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白小忍。
除了白小忍,再不会有人在他耳边软语着‘你真是阴险’,接着却和他冰释。
白小忍忽然又动了动,挠了苏九天一把。
“那生生的一具丰润的尸体,怎么整成了一堆干净的骨头了?”
“小忍猜对了啊,我把璃璃的妈妈的尸体,抱进玻璃鱼缸子了,鱼缸里的是南美食人鱼,能把食物撕的一点碎肉都不剩下,我捞的及时,才没把骨头也啃了。”
“你……心理扭曲!”
白小忍骂骂咧咧的。
白小忍却没生气。
苏九天轻笑了一声,久旱逢甘霖一样的在白小忍的小腰上XX着。
“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鬼才信!”
白小忍剜了苏九天一记刀眼。
苏九天的神色却很认真,拿起白小忍看到一半的遗书,苏九天一手指在了最后一行上。
白小忍顺着苏九天的手指一看。
‘九天,夫妻一场,求求你,让我留在家里,让我看着璃璃长大’。
白小忍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又看了看苏九天,横眉倒竖。
“苏九天!你不能把人火化了,把骨灰盒子放家里啊!你这么放一堆骨头算怎么回事,想吓死人啊!”
“啊,小忍说的是,小忍聪明,我笨,当时没想到呢。”
苏九天宠溺的笑笑,把白小忍的小脑袋按在了胸口,上手就开始顺着小家伙脑袋上的毛。
苏九天没争辩,苏九天终归做不到毫无保留。
苏九天不敢告诉白小忍,他一想到妻子被人强上过,身体出轨过,心里就有些烦躁,直把妻子的尸体抱进鱼缸,看着鱼的利齿,撕咬着红色的血肉分离,消失,心才慢慢的平和了下来。
也是那一晚,被苏九天喂了小半粒安眠药,本该熟睡的璃璃,从婴儿床里爬了出来,小肚子咕咕的叫着找妈妈喝奶。
结果璃璃爬到起居室,月光穿户而入,映照得起居室暧昧的亮堂,原本清澈的玻璃鱼缸子里,像是在上演修罗地狱的灵池之刑,浓重的血腥味儿让璃璃作呕不已,涕泗横流,吓的连尖叫的本能都忘了。
漂浮的水草,凶狠的食人鱼,被生吞了双眼的璃璃的妈妈脸上,血泪横纵,却还带着诡谲的,轻生后的安详的浅笑。
而苏九天,璃璃的爸爸,却从容不迫的站在玻璃鱼缸子正前,一眼不眨的看着,嘴角同样是诡谲的,安详的轻笑。
妈妈死了。
爸爸笑了。
璃璃还小,想不到更多的事,璃璃受了惊,自动自发的忘记了看到的,但璃璃的潜意识里,开始讨厌苏九天。
所以这些年,璃璃才会对苏九天的关心冷漠处之,璃璃又还小,需要阳光明媚的呵护,就反而对半道儿上杀出,没有血缘关系的白小忍腻腻歪歪。
听了苏九天的话,白小忍扁了扁小嘴。
白小忍聪明,真的聪明,怎么会信苏九天这句自我贬低的调侃。
“苏九天,别糊弄我了,看着璃璃的妈,一口一口的被吃掉,你很兴奋吧。”
“!”
“没事,其实火化,和被鱼吃了,没什么两样,璃璃的妈都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小忍……”
“哇,苏九天!你干嘛一副看见了圣母,被救赎了的表情啊!算了,我跟你说实话吧,这血腥的场面,我还挺想看的,我听有的女人说,要把情敌剥皮抽筋了,人这么辛苦的爬到食物链顶端,可都很的很,你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
苏九天眼神一黯。
“谢谢你。”
苏九天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真的,真的幸亏是白小忍。
苏九天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把白小忍狠狠地往怀里嵌。
白小忍不是好人,白小忍不乖,不温顺,懒的要死,喜好血腥暴力,小小年纪就敢猛灌烈酒,算的上个小酒鬼,白小忍性子还乖张顽劣,想阴人的时候,能六亲不认的把人阴的声誉尽毁。
但这又如何呢。
白小忍,仍然是天使。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天使,体谅他,救赎他,扭曲了准则,和他落为一伍。
白小忍还能完美的融入他的生活,让他的妈,他的爸,他的璃璃,都胳膊肘儿往外拐的为白小忍说话。
苏九天忽然清醒的不能在清醒了。
有这样的爱人,他怎么可能不瞻前顾后,忐忑难当,生怕爱人一个眨眼就消失了,就出走了,就丢下他一个人了。
白小忍被抱的太紧,在苏九天怀里轻咳了几声,嘟嘟哝哝的。
“喂,苏九天,轻一点!”
“让我抱一会儿。”
“一会儿,可就一会儿啊!你身上还有股鱼腥味儿,可臭可臭了,哎呀!你身上的芹菜叶子都掉我脖子上了!”
白小忍很破坏气氛的嚷嚷着。
白小忍的身体复原能力惊人,心理复原能力也惊人,虽然还有些堵的慌,却已经能生龙活虎的对苏九天横挑眉毛竖瞪眼了。
苏九天轻笑着,仍然不松手。
白小忍就想到了更破坏气氛的一个问题。
“苏九天,我真心的问你,哪天我要是被人上了,你也这么心里不爽,要我去死?”
“……”
苏九天不语,一手捂住了小家伙的乌鸦嘴。
白小忍强烈的抗议着,两眼瞪着苏九天,一定要他给个回答。
苏九天叹了口气。
“心里不爽,真的,但是,小忍还是我的,小忍要继续陪我白头到老,怎么舍得让小忍去死。”
苏九天说的,不由自主的竟有几分煽情。
苏九天是独占欲强,精神和身体的洁癖也严重的不可理喻,但和失去白小忍比起来,这些洁癖,这些独占,都可以哪儿两块那儿先待着去。
白小忍是个喜欢听好话的人,白小忍也听出了苏九天的真心。
于是白小忍的‘小乌鸦嘴’,得瑟的就咧开了。
苏九天,终于被他白小忍,吃的死死的了~
“这话我爱听,不过我得留个心眼,省的你将来反悔了,那我找谁哭去。”
“小忍,是想?”
“口说无凭!我想立个字据,黑纸白字的都写下来,苏九天你再给我画押,签字!”
白小忍阴阴的一笑,从粹不及防的苏九天怀里挣出来,裹着宽松的大浴袍,一溜烟的跑去了卧室。
等苏九天急急的也到了卧室,就见白小忍撅着小屁股,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着。
没一会儿,白小忍猛的扭过头,一手雄纠纠气昂昂的叉着腰,另一手拎着一张纸。
——从今日起,白小忍若出轨,无需承担任何责任,苏九天也不许有任何不满,要继续尽心尽力的宠溺白小忍,衣不解带的侍候白小忍,心无旁带的供奉白小忍,以白小忍为神,白小忍的话为天意,白小忍的意愿为天命!如有违背,苏九天自宫自宫自宫!
——2009年2月1日
白小忍下巴一抬,努了努嘴。
“苏九天,签字,画押!”
“……”
苏九天无奈的笑笑。
“小忍,这是不是,太认真了?”
“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敢签,就说明你刚刚的话都是糊弄我的,就说明我以后要是被人上了,你就会恨不得我去死!苏九天你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人,负心汉!”
白小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却又楚楚可怜的把小嘴一扁。
苏九天立刻就举白旗,投降了。
“好,好,我签。”
苏九天点点头,上前几步,拿起桌上的笔,在不平等条约的最后龙飞凤舞的落了款。
“嗯嗯,乖~”
白小忍憨憨的,阴阴的一笑,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折起来,好好儿的收进了抽屉里,像是掌握了什么苏九天的绝密小把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成员
白小忍又哭又闹,大喜大悲了一天,心事已了,白小忍志得意满的就一拱一拱的钻进被窝,睡晕过去了。
留苏九天一个人在床头,孤寂的上下其手了好一会儿。
苏九天心里有些憋屈。
先是被白小忍活色生香的逼供吊起了性致,不上不下的时候,又被白小忍的歇斯底里给硬生生的扑灭了欲火。
这会儿,苏九天想把消停下来的小家伙拆骨入腹了,小家伙又怎么拨弄都懒洋洋的。
苏九天只能悻悻的放弃了。
苏九天转身去了书房,压低了声音,给小姨子打了个电话。
“啊,姓苏的,半夜来电,扰民哦。”
女人的声音有些慵懒,像是刚刚被惊醒了。
“王兰兰。”
苏九天扶了一下眼镜。
苏九天很少叫女人的真名,除非女人拂了苏九天的逆鳞。
女人精神陡的就是一震,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女人却喜忧参半。
喜的,是苏九天怒了,那说明她对白小忍的话,让白小忍冲着苏九天大闹了一场,极有可能还让两人几乎崩了。
优的,是性子清冷的苏九天居然怒了,那说明白小忍在苏九天的心中,重要性甚至比起苏九天的宝贝女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人很是好奇,白小忍的一场大闹,结果如何。
苏九天猜出了女人的心思,一刻也没让女人等。
“小忍,我安抚好了。”
“!”
女人失望不已,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这么快就风平浪静了。
苏九天冷笑了一声。
“你姐姐的破事儿,和我的破事儿,我一字未瞒,小忍明白你姐姐是个蠢人,而我是白眼儿狼。”
“……”
“我警告你,别再惹小忍,否则,我掘了你姐姐的坟,让你姐姐声名尽毁,至于你么,我想很多人,都有性趣的很。”
“苏九天,你威胁我!”
女人尖叫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恐慌。
“不是威胁,是警告。”
“你敢!我要是让人轮上了,你家的败类会和你决裂!”
女人受了惊,没什么底气的冲着电话一阵怒吼。
女人平生最恨霸王硬上弓,姐姐死于被人强上,女人不想她也被人千骑百跨,女人高高在上惯了,尤其受不得一点点的委屈。
苏九天笑吟吟的。
“我不喜欢虚张声势,你明白的。”
苏九天说完,没等女人回答,就挂了电话。
女人愣愣的捏着手机。
女人心潮云涌。
女人也被苏九天宠惯了,姐姐死后,女人要什么,苏九天就给什么,女人恶声恶气毫不领情的,苏九天也从不介意,甚至女人拿了苏獠开涮了,苏九天都只是语气重了一点,而没什么实质性的惩戒。
女人咋一听苏九天的警告,心里猛的就是一颤,女人明白的很,苏九天再也不会对她骄纵了。
之前,苏九天不给她爱,她释怀,因为女人以为苏九天的性子,是不会给任何人爱的,但是现在,苏九天却有了爱人。
而且因为那个爱人,因为那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白天还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白小忍,她连苏九天的骄纵,都得不到了。
女人丢下手机,捂住脸,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无助的哭了起来。
她对苏九天来说,再也不与众不同了。
她对苏九天来说,真的形同陌路了。
女人两只手遮在了脸上,指缝被泉涌的泪水淹没,和当年刚得知姐姐和苏九天结婚的消息时一样,女人哭得稀里哗啦。
哭了很久,女人的两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两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看了很久,女人又撑着床爬了起来,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拨通了萧枭的电话。
箫枭很快就接了电话,不等女人说话,箫枭就开门见山,毫无保留。
“王兰兰,我回H市了,斩青龙在N市和红毛党结仇,闹的挺乱,我左脚瘸了,很多事也有心无力,而且因为和苏九天的事儿,我刚被苏红水和南宫慈两个老东西盯上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冷静的问着。
箫枭没说要卷土重来,但女人不点自明。
女人和箫枭不是故交,也非友人,甚至从未曾相识,但女人很清楚,箫枭和她是一类人,偏执成狂,屡败屡战,死而后已。
箫枭笑了一声。
女人这么说,就是女人默认了,要成为他的盟友。
箫枭心情不错。
欢迎,新成员。
“不确定,至少,先让我习惯了这条瘸腿。”
“慢来,不急。”
“还有,燕过是小人,我就不带回H市了,你先养着,时不时的给块肉啃啃,他也许还挺好用的。”
“好。”
“那就这样。”
箫枭挂了电话,女人又躺回了床上,蜷缩着身体,直勾勾的继续看着天花板。
从可谈性,而不可谈情的暗恋之人,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姐夫,再到可任意索取,而不可无法无天的仓库,最后到……
仇人。
她一向贪心不足,夜郎自大,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