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咕哝一声,颇不高兴的说:“我是你父亲哎,有你这么逼父亲的嘛……好啦,那个玉天宝是假的,他是太平王世子宫九。他不能死,我还等着他造反呢。要不是你和金九龄太厉害,他早就造反成功了。等他造反成功我就派人易容成他,到时候中原就在我们手里了。儿子,你可不就是皇帝了?”说到后来,玉罗刹的语气飘扬起来。
玉天宝挑眉:“你确定他会按照你的方向走?别到时候被雁啄瞎了眼。”
玉罗刹见儿子似乎松口了,为了讨好儿子,叽里呱啦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宫九的母亲是西域某个小国的公主,而那个国家曾经被如今的朝廷打得几乎没有还手
的能力。作为公主的某人被当时的亲人作为礼物送上去却被当时的皇帝赏赐给了弟弟……玉罗刹只是稍微的挑拨了那么一下,那公主就怀着至高无上的理想自杀了。宫九因为看到母亲自杀,变成了精神病。因为宫九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作为他的师傅——玉罗刹假扮的吴明成为他的寄托。吴明教导宫九,放纵他的变态,于是现在宫九成了一个阴狠冷酷的变态。为了造反,宫九一直在搜刮钱财。本来宫九有几次机会造反的,都被金九龄破坏了。幸好金九龄现在……说到这里,玉罗刹停了,因为玉天宝的脸色阴沉了。
又是金九龄,都已经死了还对儿子影响那么大。玉罗刹不爽了,但现在儿子的表情告诉他,千万不要说错话。
“我对西方魔教没有兴趣。”玉天宝转身就想走。
玉罗刹拉住儿子:“天宝,西方魔教只有你一个少主,如果你不继承,父亲我的家业岂不是要白白送人?”
“你随便。”玉天宝冷冷的说。
玉罗刹脸色一变:“天宝,金九龄已经不在了,你还想去做捕快吗?”
玉天宝淡淡的说:“我要带着九龄踏遍世界。”
“天宝,你既然已经了解了爹爹的苦衷,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呢?”玉罗刹满嘴苦涩。他偌大个家业,还不是只有玉天宝继承?如果玉天宝不要,还有什么意思?“天宝,爹爹辛苦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你?天宝……天宝……”
玉天宝皱皱眉,甩开玉罗刹的手:“教主,你还年轻,再生一个吧。”
玉罗刹满脸阴沉,眼睁睁的看着玉天宝毫不留恋的走开。
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应该将孩子送出去!糖糖是怎么搞的?连一个小孩子都看不住!玉罗刹恨不得将糖糖从地狱拉出来鞭尸再鞭尸!
西方魔教在西域这边很有名,有名到人人听到玉罗刹的名字就会胆战心惊。据说还有大人用玉罗刹的名字来吓唬小孩子。不过玉罗刹却对自己的威名非常自得。
玉天宝随意在教中走了一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已经将防守的重点与弱点了然于心。这种习惯,大概是和金九龄调查案件的时候养成的吧。
怎么办?九龄,我想你了……玉天宝静静的站在那儿,望着天上的白云。魔教的位置比较高,看起来天空也比较空旷。
周围的人看到玉天宝,悄悄的放慢了脚步,生怕打扰到他的样子。还有一些人拿余光窥视玉天宝,见玉天宝看过来,立刻挺直身子恭恭敬敬的鞠躬问好。
玉天宝一愣,玉罗刹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大家都对自己
毕恭毕敬,人人见了都是一声少主?
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挺爽的,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做魔教教主。可惜……玉天宝的心愿不过是和金九龄逍遥而已。
玉天宝面无表情的走过,留下一个酷帅的背影,让魔教小弟们崇拜不已。
“不愧是少主啊,好冷的样子。”
“少主杀掉了所有的假冒少主,好厉害。”
“少主的武功好高啊,我们一点都看不出深浅。”
“白痴,少主的武功那么好,我们怎么看的出来?”
“听说少主在中原很出名。”
“据说连六扇门总捕金九龄也对少主情根深种,甘愿为了少主去死。”
“我们少主好有魅力!”
“那是当然,少主像教主嘛。”
“百年后魔教在少主的带领下一定会走上辉煌!”
教众的眼睛亮了,望着玉天宝的眼神更加闪亮,举止间更加的小心翼翼。
服侍玉天宝的是个绝色佳人……好吧,这是玉罗刹的险恶用心。这么美丽的女人没有男人可以逃脱□,玉罗刹正是希望自家儿子可以被美色所迷忘记金九龄顺便给自己添一个可爱的小孙子……
明明这边挺冷的,美人却穿的如此单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楚楚可怜,这种模样能极大的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这是美人用过无数次的招数,百战百胜。
“少主,这就是您的宫殿,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美人声音非常动听,尾音微微一颤带着一丝丝勾引的甜腻。
玉天宝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进了门,哐当一声关上,将美人关在门外吃灰。
美人默默的望着门,心道:教主说的对,少主太重情了……但是……重情的少主好性感……我喜欢!
美人勾起嘴角,随手撩了一下落到嘴角的发,眼神魅惑。西域第一美人,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存在,当她想要勾引一个男人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逃掉。美人自信的笑了笑,袅袅婷婷的离开,她就不信自己比不上一个死掉的男人。
玉天宝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嘴角微微抽搐。这房间非常非常的奢华,玉罗刹似乎将一切的好东西都放进来了,企图以此弥补儿子失去的童年……只是……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长大了不需要这些了?
玉天宝摇摇头,躺在床上,闭上眼。作为玉罗刹的儿子,他竟然没有在魔教住过几年,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事实上,现在玉天宝也没有相信玉罗刹的话,他是玉罗刹唯一的儿子?谁知道。但现在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不过宫九……玉天宝豁然爬起来,
准备给六扇门的人发个消息。九龄欣赏的皇帝,要是被别人推翻了就没意思了。玉天宝推开门,发现魔教的人悄悄的围在屋外。虽然一眼看去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些人的藏身之处玉天宝还是感觉得到的。
玉罗刹,还说我是你儿子,还说要我回来继承魔教……这么多人监视是闹什么?现在发消息是发不出去了,只能希望陆小凤和叶孤城他们足够聪明。而他,还是留下和玉罗刹斗上一斗。
碰的关上门,玉天宝果断休息养精蓄锐去。门外的教众们兴高采烈了,他们终于见到了少主的真容,很俊美呀。没有看到的则碎碎念,缠着看过的人形容。魔教上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兴奋状态。
于是……原本好奇想看看二十几年不见的少主的众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教主抹黑了。
95
茫茫一片雪白,几乎见不到一棵青草,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晶莹的冰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风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轻柔的落在人身上,看似温柔,却带着致命的伤害。雪花融化之后,沁湿了衣裳,让人冷到骨子里。北风呼呼的刮着,刮的人脸生疼生疼。镖师们手里的兵器几乎握不稳,所以大多数的人背在肩上,然后冻成冰条。远方看不到出路,而身后的路很快又被雪花覆盖,再也看不出来。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出行,最好就是呆在家里,升起一个炉灶,烧开两杯小酒,和三五朋友谈天说地……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福气。身不由己,很多人都要为了生活奔命。哪怕再痛苦,再危险,也要去做。
比如商队。
冰冷的地方,缺少粮食,缺少衣物,什么都缺少。所以很多生意人找准机会带着商品来赚一笔。危险,是阻隔不了商人的热情的。很多时候,你必须服气他们,因为你可能做不到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
一队人艰难的冒着风雪前行,个个把自己包的仿佛汤圆似的。前面带路的是一个牵着马的中年男子,他带着兽皮毛帽子,手上也带着皮手套,整个人只露出了一张通红的脸。他是这队人的领头者,一个姓刘的镖师,常年在此地行走的人,是护送他们的。老刘身后是一些商人,商人们可不肯下来走路吹风,他们和货物一起坐在马车上。
在一队人中,有一个年轻清秀的男子,他是半途加入进来的。本来商人们是不打算让他跟着的,谁知道这人有没有危险?但是男子有一手好医术,在他成功的拯救了几个快要死的人的时候,被允许一起了。他手里握着牛皮热水袋,将头缩进衣领里。
“哈哈,小子哎,如果连这点风雪也受不了,你还是回家吃奶吧!”护送的镖师哈哈大笑,嘴里冒出浓浓的白雾。
年轻人呵呵一笑,呼出的气模糊了双眼:“大哥,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如果中原待的下去就不会来边疆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听说还时不时被瓦拉人掠夺,很危险啊。”
“没错,该死的瓦拉人,朝廷早晚有一天会灭了他们!”附近的镖师靠拢来,一起唠嗑。
“听说一到冬天他们就来了是吗?那今年冬天……”年轻人蹙眉,有些担心。
“小子,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晚了点?”
年轻人苦笑。
镖师甲拍了拍年轻人的肩,道:“你小子也不用担心,瓦拉人最多抢劫一番就走了,不会滥杀无辜。”
年轻人眨一眨,伸手摸着自己的睫毛,让上面的冰融化掉,化为水滴落下:“我不能不担心,大家都说瓦拉人很可怕……”
“瓦拉人的确可怕,但我们宾阳守兵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打不赢,也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出去,只是……”
“小火,不想要命了?”老刘瞪了小镖师一眼。
小镖师扁扁嘴,咕哝一句:“那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么。”
年轻人微微一笑:“这里能有这么多人,似乎不错。”这小镖师似乎很喜欢说话,年轻人见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他藏不住东西。
小镖师啧啧摇头叹气,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镖师乙好奇的问:“小子,你究竟犯了什么罪啊?”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道:“唉,其实也没有什么。小弟我擅长诗词歌赋,在当地颇有名气,于是一家大户聘我为西席,没想到那小姐难得见到男子,竟慢慢地对我生出了情愫……那大户发现后,自然不能容忍,于是构陷我偷东西,还叫人在牢里整死我……没办法,我只能选择逃离。”
镖师甲同情的看着年轻人:“没办法,谁叫兄弟你太有风度了呢?”
年轻人无奈一笑:“如果当初我表现差一点也不会如此了。”
“既然来了这里,就放心吧,朝廷管不到这里的。”镖师甲拍着年轻人的肩膀说。
年轻人蹙眉:“小哥此话何意?这里不是朝廷的统治范围么?官府能放着犯人不管?”
镖师甲摆手,嘻嘻笑了,附耳低声说:“你不懂……兄弟,我们交情好我才告诉你,这里的守卫……他根本不在乎朝廷法度。”
年轻人偏头,同样小小声:“怎么会?他也是朝廷的官啊,朝廷每年往宾阳城送的粮草钱财不少啊……”
“可惜这些东西到不了老百姓手上。”镖师甲低声讽笑。
“那大家怎么不走?”年轻人不解,“如果是我,活不下去自然要离开。”
镖师甲无奈的看着年轻人:“你还太年轻,宾阳的情况……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年轻人偏头,望着茫茫前路,低声道:“宾阳到底如何我也没底,不过总不可能比坐牢差吧。”
镖师乙插嘴:“说不定。”
年轻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显然没有将镖师的话放在心上。
也许是这个年轻人很有礼貌,也许是他一路上为大家讲述一些历史传奇,更或许是他利用自己三脚猫的医术治好了一些病人,总之镖师们觉得眼睁睁看着年轻人陷入未知的危险局面很没有义气,所以说:“兄弟,听我说……”镖师甲先是四周扫了扫,见人没有注意他们,低声道,“宾阳城虽然还是朝廷的地方,但是管事的是宾阳守将……他掌握着军队,粮食,钱财等一切资源,并且封闭了宾阳城,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那些做生意的只是隔着城门交易?甚至连我们做镖师的都不能出城么?不过……唉,反正你已经来了,也离不开。甚至瓦拉人来的时候让大家将粮食放在城外让他们带走……守将的驻地就在前面的城镇,那里的管理更加严密,你还是不要去了。”
年轻人眨眨眼:“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就在那里……”
“也许他早就战死了呢?何必。”
年轻人摇头:“没关系,反正我身无长物,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谢谢小哥,我会小心。”
镖师无奈,耸耸肩:“你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