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六道骸眼尖地发现少年被缠满绷带的胸口已经在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蔓延出血色,他尝试着用手轻轻的按了按,只听少年一声闷哼,不多时手指上便沾上了散发着浓重铁腥味的鲜血。
他受伤了?什么时候?
不容他多想,少年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六道骸眼神一凝,抱起云雀四处望了望,看看有没有医院,又忽然想起此时的少年别人无法看见,只得暗叹一声后将他带去黑曜。
好轻……
抱着云雀的六道骸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
#&
将少年带到黑曜,犬和千种还没有回来。六道骸小心地将云雀放到沙发上,然后跑到附近24小时的药店买了绷带和药。
往回走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他与这个少年并不熟。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好?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嘛,算了。六道骸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就当是好人当到底吧。以后估计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回到黑曜,看见沙发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蜷缩成一团,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
他呆了呆,然后不甚熟练的将云雀上半身的和服褪下,解开绷带,上药,然后换上新的绷带。
换好绷带的云雀依旧紧闭着眼,然后又蜷缩起来。只是这次他是睡着了,寂静的环境里他轻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六道骸无声地笑笑,看着眼前睡觉有些孩子气的少年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宠溺。
很多年以后,当六道骸每每回想起自己与云雀恭弥的初遇,想起他蜷缩着的姿势,如此脆弱而又坚强。那时他听库洛姆说,蜷缩着睡的,都是单纯倔强的缺爱的孩子。
于是他很满意那时对云雀恭弥无微不至的照料,而这时他总会遭受到云雀恭弥一个毫不留情的白眼。
“得了吧你,那还叫无微不至?我都快被痛死了……你包扎的技术还没我好。”
“Kufufufu~恭弥,你天天打架受的伤多了是当然会自己包扎,我可是第一次,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算是这样……”云雀揉捏着怀中的裙带菜大使,“可你的包扎技术还没有白哉好呢。——大哥,你要去做什么?”
站起身准备走开的云雀和弥听到本家弟弟的问话停下动作:“洗杯子。”
“洗杯子?”
“是的。”云雀和弥面无表情的脸和那位初云先辈有的一拼,可此时他口里的话却不得不让人黑线满头,“盐摄入过量会损害健康。”
“……”大哥说的话还真是……
云雀分家的云雀和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习惯带着两把刀,年龄比同为分家的云雀宫雅和身为本家的云雀恭弥大,跟随远征队在虚圈战斗,长期不归家。
身为四大贵族之一,云雀家的发展算是比较好的。云雀家一向不论血统,以实力强弱看待,新生一代实力最强的三人,就是云雀和弥、云雀宫雅和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有问过云雀紫宸自己的名字是怎么取的,那个无良老爹挠挠脑袋就这么回答他:
“名字?哈哈,因为小宫的名字是‘グします(Miyaga,宫雅)’,阿弥的名字是‘ネイうや(Kazuya,和弥)’,于是就连起来叫‘グしうや(Miyaya,宫弥)’啦~但总觉得这样叫女孩子气所以就把‘グしうや’改成‘きょうや(Kyoya,恭弥)咯~”
原来自己的名字是由云雀宫雅和云雀和弥两个人的名字组合起来的吗?!真是欠咬杀的混蛋!!
原本自己对于从未见过面的云雀和弥印象不怎么好,但在某一次云雀和弥回来探亲的时候,他发觉到了一点不同——
“你带错了吧?”云雀恭弥皱着眉指着云雀和弥腰间的刀,“斩魄刀不是应该放在左边吗?”
云雀和弥微微低头,右肩的垂下的黑发轻轻颤动:“放在右边只是方便拔刀而已。”
“右边方便拔刀?……你是左撇子?”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闻此云雀恭弥更加不爽,从来只有他对别人说这句话今天居然有人对他说这句话,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分家的哥哥!
而他对云雀和弥印象改观是因为那一件事情……
“Kufufufu……那是泡茶的杯子里面会有什么盐?”那只该死的裙带菜真是可恶……比并盛风纪和云豆那只小黄鸟还可恶!改天一定要在恭弥不在的时候一把火烧了它!六道骸咬牙切齿地想,就是那只该死的白菜抢了他的恭弥啊啊!!
“……你想对它做什么,六道骸!”云雀察觉到骸不怀好意的目光,将裙带菜大使往怀里缩了缩。
“在我用来泡茶的前十分钟这个杯子曾被蓝波泡过糖水。”云雀和弥面无表情地说,垂在右肩被松松的梳成一个辫子的发尾随着他的转身也轻飘飘的甩了一个弧度,“结果他错把糖放成了盐。”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喂!
#&
云雀恭弥从渐渐虚无的疼痛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天已将明。他急忙起身,却发现自己胸口的绷带换上了新的,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毯子。
这是……
死神形态是没有实体的,现世药店里所卖的绷带对他应该没有效果才是……但是,为什么?
“你醒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云雀的思考。他警惕的回头,看见蓝发异眸的少年悠悠地走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身上的伤是你包扎的?”
他们异口同声的询问对方,然后不约而同地沉默。
云雀有些懊恼,他怎么头脑一发热问了六道骸这个问题呢?六道骸和他一样,能不帮忙绝不帮忙,就算帮了忙也是死不承认的那一种。
六道骸也有些意外,一向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的自己居然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而且这个人还想杀掉自己。
于是这两个人很微妙的……沉默了。
“Kufufufu……我是六道骸。”蓝发少年标志性的笑声又传了出来,他看向沙发上的云雀,“你呢?”
“云雀恭弥。”云雀回答得很爽快,赶紧把气氛缓和缓和……虽然云雀恭弥不是喜欢欢乐气氛的人但必要时候轻松点总比一直沉默着要好。
“云雀……恭弥吗?”若有所思的重复着少年的名字,六道骸停了停正要再度开口——
“骸大人!那个排名的小鬼已经醒了!”一声大嗓门从门外传来,城岛犬兴冲冲地拉开六道骸房间的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云雀。
没有注意到……也就是说他看不到我。云雀很快得出这个结论,看来六道骸能够看见我应该是那只眼睛的缘故……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六道之眼还有这个效果吗?
“Kufufufu……排名风太吗?”六道骸站起身,“犬,我们走吧。”
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掠过云雀。
云雀拢了拢微微散开的和服。
#&
“撒,风太君。”血红的右眼由“六”变化成“一”,六道骸轻轻抚摸着双眼无神的栗发孩子的头,“告诉我,并盛最强的人是谁吧。”
“并盛,打架最强排名……第一的是……”被幻术所控制的风太语气平板的直述。
“并盛中学,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
!!
☆、47Chorale02灭亡族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不规则的震动起来,云雀宫雅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熟悉的名字。默默地等待了几秒钟,她才接通了电话:“艾丽娅?”
“宫雅,你到了没有?”温柔的女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云雀宫雅几乎想象得到女子此时脸上的温柔笑意。
“已经搭上车了,我想先去并盛。”云雀宫雅轻轻地说,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期待,“我的弟弟……就在那里。”
她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已将近黎明。白色的鸟儿飞过机场的上空,如同流星划破黑夜。
#&
并盛的暑假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已经开学了几天,泽田纲吉还没有恢复过来。
“啊啊,暑假总是过得这么快啊……”泽田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一边嘀咕着,“但作业还是那么多……”
说起来……最近几天并盛好像不太平啊,听班上同学说这些天已经有几个风纪委员被袭击了,云雀学长会不会也……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云雀学长那么强怎么会被打败呢!泽田突然停下脚步使劲的摇头,企图把这个不吉利的想法甩出脑海。
结果在路上他看到有很多的风纪委员们站在那里就被吓了一跳。
“那是因为最近袭击事件频繁发生,神经当然会绷的紧紧地。”Reborn说道。
“果然那些袭击是对风纪委员有怨恨的人干的吧?”泽田战战兢兢地说。
“不是哟。”黑色的外套突然在眼前放大,黑发少年微微弯腰看向矮他近一头的泽田纲吉。
“ciaoす~云雀。”Reborn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小婴儿。”顶着云雀壳子的影梏表面神色自如的打招呼实际在咬着手绢泪流满面。
云雀大人你在哪里……已经一个暑假没回来了我巡逻巡得累死……
现在又发生这种情况云雀大人回来后不把我咬杀了才怪!
“那只是陌生人的恶作剧,当然已经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影梏慢慢地走向泽田纲吉,然后突然一拐子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夏马尔打倒在地——顺便将一只一直徘徊在他脖间的蚊子拍死。
“啊!我的蚊子!”夏马尔揉揉屁股,出声的第一句竟不是问他为什么打人而是悲呼他那已经上天去找耶和华开茶话会的三叉戟蚊子。
果然是个变态。影梏坚定了这种想法,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马尔:“我感觉到了邪气……似乎是我多心了。”才怪,不要小看天生作为兵器使用的斩魄刀对于杀气的敏感度。
回身刚想离开,口袋里就响起了那囧死人不偿命的并盛校歌,影梏抽了抽嘴角。该死自己居然忘了把铃声调成震动!
不用看也想象得出泽田纲吉脸上的囧意程度,影梏非常淡定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然后走到一边去讲话。
是副委员长草壁哲矢打来的电话。影梏听着草壁的报告,眉头渐渐撇到一起。结束通话后,他转过头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泽田纲吉说:“笹川了平是你认识的人吧。”
泽田纲吉点了点头。
“那就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影梏说,“那个家伙被打进医院了。”
#&
“……这是怎么回事?医院里……都是我们的学生!”泽田纲吉赶到医院后,发现周围竟都是穿着并盛制服的学生们,而且个个脸上都是凝重的担忧表情。
这时前面一个男生刚好回过头来,看见他,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哦,废柴纲啊!”
“那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泽田纲吉问道,“为什么我们学校的人都在这里?”
“你还不知道吗?从昨天晚上开始,三年级五人、二年级四人、一年级两人,都不是风纪委员的人也被袭击了!”男生满脸恐慌,显然已经被吓得不轻,“这是对并盛中学生的无差别袭击啊!”
泽田听着听着脸色已经渐渐变得铁青,听到最后终于开始哀嚎起来:“骗人的吧!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什么,这么可怕的事情?”
!!
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泽田纲吉循声望去。黑色长发的少女半靠在门边,她似是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卷起自己垂下的鬓发,“这么多人群聚在这里干什么?想被绞杀吗?”
群聚?绞杀?
这些不是云雀学长的口头禅吗?为什么这个人……
“这不是宫雅吗?”Reborn突然抬头看向少女,“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到日本来了,有什么任务吗?”
“哦呀?Reborn先生。”被唤作“宫雅”的少女勾了勾唇角,毫不示弱地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眸,“我当然是有任务的啦,听说你们并盛的人被袭击了,我来此的任务就是抓到那个罪魁祸首呢。”
“那个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婴儿杀手抬了抬帽子。
“什、什么?”泽田纲吉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也谈不上知道,只是……”
——啪。
话才刚起了个头,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泽田不由低头一看,一个绿色的条状物体正掉在地上蹦跳着:“这是什么?”
“是列恩的尾巴。”Reborn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语气平淡,“列恩的尾巴断了,这说明有不吉利的事情要发生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原本趴在他帽檐上的绿色蜥蜴开始不断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列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