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腥风血雨着。崔家乱,个个跑去趁火打劫,琢磨着能捞到什么好处,倒是给夏生这边减减压。
夏生当然还活着,也没跑去穿越,只是他的处境……貌似比较糟糕。
堪比“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崔家说他“死”,摆明弃車保帅,放弃了夏生。同时,高价的悬赏金为展四带来不少助手,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命能值这么多钱。
死不了,日子照样难熬。
躲在下水道,饿了就去翻垃圾堆。翻出来的猪食馊饭吃了吐吐完继续吃,不求饱只求有东西塞胃。
比生命力顽强,世上怕只剩下小强(蟑螂)能够与人类一较高下。
只要不想死,总有办法活着。
艰难地躲过各路人马的搜捕,夏生的形象可谓彻底毁了,本来张扬的短发油腻腻地耷拉着遮住眼睛,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颊被生活折磨得迅速凹陷。长期折磨他的“感冒”越演越烈,然而他连便利店的小柠檬糖都买不起了。
会有感冒持续如此长的时间吗?腰部的压迫感不是今天才有,夏生摸摸下腹,那里不知何时居然出现硬块。
夏生苦笑,这种时期就算是癌症,他也无法上医院寻求医治。就看看上天能让他撑到什么时候。
西街最优秀的战士并非坐以待毙之人。在爆炸前的交手中,夏生知道展宇濠绝对还活着。这场闹剧,正正是“笑弥勒”展四的诡计。可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真理等同废话。没有强权撑腰说啥都白费劲,搞不好两下就给人“咔嚓”掉。当务之急是找出“死去的”展宇濠,狠狠地诈他一次尸。
☆、第四章
一个月后,风声稍缓。西街的狼们狂热地投入到内斗伟大事业中,没有人注意到街头巷尾多出来的那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
以展宇濠的身手,他定不会甘于从此销声敛迹。年轻人,最最沉不住气的。料到他爷展四忙着找崔家的碴没空多管他,在他背后出谋划策,夏生便仔细观察争夺西街的各股势力,果然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他很快就留意到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帮派。它趁崔家内部人员协调不稳之际,迅速吞占好几个地盘。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地方,尚未触及崔家的根本,但无依无靠的小流氓,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夏生有幸目睹其中一次械斗那个叫“Mick”的头目,手法与当日的展宇濠极为相似。再加上他为遮掩脸孔而刻意戴上的彩色面具……
夏生知道,就是他了。
这时候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就夏生注意到这个帮派,其他人都瞎了吗?
我们得介绍介绍西街的大背景。
西街是混乱的。不仅指崔韩两大家之间总体和平的局部动荡。毕竟触手再长,再广,他们也不可能顾及到所有方面。因此除了两大巨头,西街仍存在数以百计的小帮派。小帮派们只要不与崔韩两家硬碰,后者一般会任其发展。展四的团队(?)就是从小帮派发展起来的。等他将西西里大酒店搞得油水充足,甚至能够引起两大家进行利益争夺,将来出现“三足鼎立”也不足为奇。不过这种情况很少会发生。
强势的,总会把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我们只能说——展四,是个人才。
之前提及,Mick,就是展宇濠抢到的地盘尚未触及崔家根本。况且崔家人员大洗牌,想趁乱捞一把的大有人在。那些规模较大,资历较深的社团的作为更加惹人注目。韩家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到处煽风点火。关键时刻,上层人士无暇理会Mick这种小喽啰。若非夏生此时成为“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流浪汉”,他也不会去留意这细节每天十几起的街斗巷斗。
言归正传,虽然可怜的流浪汉夏生此时自身难保,但是他知道了Mick,总算有个努力的方向。至于这方向正确与否,那是后话。
夏生每天子夜都会去溜溜酒吧俱乐部之类的阴湿后巷。静静潜伏,观看血腥残酷的斗殴。“流浪业”的“前辈”不知内情,哈哈笑他笨。捡破烂最好在清晨,接近路灯熄灭的时候。路上静,安全。夜店附近的废品酒瓶最多。子夜人家顾客还在消费,没啥能捡的,而且在危险的西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沙尘滚滚杀错良民”时有发生。那时去捡破烂死在路上没人收尸。
夏生很惊讶,那人在关心他!居然是在最倒霉最落魄的时候,被“资深”流浪汉言不由衷地关心。说起来都觉得好笑。于是夏生笑着告诉他,不怕的,捡破烂是他副业。他是杀手,西街最优秀的战士。凌晨出去就没人给他杀了。
“资深”流浪汉投来蔑视的眼光,脏兮兮的大手一把盖住夏生那干净不了多少的脸。
“小鬼就凭你?省省吧!”
呵,多年刀尖上讨生活,就算惹不起打不过他还能跑能躲。西街是他的家啊!夏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躲在暗处,等待翻身的机会。
可惜人生总是由一个个意外组成。
西街的第一场雪,夏生开展他的第二副业:发死人财。
死人处处有,西街特别多。对于夏生这冷看鹤蚌相争的渔翁来说,从那些被打得或昏迷或断气的人身上摸几件东西并非难事。
像这次,他盯着混混身上的皮夹克,半露出口袋的一铁罐子酒,琢磨什么时候能让那两个宝贝投入自己的怀抱。烈酒耶!流浪汉的冬季圣品。虽然最近夏生闻到酒的味道都会想吐,但他还是指望着灌两口能让冰冻的身体热乎起来。
冲着这罐酒,夏生有些急躁了。
若是平常,这点儿急躁尚在安全范围之内。可一场鹅毛雪,让Mick想到他的旧情人。Mick想起那位被他亲手击杀,倒在冰冷白雪上的情人。他想起鲜血慢慢渗入积雪的纹路,一丝丝扩散,漂亮极了。
鬼使神差地,他在经历热血沸腾的拼杀后,突然起意,返回“凶杀现场”。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多走夜路终见鬼。此刻夏生是深刻地体会到先人的智慧结晶,有血有泪的经验教训。
四目相接的刹那,风萧萧兮易水寒。薄雪飘落在他的肩上,发上。两人一动不动,坚守“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任各自气场相互较量,纠缠碰撞,如此胶着。
Mick突然笑了。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不好意思古龙了|||)黑暗中闪过几许火星,两人仅来得及拔枪,连上膛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贴身搏击。两柄枪撞击出清脆的金属嗡鸣。
乌黑或银亮的枪管映出嗜血的眼。
灵蛇游动的手法,猛兽濒临的狠劲,像是时间的回溯。半分钟,同样的十七招。但这次蛇不退反进。
半步。
如果将“已死的”展宇濠杀死,会怎么呢?
恶毒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手中枪一卡一压,顶着Mick的短枪“咔”地甩了下。
上膛。
Mick的脸色立刻绷紧,翻转手腕去绞夏生的枪。
他能成功吗?不可能。
暗巷里枪声蓦然炸响。
Mick身体的灵活性与反应都是上佳的。后仰侧身,堪堪躲过。只是上次被夏生击中的手脚始终没那么便利。而夏生候的也正是这点。枪声刚响,夏生矮身拐腿,把重心不稳的Mick直接摔到地上。湿滑的雪地增加他挺起的难度。夏生压住他,枪口在贴着心脏的位置。
没有废话,一切干脆利落,夏生扣动扳机……
“咯。”
呃……
夏生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说“呵呵,我没子弹了。”
脚步声重重叠叠,看来是Mick的兄弟们听到枪声赶过来。Mick古怪地眯起眼睛。冷汗弄湿了他的衬衫,从鬼门关逛一圈的感觉有够惊险的。
夏生你死定了!
而人生啊!总是充满无数的意外。
两人正僵持着,夏生突然一轻,被人提着领子拉起。
是那熟悉又可恶的声音:“我说过你不适合骑乘位。”
阿当!
夏生爬起时有点踉跄,撇撇嘴,他说:“我还以为等我真死了你才会出来。”
“我怎么舍得?!”阿当笑着拨开夏生挡在眼前的头发,他的手下早已上前制住Mick。恐怕Mick的小弟们也给挡着。
Mick觉得难以置信,他刚才可没察觉有人在旁。
阿当摇摇头,说:“你错在不该动我的地盘,我的人。”
“怎么……”
阿当搂着夏生的腰,居高临下。
“崔家这块地已经划给韩家了,你还不知道吧?至于他……”
他停了停,转而对两手下扬声道:“将这小子‘平安’送去展四那儿。”
Mick也不挣扎。他盯着两人,眼珠子闪闪发亮。
“阿当。夏生。我记住你们。”
“我的荣幸。”阿当略略欠身,夏生则面无表情,冷哼。
“闲杂人等”陆续退场,夏生脱离阿当的怀抱。
“别碰我。”
阿当目光落在夏生双手护着的腹部,并不着急。
“夏生你脸色很难看。”他说。
夏生脸色发白。打斗时没啥感觉,停下来肚子那抽痛马上鲜明起来。
眼观当前形势,展宇濠不交到崔老爷子手上,说什么都没用。不,现在就算放在崔老爷子面前也没用。崔老爷子“果敢地”放弃夏生,如果不是留有后着,就真的被逼入了死角。以崔老爷子的性格从来说一不二,说夏生死就是夏生死。即使夏生能“复活”也绝对不会重新承认他。有展宇濠在手夏生也许还能力挽狂澜,让崔家以这个筹码服众,重振雄风。然后夏生也许还能回去当个幕后的某某某。但打草惊蛇后展四肯定不会再让夏生有机会见到展宇濠。因此意外暴露行踪的夏生不仅回不得崔家,面对眼前韩家的人更是四面楚歌。当初的如意算盘是没法打下去了。
或许早该听那“资深”流浪汉的话,乖乖坐等清晨。
回想要是今夜打不过Mick,让旁观者阿当看了笑话。想自己无力翻身、没有利用价值的话,最后阿当还会不会现身帮忙呢?
夏生不知道,也懒得开口求救。
事实上,最后关头阿当来为夏生出头助阵,某种程度上证明夏生对他“有用”。互相利用的机会,夏生从来不会放过。为使自己拥有更多的筹码,夏生绝不能示弱。如何利用与反利用,是夏生当今的课题。
他忍痛步出暗巷,踩在结冰的雪地上竟意外地稳。
阿当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倔强的背影,并没阻挡。
“老大……”阿当的心腹,傻昌,解决Mick的人后匆匆赶到。他不懂阿当为何盯着个破烂流浪汉出神。
阿当脸上不露一丝情感,他平静地问傻昌:“收拾好了?”
“是!”出身军官家庭的傻昌并褪立正,大声回应。
“嗯……”阿当沉吟着转身,走向与夏生离去的相反方向。
“跟我去喝一杯吧。”
“吓?”傻昌傻眼。
不要啊,阿当出名千杯不醉!
☆、第五章
喝过酒,兴之所至偕同傻昌单挑倒霉小帮派若干,阿当回到西街123号的公寓是,精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
这样就不会想做“别的”事情了吧?
谁知道当他看到床上料理得干干净净的夏生,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还是让阿当立即“兴致勃勃”。
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阿当爬上床,掀开被子就俯□去……
银亮的微型手枪枪口定住阿当眉心!
嗯……速度变慢了,劲度也差。
阿当似乎没看见那冒着寒气的枪杆,拉着夏生的手,卡在床栏用被单的带子固定。
他动作轻柔,好像只要夏生稍稍挣扎便能够挣脱,而事实也是如此。但夏生并没有挣扎,他就像是一个布偶娃娃,任阿当为所欲为。
夏生清醒了,认出阿当来了。对方想做“那种事”,他没理由拒绝。
“让我翻个身。”夏生不想让阿当注意到他微微外现的小腹。也许是自己比较介意,夏生总觉得腰身远不如以前的完美,粗重了很多,甚至有点中年发福的意味。即使刚刚在阿当的浴室洗澡时,从镜中的反射知道情况远没自己想象的糟糕,可夏生还是觉得这样子很蠢。
阿当性感地挑挑眉,说:“你不讨厌‘背后(式)’了吗?”
夏生别开头,佯怒道:“那就别做了!”别以为区区几条布能困得住他。
“不做就不做。”阿当嘴上大方,下巴新长的胡子刺刺地骚刮夏生颈侧,手脚也挤前缠住夏生。
“唔!”错着脚,夏生的双肩被牢牢固定。居于上方的阿当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夏生休息半天才舒坦点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阿当邪邪地笑,侧身滑到夏生旁边,双手移到小腹处,张开五指网住。
“痛吗?”他问。
夏生曲膝要踢他,却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