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笑得很无奈，头搭在追命肩上有气无力：“体谅一下年纪大的人好不好……”
于是嘴硬心软的崔SIR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之后又很没骨气的心软了，于是又放了他大半天的假回家补眠。
看的旁边的水芙蓉直摇头叹气：“你说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追命嘴一瘪眼一瞪：“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水芙蓉抽了抽嘴角：“我管不着，崔SIR您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追命这才想起来，水芙蓉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重案组了。
之前她一直负责跟着保护铁手，而追命自己忙案子忙得昏天暗地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现在想起来，铁手前阵子感冒病得像快要死了的时候，好像这位保护证人组的MADAM根本就不见人影。
“你前阵子去哪了，不是说案子没结之前你都不能离开铁手一步的么？”
水芙蓉干咳一声：“你不是现在才发现吧？”
追命挑眉：“我应该早就发现了么？”
水芙蓉送给追命两颗白白的眼球：“拜托你这督查是怎么当的啊，少了个人你竟然不知道。”
追命很委屈，你又不是我重案组的人我为什么要时刻注意你的动向啊铁手是我的手下我没有义务帮他看着老相好吧我们忙得天翻地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偷跑出去我还没说你呢你反倒说起我来了像话吗……
水芙蓉看他瘪着脸忿忿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好了，这不是上面说铁手哥的案子有线索调我过去看看么，你也知道那案子的机密不能大张旗鼓，我过去几天怕被人注意就又回来了。”
追命一怔，这也才想起来他们这一群人聚集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关于那个莫天成，原来一直都有在跟进，只不过……那种案子，是不会放心交给他们现在这个全是新人和临时调过来的各路人马的重案组的吧。
“那案子……有线索了？”追命喃喃的说。
水芙蓉皱了皱鼻子：“越来越乱了呢，我都搞不懂铁手
哥是怎么惹的那么大的麻烦。”
追命问：“那你怎么不继续破案，回来干什么？”
水芙蓉说：“破案哪用得着我，他们叫我过去是了解各方势力，还有铁手哥会遇到的来自哪几路的危险。”
追命脸上青筋蹦跶：“什么叫‘哪几路’？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水芙蓉很是幸灾乐祸：“你不知道吧，你这二师兄他惹麻烦的水平真的不差于你，前阵子追杀他那群，原来只是其中之一。”
追命眼皮直跳：“你们知道那次是怎么回事了？”
水芙蓉扁扁嘴：“那次根本是跟了他好久，千挑万选才选定的那么一个日子。”
追命嘴角抽搐：“怎么说得跟你真的知道一样……”
水芙蓉瞪他一眼，“傅晚晴从国外回来不声不响的跑来私会铁手哥，她的人就聚在顾惜朝家附近，那次的人原本打算跟他到家再动手，结果撞上了傅氏的人被识破了才不得不冒险在顾惜朝家楼下动的手。”
追命眉梢跳了跳：“跟到他家再动手？”
水芙蓉的声音阴森森的：“在家里容易做成自杀啊。”
追命没什么表情，手却无法控制的抖了一下。
干咳一声，水芙蓉也知道自己这样说话简直就像是在存心吓唬追命，于是也换了话题：“之前那案子怎么样了？”
追命一听问这个，整个人都好像耷拉下来了一样：“有线索了……”
水芙蓉挑眉，这反应像是有线索的样子？
“比没线索的时候更没头绪。”追命的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水芙蓉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追命却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下午的时候追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那十四件装着染血的证物的证物袋。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如果说是喷溅上的，为什么血迹边缘会呈直线？如果血迹量大到了蔓延流淌，可这血迹看上去没有那么多。
追命看了一会儿，突然皱了皱眉，然后动手把几件证物上血迹的边缘来回比对拼在一起。
没过多久，追命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深吸了一口气。
十四件证物以边缘拼合在一起，可以大概拼出一个方形。
也就是说，在这个房间里，曾经有过一件方形的东西放在这十四件东西的上方，遮住了大部分的血迹。
追命看了那个鲜血拼成的方框，方形的某个边上有一段是凸出来的。
阳光照在办公桌上，玻璃纸做成的证物袋反射了太阳的光芒照亮了追命的双眼。
从秦清默那儿拿来的相册，应该还没还回去吧。
相册摊开放平，刚刚好是个正方形。而一边上的凸起，则是相册封面上的一段镂空金属装饰凸出来的一段，整个相册放在证物拼成的方框上，刚刚好吻合。
那
个镂空的金属装饰的图案很奇怪，不像是相册生产厂家的标志，追命曾经怎么看那个图案都觉得不对劲，于是经过调查，知道那相册是手工定制的，全世界只有两本。
无疑，其中一本在这里。
只是，如果相册上曾经沾染过大量血迹，怎么看都不可能清洁到一点痕迹都不留。
可以判断，现场丢失的那本相册，应该不是这一本。
而相册丢失的原因……也大概不是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因为照片的原因。
☆、第六十六章
铁手晚上出席完那个很重要的宴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让他没想到的是，追命竟然在等他。
喝了点酒，又让晚风吹了，铁手有些头晕，他笑了笑，走到追命的身边坐下，伸手捏了
捏他的脸：“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追命抬眼看他，眼内如海，表情却奇异的平静，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铁手……”突然鼓起的勇气似乎在铁手看过来的瞬间消失无踪，追命再次陷入沉默。
铁手心一沉，觉察出有些不对劲，追命什么时候都不会像这样，在他面前有话想说又不想说……除了在那一段时间之外。
“是……出了什么事情么？”铁手放轻了声音，去握追命的手。
追命却在他碰到自己的前一刻抬手打开他的手。
铁手一愣，手僵在空中，“到底怎么了？”
追命直直的看着他，声音干涩：“铁手，你告诉每个人，萧散死了。”
铁手的手一瞬间放了下来，他看着追命，刚刚温和的微笑直接僵在脸上。
追命眼神逐渐冰冷，面上仍无表情，“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证明，他确实死了？”
铁手的表情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追命已经彻底冷了表情，“我说，你骗了所有人，萧散根本还活着！”
铁手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却低沉得可怕：“为什么？”
追命扔出手边的纸张，那是鉴证科报告的复印件，铁手看了他一眼之后翻开报告。
报告还是一贯的简单而直接，上面如实的写着：在死者的房间里除了扫到他们家佣人的指纹之外，就只有一个外人的指纹，那个人的指纹在一年前的案子中被记录入指纹库，他的名字叫做萧散。
而之后关于房间里血迹的检验报告，更写着那些不属于死者的血迹里所含有的DNA，与萧散身上取到的DNA样本完全吻合。
追命在警校的时候曾听学长们说过，曾经有人假装被人杀死，为了犯案之后可以全身而退。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死人。
而除了铁手之外，他们所有为了萧散的死而彻底改变了原本的人生轨迹的人中，没有一个人亲眼看到或是亲自确认过萧散的死亡。
铁手放下报告，抬眼看追命：“你在怀疑什么？”
追命直视他的眼睛：“事实摆在眼前，指纹做得了假么？血液中的DNA做得了假么？”
铁手没有什么情绪：“你是说……”
追命冷笑：“不是怀疑，这就是事实。死的那个虽
然是秦氏的人，在萧家垮前一直做着萧家的管家，他死的那间房子就是萧家在这里的产业，整栋房子的构造还有谁能比萧氏的大少爷更清楚？死者死前关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早就够他来去自如杀几百个人了！”
铁手面无表情：“所以？”
“房子里有他的指纹有他的血迹，死者太阳穴上的枪口周围没有灼痕根本不是抵在皮肤上开的枪！”而萧散的枪法准得让人难以置信，他们所有人都曾见识过。
“我们一直找不到疑凶找不到凶器找不到动机，仅仅是因为我们从来都没往一个死人的身上想过。现在想一想，死者离开秦氏后秦氏损失严重，可是他离开萧家之后整个萧家家破人亡，萧散比秦清默更有杀了他的动机和能力。”
铁手似乎是笑了一下，却很快隐去：“所以，你怀疑一个死人？他死了是我告诉你的么？你真的没有‘亲自’确定过他的死么？”
这一问问到了追命的痛处，一年前那场发生在海边的关于前世今生的梦境是他今生一切命运的转折，他所有噩梦开始的地方。
这是他们两个无论经过多久都无法磨合的心结，追命为铁手的对萧散的在意而心酸心痛，却无法责怪，毕竟萧散的出现是源于他对这份感情的缺乏信心；而铁手背负着对萧散的愧疚对追命的懊悔，却发现原来一切的一切竟只是出自于前世的一个赌约，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感情被人拿来操纵玩弄于指尖，他无法释怀。
这是他们为了萧散而无法回到过去的原因，真正缠绕在两人心间的并非萧散这个人，而是由这个人而引出的所有关于前世今生爱与不爱的是是非非。
若他们依照如今的生活继续这样粉饰太平下去，依照两人的性格，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为这件事争吵，只不过……也怕是这一辈子都只能像如今一样了。
这次也许是一个契机，下一步要么是天堂之上，要么……是地狱之底。
冥冥中，这会是萧散看不过去他们如今的一切，而在帮追命吗？
一夜无眠。
追命深夜的时候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路灯和灯下偶尔开过的车辆。
这个时候，他莫名想到了沈静言安静的侧脸。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的话，他一定会在当年的那个“追命”出现的时候就抽身离去吧，也不对，惜朝说过，沈静言是个痴情的人，那么，他大概会在那个时候死死的守着自己的人，不让别人有任何一分一毫的机会。
不像自己，抓不紧放不开，要留留不下，想走走不了。最后的结果，就像现在
，追命已经想不到有比此刻更加糟糕的结局了。
第二天，两个人顶着两双熊猫眼，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错身去不同的浴室洗漱，然后开着不同的车出门。
一到警局，看到重案组的一干人等在有条不紊的整理证据线索，追命直接就要进办公室。
铁手拉住他的衣袖，“昨天的证据和报告，我能看看么？”
追命回身，目光锐利的看着他，冷笑一声：“好啊，跟我进来。”
十四件染血的证物，一件上面采集到萧散的指纹的证物，还有鉴证科的报告原件都放在追命的桌子上，进门之后，追命朝着桌子侧了侧头，示意铁手自己去看，然后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铁手面无表情的翻看那一堆证物。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追命挑眉，“请进。”
铁手仍坐在追命的桌前，没有任何自己已经逾越的自觉。追命不在意他也不在意，那么进来的人在不在意就自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
进来的人是沈静言。
他走进来之后反应慢半拍的一愣，然后视线才离开正对着门的办公桌后的铁手转向一边的追命：“崔SIR？”
追命淡淡的撇开头，“没事儿，铁SIR昨儿没来，我给他看看我们的新线索。”
沈静言淡淡的瞥了一眼铁手，然后对追命说：“他们都去萧家大宅了，我来问问，今天我想跟他们一起去，行么——”
“他们去干什么？”追命一惊，这群家伙怎么没有自己的命令就擅自行动，这头的线索刚刚有点眉目，他还准备去调查萧散到底在哪里，正在用人的时候，他们一个两个都去萧家大宅干什么。
沈静言一怔：“不……不对吗，是成SIR让他们去查萧家的佣人……”
“大师兄？”追命抬起头，铁手听了也抬头看向沈静言：“萧家的佣人？”
沈静言看着他们的反应有些发慌，“我……我说错了什么吗……？”
追命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不，不是你的问题，你刚刚说，大师兄觉得萧家的佣人有问题？”
沈静言习惯性的低了低头，“不……不对吗？成SIR说既然只发现了佣人和一个人的指纹，那个人又已经死了，所以……如果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