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快跟姐夫说说,你怎么猜到我要来?”刘赫大摇大摆的走到刘协面前,大大咧咧的说道。
刘协笑道:“宫中原本只有五千禁军,几天前人数突然骤增到了十万,而且其中的两万,还是曹操新近训练出来的虎豹骑。再加上今日皇宫内外,部署的兵力已达四十万人。这天底下,除了姐夫你之外,还有谁能让曹操摆下这般阵仗?”
刘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他这位小舅子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四十万的兵力,估计除了陈家老祖宗可以勉强脱身之外,这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个人,可以轻松的从这座皇宫中走出去,更不要说还要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汉家天子出逃了。
刘赫突然笑了出来,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为了拦下自己,竟出动了四十万人。
要知道上学时只要被七八个小混混堵在校门口,刘赫就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如今曹操为了提防他,却需要出动四十万精兵。
刘赫一想起来,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姐夫,你乐什么呢?”望着不停傻笑的刘赫,刘协不解的问道。
刘赫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了几声,嬉皮笑脸道:“我这不是看见你,心里高兴么!”
刘协自然不会相信刘赫这样的鬼话,他叹了口气,问道:“姐夫这次来,到底找朕……找我所为何事啊?”
刘赫神色一正,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刘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警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笑着说道:“不忙,有什么事,先坐下再说。”
天子赐座,那是天大的殊荣。
能坐下和皇帝面对面的说话,比起董卓和曹操的剑履上殿,显然还要高出一等。
可刘赫却似乎并无任何感激之意,也根本没有坐下,并且直接问出了一个让天子刘协一时之间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到底是想保住汉家的江山,还是想保住你自己的皇位?”
望着这个有名无实的姐夫,刘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他缓缓的低下头去,望着空无一物的龙案,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刘赫提出的问题。
许久之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了刘赫,眉头微皱着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很重要!”等候多时的刘赫向前跨了一大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听到刘赫的回答,刘协突然换了一副面孔,面无表情,却不是寻常的冷漠,他紧紧的盯着刘赫,目光如炬。
刘赫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位年轻天子露出这样的神色,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不怒自威,用来形容此时的这位少年天子,似乎都欠了些火候,刘赫突然意识到,这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沉重的压迫感,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天子终归还是天子,哪怕被困于深宫之中,受人摆布,他身体里始终流淌着皇族的血液。
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场,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是落魄到如此的地步,仍是无法从这位汉家天子的身上磨灭。
刘赫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曹操从来不敢踏足这座天子寝宫的真正原因。
“朕心里怎么想,不需要告诉你。”刘协语调平和,可声音却响彻大殿,似有回响。
再次自称为“朕”,刘协明显是在警告刘赫,他刚刚的那个问题,已经触及了底线。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主子永远都是主子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回答,可你要想清楚,不回答的后果是什么。”刘赫毫不示弱的再次跨出了一步。
刘协勃然大怒,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么!”
刘赫放声大笑,笑声过后,刘赫又跨出几步,到了刘协的龙案前,与这位汉家天子已是近在咫尺,“我当然知道,我是在跟一个大汉朝最窝囊的皇帝讲话!”
“放肆!”
刘协身后的屏风后面,突然闪出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拍出一掌,向刘赫的前胸击来。
刘赫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似乎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他微微一运力,脚下就好像生根一样扎进了地底,下盘稳住之后,刘赫当即也伸出一掌,明显是要硬生生的接下对方的这一击。
然而就在两人双掌相碰的那一刹那,刘赫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回是轻敌了。
对方的功力,远远的超出了刘赫之前的预计,自以为下盘已经十分牢固的刘赫,却在对方的一掌之下,整个身子向后倒划出去。
地面上,已经被刘赫的双脚划出了两条清晰可见的沟壑,可对方的掌力却仍是后劲不断,刘赫后退的势头,也始终没有减弱的迹象。
“天子面前,岂容你放肆!”
听到对方开口,刘赫暗自吃了一惊,在击出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掌之后,说话还能有这样的底气,很明显是仍有余力。
刘赫马上意识到,今天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他不敢再大意,当即伸出另一只手,一掌向对方击去。
下盘不稳,刘赫的这一掌也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可刘赫得了陈家老祖宗半生的功力,自然是远超常人。
对方在接下刘赫这一掌的同时,前冲之势马上有所减弱,而刘赫也抓住这个机会,伸出一脚用力的向后一蹬,终于停在了原地。
直到这个时候,刘赫才有一丝空暇去观察对方的容貌,在辨认出对方的身份之后,刘赫再次吃了一惊。
当他认出眼前的这位红袍大太监就是当初的那位黄公公的时候,刘赫的心中,随即掀起了一丝涟漪。
对于那位年纪轻轻的汉家天子,刘赫始终不敢轻易的下定论,可这位黄公公,在刘赫的心里,至少是一位忠心护主的大忠臣。
在汉家王朝随时可能倾塌的今天,像黄公公这样的人,实在是难能可贵。
“天机先生这是要跟咱家拼个你死我活么?”黄公公看似轻松的一笑,嘴角却已是渗出了血丝。
刘赫这才意识到,刚才一时失神,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几乎已经到了要跟对方比拼功力的程度。
若论招式,刘赫定然不是黄公公的对手,可若只拼功力,想必这位红袍大太监再如何深藏不露,也不可能赶得上陈家老祖宗的一半。
结果当然不言而喻,如果这场比拼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功力耗尽而亡的,一定是黄公公。
刘赫马上收起了几分力道,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向后跳开一步,总算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黄公公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天机先生,咱家只有一句话,主子永远都是主子,这是规矩,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变。”
刘赫没有回应,而是转而看向了那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汉家天子。
既然刘协早已知道了他要来,那么这位藏在屏风之后的黄公公突然出手,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这个皇帝小舅子,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这倒真是应了黄公公那句话,主子永远都是主子。
刘赫淡淡一笑,退后几步,整了整衣衫,深施了一礼,接着转身大步而去,离开了这座空旷的天子寝宫。
望着那个始终不肯对自己行那跪拜之礼的未来姐夫,刘协面色阴沉,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唤住已经远去的刘赫,可刚抬起手,却又看向了一旁的黄公公。
黄公公面带一丝失落,摇了摇头,沉声道:“主子,没用了,从您在他面前再次自称朕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经来不及了。”
刘协缓缓闭上了双眼,轻叹道:“他根本就不会懂,生在皇室,手足之间,尚会相残,叫他一声姐夫,又能改变什么?”
红袍大太监望着刘赫的背影,轻声道:“主子可曾想过,他刚刚那一礼,究竟是为何?”
刘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眼,“难道……”
黄公公眉头微皱,点了点头,“主子想的没错,他那么做,正是为了万年公主,或许对于他来说,一声姐夫,比什么都要受用。”
汉家天子如遭雷击一般,随后瘫坐在龙椅上。
黄公公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柔声道:“主子,天凉了,老奴该去给您找几件厚一点的衣服了。”
望着转身离去的黄公公,刘协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空旷的大殿中,他听得分外清楚,那位自打他出生起,就一直在他身边的老太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用了衣服二字,而不是龙袍。
四十万手持刀戟的士卒紧张的盯着那位天机先生,直到目视着他独自离开了皇宫,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离开皇宫之后,刘赫回到了曹操府上,两人当即约定,刘赫不会再向宛城派驻官员和士兵,作为交换,曹操也会在五日之内,备齐之前谈好的三千万两银子,让刘赫运回成都。
五日之后,一队扮作商旅的马车,于深夜悄悄的出了城。
也真难为了曹操,能在五日之内,就将这三千万两现银全部凑齐,可相比三日之内就调来了三十万大军,似乎这三千万两银子,倒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了。
这么多的银子,足足装了一百多口大箱子,用了三十多辆马车。
从许昌到成都,一路路途遥远,扮作商旅,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走在车队的最前面,刘赫突然有种做镖师的感觉,一时兴起,挥动起马鞭,速度也快了起来。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黑店
这可苦了他后面那些车队的护卫,一直跟在刘赫的身后,拼了命的追赶,直到跑出了十里路,刘赫这才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去,看了看一个个不停的喘着粗气的护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汉朝的时候还没有正规的镖局,所有商队的护卫,都是商户们自己花钱雇来的习武之人。
虽然已经给了这些护卫不菲的报酬,可让人家跟在自己的马后跑了这么远的路,刘赫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提出,到了下一个落脚的地方,一定要好好的请大家吃上一顿。
如今这兵荒马乱的,能出来给人做护卫的,哪一个不是没点难处?一听能吃上顿好的,护卫们马上便来了精神,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没走出多远,路边还真出现一个小酒馆,而且这小酒馆门口,还挂着一个牛头。
虽说是刚刚离开都城许昌没多远,可这一带,仍是物资匮乏,耕牛更是稀罕之物,这个小酒馆,门口挂着牛头,就说明这里有牛肉卖,在荒郊野岭中能出现这样的一间小酒馆,实在是令人意外。
这个地方是曹操的地盘,而曹操又极为重视农业,他治下有明文规定,不许宰杀耕牛,如此明目张胆的挂着牛头卖牛肉,不仅卖家得承担罪名,买家也会一并受到惩处。
本来这次运送大量的现银回成都,刘赫的本意是不想在半路多生事端,可既然许诺了人家,就不能食言。
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刘赫还是翻身下马,向小酒馆走去。
护卫们的头领绰号叫做老白毛子,是个老江湖了,也许是常年奔波在外的缘故,虽然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可头发已是花白,却也因此凭添了几分老成,很受手下的敬重。
刘赫没走出几步,老白毛子就上前叫住了他,并且出言提醒刘赫,这间小酒馆,似乎有些古怪。
刘赫想了想,老白毛子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把店开在这种地方,想必挣得也都是辛苦钱,一般来说,这些开在荒郊野外的店都只卖些茶水和干粮,连酒都很少卖,更何况是如此金贵的牛肉了。
这么说来,这家店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问题,可一看到身后那些护卫望着牛头那直勾勾的眼神,刘赫不禁又是一笑,不顾老白毛子的劝告,向小酒馆走了过去。
出来迎接他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少妇,颇有几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意味。
一间荒郊野岭的小酒馆,一个长相还算标志的老板娘,几个时不时偷偷瞄上自己一眼的伙计,这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配置,让刘赫马上想到了两个字。
黑店。
说起这黑店,刘赫只是在书中看过,却没亲眼瞧见过,也不知道那人肉馅的包子还有蒙汗药,到底都是不是真的。
一想到这里,刘赫反而来了兴致,甚至还对这家小店有些期许,希望这真是一家黑店才好,正好能让他长长见识。
往店门口一坐,刘赫便主动和老板娘攀谈起来,不仅说出了自己要远道前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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