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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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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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启元:“……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我让景笙坐民航客机也是为了提高国民对公共交通的信心。而且我觉得,在国民面前搞特殊化对我的声誉没有好处。”
  说完又想起荣景笙的那句话。
  “我没有油田,没有农场,没有私家小岛,没有航空母舰,没有飞机大炮……但是我能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那只沉甸甸的手表还紧紧地贴在手腕上。荣启元瞥了一眼,眼睛瞬间有些湿润。
  安达很理解地说:“那么我等你卸任了以后再送你。”
  “不用——”
  安达打断他:“你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先不打搅了。”
  “亲王殿下——”
  那边已经挂断了。
  还没来得及为那架未来的飞机发愁,白辉去便回来了。急匆匆地说:“确定发生爆炸的是卡迪南和普图搭的飞机。是降落的时候爆炸的,飞机停不下来,撞上机场的控制塔一角。所有航班延误起飞。我特地问过了,景笙和张新联大使坐的那架还没有起飞,他们现在已经在机场保安的特殊保护之下,大家都没有事,只是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走。”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荣启元不动声色地问:“机场方面有没有伤亡报告?”
  “机长和两名机组人员遇难,机上和地勤方面还有一些重伤着被送往医院。暂时还没有旅客受伤的报告。”
  那就是说,埃解的行动并非针对平民……
  荣启元大概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那么卡迪南和普图呢?”
  白辉的头微低下去:“……警方正在全力搜捕。”
  荣启元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这次我们是太大意了。引渡他们回来受审障碍重重,到了家门口应该更加小心才对。”
  “警察总署那边说,不排除机组人员有人配合他们行动的可能。”
  “嗯。”荣启元看了看窗外,回头:“备车,我去医院一趟。准备给遇难的机长和机组人员举行追悼会。我会去参加。”
  白辉正要说“是”,外面突然有人敲门。鲁娜的声音响起来:“先生!先生!看电视!快,开电视——”
  荣启元点点头,白辉走去按下了电视机的开关。鲁娜自己推门进来,“快看——”
  荣启元凭直觉就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果然电视的屏幕一亮,他就看到荣景笙的影子出现在上面。
  荣景笙在几大电视抬的麦克风前面大声说:“……我在南部长大,从小就经常看到‘埃解’到处张贴散发的传单。那上面说他们追求自由,追求和平,追求所有人的幸福生活。现在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要自由,但是要以牺牲别人的生命为代价。他们追求和平的手段,是爆炸、暗杀、绑架……他们要幸福,于是我们今天有三位优秀的航空人员不幸遇难,三个幸福的家庭就此失去了他们的儿子和女儿,妻子和丈夫,父亲和母亲……还有些人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是彻头彻尾的魔鬼!我知道有许多人还在追随他们,把他们当成偶像,当成神,当成救世主。如果你也是其中一员,我只想告诉你,今天‘埃解’能杀害别人,明天他们也能让你尸骨无存!”
  记者:“荣先生,请问您事前知道总统先生引渡卡迪南和普图的事吗?”
  荣启元头皮一炸。这件事并不是公开的。要不是机场出了事,媒体也不会知道他们已经被引渡回来了。
  如果荣景笙老实说早就知道了,那么总统就有泄露国家秘密之嫌……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坚决支持总统先生的决定。”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一起吁了口气。
  “我同时呼吁卡迪南和普图先生立刻向最近的警察局自首。你们受到审判和惩罚是迟早的事。我有两句话送给你们: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死早超生。”
  荣启元痛苦地抚住额头。鲁娜拍他的肩膀:“景笙还是有进步的。”他点点头,转身向白辉说:“叫李勋和特勤组联络一下,让他们带景笙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荣景笙得意洋洋地问:“我的演讲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是不是很拉风?是不是很能让坏人胆寒?”
  荣启元放下筷子:“很让我倒胃口。”他强忍着疼痛去医院探望伤者,回来就累得要骨头散架。这时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大有了。
  荣景笙听了这话,大受打击。
  “我知道你很讨厌‘埃解’才会这么说的嘛。”
  荣启元叹气:“何止是讨厌,我真希望把那些人都抓起来让他们坐上一百年牢。但是有些事情呢,我们只要去做就行了,用不着什么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荣景笙吃得很快,把前面的东西一扫而空之后就去找了张沙罗地图来,用手指在上面来回点。荣启元问:“你怎么突然有兴趣研究地图?”
  荣景笙说:“我只是有点担心。‘埃解’的人本来就不少,西尼战争的时候有很多军火从尼亚和西图巴流进南部,我猜也是落到他们手里了。现在他们的老大都回来了,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荣启元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荣景笙笑:“爸爸,我们好像麻烦大了。”

  两个(傻)男人的战争

  荣启元身体不舒服,偏偏不肯早睡,吃过晚饭又回到办公室去守着,随时听最新的消息。荣景笙乐得陪他一起。没人的时候他们就坐在那里相对喝茶,谁也不说话,倒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只是荣景笙想坐近些的时候,荣启元就不动声色地挪远。到底不是在自家卧室里,荣景笙也不敢太放肆。荣启元挪过来又挪过去,免不了又牵到痛处,疼得直皱眉头。
  荣景笙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低头问:“怎么……还……很疼么?”
  荣启元白他一眼,用沉默表达愤怒。
  “我听说今天太爷爷来了,他来干什么?”
  荣启元愤然说:“他知道了一些事,还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身体不舒服的,过来看我。”
  荣景笙张大了嘴:“老爷子——怎么可能——我——我们——”
  荣启元瞪一眼门口,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然后又冷冷地说:“现在为了你个人的安全着想,暂时取消你去联合国任职的计划。但是这并不表示我就默许你在家为所欲为。从现在开始,不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你都不能再靠近我周围一米的范围之内,也不能碰到我。”
  荣景笙不服气地扭头看别处,显然是不打算听从。
  荣启元稍稍提高了音量:“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里不是寻常的地方,走错一步都会粉身碎骨,你到底明不明白?”
  荣景笙立刻辩白:“爸爸,我从来都没有——没有和谁说过什么,在有人的时候,我还不是都很——”
  荣启元冷冷地说:“现在的事实就是,爷爷他知道了。”
  荣景笙刷地站起来,“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要说出去吗?他要让你身败名裂吗?”
  荣启元冷笑:“现在,是你要让我身败名裂。还有——”他低下头,小心地把那只斯威士兰表解了下来,“这件礼物太贵重,而且也太奢侈。我不能戴着这么贵的表出去见民众,这样影响不好。”
  表被轻轻地放到了桌上。荣景笙铁着脸,手紧紧地握着,就是不肯取回来。
  荣启元叹口气,自己拿起电话,再次叫接线员接警察总署。
  因为出事的飞机上机组人员有和“埃解”串通的嫌疑,除了那三名遇难的死者之外,剩下的受伤的都被隔离治疗,没受伤的直接都被带到了警察总署“协助调查”。荣启元现在等的就是这个调查的结果。荣景笙闷闷地在他前面来回走了几圈,终于觉得没趣了,开门出去。
  “你不喜欢就扔掉好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荣启元能听到荣景笙的脚步声大步走远。
  他对自己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留下荣景笙,他得到了一分安心,也得忍受人在眼前却必须冷眼相对的苦。
  荣景笙现在看上去还是死死咬着不肯放松,可是他也知道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无休止的灰心和失望比什么都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荣景笙的情也好,爱也好,再多再热,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现在正是荣景笙劲头最足的时候,仿佛一根弦被拉到了最紧的地方。时间过去了,总会渐渐松弛下来。
  他觉得在他和荣景笙之间有一场战争,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他确信自己能坚持下去。
  警察总署那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他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表用手帕包了起来,想着等荣景笙不在房间的时候再给他送回去。想了想又觉得不行,还是当面还给他的好。在办公室又磨了两三个小时,差不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就踱上楼去,敲荣景笙的房门。
  门开了,一个不留神,就被荣景笙拽了进去。
  “爸爸。”荣景笙极温柔地叫他,仿佛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那一段插曲。
  荣启元一刻也不想多留——还是害怕自己会禁不住心软。他用力一甩甩开了荣景笙的手,把准备好的手表塞过去:“这个还给你。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买什么东西了。”说完就走。荣景笙从背后扑上来:“爸爸——”
  荣启元的手朝门把手伸去,荣景笙比他更快,一把拽了回来,整个人都抱紧紧地在怀里。荣启元挣扎了片刻,荣景笙的吻就重重地落在了颈窝里。
  “别走。”那声音仿佛是受伤了的幼兽低低的哀鸣。荣启元心下一抽,发起狠来:“我不是你爸爸。我和你,什么都不是。”
  荣景笙只当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哀求:“别走。我就抱你一会儿。我听你的。但是先让我抱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荣启元想了想:“十秒钟。”
  两人都不出声,机械表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荣启元默数着等了十秒,冷冷地说:“放开我。”
  荣景笙哼笑:“你就装吧。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放开我。”
  荣景笙松开了手。
  “你会想我。你会忍不住担心我。不然你也不会叫他们带我回来。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会梦见我。你跑不掉的,爸爸。”
  景笙礼貌地给他开了门:“爸爸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荣景笙“诅咒”真的有效,这天夜里他翻来覆去的,好容易睡着了,却又梦见了荣景笙。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么个地方。他站在一片高高的山崖上。山崖下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风卷起海浪狠狠地砸在山岩上,撞击出大朵大朵的白花。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前面的路被迷茫的烟雾笼罩着,隐约能听到迷雾中有个声音在叫他——
  “爸爸。”
  当然是荣景笙的声音。他条件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爸爸。”
  荣景笙的影子忽然出现在眼前。微笑着,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都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荣启元只怕他着凉,伸手过去要抓他:“你怎么搞的?湿成这样——快去换衣服——”
  “爸爸,没时间了。”
  荣启元又急又怒:“够了!”他实在想不通荣景笙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叫他。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难道荣景笙就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的罪恶感更深吗?
  “爸爸,我要走了。你不是一直都说要我走么?这次是真的了。”荣景笙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身影几乎消失在迷雾中
  “喂——”荣启元慌张地往前,却扑了个空。“我——我不准你这样任性!你要听话,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准去!”
  荣景笙却已经站到了山崖的边上。
  “我也不想走,但是没有办法。”荣景笙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爸爸,再见,我爱你。”
  荣启元眼前一花,荣景笙的影子已经从山崖上坠了下去!
  “景笙————”他飞扑过去,身后却有股力量在拽着他,不让他再往前。只一瞬间的功夫,荣景笙就彻底消失了。他挣扎着大喊:“景笙!景笙!”喊了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回音。周围的景色就像是被浇了水的水彩画,整个世界都在迅速地毁坏坍塌。
  “景笙!”
  荣启元猛然坐了起来。他还在自己那张大床上。周围空荡荡的,当然没有荣景笙的影子。微凉的夜风吹进来,把他吹得清醒了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一个噩梦。
  虽然是梦,但是梦里那种焦急忧虑惊慌失措的感觉,却真实无比。简直就像真的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荣启元下床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窗前吹风,冰凉的白开水灌进喉咙,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
  刚才那个梦,仿佛是想告诉他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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