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看着刘循阴晴不定地脸,说道:“马超虽然是我义兄,但他是西凉人,我是荆州人,我不愿投靠他,我的那些荆州兄弟也不愿意,假如有足够的粮草,我就没有必要拿两关去换,你说是不是?”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刘封带着阿多吉扬长而去,视汉德城下数万益州大军如无物,虽然益州军的战阵看起来很牢固,杀气也够足,但刘封好歹知道了一点,刘循这个愣头青不是个白痴,对于眼前的形势,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杀了自己而让马超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剑阁、葭萌,这种蠢事,他还干不出来。
目送着刘封二人远去,刘循心里一团乱麻,无数个打算从脑海之中闪过,却没有一条能让他下定决心!
杀了刘封,趁着西凉军远去长安的时机发动猛攻?这是当前最有效的一个选择,但这个选择的变数太大,能攻克剑阁,自然一切都不消说,但以刘封的强悍武艺,能不能杀了他是一个问题,杀了他能不能攻下剑阁,更加是一个问题,一旦对刘封动了手,那完全就等于逼着荆州军投靠西凉人,但不攻打剑阁,以刘封与马超之间的关系,也难保他不去投靠,这两个选择实在太过艰难。
而在刘循犹豫之时,刘封与阿多吉早已奔出数里之遥,与来时不同,这时的刘封完全是放开马蹄狂奔,他们两人的战马不显眼,速度也不算多快,但胜在气力悠长,宜能负重,一番奔驰下来,早已跑的没影了。
刘循怅然若失,只能悻悻然的返回城中,召集张任等人商议对策。刘封回到剑阁之时,心情大好,虽然不知道刘循到底做何决断,但想来这小子应该不会再来进攻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仗,能免则免,自己还是省着力气,看看什么时候能把阴平郡给攻下来再说,眼前的情形实在是被动啊。不想办法打破僵局。实在头痛。
时间过的极快,一恍之间便是七八天过去,刘封整日呆在剑阁关上,除了练习武艺之外,便是等待着刘循的反应,一边不时的与庞统谋划着攻取阴平郡的计策,天气渐渐的冷了。西凉的仗也快接近尾声了。听张裕说,益州每年下雪地时间不多,有时甚至好几年也不下一次,但刘封知道。西凉是会下雪地,每年都会有大雪,甚至天冷到极致之时,连大河,渭水等都会结了牢固的冰层,足以供人通行。
大雪之后,天寒地冻,粮草军械运输极为不易,想来曹操应该会休战退军了吧,到那时。马超解了三辅之围,其声名当直追文约先生。阎行那个大帅还能当的长么?西凉各部之间向来都是凭拳头说话,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帅,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人能比得过马超么?等马超一战解决了曹操,稳定了西凉,再领大军至此。恐怕自己连这种安稳的日子都没得过了。借人家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马超要是开口。想来自己连拒绝地理由都没有,到时候只好去阴平郡拼命了。
然而生活总是有些忽如其来的事情发生,没有等到刘循送来的粮草,刘封却等到了葭萌关霍峻送来的紧急军情,听着传令士卒地禀报,刘封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阴平郡的扶禁、向存领着大军开始强行攻打葭萌关。
看着传令士卒气喘吁吁,满脸的焦急之色,刘封差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人要是倒楣,喝凉水都能塞牙,这人要是走运,挡都挡不住啊。
唤来阿多吉,让他先安排传令士卒下去休息,又叫过刘忠去请庞统以及几位校尉、军司马过来商议。刘封最近太忙,对于刘从大人的这个儿子也没有时间去督导,心中不免有些亏欠,好在刘封亲卫曲中的悍卒大部分皆是刘从大人的旧部,对于刘大人的儿子颇为照拂,管教上面也很严厉,武艺倒是没有拉下,前几天偶尔看见刘忠与韩风过了几招,刘封还是颇为欣喜,现在年纪虽幼,身手已是不弱。
看着刘忠远去的背影,刘封想道,光光练武还不行,改天有空得让先生教他识字,现在营中能打的不少,但讲起深谋远略之人,除了先生之外,好像就叔义能勉强算得上了,文长虽然奇谋迭出,但都是险计,有些还险地吓人,大军讲究正奇相辅,以正合,以奇胜,老是弄险,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不容刘封细想,众人已满带兴奋神色地赶了过来,尤其是平常神色冷肃的庞统,这时也是笑眯眯的。
“伯威,天赐良机,大事可成!”庞统一句话便说了众人的心声,众人笑意盎然。
刘封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正在为阴平郡的守军而头痛,没想到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只不过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一定得在西凉兵撤回之前攻下阴平郡,到时候还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将两关送给马超,这样一来,我们便可袖手旁观,看他们两军争斗去了。”
王威笑道:“伯威,你去汉德城下冒险实在不值得,刘循小儿要打便打,我们还会怕了他不成,你这样孤身前往,若是被他们拿住了,我们岂不是束手待毙?”
刘封伸手拍了拍王威的肩膀道:“我要是知道扶禁、向存这两个家伙会来,你拿轿子抬我去,我也是不会去地,你不知道刘循那小子,二句话一说便要拿枪刺我,啧啧,还好我反应地快,否则你们也不要束手待毙了,准备帮我收尸就成。”
“胡扯,凭刘循那样子还能一枪刺死你?我谅他连我都打不过,哪里还是你的对手,你也太抬举那小子了。”魏延瞪着眼睛,一脸地不相信,凭刘循在涪水关前的表现,魏延就知道那小子虽然也有两下子,但上不了什么台面,倒是那个会脸红的小将,颇有些本领。
黄忠一看他们几个一见面就开始胡扯,老脸一皱,扯着嗓子说道:“大公子,敌军攻城,还需早些安排好应对之策为妙,益州军既然敢来,想必有所凭仗,仲邈虽然擅守,但只有一部人马,对地势也是不熟,若是益州在关上留有暗道,恐怕仲邈的右部应付不过来,葭萌如今关系着大军的后路,一旦失陷敌手,我们可就被四面围住了。”
众人不由有些孱孱,黄忠的年纪最大,从军的时间最久,他老人家开了口,连魏延这个刺头都不好开口反驳。
刘封也是肃容说道:“老将军教训的是,封此次确实有些托大了,不知老将军对此战有何看法。”
黄忠看着刘封一副谦恭的样子,不似做作,心中畅然,不由接着说道:“大公子,我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也不会讲话,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刘封忙道:“哪里,哪里,老将军从军征战近二十载,为我大汉国立下赫赫战功,经验之丰富,军中无人可及,如今能得老将军相助,实乃上天眷顾,封感激还来不及,岂敢有怪罪之语。”
黄忠被刘封一捧心里顿时舒坦无比,怪不得连庞统这个出了名的怪脾气都肯为刘封卖命,他那张嘴巴真是哄死人不偿命啊!但黄忠就喜欢这种人,他知道刘封不是那种只会说不会做的人,论武艺,刘封的箭法可能不如自己,但近身搏杀,黄忠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能对每个人都这般恭敬有礼,只能说他真是知书打礼,懂进退,知深浅的,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黄忠想到这里,伸手轻抚额下花白的长髯说道:“以老夫看来,有仲威把守葭萌关,敌军再多也不足为惧,但要小心的是,葭萌修建于半山之腰,若是益州军在修建之时便留下暗道通往关上,到时候里应外合,恐怕后果就难料了。再者,两关之间都是崇山峻岭,益州军有没有可能翻山而至,截断两关的联络,甚至烧毁剑阁前方的栈道?失去栈道相连,剑阁便彻底与外界隔绝,那时候不战自溃,实在是不可不防。”
刘封被黄忠说的一身冷汗,葭萌关没有暗道相通他不知道,但假如真如黄忠说的那样,剑阁前面的栈道被烧毁,那真的完了,两关被一分为二,想要去葭萌关,那可只能从山脊上翻越了!”
与王威、雷远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皆露出不安的神情,没想到在众人兴奋的为大军终于有成功的希望攻下阴平而欢呼之时,黄忠这个老将早已将我军的弱点看在眼里,若敌人也如老将这般,那恐怕现在的笑声很快就要变成哭声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诚然不错,几十年统军沙场积累的经验,果然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刘封凝神细想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阴平郡被隔绝,益州军两部之间的消息传送不畅,刘循应该还被蒙在鼓里,不如这样,将大军的重点防御移向葭萌关,于叔义领左部兵马守在这里,别部司马雷远大人领中部士卒赶往葭萌增援,听凭霍校尉指挥。韩风、阿多吉各带左右亲卫屯听候黄老将军吩咐,负责警戒两关之中的地段,确保两关之间的联络安全。”
众人点了点头,觉得刘封的布置极有道理,但王威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亲卫屯都去警戒了,伯威怎么办?”
刘封轻轻一笑,小声说道:“我跟着仲威去当斥侯!”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十月金秋,天高气爽,正是丰收的季节,田间地头,随时可见忙碌的身影,空气中也飘荡着喜悦的歌声,乱世之中,百姓能有几亩薄田,能够吃上几顿饱饭,已是一件相当奢望的事情,如今看着收割起来的金黄稻谷,浑身汗水的百姓,无不喜开颜笑。
相比于前几年的战乱逃难,如今的荆州实在要强上许多倍,刘皇叔爱民啦,攻占襄阳之后,不仅将汉水以南的无主土地丈量分配给百姓,而且还免费的提供粮种、耕具,又每月提供口粮,以供他们食用,保证他们可以安心的种植、垦荒。每月的口粮实在很少,少到一家三四口人,整日只能喝几口稀粥渡日,但这总算给了百姓一点希望,况且刘皇叔派人过来说了,荆州的这些土地,三年之内免收赋税,至于现在提供的粮种、耕具,三年以后再偿还,而三年之后的赋税也只是大汉先前赋税的一半,三十税一。
百姓兴奋啦,以前刘皇叔在新野的时候,他们就听说过刘皇叔爱民的事情,如今真的体会到了,简直就是菩萨下凡啊!这种好事除了荆州,还有哪个地方会有?
听北方州郡逃亡来的流民说,衮州、冀州等地的赋税又加重了,因为丞相大人要打西凉,要平定西凉叛军,原先的十五税一,如今已变成了十税一,交不起赋税的人,就得去服徭役,就是给西征大军运粮草。
那种日子苦啦,天天拉大车,而且还吃不饱,动作慢了都会挨鞭子,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他们这些人便是吃不了这种苦才在夜里偷偷的跑了出来。这一跑不要紧。听到动静的百姓顿时跑了大半,督运粮草的曹军士卒像发疯了一般的四处杀人,逮住一个杀一个,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一杀,他们跑的更快了,一路上连头都不敢回。他们不敢往北去,北方是曹军地大营,往那里跑万一被抓住了,小命就没了。他们听说前几年丞相地大军在南方被击败了,那个爱民如子的刘皇叔占据了荆州大部,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便是想糊口饭吃。
对于北方来的流民,刘备来者不拒,极力安顿,精壮之士选入军伍,稍次一点的,便往南郡安顿,南郡的百姓经过这几年的血战。死的死,逃地逃。虽然后来迁回来一批,但比之先前鼎盛之时,连一半人口都不到,无主的土地也多,提供一些粮种、农具,给他们搭一间简陋的小房,就能安顿四五口人。后来南郡的人多了。刘备就将这些流民往武陵郡送。武陵郡经过蛮人地连续几年开发,土地多出来很多。但刘封的大军一走,没有经验丰富的蔡琰调控指挥,又开始混乱了起来,迁来的这些北方人对于耕种有经验,颇受蛮民的欢迎,倒是可以互补。
实在老弱不堪的,刘备就拉下面子去求襄阳的门阀商贾,这些人家大业大,总要用一些下人,这些北方来的流民要求低啦,只要有口饭吃就成,那是绝对的忠心,好使唤,一家安排个十来个,几千人就这么分派完了。
其实也由不得这些门阀不答应,别看刘备差点就要跪下相求了,其实是他们要求刘备才是。这个刘皇叔现在权利大啊,荆州汉水以南的土地全部在他地掌控之中,武陵等郡的铁矿开采地也红红火火,江东那面忙着打造战船,炼造兵械,对于铁的需要量极大,转手一批铁的话,便能换回大量的盐,盐在江东不值什么钱,但运到北方可是抢手货,河东郡虽有盐田,但规模实在太小,仅够皇室大臣所用,商贾百姓奇缺,若是运到中原之地贩卖,其利润之大,实在令人咤舌。
偏偏一向大方的刘备在这方面极为小气,除了蔡、蒯等有数的几个豪族分到几处小铁矿开采之权外,其他人只能干瞪眼睛,有钱谁不想赚啊,他们只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巴结上左将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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