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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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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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分钟,荣为盛老大欣慰地说:“还好,没怀孕。”
  
  误会啊误会

  “还好,没怀孕。”荣为盛一本正经地把荣启元的手塞进毯下,“有了你就麻烦了。”
  要不是卧室的床够宽,荣启元铁定就从床上栽倒下去了。
  他扶着床柱勉强坐稳,“爷、爷爷,您开什么玩笑?”
  背后已经有汗水淌下来。荣为盛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才会特地跑来找他,还说了那样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荣为盛究竟知道多少?他的消息又是从哪来的?
  ——他和荣景笙的事,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知道。
  藏在毯子下面的手也捏了一把汗。
  荣为盛打算怎么做?替他们隐瞒?还是像当年送走希兰那样悄无声息地处置?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不承认装糊涂,然后想办法保护好荣景笙。
  荣为盛就算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到底没有捉|奸在床。他就是厚着脸皮死不承认,荣为盛也拿他没办法。荣景笙远在国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贴身保护,也不用太过担心。
  主意一定,他稍稍松了口气。
  “我知道爷爷是为了逗我笑才会这么说的。谢谢爷爷!”
  他大半辈子都没有用这么甜的语气说过话了,说完自己也跟着一阵恶寒。
  谁知荣为盛脸一拉,“谁跟你开玩笑?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么?”
  “呃……”
  荣为盛背着手站起来,踱到窗边,看着满园的葱绿开始回忆往昔。
  “从前,就在我们荣家——不,那时候还叫朱家,还是中土宋国的皇族的时候,北边有个邻国叫齐国。齐国有个皇帝,好男色,有人投其所好,送给他一个绝色无双的少年。皇帝当然是爱不释手,恩宠有加,他们那叫一个双宿双飞如胶似漆啊,结果就闹出事来了。”
  荣启元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顺着这话接下去问:“难道……那个少年……有了?!”
  这个猜想未免也太离谱了……
  荣为盛果然摇了摇头:“不是。”
  荣启元吁一口气,自家爷爷还没有老糊涂到这个程度。
  谁知荣为盛顿了顿,说:“是皇帝,皇帝有了。”
  荣启元:“……”
  这个故事荒唐的程度不下天方夜谭。但是他居然开始在脑海中想象那个皇帝的样子。穿着龙袍,挺着大肚子,无比威严地坐在龙椅上,俯瞰众生。
  然后另一个荒唐的场面冒了出来。他想到自己,西装笔挺,大肚偏偏地去国会接受质询……
  他想去冲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清醒。
  荣为盛回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这是史书记载的真事。我就算年纪大了,没事吓唬你们小朋友干什么。我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奇妙得很。你要小心,凡是都有个万一,洗脚记得穿袜子。”
  洗脚记得穿袜子?
  洗脚记得穿袜子……
  荣启元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老爷子说的是什么。
  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爷爷……”
  但是听荣为盛这口气,似乎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荣启元彻底放下心来。荣为盛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把一只小小的绸布袋子丢到他身边。
  “这个,给你。我料想你们是没有的,就给你带点过来。”
  荣启元纳闷,乖乖地拎起来。绸布袋里装的是个冷硬的小东西,倒出来一看,却是只圆溜溜的瓷瓶。
  “我们家祖上留下了许多古方,这是根据其中之一炮制的药。”说完苦笑:“我们家也许是称霸一方的时候杀孽太重,后世都要出点岔子赎罪。爷爷我当年,咳……”
  荣为盛鼓励地眨眨眼,荣启元于是小心地启开了小瓶上的木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了出来。里面是浅绿色的膏状体。荣启元猜想是某种膏药。
  膏药……
  膏药!!!
  他猛然抬头,荣为盛笑眯眯地点点头:“哪里疼就抹哪里。等我走了你自己动手吧。”
  荣启元彻底溃败。他已经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句子来和荣为盛说话了。红着脸低头把瓷瓶装回绸布袋子里去,“谢谢爷爷……”
  荣为盛看着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你还是自己跟小球儿说吧。他记挂了这么些年,也该有个了断了。”
  荣启元一愣:“啊?!”
  小球儿,不就是他大哥荣启澜么。好好的为什么要和荣启澜说?
  他和荣景笙怎么样,和荣启澜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荣启澜——
  背后的汗再次像瀑布一样直往下淌。难道荣启澜也和荣景笙一样——对他有那种心思?!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荣启澜为人精明果决,办事的决心和毅力决不在他之下,否则也没可能继承荣为盛的事业。如果荣启澜真的对他……
  恐怕不等荣景笙下手,他就要先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所以荣启澜有意的,其实是荣景笙?!
  荣启元几乎要被这猜想击得晕倒过去了。
  他终于明白了荣为盛今天突然造访的原因。荣为盛根本就不想理他们的事。他关心的,是继承家业的长孙会不会在这件事里受伤!
  荣启元的口气顿时硬起来:“爷爷,您这是在为难我。”
  这样见不得人的事,他怎么可能亲口去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
  何况这是他自己的事。接下去要怎么处理,他自有分寸。他不认为有外人插手的必要。
  荣为盛重新坐到床沿上,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和李铭哲是多年的交情,现在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我就不说你们什么了。”
  荣启元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李铭哲?”这和李铭哲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是谁?你上次去那个什么镇找他,过了一晚就病得不能起床,据医生没发烧也没着凉,就是浑身没力气,你说我能不多想吗。今天又是这样!你别以为能瞒得住我,我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他出去呢!但是小球儿呢,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小时候带李铭哲回去,你们两个有时候在园子里闲逛,有时候就关起门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小球儿就在远处,眼巴巴地盯着你们看。后来你和李铭哲去了南边行医,他就整天吃不下睡不香。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你还会写家信回来,他就缠着你母亲问你们在那边怎么样了。又过了两年,你们总算回来了,还开始搞政|治,组什么政党,我当时气得想抓你回来打板子关黑屋,是小球儿跪在我跟前求我放过你们,让你们去做想做的事。我看他那么坚决,就算了。你们开始竞选的时候,筹到的第一笔款,是他卖了自己手里的股份捐的……小叶子啊,你身边的人,小球儿他肖想了半辈子了!”
  荣启元目瞪口呆。
  他总算听明白了两件事——荣为盛认为和他有关系的,是李铭哲。而且这还是根据自己两次“生病”瞎猜的。
  更震惊的是他大哥荣启澜暗恋李铭哲许多年了!
  他真想跳起来抽自己几巴掌。连荣为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情,他怎么就连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所以,既然你们都到这份上,小球儿大概也没啥指望了,你还是告诉他吧。明说也好,暗示也好,好歹让他断了这个念头,好好过下半辈子。”
  荣启元几乎要脱口而出——不是这样的!
  但是转念一想,否认了荣为盛的想法之后该怎么说?难道说和我一起的其实是景笙?
  老人家恐怕会气得当场吐血。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不动声色地说:“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
  荣为盛点头:“很好。你除了不听话,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以后在你大哥跟前还是谨慎些,不要让他们再碰面了。免得徒增烦恼。”
  荣为盛说完就走,荣启元挣扎着爬起来要送他下去,他却在门口叫人过来按住荣启元。荣启元只得悻悻地回到床上,荣为盛给他的绸布袋子还好好地躺在那里。
  下面当然还是火辣辣地疼得要命,浅绿色膏药的香味又相当地诱人。他在心里斗争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拿着它去卫生间,自己一点一点地抹上。
  因为看不见,动起手来相当地麻烦。
  他头一回为送走荣景笙而后悔。如果荣景笙还在,至少可以帮忙动手……
  他无力地瘫坐在马桶上。
  这个时候还早,荣景笙的飞机应该才刚刚起飞;还要过整整一夜才能降落。那种民航客机可比不上空军一号,明天荣景笙还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子。
  算了吧。一切等明天再说。
  所有的事情都是会有结果的,只是不一定是好结果。
  荣启元从来都不信神,现在却忍不住开始祈祷。
  让他多遇到些人。让他不要再挂念我。让他有个正常美满的人生。让他平平安安。
  他刚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月亮宫的电话铃声响成了一团。郑太太跌跌撞撞地跑上来,脸色苍白:“先生,先生,他们说机场出事了——”
  手中的绸布袋子滑落在地上。
  
  还是不要折腾了

  月亮宫所有人都知道荣景笙今天上飞机。在荣启元跌跌撞撞地冲到一楼办公区的时候,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他只能听到诸如“爆炸”、“挟持人质”之类的字眼。郑太太和阿利利焦急地追在后面:“先生,先生,您不能出去——”
  荣启元没有走去停车场,而是风风火火地往自己办公室去,“我没说要出去。”拐个弯就见白辉迎上来,“先生,您不是休息么?”
  荣启元摆摆手,“接花都机场管理处。”
  “刚刚接过,说机场保安正在清场,警察总署已经派人过去了。”顿了顿又说:“您不用担心,暂时还没有和景笙有关的消息。”
  荣启元缓缓坐下,闭上眼,手按在额头上。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不是担心景笙,我是担心卡迪南和普图。”
  这两个人,正是荣启元特地去和威廉姆斯商量要引渡回来的“埃罗解放组织”的头目。威廉姆斯同意之后,他们立刻着手办引渡相关的手续。今天是荣景笙出发的日子,也正好是这两个恐怖头子回国的日子。
  白辉会意:“好,我这就去问。”走了半步又回头,“先生请不要太担心,而且我觉得,您还是不要贸然去机场的好。”
  荣启元点点头:“我不去。”
  不是不想去机场。但是心里还是有底的。这件事如果是人为,必定是埃解组织所为无疑。他们的目标应该也是那两个头目。荣景笙不过是个路过机场的路人,不至于会出什么意外。
  荣启元仰后靠在椅背上。这把实木的古董椅子背后雕满了花纹,靠在上面只会硌得生疼。机场出事的具体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果是在荣景笙的飞机起飞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了……可是万一……
  突然想起了荣为盛的那句话,凡是都有个万一。
  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都足够令他焦急得发疯。
  现在他突然后悔了。不应该叫荣景笙出门的。心口就好像有根线长了出去,牢牢地缚在荣景笙身上。哪怕是最细微的一点震动,他都会心痛不已。
  把荣景笙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
  白辉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他简直要忍不住自己打电话去问。手朝桌上的电话伸过去,却摸到了那只外圆内方的花瓶。
  安达亲王送的玫瑰渐渐凋谢之后,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它们处理掉了。现在桌上就只剩下了这支细细的常春藤。它的根须在水里散开,四五片小小的叶子顽强地生长着。
  对着长春藤出了一会儿神,电话铃声突然爆炸一般响了起来。荣启元扑过去抓起来,接线员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先生,景笙电话——”
  “不接。说我很忙,谢谢。”
  “先生——”接线员还要说什么,荣启元却已经果断地把电话给挂了。
  能亲自打电话回来,就说明没有事。不用再多说了。
  谁知才过了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他不等接线员开口,就大声说:“说了不接!”接线员有点委屈地小声说:“先生,是安达亲王。”
  “……接过来。”
  提示音过后,安达的声音柔柔地传过来:“启元,我听说机场出事了,景笙没事吧?”
  荣启元咳嗽一声:“没事,他刚打电话报了平安。”
  安达夸张地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我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吓死了。你知道的,你的孩子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比你更担心他们……”
  “……谢谢。”
  “公共交通系统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不如这样吧,我送你一架飞机,以后你出门去哪里都会方便点。你不用怕麻烦,我会把机组人员都配好。”
  荣启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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