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奉车中郎将刘循,奉命前来拜望刘少将
刘封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英俊的小将尽然是刘璋的长子,不由有些惊讶,立即客套问候了几句,随即准备迎他们进营。
这时,变故突来,只见刘循身后一人强挤出队列,猛然跪拜在刘封面前,高呼道:“臣益州从事张裕,拜见陛下!”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闻者无不色变,刚刚还在客套的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向张裕,脑中一片混乱。
刘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感觉着身边众人的异样,又不像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兹事体大,他还是不敢确定,不由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刚刚称我什么?”
张裕跪在地上,拜道:“陛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实乃帝王之貌,他日必登大宝……”
张裕话未说完,一旁的军司马季允虎吼一声,猛然抽出腰间环首刀便朝跪倒在地的张裕劈去。
刀势如虎,吼声如雷,借着身躯腾空的强大冲力,季允势不可挡,欲将张裕一刀劈成两截,一旁的霍峻暗道不好,杀了张裕虽然是解决问题,但在时机的选择上,明显有些鲁莽,益州军既然敢明目张胆的陷害大公子,肯定是早已防备到了这一点,有什么厉害的后招也说不定,不容霍峻细想,他闻声而动,猛然朝张裕扑去,在季允环首刀斩落之时,霍峻拉着张裕滚向一旁,堪堪避过凌厉的刀势。
季允一刀砍空正准备再度扑上,蓦然听到刘封的冷喝之声:“住手!”
季允不甘的立在那里,犹自一脸愤怒,平举环首刀直直指着一旁狼狈不堪的张裕骂道:“胆敢陷害我家公子,老子今天活剐了你!”
刘封心情本就不好,突然碰到这种事。一时之间心情更为失落,都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了,只无奈对着张裕摇头苦笑道:“封自认为人处事向来公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与这位兄台未曾谋面,亦没有结下过怨仇,如今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霍峻虽然在危急之中救下张裕一命。但对他的这种做法却也极为愤怒,他冷哼一声,默然退回刘封身侧,微眯起眼睛紧盯着前面这队人,同时朝黄忠点了点头。
黄忠了然于胸,也不经刘封同意,立即便朝着身侧的亲兵喝道:“给我围起来!”同时指了指身侧地黄叙说道:“速去通知叔义、文长!”
刘循等人这时才感觉到问题严重了。刚刚他们还在兴灾乐祸。尤其是刘循,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了,张裕善卜、通晓阴阳,为人起卦言者必中,如今还来这么一手,这下子刘封这个小子想不死都难了,想当年太傅刘虞便是因为袁绍、韩馥等人说他有帝王之相,欲拥之为帝而吓的辞官挂印而去,天子对刘虞的才干和忠诚极为信任,根本不信这一套。依旧要起用他。但刘虞死活也不愿入朝为官,最后拒绝不过,才担任了幽州刺吏,结果还被公孙瓒给杀了。刘封乃是左将军刘备的义子,刘备向来高举勤王的大旗,如果听闻自己的义子尽然有帝王之相,后果可想而知。
但刘循显然忘记了一件事。这件事情。必须要传将出来,闹的满城皆知。天下皆传才有效果,假如自己等人全部被斩杀于此,那说了也是白说,刘封地手下显然不会四处宣扬此事的,刘循蓦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感觉自己小看了这个张裕了,他这一招根本不仅仅是拿刀架在了刘封的脖子上,更是逼着刘封杀自己,张裕这个混蛋完全是在报复自己,这个疯子是想用他那条贱命来换自己的一条命,他要借刀杀人!
刘循瞪大了那双小眼睛盯着张裕,几乎想生吞活剥了他。
这时刘循身侧的张逸一改平常谦恭之色,显得很轻松的样子,抱拳说道:“刘少将军见谅,张大人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
刘封经过最初的失神,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奇怪问道:“老毛病?”
张逸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地脑袋,从容说道:“张裕大人钻研阴阳之术废寝忘食,这里出了点小问题,经常莫名其妙的就说别人有帝王之相,军中众将十有八九皆被他这么说过。”
刘封默不作声,双眼紧盯着张逸,眼光如同两道利刃不断的扫过他的面颊,渐渐的,张逸的脸红了起来,眼光也偏向别处不敢再与刘封相接触。
“这种三岁小儿玩的把戏也来这里摆弄?脑袋有病之人,会留在益州军中?会任职益州从事?会随着州牧大人的儿子同来这里?”季允说罢一抖手中战刀,冷声说道:“不管你是刘璋的儿子也罢,什么中郎将也罢,今天尽敢以如此卑劣的手段来陷害我家公子,就先把命留下来。”
张裕这时又走到刘封面前跪下说道:“陛下,臣没病,臣所言皆以河图洛书所载为依据,绝无半点差迟。”
刘封听他一口一个陛下,都快疯掉了,哪里还敢开口接话,他这一开口,就不等于承认自己是天子嘛!
张逸则继续言道:“河图洛书不过是一些点线相连而已,何来如此帝王之说,张从事何以这个时候犯病,胡言乱语。”张逸虽然故作轻松,但明显说话地声音已经点颤抖了,脸上更是红地厉害。
张裕跪伏在地,头也不抬,嘲讽说道:“河图洛书出自上古神物之手,流传千年,岂是你这等黄口孺子所能参透!河图生八卦,洛书生九州,乃尽阴阳之玄妙,何奇不有?”
刘循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张裕说道:“张裕,我不过就是前几天说要杀你而已,没料到你反击的倒还真快,你以为这样就能要了我的命?”
荆州军众将已经全都傻了,茫然的看着这几个人在互相攻讦,根本猜不透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蓦然在远处响起,“哪个不开眼的东西,胆敢来我军营中害我家公子,滚出来让老子看看够不够份量。”
众人侧目望去,只见魏延怒目圆瞪,手中提着一把硕大的战刀,大步流星地朝这里赶来,而在他身后,一脸严肃地王威双手各持一把短戟,领着一千士卒如潮水一般涌来,不过眨眼的时间,就已将这里围地水泄不通。
刘循看着魏延犹若铁塔一般的身躯,不由色变。
蜀中之人,个头稍矮,刘循身长七尺,已算个高,但相比眼前之人,还是矮了一个头,况且与他那结实庞大的身躯根本没法比,那身体上一块块突出的健肉,足以看的人心惊胆颤。
刘循哪里知道,这是沙摩柯还没有来,要是沙摩柯在这里的话,估计他连腿都抬不动了。
刘封正在心烦,看着魏延喳喳呼呼冲过来,几乎要吃人的样子,不由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收敛一点,是不是士元先生病倒了,没人能管你了!”
王威急忙迎了过来,一把将魏延拉到身后,瞪了他一眼,再抱歉对刘封说道:“文长就这个狗熊脾气,毛躁的很,公子别往心里去。”然后他朝刘循等人奴了奴了嘴,显得不屑一顾,只对着刘封恭敬问道:“这里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公子代州牧大人前来看望我军,你说怎么办?”
刘封随即对刘循抱拳说道:“这帮兄弟粗野惯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大公子多多包涵。至于刚才之事,权当没有发生过吧!”刘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已然下定了决心,眼前刘循势弱,想要将他们这一队人马尽数斩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刘封需要考虑此事将带来的后果。刘循是刘璋的长子,代父前来探望友军,却被突然袭杀,那时候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死无对证,皆是狡辩而已,立即就会引来益州军的倾力攻击,反正此次领军孤军深入,也没有指望能够活着回去了,这次的事,不管是不是益州军早就预谋好的,随他们怎么弄吧,自己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
刘循、张逸听到刘封的话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刚刚还在后悔,这次显然有些托大了,只带了一队人马前来,以至于应变不足,差点被便没命回去了,还好刘封对于此事没有计较,否则的话,仅凭身后五十亲兵,根本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刘循为此也对刘封另眼相看,这个穿着破旧皮甲,与普通士卒无异的中郎将,确实很厉害,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果然有大将风范,只可惜,他活不了多久了。
经过张裕的这一闹,两军之间显然连普通的客套都做不出来了,刘循只在军寨之中随即看了看便急着想要告辞。
刘封自然也懒的留他,不过刘封有一个条件,他指了指如同丢了魂一样的张裕,对刘循说,这个人关乎着我的身家性命,还望大公子能让他暂时留在荆州军中。
刘循心想,我不答应能行吗?他看了看刘封身侧如狼似虎的众将,忙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刘少将军尽管处置便是。”说罢领着张逸等人急急离去。
而王威、霍峻、黄忠等人心里早把刘封给骂翻了,这个白痴,这完全就是在找死啊!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刘封的这种做法,遭到了荆州军众将的一致反对。
看着刘循带着亲兵毫发无损的扬长而去,回到帅帐的众人立即吵翻了天了,那庞大无比的声势,惊的后面营帐中的孙尚香都跑了过来。
季允极为不解,对着刘封大声喝问道:“大公子,这帮孙子都骑到我们头上来拉屎了,亏你还能沉得住气!这帮孙子回去之后,定然四处造谣生事,帝王之相啊!大公子,他们可是说的帝王之相啊!惹上这种谶纬之语,那可是要抄家灭门诛九族的!”
孙尚香现在装扮成刘封的亲兵,一身戎甲,气度不凡,她从后帐赶至起,本是想来给刘封解解围的,哪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闻听季允之言,娇躯蓦然就失去了刚刚的挺拔,显然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
黄忠自愧是名降将,向来不多言语,此次也一改常态,缓缓说道:“伯威此次有些仓促了,大丈夫处身立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刘璋胆敢以如此下流计策相诬陷,伯威当斩其子,杀其将,尽起大军奋死一战,即便血染沙场,又有何惧!”
刘封被众人连番声讨,却没有丝毫的火气,他起身踱步说道:“刘璋尽然用出这种计策,杀了刘循也是枉然,该造的谣,他们会变本加厉,那时还可说成杀人灭口,背信弃义,理在刘璋那方,师出有名,于我军不利!”
王威冲着刘封摇了摇手道:“伯威过虑了,中军三部士卒,我不敢夸口。但只要伯威令下,我与仲邈所领两部兄弟,绝对不会有半分的迟疑,即便是让他们横刀自刎,也不会有一个皱眉头的。”
王威这话出口,黄忠不乐意了,“王叔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黄某人难道统军打仗,还比不上你小子?你们左右两部能征善战,我中军三部人马就全是吃干饭的?”
霍峻赶忙出来说道:“兄长,叔义不是这个意思,中军三营除了老哥的一曲旧部,伍峻的斥侯曲。大公子的亲兵之外。其余士卒征召入伍方才年余,相比左右两部其战力和忠诚方面还是要差上一些地。”
黄忠勃然大怒,指着霍峻骂道:“你放屁,老子统军的时候,你小子在干嘛还不知道呢!老子带着赤鸦军征战沙场的时候,你小子有没有断奶还不知道,现在翅膀硬了,尽然敢说老子手下的兵不行了?”
王威、霍峻等人不由苦笑,黄忠是他们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个,在镇军将军帐下效力之时。也是黄忠的资格最老。别看这老头子平时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其他熟悉他地人都知道,这老头子脾气火暴着呢!
孙尚香看着他们一个个声音越来越大,火气越来越大,不由小性子上来了,她是谁啊,孙坚的女儿。小霸王孙策的妹妹啊。哪里容得这帮人在面前大吼大叫的,孙尚香不由娇咤一声。飞起香脚踢飞了一侧的坐椅喝骂道:“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是不是?要不要再来点刺激的?”
孙尚香一开口,帐中顿时连喘气的声音都没了,那种震慑能力,就连刘封也自叹不如。
益州从事张裕已经完全看呆了,本来他已自付必死,但没有想到刘封尽然不杀他,反而将他留了下来,但紧接着他就看到在辕门处对刘封毕恭毕敬地众人,一个个如同反了天一样,尽然对着刘封这个主将吹胡子瞪眼地,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刘封身旁的一个小亲兵,尽然有如此威势,骂的这些校尉军司马,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联想到刘循在成都一副天大地大,除了他老子就属他的样子,张裕实在无语了,同样被称为大公子,同样都是统军的中郎将,这个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魏延一直没有吭声,这种平静显然有点不符合他火爆的性格,果然,众人刚刚安静了下来,魏延便动了,他双眼死死的盯着最外面的张裕,越想越气,要不是这个张裕说什么大公子有帝王之相,哥几个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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