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运地,他沧月找准了院子,可惜人去楼空,又一次他失去了宫逸飞的消息。
“月公子!”管事大惊,沧月是何时跑出来的,现在自己一人在外头走着,“你们几个,快点送月公子回去。”
沧月本也没想逃走,他想见慕容邺,他要问清楚这些人把宫逸飞怎么了!
“公子放心,大人回来之后回去找您。”
慕容邺是没等来,使者们送来一堆衣服让他换,沧月迟疑,这不是男人的宫装?以前他要出席正式场合才穿,现在他要去哪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事实正想
直到快到皇宫,沧月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此次他被允许坐着轿子进城门,要说他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资格?只有跟着云若然进出时才能享受高级别的待遇吧。
皇宫依然威严肃穆,沧月现在站在宫道上,已经看不到一点战乱留下的蛛丝马迹,他能从别人心里读到当时的紧张与彷徨,有些人还曾经历生死考验,这个华丽的城堡,其实沾满了血腥。
金銮宝殿在记忆里只有与“公主”一起觐见皇帝才入内,次数寥寥无几,而此时依然百官在朝,而帝座上,空荡荡的。
真正的公主沧月今天是第一次见,此时宫装华丽威严,贵不可言,有种距离与高不可攀,站到一块,沧月发现公主矮了些。公主一直没怎么搭理他,真正的貌合神离不过如此吧,在场,他们在臣子之前,有几个大人物都未出现又或者还有些异动。
四座哗然,沧月朝门口看去,那边走来的人让他疑惑、莫名不安。牵头走着的是慕容邺,而后头,跟着的是虞子骞。
朝臣低头交耳,特别是文臣。
这文武两个大将这么“要好”地同进朝堂,还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不怪大家都有猜测。而沧月瞪着虞子骞,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今日在朝的武臣来得这么齐,虞子骞答应他的事并没有做到。
“各位,安静。”慕容邺站在大点前方,面前底下所有人。“历经五日讨伐已告一个段落,皇天恩典,保金裕社稷正统之治,而今天下乱党依然猖狂,长公主顺应天意继承皇权监护之职,统理朝政……”
后面的内容沧月听得模糊,只知道云若然在此次战乱里头,被虞子骞的军队伏击,然后生死不明,而虞子骞支持公主,并回来协助公主主持大局,公主呢,并没有马上继承皇位,但先成了摄政王,其他人官复原职,只等四方平定,再提升封赏。
有很多人猜云若然应该是死了,那些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护卫和御林军,全军覆没,以慕容邺的策略与虞子骞的战斗力,不可能留下后患。站在某些角度,他们是反臣,如果云若然找到扳回的机会,再有理由推翻政权的臣子,下场并不好。
沧月看着虞子骞接受公主的任命,隐隐心痛,他了解的虞子骞确实只会效命合法的政治统帅,而虞子骞在后来还憎恨云若然,并不是因为他,而是积累下来的旧怨。
虞子骞也知道了云若然的身世?
宫斐是虞子骞的杀父仇人。
公主走到上方,宣布新政策和讲了安抚之话,一番形势下来,时间也很久,沧月先是被出乎意料的情况乱了心思,另一方面,站得太久他也头晕,这大殿有点闷,眼前景象模糊了,他回想到以前坐在上头俯瞰底下朝臣的人,越发觉得闷疼。
殿上又一次哗然,沧月晕倒了,没有一个人去扶他,应该说没人能扶他,还猜不到他会突然倒下去。
沧月醒来,发现他还在皇宫,而宫人跟他说,他以后还会一直住下来,因为公主亲政,住在皇宫里才符合体制。
“我能出去走走?”
宫人只道不能走得太远,但出去透透气是可以。
外头寒梅开放得灿烂,香气宜人,冬天已到尽头了,这梅花还依然美丽,再望过去,只见枫树没有曾经的华丽色彩,显得萧条。
沧月垂下眼帘,红枫的字条就如云若然慵懒的风度,他脱下皇袍后风华无限,而出了皇宫之后,洒脱得很,政治难为,皇帝难当。
他现在怎么样了?
越是在皇宫住下来,沧月越想那个人,他们最后分手时的不愉快更让沧月耿耿于怀。还有,宫逸飞呢?
希望他们都没有危险。
“驸马?!”
沧月突然眼前发黑,头痛得很,连扶着他的侍者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再清醒时,他只看到担忧的卓凌宵。
“凌宵,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注意休息也不要乱想,没什么事。”卓凌宵没提沧月第二次晕倒发生一些事,带她出去散步的宫人全部换掉了,而当时沧月突然性格大变,连侍卫都难以招架,好在只是一会的事情。
“丞相……”外头宫人胡请安传来。沧月精神又紧张起来,卓凌宵没办法安抚,只轻声提醒:”沧月,为了孩子,万事一定要冷静。”
“凌宵。”慕容邺进来,沧月拉着卓凌宵的衣袖,躲着。
“卓大人可以退下了。”
“不要走,凌宵你留下来。”沧月的手被扯开,卓凌宵还是离开。卓凌宵只有告诫自己狠心点,乱了大事很不妙。
希望慕容邺有爱沧月或者想利用沧月的心,那么沧月肯定没事。
“你来干什么!”沧月躲到床里头,这刚好让慕容邺有坐在床边的位置,沧月一见,不满地拱着被子,想把人挤下去,但这哪有这么容易。“放手……晤——”
沧月被压着老实躺下,慕容邺不容他放肆,但就算是手被安疼了,沧月也不吭声,他倔强地对抗。
“沧月,我能告诉你一个故事么?”
“不想听。”
“你得听,这跟公主府里的所有人都有关心。”
沧月撇开脸,他安静了一些,这代表他可以听一听。
“你知道先帝的暗卫之首吧,那个男人叫宫斐,他冷艳残酷又武艺超群,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貌,一旦见到,没几个人能够逃得了他的魅力迷惑。”
沧月也觉得是这样,要不怎么生得了两个妖孽。
“他蛊惑的第一个人便是先帝云顷之,云顷之那样睿智铁血的皇帝,为他疯狂执着,不仅想尽方法占有还令后妃与他俩交合孕子,还得到世上难得的生字丹,迫他服用。”
沧月现在再听也觉得皇帝的爱很疯。
“宫斐那般孤傲绝世之人却有一个至交好友——凤峻仪,御林军侍卫之首,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凤峻仪并不是死在公主府里,而死死于战场吧。”
凤翎的父亲原来跟宫斐是好友啊,宫斐死了埋在秘道,那个人知道吗?
“凤峻仪与家父慕容宰宸有点交情,你又知道为什么公主的第一个夫君是我父亲?”
沧月心里摇头,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奸情?
“凤峻仪是最关心宫斐的人,可惜宫斐不懂得爱情,在先帝死了四年之后,凤峻仪以我父亲为借口,要离开宫斐。”
原来,宫斐有喜欢凤翎的父亲。
“你说一个无病无疾的人怎么会在成亲隔日就死了?宫斐的妒忌之心非常重,而且父亲发现了他的秘密,不死不行,那个秘密就是云若然的身世,可惜他不知道我也知晓,否则当日我应该也在公主府。”
沧月惊讶,现在慕容邺这么平静地说一件往事,但怎么觉得他的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杀父之仇肯定大于其他,而且这么多年来,他知道云若然不是先帝亲子,还能镇定,入朝后步步为营,借太后之势做到今日的成就。
“还有虞灏,当时热门的大将军人选,但这人是云若然的阻力,还曾想非礼小皇帝,虽然是误会,但宫斐不会留下后患,虞灏早就是太后的人,所以成亲之事答应得爽快,可惜同样是成亲后便死。虞子骞的风流史继承他的父亲,不过虞灏风流还下流,见到宫斐的美貌便想占有,他的死不应该也有咎由自取之处,无论如何,虞子骞应该恨宫斐,还有他的后代,不是吗?”
慕容邺肯定是添油加醋跟虞子骞说的吧,要不然怎么让虞子骞倒戈。
“卓魏丰的死最无辜。”
卓魏峰是卓凌宵的父亲,应该是替宫斐接生了才被杀人灭口吧。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沧月对这个传奇男人又多了一些认识,可惜人事全非了,宫斐的结局不怎么好,他能被人埋在那里,肯定当时还有人陪着她,而那人没带他离开,是无法带走还是在成全?又或者是生恨?
“你的故事不怎么样,上代人的恩怨你们应该放开点,再纠结下去会毁了自己而已。”沧月直视慕容邺,他不是那些死去的人的儿子,当然无法理解被害家属的痛苦,但如果豁达点,是可以化恨为玉帛,天下太平。
“沧月,我停不下来,那个人比我还聪明,让我们一个个在谜团里,也让我们无法不按他的设定走,他想毁了我们,为他的不甘和一生陪葬。”
“慕容邺,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很多事可以避免,不必纠结报不报仇,也不要拿皇位做文章,如果你有能力去当,百姓也不会让那个让他们丰衣足食的人下台。云若然并不是一定要霸着皇位,宫逸飞更不想,你放了他们,我跟他们永远消失在你的眼前。”
“不可能!”
第一百三十八章 爱字难得
“不可能让你们逍遥而让我摆脱不了仇恨,一辈子活在那人的阴影之下。你以为我想当皇帝吗?”慕容邺,“那个位子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慕容邺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让自己的仇恨消磨?这个人也想过真正做一个为社稷的丞相吧。
“我不会放手。”慕容邺阴狠的眼神让沧月心里咯噔一下,只道这人是不是被逼疯了,想要让所有人都一样沉沦。
“好好待在这里,所有人会为了你回来的。”慕容邺轻抚着沧月的头发。
沧月心思一转,立即担心起来,“你想怎么样?你想效仿先人杀了他们?”
“不一定,我只想让他们痛苦而已。”
“你变态,他们痛苦你又高兴了?大家一起治理国家不是很好玩,你不必毁了这个国家吧。”沧月挣扎着不让慕容邺碰他的头发,这人肯定是疯了,原来他以为慕容邺是想当皇帝,没想到这人还有更可怕的想法,追究所有事情起因,应该是皇室的孽情,可这跟毁了国家没什么必要的联系,再说,如果不想云氏执政,可以另选他人。”
“好好睡一觉,晚些时候就可以看到你想见的人了。”慕容邺轻抚过沧月的睡穴,让沧月睡了。
慕容邺揽过沧月入怀,他不知不觉往沧月的小腹摸去,“着孩子会是谁的?可能是我的,以后他想要什么?也许他不该出生,否则会像云若然一样,得不到祝福和世人的认可。”
这时刚好宫人送来汤药,慕容邺端起来,看着浓黑的药汁,他犹豫了。当初他是什么心情破坏云若然的孕子计划?得到沧月的方式不太高明,那时也是在发泄心里的不满,但追究到底,他不希望沧月怀上别人的孩子,特别是宫姓子孙。
“哐铛……”也不知道慕容邺是故意还是心思乱了,放回汤锅时没放准,站在旁边的宫人没有接到,药就这么摔到地上。
“起吧。”慕容邺没有怪罪,心里暗送一口气,至少他现在不想扼杀腹中胎儿,超过三个月再做那会危及沧月的性命,容他再想想。
慕容邺走了,宫人吓到一身汗,好在并没有怪罪,她赶紧起身收拾。
这时,床上的人幽幽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冷漠而深沉。
“驸马,起身了……驸马……”宫人转身时被坐起来的人吓了一跳,对面的人只是一眼看来,她心跳加速,有种恐惧自内心不由自主地产生。
“出去。”沧月淡淡命令,他站起来,看着地上的残碎药碗与洒了一地的墨汁,嘴角勾着笑意。
“是……是。”突然变化得不认识的人让宫人害怕,而驸马又是丞相优待的人,她不想多惹事,只有先下去。
离开的宫人在关门的刹那,看到屋里头的沧月才微抬起手,那地上的汤药和瓷碗马上复原,还回到了桌上。
“啊……”宫人惊吓到尖叫,想要逃跑却被自己的裙子绊倒,“驸马,请饶命……”吓得脸色发青的宫人声音戛然而止,突然瞳孔紧缩,晕了过去。
“真麻烦。”沧月扬手一施异能,便让那宫人消去刚刚得记忆。
“小红,你怎么啦?”走道上一个宫女摇醒站着发呆的人,叫小红的宫人马上回神,回道:“没什么,我忘记要做什么事了,好像刚刚丞相吩咐了,但我不记得,怎么办?”
“那你可得自求多福了,这种关键时刻你竟然出错,驸马的事可大可小,要不,去找夜将军帮忙?”
“我怎么敢找夜将军,哎,可能沈姑姑知道,我先去找她。”
两位宫女走着,与正面急来的卓凌宵差点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