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忽地笑了:“哈哈哈……”诸将有些蒙了,吴芮疑惑道:“大将军为何发笑!?可是未将哪里说错了!?”韩信摇了摇头。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宋义、项羽,一胆怯老朽、一愚鲁匹夫,有何惧哉!诸将各自回营,且看将来韩某如何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便是!”说着,大笑而去。诸将愕然:这韩大将军好强大地自信,看来这回宋义和项羽凶多吉少啦!
彭城附近的雨已经停了好些天了。布满原野地积水刚刚退去泥泞也渐渐干涸。道旁的树木和青草终于开始杨眉吐气地在和煦的春风中随风摇摆。带给人一片令人心醉地葱绿。
而从蓟城过彭城、一直延绵南下至会稽地直道一滨海道。依靠先进的设计和优良的排水系统。已经先较其它道路恢复了正好的运输功能,给饱受阴雨之苦地淮上楚人们带来了一丝安慰。
一时间,因为阴雨已经断断续续了很久的商业活动迅速复活:无数各地急需的粮食、药材、生活用品等通过直道迅速渗透到淮上各地,缺吃少药许久的楚人们终于暂时摆脱了难熬的困境!
但是。随着天气地转晴、交通情况的好转,战争的阴云再次密集起来:秦、楚两军各自开始调兵遣将,励兵秣马。浓浓的火药味霎那间充斥着淮上一带,给刚刚松了口气的楚人们额头上又添上了一抹愁意!
“嘟——晤——……”一阵响亮而有力的鼓号声挟着如雷般的声势从彭城南门口一直窜到云霄。似乎连朵朵的白朵都被震得微微发颤。
旌旗猎猎、黄甲如云,数以万计的楚军将士在激昂的鼓号声中全装贯穿地通过南城门,义无反顾地迈向艰验莫测地征途。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有可能再无机会回归故土,但是这些楚军将士们此刻的心情却是十分地激动和自豪的。因为在城门附近有多达数万地百姓们正在为他们送行,面对家乡父老们的热切期望,这些英勇的战士们怎能不感到热血沸腾!
而此时项羽的心情却和普通楚军将士们是天壤之别而且复杂得多:不仅有对项梁之死地哀思和悲愤,还有对宋义、桓楚二人录夺自己统军之权的愤恨和切齿。更有对妻子虞姬的不舍和柔情。一时间,骑着乌骓侯立在城门边的项羽古铜色地脸庞似乎有点铁青,奇异的双瞳仁里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层黑雾般让人不敢相视!但是,在那黑雾的背后,似乎还隐藏有一丝期盼和自得之色,这是为什么?现在当然不得而知!
忽地,城洞中奔出一骑至项羽身边恭声道:“少将军,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路吧!”项羽看了看,却是楚项部将、项氏心腹子弟项庄,和项羽同辈的宗族兄弟,点了点头道:“嗯,知道啦,中军也开拔了吗?”
项庄点了点头,低声道:“宋义刚刚喝过楚王的送行酒,正从校场统兵前来!”““哼,糟老头子,看你能得意多久!”项羽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目光中的色彩非常复杂!
项庄闻言吓了一跳,忙低声道:“少将军,小声一些,万一被宋义听了去,恐怕对少将军不利!”项羽没有说话,却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双瞳仁里冒出一股杀气!
就在这时,城门口突然出现了一片火红,那赤焰般的眼色分外的惹人注目、刺激楚人的眼球,于是,瞬息间,城门口爆发了一场热烈的欢呼:“楚项!楚项!楚项!……!”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呼声将楚人对楚项雄兵的喜爱和拥戴展现无疑。
这时,原本一直阴沉着脸的项羽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为麾下的健儿如此被楚人拥戴而感到高兴,一时间,原本心中的不快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项羽拔转了一下马头,乌骓打了个响鼻,就要举步,这时,项羽禁不住回头望去,希望能够发现那个令他牵肠挂肚般的倩影!只可惜。触目处,除了烈烈地火红外,就是黄云漫卷的旌旗,雄壮是雄壮了,却哪有一点令英雄折腰的娇柔。
项羽心中叹了口气,不禁暗暗自嘲:“姬妹已经身怀有孕,我早就吩咐他留在家中休息、不要来送我的,怎么还想着临走时能看她送我呢!?我一个堂堂九尺男儿,怎会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起来!走吧,父仇未报怎能顾得上儿女私情。等收拾了杀害叔父的韩信小贼再回来见姬妹吧!”想罢,项羽轻轻拍了拍乌骓的马臀。乌骓应了声,的的咯咯地迈动着雄壮的四肢便向前行去。
忽地,一声令项羽喜出望外的娇呼传来:“项郎,保重!”项羽心中一颤,忽勒马回头,却见城头上一人身着白色罗裙、美丽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地仙子,不是虞姬是谁!
霎那间,原本充满杀气和忧愁的双瞳仁里陡地空明起来,充满了似水的柔情。“虞姬!你还是来了!”项羽心中默默地欣喜着。远远地看着那心爱的女子。虞姬也默默地看着城下的项羽,对着那雄壮的背影、坚毅的脸庞展露着自己的依恋和不舍,妩媚的双目中泪珠隐隐。如同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两个人地目光在空中对视着、纠缠着,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切情意和牵挂却尽在不言中。“虞姬,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儿,等着我回来!”项羽心中柔情万丈,轻轻地伸出大手。用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和小腹,将心中地希冀说出。虞姬心领神会,也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和小腹向项羽郑重地点了点头。
项羽咬了咬牙,猛地回头。鼻子泛酸处,突然一掌重重在拍在乌骓马地马臀上。一声雄壮的长嘶处,楚军群马失色!一道黑色的身影带着一阵狂风急速卷过。身后,美丽的虞姬再也忍不住悲情地泪水,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轻轻地滴落在古老的城头!
滨海道上,十万楚军迈步策马,向南进发,迎击韩信。
此时的秦营——
“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这次楚军出兵十万,以宋义为主将,项羽为副,正杀奔而来!”曹参一脸地钦佩:自韩大将军领兵以来,似乎还没有什么不在他的算计之中,真神人也!
韩信笑了笑道:“曹将军过誉了,这次除了宋义、项羽二人外,楚军中还有哪些知名人物?”曹参忙道:“刚刚探知,只有军师范增随行。另由于项羽之妻已经身怀有孕,为了保护项氏一门惟一的根苗,所以项伯没有同行,负责留镇彭城。其余之人吗,皆是无名之辈,不值一提!”韩信闻言笑了:“天助吾成功也!此次宋义、项羽出了彭城,就别想再活着回去了!”
众将闻言大喜,吴芮问道:“大将军如此说,莫非已有破敌之策?愿闻其详!”韩信摆了摆手,笑道:“来日你等自当知晓,现在不可说也!”随即说了声‘散帐’,便自去了,只留下依旧一脸迷惑的诸将。
好在诸将早就习惯了韩信的行为处事,耸了耸肩,只好无奈地各自散去!
即日,经过会稽大营补充、休整的秦军约十万人也自拔营而起,北上迎击楚军!
一时间,淮上大地战鼓隐隐、烽烟飘摇,到处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的气息!
这一日,十万秦军进抵白马湖时,天色已晚,韩信便命大军扎下营来。
傍晚,闲来无事,韩信和诸将便自趁着晚霞来到湖岸之上欣赏美景:波光粼粼、红霞万道、沙鸥翔集、烟波飘渺,晚间的白马湖竟美得有如人间仙境一般,看得韩信众人心旷神怡。
故地重游之下,看着已经被项梁派人修好的白马湖大堤,韩信不禁有点物是人非之感!
正在这时,忽有一骑斥堠飞马来报:“大将军,紧急军情:宋义、顶羽领十万楚军已至淮安,正励兵秣马准备接战!”
“噢,知道了!回去再探!”韩信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喏!”斥堠飞马而去。
“大将军。既如此,我等如何应对?”吴芮问道。
韩信笑道:“如何应对!?呵呵,不用急,不到两百里路吗,慢慢走就行啦!宋义老头一定在淮安城乖乖地等着我们呢!”
曹参有些诧异道:“大将军为何肯定那宋义不敢出战,只敢凭城据我?”韩信笑道:“宋义为人谨慎,换句话说也就是胆小,召公、龙且、项梁败亡之祸不远,他如何不惧,所以他没有胆子与我军野战。此其一。其二,楚军精锐兵团基本已经随龙且、项梁之死而覆没,现在的这十万楚军多是新兵、战力不强,与我军野战他输面太大,所以按宋义谨慎的脾气,他自然会选择以城据我来抵消楚军战力的不足!”
“原来如此,那这仗就有些难打了:宋义为人谨慎,项羽为人勇猛,他二人领军十万坐镇坚城淮安,我军亦不过十万。如之奈何?”曹参有些忧愁。
韩信却笑了:“在吾眼中,宋义已是死人,余下项羽一鲁莽匹夫。有何惧哉!”众人大惊:“大将军何出此言?”韩信大笑,低声细语几句。然后笑道:“只须这般,便可借项羽之手除去宋义,不仅断敌一臂,还可引其内乱。岂不快哉!此为‘借刀杀人’之计,亦可称‘驱虎吞狼’!”众将闻言惊服:“大将军神算!”韩信大笑!
即日,十万秦军气势汹汹地杀奔淮安而来,大有欲将淮安一举踏平之势!楚军斥堠探知。流星般飞报淮安而去……
“当——当——当——……”淮安城头突然传出了急促而悠远的钟鸣声,击破了清晨的薄雾和宁静,迅速回荡在古城淮安上空。
霎那间,塞满了楚军将士的淮安城猛然从沉睡中惊醒,无数楚军将士嘈杂而起,纷纷赶奔南城而来。宋义、项羽也被惊醒,火速披甲执锐,赶来南城。
“怎么回事,为何鸣警?”宋义来到城头,问城头值勤校尉。校尉忙道:“回大将军,刚刚斥堠来报,一支秦军正出了营垒,杀奔前来!”“噢,秦军有病啊,那么早就来攻城,我军连早饭还没吃呢!”宋义不禁皱着眉头向城外看去:城外雾蒙蒙的,浓重得数十步外就有些不见人影,所以便是宋义再如何用力也是根本看不见远方地情况!
“传我将令:我军将士分两班轮流进餐!秦军今天应该只是试探,不会真的攻城!”宋义下令道。“喏!”传令兵下去传令了。马上,楚军分成两拨,一拨守城,一拨下去吃饭,宋义和项羽则都没有下去进食,都守侯在城头观望着敌情。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原本浓重的薄雾慢慢变得稀薄起来,但是数百步外仍然不辩景物。忽地,城外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和盔甲摩擦的铿锵声,显是一支军马正飞奔赶来。
“张弓、引弩,预备——!”一名楚军将领大喝一声,城头上数以千计的弓弩手迅速做好了临战准备,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城下。
很快,一支黑甲秦军从薄雾中穿出,奔至淮安城下约二百步时停住了脚步。秦军列阵时,当先一员将领纵马出列,大叫道:“秦军大将曹参在此,谁敢出来与我决一雌雄!?”
“。亨!秦军狗贼,手下败将!”项羽在城头上冷哼了一声,眼睛似乎变得火红起来,双瞳仁里的杀气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猛烈。因为他听说了:杀害项梁的凶手里就有曹参一份!
“来人,点兵一万随我出城!”项羽铁青着脸,操起黑戟,转身就欲下城。所谓‘仇人相见,份外眼红’,项羽真是恨不得立即便将曹参捉住,砍成八千八百八十八块!
“且慢!”宋义阻止了项羽:“项将军想出城接战?”项羽回过头来,冷声道:“此人在城下耀武扬威,欺我楚军无人,难道让他猖狂不成!还有,此人是杀害我叔父的凶手之一,项某誓要生哄之而后快!大将军为何阻我!?”
白发飘飘的宋义对项羽地语气很有些不满,却强忍着不悦道:“项将军不要鲁莽,韩信诡计多端。非等闲之辈,此次乘雾前来,必然有诈,万不可出战!”项羽闻言却笑了,一脸的轻蔑:“韩信小儿何诈可言!?大将军是不是有些过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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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义皱着眉头道:“项将军,难道你看不出来!?久闻秦军骁锐、彪悍,但城下这支约有万人的秦军明显是老弱之兵,以韩信的精明,岂会派此弱军前来送死!?所以,我料其身后必有伏兵。我若出战,定然中其圈套,不如稳守城池为上!”宋义沙场经验丰富,轻易不敢行险,尤其是面对韩信这样危险的对手之时!
项羽却大笑道:“我视秦军有如土鸡瓦犬,便是有埋伏又怎的!他十万秦军齐来,我也视如十万只猪狗,有何惧哉!单凭我一只戟、一匹马,便可纵横自如,何况尚有十万大军为后盾乎!大将军切勿劝阻。我意已决,定要出战!”项羽被仇恨所驱动,早就战意澎湃。按捺不住。
宋义闻言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