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受他拖累,殷梨亭才去国离乡多年。而今重回故里,也算是圆了彼此心愿。
“大哥,你怎的还让弟子守门?”
宋远桥发须皆白,喜道:“若是只留四代弟子在外,你们回来岂不是无人识得。”
“大哥……”殷梨亭擦了擦眼,只让双眼愈发红肿,“大哥这些年可好?六弟瞧着大哥老了许多。”
“六弟,你已离去十年,大哥如何能不老。”
“是啊六弟,你回来便好,师父他老人家常常想你。”俞莲舟也说。
俞岱岩说:“师父还在闭关,不日就要出关,六弟可先回原来住所。”
张松溪道:“六弟多年不见,倒是少有变化,四哥好生羡慕。”
莫声谷不甘人后,上前扯过殷梨亭,笑说:“四哥言之有理,六哥果然是变化极少。”
看到一众师兄弟十年如一日,殷梨亭一一回话,没顾上还在外面被一众弟子围观的杨北。
杨北在武当派倒是没有殷梨亭那样响亮的名头,但因林岳凡自来对杨北极好,加之林岳凡现今在外面混得极好,连带他一直不忘寻找的杨北,也成了武当里头比较有名的一个名字。
这下瞧着真人,那帮四代弟子们一个个挤得杨北无处可躲,那些师兄们只在外围看热闹。
杨北和殷梨亭自然只能统一口径说当时他们有事在身不得不离去,旁人待问何事需得十年时他二人也无话可说。好在只需他们回来,武当派就已是上下庆贺,并无人深究他们十年的去处。
等到人群散去,杨北就被莫声谷找去。
师徒重见,却并无太多话语。实在是当时他们这对师徒还在磨合期就一个废在床上好容易刚好徒弟又突然杳无踪迹。
“小北,为师不管你这十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现今也已回来,不知作何打算。”
“师父,我不欲瞒你,我和六叔只是来此看望你们一下而已。”
“你与六哥?”
“是。”
“哎——师父肯定不愿你们来了不多时就离开,只是这事实在影响不好。”
“对不起。”
“这,也怨不得你们。”
莫声谷背转身,心下思虑到时候怎么和师父说更好些。
杨北直直看向莫声谷,他很高兴,至少师父并未露出丝毫不屑。
================================================================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俺就是想把倚天卷跟金庸之外滴世界放在主金庸世界外滴章节里头,乃们就都以为俺上一章就彻底完结涅。反正在俺心里,这后面滴end卷就都归属番外呢。
话说十年时间,到明朝了木有?俺看张松溪介绍里头,张松溪可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名人呐,当然,咱不可能说让元朝滴张松溪活到嘉靖哈,俺就突然想到这人而已。
我在想,也许,俺是为了凡哥才跑来倚天滴,囧一下。
我想,我大概是被你们留言吓出来滴,好吧,下一次当真就是周六见涅,不许鄙视俺家不番外滴番外。
☆、Out 02 倚天
不日;张三丰出关。
甫一出关;张三丰便听见徒孙兴冲冲来报,只说古人来访。张三丰年岁已高;端的想不出会有何人来访;竟能让门中子弟一个个眉开眼笑。便只当是别派掌门故友,端正衣物,直往大殿行去。
未及正门;恍惚只见一众弟子围着不知谁人在那边唧唧喳喳,大派风范尽无。张三丰瞪了一眼门内看热闹一般的宋远桥;闷咳一声;室内悄然;方才直直入内。
这一眼望过去,张三丰只觉老眼昏花,青天白日做起白日梦来,正待自责闭关日久倒让老眼废去不少,冷不丁被那梦中人扑了个满怀,险些踉跄不稳。正待张口嗔怪,就听一声“师父——”,唤得他登时落下泪来。
手扶上梦中人肩头,捋着这人后背,边感叹梦境之真实,边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师父,徒儿回来晚了——”殷梨亭见师父老泪纵横,更是涕泪横流,直书情意。
这时宋远桥也笑笑说:“师父,您这回可不是做梦。六弟当真回来了。”
堂中众人无不唏嘘万千,连带那些本是凑热闹的四代弟子们也不由为自家这位重情重义的老祖宗深为感动。
杨北早在张三丰出现时,便已立在殷梨亭跟前,只在张三丰眼里,此时独有一个殷梨亭。
别后重逢,总能轻易击中人心。
寒暄过后,张三丰才看见那位同梨亭一块失踪的徒孙杨北也在跟前,又是一通寒暄。
张三丰从宋远桥口中得知,梨亭跟杨北昨日方回山。是以直到今日,这门中子弟都还带着不可思议的好奇时时围着这二人。张三丰本是人瑞,不消片刻恢复平静后,便也看出些门道。
待到人群散尽,张三丰等着梨亭告知这十年的一切,包括梨亭跟小北的禁忌之事。
殷梨亭待要解释,杨北已而跪下请罪。
“太师父见谅,这十年北与六叔流落异乡不得归来,相依相守间犯下人伦忌讳,还请太师父降罪于杨北一人。六叔诚系杨北所累,太师父明鉴。”
张三丰虽端着脸,眉目间慈祥依旧,不见异色。
杨北又说:“不敢隐瞒太师父。这十年间,六师伯日思夜想,只望有日能重归武当。奈何天意莫测,只教我二人有家不得归,四处漂泊,归乡无望。而今有幸归来,便是太师父
责退杨北,杨北也甘愿受罚。只希望太师父怜悯六叔十年思乡,万勿迁怒六叔。杨北但听责罚,万死莫敢以从。”
“你本是声谷唯一弟子,而今却协同梨亭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你可知,夫妻天伦乃是天地正理,你二人如此,便是人伦之悖,更兼子孙绝断。”张三丰手抚白须,语气平和。
“太师父,天地之大,能有幸得一有心人实不容易。杨北若是不曾来此,若是不曾与亭相识,一切或许不会发生。然吾心安此,磐石不移。便是只能天涯相思,只须亭开心便可。”
“小子尔敢。忽而六叔,忽而六师伯,目下竟连亭之爱称也当众说出。虽则十年已过,梨亭乃武当弟子,不说德高望重,也是声名远扬。你如何忍心让梨亭与你不见天日,江湖无名!”说到后面,张三丰语气加重,眸光依然平和。
杨北哼笑一声,抬头直视张三丰,诚恳回道:“杨北愿被逐出武当,绝不牵累殷六侠。”看了一眼殷梨亭,杨北决意已定。
“师父,小北是七弟徒儿,我身为长辈行此逆事本是不该。梨亭知错。”殷梨亭倏忽跪伏在地。
“哈哈哈。你二人争相认错,却是已决定就此分离?”
“是。”杨北张口就答。
“不是。”殷梨亭急忙回道。
殷梨亭未料杨北突然如此,不顾师父在场,突然握住杨北一直垂在地上的右手,直直看向杨北。
杨北心中微涩。
他如何不知,亭是说,百岁光阴共度,天涯相思未若相依相守。只是梨亭心念武当日久,当此之时,若他们不允,他宁愿暂时分离,好全了他的师徒情谊。
“是与不是?”张三丰笑问。
“实不敢有瞒,太师父,杨北答允分离,却也只是暂时。”杨北老老实实回话,不敢再让殷梨亭为自己担忧。
“师父。”殷梨亭顿觉安心,唯一不安的,是被师父不容。
“不想我活了这百十来年,而今竟多出一位男徒媳。也罢也罢,你二人本就消失十年,便是再消失十年又如何。眼不见心不烦也好。”张三丰并非没有异议,可一看到这位受过情伤之苦的弟子如今眼中只此一人,也说不上再行反对。修道之人,许多事本就不多在意。方才也不过做些试探,毕竟十年时间,谁又知杨北会否心志坚定。
张三丰突然想到自
己死去多年的弟子,心中概叹自己弟子一个个都命途多舛,更无法心生责怪了。便如初时一样,回来就好。
“师父。您万万莫要如此。我知道,是我又让您老伤心。梨亭离开武当不过十年,可去那异乡所经所历远不止十年。佛语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梨亭失踪十年,去那异域岂止十年岂止一二朝代……”殷梨亭也看出师父还在嘴硬,怕是早已原谅他二人。絮絮叨叨便把自己失踪十年间大体事宜同师父一一说来,自然是最最真实的版本。
饶是张三丰自诩见多识广,听完殷梨亭所言,也不由感叹起世事无常。当下问道:“如此说来,你二人在这里当真有待不了许久?却是可能又去异世?”
殷梨亭方才所言,张三丰可谓尽信无疑。
“师父,梨亭不敢断言。梨亭只愿能陪伴师父一生,之后如何,梨亭并无多想。”
“也好,你二人之事又当如何处置。”
“梨亭知道,男男之间到底是不为人所齿。梨亭愿退隐于武当近处,不教世人因我二人看低武当。”
“梨亭无需隐退,师父既已同意,你二人便只光明正大即可,这天下人口舌虽则厉害,我们江湖人行事何须顾及恁多。”张三丰倒不太在乎这等名声。武当派若因这些许小事就被世人不齿,便也称不上武当派。男道侣非是不曾有过,张三丰不愿弟子因心恋男子而退隐。他们除却心悦之人是男子外,其他行事便和寻常男儿一样就可。至于那师伯师侄的辈分,也无甚大碍。
张三丰也是行事随心之人,既已想开,也就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法。
不消多久,殷梨亭同杨北失踪十年结为道侣一事就已传遍江湖,各种说法均有。此时尚是乱世,这样一件男人和男人结合的怪事倒也没引起多大动静。
殷梨亭见门中一众师兄弟跟弟子们并未对他们另眼看待,却仍是顾及武当名声,协同杨北退居武当山林之间。
待到林岳凡收到消息寻到他二人时,杨北正在山中盖房子盖得不亦乐乎。
“小北。你可真能啊,突然失踪十年成了高手,又突然和六叔成了道侣,你这不是骗人吧。”林岳凡揪着杨北依旧白嫩的脸皮呲牙道,半点不见生疏。
“凡哥,我能说我这高手的能力实在是一把年纪换来的你能信吗?”看到林岳凡出现,杨北也是极为高兴。
“
就你这样儿,还一把年纪,那我岂不是老公公。”林岳凡气得揪得更狠些,耳边听着杨北的呼痛声手下愈发用力。
“凡哥。我可没骗你。你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嘛,我们十年不见,这算下来可得多少个秋。”凡哥,离开倚天后,会想的永远少不了你一个。
“小北,我也想你得紧。”说完狠狠一个熊抱,林岳凡方才放过杨北。
当下二人开始唠嗑,杨北更是庆贺林岳凡即将大婚。酒过酣畅,谈笑里百无禁忌,分别时却不曾约及再会。
林岳凡的家国之事尚未完成,杨北也不确定能否有下一次相见。
今宵有酒醉今朝,他日有缘再他会。好兄弟,一辈子。
亲近的人一个个再次相会,杨北和殷梨亭只觉此生圆满不过。
偏偏总有人出现得不合时宜。
杨北很无奈地看着地上这只瘦成小白兔一样的金玉,跟殷梨亭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的心愿我满足了,现在你们带我去玩成不成?”眼睛依然很大的金玉继续瞪着大眼睛看着这两个从开始到后来都嫌弃自己的主人们,试图无差别卖萌。
“上一回那爆炸是怎么回事?”杨北有些头痛,他的新房子还没住多久,这就又要旅行了?
“这个……那个……”金玉试图顾左右而言他,可惜就是做不到。
“金玉,你还是告诉我们为好。”殷梨亭尽量忽视杨北黑化的怨念,他也很舍不得离开这里。谁料金玉一开口就是要他们离开。
“那是时空碰撞的原因。我本来生气你们总不喜欢我,就四处乱走。谁想碰到带人路过的金碧,跟他说了会儿话,你们就出现了。小北是我主人,金玉跟金碧不能同时出现,然后就出现了时空碰撞,然后厂花的爆炸就牵连到你们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巧出现,不过我也让你们回来最想回来的倚天完成心愿了,虽然让你们被炸死过一次,我也及时带你们走了。你们不要总不喜欢我好不好,搞得我都不敢出现了。”金玉低着头一口气说完,生怕一看到他们不喜的眼神就又说不出话。有它这么倒霉的神物没,就算做事不靠谱些,也没理由主人们总不喜欢自己不是。
杨北哼了一声。他还真难以喜欢上金玉。想要喜欢金玉的时候,金玉就干些不靠谱的事,他实在喜欢不很起来。有喜欢一会儿也就变成不喜欢。
或许,也只有在殷梨亭跟金玉面前,杨北才是最最真实的自己。
“那寻欢被你扔哪儿了?”殷梨亭不忘关心旧友。
金玉忙回答说:“就扔小李飞刀里了啊。我很喜欢焦先生的表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