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试试看新产品的效果了啊?”
“试。”
得到肯定回复的伊曼瑟亚愉快地吸足了气,朝着对面丘陵上黑压压的军团大吼,“喂,对面的,听到的举个手啊!!”传声器完美地放大了他的声音,也完美了放大了年轻领导的不满──他深刻的感觉尊上的面子因他的错误判断而丢尽了,于是愧疚和恼怒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掷地有声的单辞,“蠢!!”
被斥责的男人无辜地摸摸鼻子,扑面而来的强劲风势也带来了对面丘陵隐约的嘲弄声。萨尔狄亚青筋直冒,冰寒似刃的眼神简直就要把伊曼瑟亚千刀万剐了。
“哎,好吧,我正经我正经,你别瞪我。”伊曼瑟亚勇敢地迎上自家领导凶狠的眼神,再度清了清嗓子,这边的翼守卫倒还没什么反应,对面的血族们却开始此起彼落地讽笑,也有不少不怎么文雅的贬义词顺风给送了过来。
血族后裔还没有以后沉郁淡定的性子,现在的他尚且年少,于是骄傲的容不下一点恶意和侮辱。很快的,萨尔狄亚眼底已经是一片冰霜。但是还没等他发难,那边伊曼瑟亚就已经把‘作战宣言’吼出口了。
“喂,对面的,我领导说他今天心情好,我大吉,所以你们要大凶了啊!”
不知怎么的,原本焦躁的心情却突然平稳下来,甚至有一点阴雨转晴的趋势。萨尔狄亚注视着对面隐约骚动的血族半晌,偏头略带讶异地扫过身边得意洋洋的男人,而后隐蔽地打了个手势。
──所有翼守卫听令,按照原订计划,开始。
“哈,狄亚斯,”高大的男人转过身来,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怎么样?没打乱你计划吧。”
六、
萨尔狄亚睁开眼睛,那些重叠的曾经如潮水一般渐次退去。
他站在窗前,晚霞刺眼的光芒在彩色玻璃上折射缤纷的颜色,黑发的青年玻鹧劬Γ切┕饷⒋痰盟凵邸
──原来最后想到的是这些。
他取下翡翠袖扣用力握紧,在几缕墨黑钻入其中后把它放到大办公桌的正中央。最后他看了一眼天边染尽血色的云霞,轻声唸诵铭文──那是自古便已见证无数血族诞生及湮灭的,黑暗行者的祷文。
“我们曾经祈求赦罪的俯允,而上帝以沉默答复;我们曾经祈求宽宏的饶恕,而上帝却忽略救赎。”
“于是我们埋葬殉道者的崇仰,最终寻得黑夜的维护。于是我们行走在黑夜,成为祂最忠诚的信徒。”
血族公爵挥手化出从不离身的银枪,他提着枪走到露台上,他们已经撑不到援军前来了。他眺望防线外眼见就要攻进来的黑暗大军,在即将崩溃的防线内有他的臣民,他的领土,他的荣耀。
──流淌在血脉里的荣耀注定了他不会有退路。
变得锋利尖长的指爪穿进胸腔,他在恍惚中清楚地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烫热的心脏握在掌中被拉扯出来,喷溅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视线。他痛得闷哼出声,摇晃着几乎要跪下,于是他顺势抽起银枪,狠狠刺进了心脏,连着手掌一起穿透。
血族公爵摸索着握住枪杆,一连串又急又快的音节吐出,他只觉得周身魔力被疯狂地抽走,没有血液润泽的喉咙干渴地像是火烧。他被血汗模糊了的视线隐约见到强悍的力量席捲了敌军,他听到自己念咒的声音,也听到臣民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他闭上了双眼。
终、
待率着援军赶来的伊曼瑟亚抵达好友的领地时,放眼望去却只见一片焦土残垣。他直觉不好,匆匆交代了副将几句,便在眨眼间散成一大群黑蝙蝠呼啸而去。
血族侯爵在城堡的露台找到了早已没有声息的好友,他无暇多想,割破手腕直接凑上了萨尔狄亚唇边,强悍的本能促使彻底失去意识的公爵吞饮富含强大力量的同族血液,原本即将干涸的魔力在血液推导下艰难地运转起来,勉勉强强收住了往外溢流的血水。
很快有几个军医赶来,伊曼瑟亚不敢随意把手腕抽开,直到军医让他停止继续输送。他上前轻轻提起银枪方便军医把好友转移,目送他们的身影离去。他没有跟着离开,他也明白,以萨尔狄亚的性子,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血族侯爵从露台跨进书房的第一眼就瞧见了明摆在桌上的翡翠袖扣,他挑起袖扣在书房内转了个遍,再三确认没有其他遗漏后才小心地输送了一点自己的魔力进去。
“我别无选择,你……行吧?”翡翠袖扣闪起红光,传出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这种没头没脑的问话却让血族侯爵缓了神色,他对着空荡荡的书房低笑出声,“哈,你个混蛋,这么不信任我……”
“嘿,狄亚斯,”高大的男人松开手掌,让化作齑粉的袖扣自指间落下。“别的没有,自信满满。”
他一定不知道──也不会想知道──自己笑的多难看。
Fin。
第貳卷
第18章 第十四章
终年阴冷潮湿的地窖因为不断燃烧的壁炉而温暖起来,听着炉火的哔啵声和羽毛笔擦在羊皮纸上刷刷刷的声音,吃饱喝足的大蝙蝠晃悠悠地蹭上沙发,偎着柔软舒适的坐垫幸福地直哼哼───只可惜那些没什么意义的高频声波对人类的听觉不起作用。
赛棱斯缩在沙发一角舒服地几乎要睡去,却忽然感觉到一阵亲切地魔力波动──那素来是黑夜信徒们的专属标记,只有同为黑暗生物才能发现──它抬起头,仔细辨识空气里微微震动的魔法因数和记忆里熟悉的气味,终于想起了当年仰望着的高大背影。
它直起身子,左右环顾,却是没看到任何人影,然而这番动作反是引来批改作业的饲主大人的注意。“赛棱斯?”魔药教授皱起眉头,这只血族特产宠物平时十分乖巧听话,能力也在水准之上,一般而言吃饱之后休息一会儿就会回去睡觉的───今晚怎么如此反常?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被点名的大蝙蝠轻巧地滑翔,落在魔药教授的办公桌上,示意饲主往门口看去──它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正慢慢往这里行来。“……谁?”黑袍巫师挑挑眉,在脑袋里把所有可能性过滤一遍───他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此时,守门的梅杜莎传来讯息,‘斯内普教授,有人要找你───黑发蓝眼的年轻人,是否允许进入?’他还没做出指示,外边的访客已经先有了动作。
叩叩──
魔药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沉厚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却好像带了特殊的魔力似的,竟是让一向冷静镇定的魔药教授微微变了神色。他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亲自打开了厚重的橡木门,只见面前立着一个瘦削高挑的黑发青年,一双海蓝色的眼睛深邃有神,正直直望着自己───依然是熟悉的模样。
“阿锡狄恩,”年长的血族看着眼前几乎已经和自己同高的Childe,微微笑了笑,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欣悦,“我回来了。”
魔药教授心头一颤,记忆里的曾经和眼前修长的身影逐渐重叠起来,他只觉胸中百感交集,一时间却是沉默下来,寂静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萨尔狄亚看着Childe站在门口也不说话,盯着自己半晌就移开了视线,不由得有些疑惑───他不会错看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情感,惊讶、欣喜、伤感……以及羞愧。
羞愧?
血族尊长一扬眉,暗自记下这个特殊的表现。
“阿锡狄恩,或许你不希望在此时见到我?”
原本将脸庞隐藏在阴影下的魔药教授一下子抬起头来,他坚决否定了萨尔狄亚的疑惑,甚至有了细微的急迫,“不──不是的,”年轻的教授语句有些许停顿,他说,“再次见到你我十分……喜悦。”他侧开身子,将年长的血族让进地窖里。
魔药教授的办公室算不上十分宽敞,三面墙上几乎摆满了,不是书籍就是分类摆置的药瓶,靠墙处放了一张办公桌,那上面整齐码放着一叠羊皮纸。桌前是沙发和矮几,而原先待在办公桌上的大蝙蝠在见到前任顶头上司后乖巧地滑翔过来请安。它落在矮几上面对着走进办公室的血族公爵,张开双翼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后又讨好似地凑上了魔药大师身旁。
“你还留着它。”血族尊长把目光放在Childe身边的大蝙蝠身上,唇边笑意渐渐明显起来───他对于Childe愿意重视自己的礼物而真切地感到高兴。“当然。”黑袍的魔药大师走到办公桌旁,他倚着桌缘,对着仍然停留在矮几上的宠物兼信使勾勾嘴角,“虽然我颇想把它当作研究材料……毕竟,这种品种很少见,不是吗?”
赛棱斯无辜地看了看自己的饲主,发现两人似乎已经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于是它飞回自己的小窝弔挂起来,很有眼色地留给两位上司相处的时间。
“阿锡狄恩,你过得如何?是否还好?”年长的血族目送蝙蝠消失在阴影里,坐上直接面对着办公桌的那一张沙发。“我很惦念你。”平素奉行沉默是金的血族公爵一旦对上了自家Childe总会把那些弯弯绕绕扔去一边,于是这次依然非常直接,毫不隐瞒地道出内心的想法。
魔药大师闻言一愣,他几度欲言,迟疑良久,才低声说道,“如果在这里教导一群不懂魔药艺术的小鬼叫做好的话,”他笑得有些自嘲有些落寞,“我的确过的不错……还算不错。”轻声重复的语句并没有给萨尔狄亚听漏,他的手指摩挲着嘴唇,心念电转,海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瞅着魔药大师,沉淀着一丝凛冽。
年长的血族自沙发上起身,深深皱眉,“我不满意你的回答。”他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僵硬的魔药大师,向前跨了一步,“告诉我,阿锡狄恩。”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见到我会是这种眼神───如此晦暗,晦暗得透不出光亮。
黑袍的巫师听闻血族尊长略带不悦的声音,竟是往后微微缩了缩,“萨尔狄亚,”他垂下眼帘,看起来似乎有点疲惫,却又十分坚决,“斯莱特林的选择,向来是自身背负。”他还没说完,然而萨尔狄亚已经接上了话,“你是个斯莱特林。”年轻的魔药大师避开尊长带着恼意的视线,抿起薄薄的嘴唇不吭一声,显得倔强而不容逼迫。
血族尊长突然想起当时荒凉街区上缩在阴影里的孩子,即使窘困如斯仍然不愿低头。
“是的,你是个斯莱特林。”萨尔狄亚轻声说着,他背过身去,没有直面魔药大师。并不广阔的地窖里一下子陷入死寂,僵硬冰冷的气氛慢慢成型。魔药大师看着青年沉郁的背影无话可说,黑袍下的手逐渐收紧成拳。
“阿锡狄恩,这次我不走了。”还是血族尊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局,他又说了一次,字字清晰,“这次我不会走,我留在这里。”
魔药大师才为萨尔狄亚略开那令他难堪的话题而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又为了这新一轮的重磅炸弹而错愕,他的尾音微微上扬,透着明显不过的讶异,“你要留下来?在……霍格沃茨?
第19章 第十五章
“是,”年长的血族回身看了眼西弗勒斯,觉得有些奇怪,“伊曼森建议我来做教授。”他不甚明白留在这所学校有何不妥之处,“你也是这里的教授。”
原先讶异的情绪很快被收回,魔药大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低声抱怨,“给你这个建议的一定是个蠢货……”随后他端正脸色,低沉丝滑的嗓音透着严肃,“萨尔狄亚,不要告诉我你连求职信都发出去了?”
“伊曼森并不蠢,”血族公爵挑挑眉,为老友开脱一句后又重新投入与Childe的交流中,“───在我来之前就已寄出了。”他对于老友的办事效率一向放心,对结果也一向满意,他微微翘了翘唇角,“由伊曼森执笔,你毋须担心。”他很有能耐。
“该死的见鬼……”魔药大师有些恼怒地低咒,他转向一派云淡风轻的血族尊长,“你以为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如此容易───你有什么能教给那些小鬼,如何去───”如何去当一个吸血鬼吗?魔药大师硬生生把最后一句话吞回肚子里,他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要是刚才没有及时停住,是不是又会再一次的无法挽回?
──泥巴种!
──西弗勒斯!你、你怎么能……
──莉莉,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不,不要再说什么了。
“阿锡狄恩。”年长的血族低沉醇厚的嗓音将他从纷乱的懊悔里拉了出来,他抬头,望进那一片柔软的海蓝。“我以为玛士萨拉的生命足够让我教导人类研究或是……”萨尔狄亚停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或是你建议我成为魔药助教?……我不懂魔药,但我能够学习。”他看了看神色空白的西弗勒斯,又接了下去,“若是不成功,我会申请古代魔文教授。”
“古代魔文?”黑沉的眸子里骤然亮起光采,萨尔狄亚感到意外的喜悦──原来那种纯粹还没有完全褪去──然而光亮很快又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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