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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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戏-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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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胞弟死后、每逢刮风下雨天,其生前所居院落必出现艺人杂耍的幻像;户主惊恐不已,便携了亲眷迁居别处,这旧宅既不敢出售,又不愿焚毁,只偶尔遣家中管事回旧宅察看。

  禅幽想了下,又问:“贵宅主人之弟,生前可有甚喜爱之物。”

  “二爷生前偏爱粘土……逝时正是这刮风下雨天。”

  少女打了个寒颤,,禅幽伸手去抓她的掌心,心道自己抓住对方的手也没用啊,里面塞的全是棉花。

  她说道:“逝者生前若有未了心愿,意念愈强,或会告示于现世之人;若逝者生前所爱之物,沾其欲念,得其情思,亦会以其方式彰显于世人眼前。”

  言下之意即是偿夙愿或是寻遗物了。

  男子困惑地看向她。

  “小女有一法子,可知逝者遗物所藏何处。”

  “李禅幽,你至于这样折腾我吗,万一这院落真有妖怪将我一口吞掉怎么办。”

  “助人为乐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最怕黑了,这院子不仅黑,还黑得很吓人呀。”

  禅幽将她的指头紧紧扣在掌心里:“有妖怪的话就先吃我,看不见路的话就跟着我走,哪一次我骗过你、丢下你不管了。”

  男子站在院门前,看着那俩少女牵手踏进院中杂草地,只见那一身麻衣的少女“哇”地尖叫一声、反身扑向身旁的少女。他心觉不忍,快步上前与二人比肩:“我与二位一道走吧。”

  禅幽驻足,朝那男子一咧嘴:“正是此处。”

  三人脚下所在是左侧让雨水浸湿的杂草地,禅幽与男子在地上刨挖,不到一刻钟,便发现土里埋藏的数个铁盒,铁盒之内赫然是杂耍艺人的粘土像。

  事情发展到这里,剩下的自是管事火速回禀家主,宅子的主人连忙赶回旧宅,先谢过那位避雨挖坑的李姑娘,再请城中有名的法师对粘土像及院落作法安魂。

  家主面有惭色,向那李姑娘再三拜谢:“舍弟生前最爱这粘土技艺,先父及在下只盼着他参拜圣贤、考取功名,不想舍弟竟因此抑郁而终,说来全是我的罪过。”

  禅幽还礼,道:“万般皆下品,此言才是下下之品,不论那怪力乱神之说在人心中成立与否,这些粘土人像……寄托的却是二爷的心魂,在暗无天日中希冀着别人的体谅与解脱。”


  第二章 霞帔


  1)变装秀——一次满足你所以愿望

  粘土事件后,李姑娘在那宅子中小住几天,亟欲告辞之时,那户主却收到一封喜帖。他大略思考一下,说道:“在下正值服丧之期,不便前去观礼,且待我准备几份贺礼,李姑娘与我家林管事一道送往邻城送往王家,一表在下祝贺挚诚,二来亦算是为近日招待不周向姑娘致歉。不知李姑娘意下如何。”

  能吃的上喜酒李姑娘当然不可能拒绝的。

  跨出客堂的门槛,林管事随后跟上,蹙眉问道:“冒昧请问,怎么不见那日与李姑娘同行的……”

  李姑娘摆了摆手:“她白天总犯困,在里屋睡着呢。”

  翌日一早,户主命人备好车马贺礼,车马启程前、林管事又疑惑地问道:“与李姑娘同行的……”

  李姑娘大大方方往车厢一坐,包袱一甩:“没事没事,他不喜欢坐车,随后步行跟上。”

  林管事抽了抽脸皮,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往下接。

  车马出行,途经绸缎铺子,那李姑娘即下车入内与那铺子的老板对话。林管事坐在车内,撩起帘子看得清楚:那老板初时一脸阴沉,可是一看见车子上户主家的徽记,马上一脸谄媚地动手在一幅大红绸子上裁下一方巴掌大小的小布幅交给她。

  林管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红绸甩啊甩、分文不取地走出铺子,他深深地觉得:好郁闷。

  王家是殷城大户,来的喜帖上说是喜事,实际上“喜”的是纳妾。

  王老爷家中有一原配夫人,夫人育有一女,五岁上下。王老爷这回办喜事,闻说纳的小妾是梨园子弟。不仅天生的好嗓子,丽颜俊俏更不在话下;虽说是纳妾,可那排场,那筵席摆的真真是体面风光,禅幽背地里听到仆妇们嚼舌根,听说就连那正房的王夫人进门时、也没有这等仪仗。

  禅幽摸了摸鼻子,转身返回女宾下榻的院落;院门外有一群女娃娃吱吱喳喳地嘈个不停,像小麻雀围圈啄食一般热闹——她也没放在心上,回到房里。

  行礼与喜筵都订在明天。

  禅幽解下包袱,取出那捆着麻布的人偶,动手便将之扯掉换上红绸,将包裹红绸的人偶放在桌上,又自包袱取出另一个人偶放置床上,才咬破指头血抹胸前古玉,放在床上的人偶半响后便画作人形。

  少女显然很满意这红绸新衣,站起身来将袖子甩东甩西,将头发撩上撩下,将媚眼抛了又抛,禅幽深深觉得、这画面比之杂耍异象来得更恐怖惊悚。

  “……你长得够漂亮了,别再转了、再转下去,当心让那王老爷瞧见了顺便把你也收作小妾。”

  少女摸着红绸面料,一滑到底,无线头、无起皱,当真是绝品,她一门心思全在新衣上竟少有地不予对方应对。

  禅幽撇了撇嘴:“快点快点,别只顾着你那身衣裳,差不多该午膳了。”

  少女置若罔闻,捧起镜子照了正面照侧面,照了侧面、将长发捋在左肩继续照,照着照着似是很满意这等效果,嘟起红唇往镜子上的自己亲下去。

  禅幽沉默一阵,然后说道:“我回来的路上,听见厨娘们都在讨论……这王老爷以前也曾纳过一房小妾,这小妾长得太漂亮,每天梳理妆容就坐在镜子前面面对着自己一阵猛亲。没过几个月,这小妾便死了,整个宅子没有人知道原因……”

  少女“啪”地放下铜镜:“吃过饭了才有力气穿新衣服。”

  “理论上讲,你那不叫吃饭吧,棉花可不能吸收米粒……”

  两人互相瞪视步出房门——嗯,谁也没在意那包袱中的人偶全无遮蔽地躺在圆桌上。

  女宾用膳的地方设在大院花圃旁,米饭还没扒掉几口、禅幽便察觉身旁那位的异样,少女放下碗筷时尽量放轻力道、唯恐引起注意,但禅幽看得清楚她那动作跟用摔的没啥分别。

  少女手捂胸口,拉开凳子飞快地往外跑,禅幽朝周边一众女宾赔笑道歉后,忙不迭地快步追随在少女身后——两人还在奔跑的路上,禅幽瞠大眼睛,少女两手明明是捂住胸口的、然而身上红绸长裙的带子却缓缓松解,腰带离身后便消失不见,继而是上衫、下裙、长腿藕臂在阳光晖照下柔肤胜雪,白嫩得几近透明。

  恰巧庭院内有一假山池塘,少女踩进池塘的时候连脚下的鞋子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两人躲在假山之后,少女弯身蹲下,低首、曲臂藏进双腿之间、悲声呜鸣:“我没脸见人了,满大街的裸/奔……我的新衣服不见了。”

  禅幽拍了下她的裸/肩:“别伤心啊,幸好我以前肯花心思在你替身的半身上面扎了亵裤,你刚才也不算全/裸游街。”

  少女伸出左臂狠狠地往她身上捶:“都是你都是你,把我替身的半身到处乱放,现在保不准被谁拿去了——还有你给我穿的亵裤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穿反的穿反的口胡!”

  少女顿觉腰下部分一凉,几乎失声尖叫:“……找到我替身的半身的那个人一定在嘲笑我说这是个亵裤反穿的人偶,现在我连内裤也被人扒了……”

  “看一下看一下,”禅幽好奇地把头凑进去,少女挥舞粉拳捍卫领地。

  她捂脸呼痛:“你、你别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在偷情。”

  少女直起身子怒道:“什么偷情,这明摆着就是QJ啊!”她吼完了这句,便开始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腰臀处,□□的遮蔽感重现,并且不再反穿。她摸完了下面,上面虚空的地方也被重新穿戴亵衣;禅幽看得清楚,亵衣罩身即显现于眼前,那颈项的带子放若是被第三只手操纵般牵连、编结,这种凭空显示的衣衫实在让她背脊寒凉。

  纯白的轻纱上衣,粉色的绣腰襦,淡绿色的长裙,少女站起身来、试探性的摆弄一下,这衫子的衣料不但绝好,而且是全新的,上面还被薰了淡香。

  “……你瞧,人家多有心思啊,这衣服穿在身上才像样。”少女的喜悦还没能顺利的完全表达出来,身上的襦裙下一刻便被人尽数扯掉,她捂着胸`脯重新蹲回原位——禅幽不禁兴叹,顿觉人生无常。

  这回换上的是鹅黄色锦纹曲椐,两袖袖口偏窄而长袖形状流线弯曲成半圆,裙裾层层堆叠,一圈一圈的曲线包围而上,少女站起身,刚甩了甩袖子,衣服便又被人脱掉。

  如此这般脱了穿穿了脱脱了穿,少女再也没有炫耀新衣的热情,郁闷地蹲在假山角落,任由身子被不知名的第三只手继续脱了穿穿了脱脱了穿。

  禅幽看着她几乎整个蔫在墙角处,心里很不好受:“我看那个将人偶取走的人最大的兴趣就是不停的穿衣服跟脱衣服。”

  少女仰首,向她投以哀怨的目光。

  “……我、我现在就帮你将替身的半身给取回来。”

  满腔热血的说完,衣角马上被人扯住:“别忘了把我的新衣服要回来。”

  禅幽拉过脖颈上的红绳:“那么最快的方法是你先回来……”

  2)幼女总是CJ的。

  王小葵梳着两条大辫子,无限爱怜地看着手中的新玩偶——其实这人偶已是旧物,缝起布帛的绣线已辨不清原来的颜色,内里的棉花也不再柔软,大概是多次湿水所致。

  房间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紫衣素颜的少妇步进房内。

  “娘。”王小葵跳下梨花木凳,两手抓着人偶晃荡:“这是我今天跟小姐妹们一起捡到——我还给它换了衣裳,好看吗?”

  王夫人瞥了人偶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这衣服做得巧,当然好看。但是小葵不可以只顾着玩乐的,明天要对新姨娘说的贺词可背好了?”

  “已经背好了。”王小葵拉起人偶的双手,嘴对嘴地亲上去。

  “听乳娘她们说,你还没吃饭吧?”

  王小葵噘起小嘴:“我想将这布偶的棉花棉线换掉再吃——”

  蓦地,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王夫人警觉地盯着那窗格子,悄悄走近、冷不丁地推开窗扇——一少女手执红绳,红绳上系着一枚碧青古玉,只见那古玉晃啊晃,晃啊晃……

  少女从一进来便笑得一脸尴尬,自称姓李。

  主人倒是十分客气有礼,又是命人将圆桌上的布条针线收拾干净,又是叫唤着送上香茶,还拍了拍那抓着人偶的女孩,让她退至房间的另一隅。

  少女马上急了:“夫人、夫人,不用客气的,呃、我说……”

  王夫人弯起唇角,一抹绛朱勾勒万千柔情:“小女无状,在此逗留恐怕会唐突客人吧。”

  “不唐突不唐突,小姐质朴纯良,品行雅洁浑然天成,怎会有无礼之处。”

  王夫人说请客用茶,少女说好啊好啊;王夫人说今天天气不错,少女说对啊对啊;王夫人说姑娘的玉佩价值不菲啊,少女说没有没有。

  彼此客套至一定程度,少女干咳一声,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表明来意:“呃……我说王夫人,呃,那个……小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我本来有一布人偶放在房间,可是那啥……呃,被人取走了……”

  王夫人脸色阴郁。

  少女忙说道:“我这话真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啊!”

  王夫人脸上笑容再现:“这也算不上什么,李姑娘的……布偶可有什么特征,我马上找人替你寻来。”

  少女想了想,本欲说没啥特征,又回忆了下:“那人偶呀,我刚给它换上的新红绸。哎呀、那绸子可贵了,我说只要巴掌大小的一幅就好,可是那老板还跟我讨价还价,说这绸子这绣工这手感、值啊,找遍城里都没有比得上的,我就说啦——”

  “李姑娘。”

  “啥?”

  王夫人弯唇笑道:“正题。”

  “哦,哦,”李姑娘努力回忆:“那人偶忒旧了,那棉线本是粉色的、据说里面还搓了条金线,哎呀,都用了这么多年,什么颜色都褪掉了;还有啊,那人偶一捏上去硬梆梆的、这也没办法,餐风饮露,日晒雨淋肯定少不了……”

  王夫人出言打断:“小葵。”

  女孩垂着脑袋行至跟前。

  “把手伸出来。”

  女孩伸出右手。

  “把左手也伸出来。”

  女孩放回右手,伸出左手。

  王夫人满脸怒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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