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金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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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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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亢龙重又拿起手上的笔,道:“你独个到了建业,想方设法打听一下大师伯的下落,若他在牢里缺什么了,你替他想想办法,倒不需救他出来……”
    他目色陡然一凛,续道:“可若是有人要害他性命,尽管杀了便是。若是梁朝皇帝要斩他,说不得,你只好替我劫法场了。”
    银锁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容易。”
    陆亢龙的目光柔和下来,道:“不过你也不需太过担心。康旗主已南下建业筹备分坛,他在建业站稳脚跟,便会和你联络,交代下一步的任务。”
    银锁应了一声。
    陆亢龙看着她,目光恳切,“银锁,你大师伯的腿不大灵便……”
    银锁笑道:“师父,我一定完成任务。”
    她收拾了行装,当日便驱马离开了襄阳,北上南阳折往义阳,欲经六安合肥,渡长江到建业。
    沿途大雪扬扬,官道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她一人纵马在路上疾驰。白袍白帽白马,似是要化在无尽白幕里。
    若不是神功护体,她早已冻成冰柱,即便是这样,她j□j这匹耐力颇嘉的骏马也不时抗议她心太急。
    三日上下她便到了乌堡地界之内。本打算节约时间,不在此地逗留,又转念一想,大师伯被抓走了,不知大师姐如何了,不知大师姐的伤势又如何了。
    她这一转念,便连马头也一道转了。这地方她并不是第一次偷偷来,寻了个没人去的地方将马偷偷拴了,孤身一人,潜入乌堡之中。
    +++++++++++++
    乌山上的红叶也已落尽,今日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漫山遍野都是白色,连山中终年发青的云气也变得白净通透。
    金铃自从九凝峰上下来之后,内力尽失,纯靠银锁渡给她的真气吊住一口气,日日把理气丸当饭一顿三餐地吃,如是十来日,终于真气不再逸散,捡回一条命来。
    向碎玉推着轮椅,带着寒儿与莲儿,守在她床前亦守了十来日。
    待她伤势好转之日,向碎玉摈退寒儿莲儿二人,问道:“金铃,你小师妹武功修为皆不如你,何以会将你伤成这样?”
    金铃淡淡道:“师父莫小看小师妹。她武功进步神速,这次打得凶险异常,使得我当年的旧伤发作,真气逸散,几乎送命。小师妹救了我一命……我就认输了。”
    向碎玉见她不似作伪,便点了点头,却又道:“当年的事……我实不该派你出来。”
    金铃摇头道:“如何能怪师父……若不堪风雪摧折,小树如何能成材?既然不能回到当初,再纠结也是枉然。徒儿请求闭关三月,重修内功。”
    “也好,你现下内功只剩两成,派你出去太过危险,闭关也好。”
    金铃拱手作揖,道:“师父,冬天到了,你的腿……”
    向碎玉道:“唔,你操琴叔叔抓了只黑猫来给我养,那猫暖得很,我的腿已不大疼了。”
    金铃道:“那便好。师父,我明日就收拾东西上云顶了。”
    金铃转身之后,向碎玉犹似有话没有说完,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叫住金铃。
    金铃回过头来,问:“师父,有何指教?”
    向碎玉犹豫半晌,终于道:“我有两个锦囊给你,若是遇上了解不开的难题,便打开来。老规矩,先开绿色,再开黄色。”
    他自怀中摸出两个小小的锦囊,递到金铃手上。金铃恭恭敬敬地接过,放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嗯有人问她俩这次还要多久才能见面,七八章吧(。
    也有人问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弟到底知不知道九凝峰上一夜*。
    拜托大师兄二师兄眼里才没有别人呢……
    喻师叔是个闷葫芦,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第91章 夜变二

她在云顶上住了月余;每隔二日;莲儿都会来给她送一次饭,收一次东西。可今日已是第四天,莲儿还是没有来。
    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随即又想今日大雪封山;莲儿也很难上来才是。
    山洞外风声呼呼;偶尔扬几片雪进来。她洞中烧着通红的火堆,和洞外乃是两重天。外面因为下雪的缘故;显得尤为通透明亮。
    金铃结束了早上的功课;睁开眼睛看着洞外;心里尤为不安,最后终于决定下山去。
    雪后的山路难走;饶是她已十分熟悉这条小路,也不敢走得太快。
    她不禁想起银锁,似乎无论雨雪,她都能急速移动。也许就连九凝峰顶她也有办法飞下去,真不知什么东西才能困住她。
    俄而又想起两人在九凝峰上荒唐的一晚,又恨不得将这段记忆从脑子里挖出来。
    她走过各处明岗暗哨,回到乌堡后的小院子里。
    院中一尘不染,寒儿莲儿却不知去处。
    她微觉奇怪,唤了一声:“寒儿?”
    屋中挑帘走出一人,那人生得风流俊俏,眉宇间颇似向碎玉,乃是向碎玉之侄向尧臣。
    金铃不喜此人,皱眉道:“向尧臣,你何以在此?我师父呢?”
    向尧臣笑道:“叔父有事下山了,派我来看屋子。我还道你在,却不见你人影,正疑惑呢,你便来了。”
    金铃疑惑道:“师父下山?何事?”
    向尧臣亦露出疑惑的神情,道:“他未和我说过……外面风雪大,你快进屋来吧。”
    金铃进屋后,向尧臣放下门口暖帐,道:“天说变就变了,昨日山下还艳阳高照,今天就下雪了。你穿得这样薄,可受得了吗?”
    “我不冷。向尧臣,既然我回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向尧臣抗议道:“我已许久没见过你,和你叙叙旧也不行吗?”
    金铃皱眉,反问道:“何旧可叙?”
    向尧臣听罢,脸色青白,不大高兴。
    金铃左右看了两眼,问道:“你到此处,没看到寒儿与莲儿吗?”
    向尧臣见金铃主动和他讲话,喜道:“不曾见。”
    金铃起身逐客,“请回吧。”
    向尧臣愤而起身,道:“金铃,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金铃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道:“按理你当唤我一声少主,请。”
    向尧臣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愤愤瞪着她,瞪了一会儿,见她表情丝毫没动,讨了个没趣,甩开袖子,掀起帘子走了出去。金铃跟在他身后,欲将他送出院门。不料背后一麻,竟是遭人暗算,叫人点了穴道。
    她尚且能动,回身一抓,将来人踩在地上。
    金铃此时一身功夫已恢复了四成。一脚便将偷袭者踩吐了血,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向尧臣见她如此骁勇,吓得一时慌了神,见她望向这边,竟尔不敢与她对视。余光见她终于不支跪地,才放下心来,笑道:“金铃啊金铃,你可知道现在乌山少主是谁?”
    他好整以暇从方才那偷袭者手中捡起一卷细绳,把金铃捆了起来,在院中坐下,道:“乌山少主现下是我!”
    金铃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见金铃看他,又来了精神,进屋拿了金铃的佩剑出来,以剑柄挑起她的下巴,道:“乌山的东西都是我向家的,向家的东西都是我的,叔父早几日便叫人押解上京了,你若不想落得个同谋处置,便乖乖跟了我,到时我护着你,还可免你牢狱之灾。”
    金铃眯起眼睛,大致懂了这里面的关系。
    向尧臣一笑,道:“你若这么想做乌山少主,只要你点点头,我便可叫手下的人都喊你少主,让你过足了瘾,如何?”
    金铃眼中杀气一闪,沉声道:“放肆!”
    向尧臣被她吓退一步,又见她被捆得结结实实,胆子又大了起来,笑道:“左右闲着,我便给你盖个戳,打个印,生米熟饭,便算你同意了。我知你面子薄……”
    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勾起金铃的下巴,见她没什么大动作,才放心以手掌握着,拇指摸着她的嘴唇,似是一脸陶醉。
    金铃斜瞥他一眼,眼神中已带着淡淡的嘲讽。
    向尧臣怒道:“你现下已是阶下囚,还不长点眼色……”
    他话说到一半,背后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门口的人竟是寒儿,她背后倒着一人,不知是死是活。
    寒儿手持长剑,剑刃上并未有血迹,见院中如此情景,便立刻挺剑指着向尧臣,颤声道:“向五郎,你要对少主做什么?”
    向尧臣闻言便拔出长剑,也指着她,傲然道:“现下的少主是我了。”
    寒儿看着他的眼神似是难以置信,“向五郎,这与你当初跟我说的不一样。”
    向尧臣冷笑一声,挺剑便刺。
    寒儿看了金铃一眼,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像是万年也不会变化。寒儿却像是在里面看出什么鼓舞来,士气大振,出剑便与向尧臣对攻。
    向尧臣师从名家,学成归来,剑法放在同辈人里也算是一把好手,只是与金铃相去甚远。自上庸归来的这段时间里,历练多次,此时已是颇有水平,一时间与寒儿斗了个旗鼓相当。
    寒儿却是畏手畏脚,屡次制胜机会,都被她放了过去。
    金铃忽然唤了一声“寒儿”。
    寒儿如梦方醒。手中长剑急刺,快如手挥五弦,铮然有声,向尧臣被她逼退几步,她便趁着这个空隙扑到金铃身边,一剑将她身上绳索斩了下来。
    “少主快走,我拦住他!”
    金铃略有迟疑,寒儿推了她一把,道:“我自可脱身!”
    她此时穴道已解,只是方才被绳子绑着,血气不畅,手脚都有些不对。听了寒儿这话,略略放心,越过院墙,先行跑到乌堡遗迹里躲了起来。
    向尧臣追了出去,可惜轻功太差,连金铃的影子也摸不见。他这行动乃是背着其父向歆,参与人员有限,只外面守门的一个,已被寒儿撂倒,背后偷袭金铃的一个,又被金铃放倒。
    山路难走,他只见金铃冲进山林,跑过去却发现根本无法下脚,只得悻悻归来。
    回来一看,寒儿居然也跑了,他勃然大怒,奔出去找到手下,下令全山搜查,定要把这两个余孽搜出来。
    金铃躲在山腰,手上没有兵刃,不由得觉得有些空荡荡。她想起临走前向碎玉给她的两个锦囊,先摸出来一个绿的,打开一看,乃是一张画,纸分两半,一半是个地图,略略画着乌山山水通路,另一半画着一个小院子,寥寥几笔已将院落风貌勾勒出来,正是出自向碎玉的手笔。
    她识得这个地方,此地乃是乌山东南边的一个小村子,因远离北方前线,所以十分宁静。她下定决心,当下便启程前往。
    她见有人搜山,便不敢走大路,而是钻进树林,从树上往山下走去。
    说来这些个在树上腾挪的伎俩还是偷学自小师妹,她这些轻功十分人神共愤,却也是一等一的有用。
    想到小师妹,她又是心中一紧。
    她这走法在今天这个雪天里十分的快,不到半日便已到了地界,村口一个院子与纸上画的一模一样,她偷偷跃入院中,见屋门虚掩,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望了一眼。
    不料里面有人也往外看,屋里的人吓了一跳,接着就把她拉进屋里,小心关上门拉上窗,拍胸道:“吓死我了,原来是少主,你终于来了。”
    “王家婶婶……”
    这王家婶婶正是操琴家的婆娘,她见了金铃,便道:“我家那死鬼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出去办事……还好行主有先见之明,叫我到此处等你,这几日我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你也被抓了……”
    金铃安慰道:“婶婶莫慌,到底怎么回事,说与我听。”
    王家婶婶道:“哎呀,我也不知道呀,我单听村里人说,朝廷来人把行主抓走了,说是行主包藏祸心,拥兵自立,这都是什么胡话呀,要是没有行主,这地方早就烧得寸草不生啦……”
    “朝廷?”
    “可不是么!行主的大哥,竟然就这么把行主交出去了,真不像是一个爹生的……”
    “向歆?原来如此。”
    王家婶婶反问:“怎么回事?”
    金铃道:“大约是向歆想做几天行主,就想了个法子叫人把师父抓走了。”
    王家婶婶急道:“那少主,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金铃迷惑了一下,摸出第二个锦囊,里面一张字条并一张画,亦是向碎玉的字迹。
    金铃吾徒:
    若开此锦囊,则为师有难,烦至建业寻南平王相助。
    乌山向碎玉
    金铃看完,便将字条碾碎,道:“我要去建业。王家婶婶……”
    王家婶婶道:“行主留了马给你,行李我也替你装好了……”
    忽然门口一响,两人都是一惊,对望了一眼,王家婶婶应道:“门口谁呀?”
    “是我。”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是莲儿。
    王家婶婶前去开门,开的小心翼翼,只留了一条缝。莲儿闪身进来,由王家婶婶引进屋里。抬眼便看见了金铃,竟扑过来抱住金铃的大腿,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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