工作和前辈一样。
这一天,午后的过道里,斋藤迎面走向局长。
“打扰一下。”斋藤上前一步,向局长深深鞠一躬,礼貌又乖巧:“局长,时间到了。”
近藤很乖的伸出双手,于是他那双手被铐上了。斋藤拎着连系镣铐的铁链,很正经的说:“行动开始了,请您跟我走。”
局长有些委屈的看着斋藤:“我会配合啊,你放开我好不好?咱们不说没人知道。”镣铐磨着手腕的皮,很不舒服。
“可这是绑架模拟,要尽可能真实。”今日真选组做犯罪模拟演习,斋藤不幸中奖,要当罪犯。
肉票就是局长。
他把局长的衬衣衣袖往外侧拽了拽,用来隔住手铐。“局长,今天准时结束,晚上可以聚餐。”
“我已经准备好表演肚皮舞了。”局长最爱与下属同乐。“首先我会好好当人质。”
其实最初抽签抽到当人质的是冲田,考虑到此人的破坏性,副长毅然临时更换成局长。
一个多小时后:
“叮铃铃!”京都壬生地区真选组屯所副长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
“土方先生,如果你希望阿勋平安无事,准备一千万,今天下午三点去青莲院正门,把钱放到门口樟树的树枝上。
不许报警。”
山崎甚至在话筒之外听清这低气压的声音
——斋藤助勤把声音压低,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本音,装坏人像极了。
“我的孩子……阿勋他真的没事吗?”土方副长绷着脸,声音很激动,把电话话筒抓得紧紧,目光焦虑,“我要先听听他的声音!”
“把钱放到指定位置,然后回家等我的电话,我自然会放了你的儿子。”毫无通融余地的冷峻声音。“听好指示……”
“啊,钱我会尽快准备,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土方恳求。
话筒里突然传来近藤局长那粗犷的呼喊:“爹地,我害怕!”
“喂喂喂,阿勋,爹地一定救你……”土方只听到电话忙音,怔怔把话筒放下,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地说,“我刚刚给阿勋买了双肩书包,明天就开学了,我不能让他缺课……我不能失去他……”
“这位先生,镇定一点,我们真选组一定可以解救你的儿子。”冲田总悟微笑着伸出手来,语气轻松自然。
副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