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看着秦非的眼神慢慢的涌上难掩的惊讶,想不到秦非会来当街表白这一套。
秦非又道:“我知道这个社会还没有开放到可以接受我们在大众面前牵手、接吻,但是我绝不希望在你的朋友面前做一个灰色的、见不得人的隐形人,你不用跟我说现在谈这些还太早,能够得到你朋友的认可,这是我身为你的男朋友应该得到的起码尊重。”
秦非说完这些话以后,在心里悄悄衡量着,会不会说得太重了?江宁那个直男能接受“男朋友”这个词吗。
但是他觉得如果不去步步紧逼、给江宁多一点压力,必然会给江宁惯下毛病,他秦大少好着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凭什么江宁每次都要藏着掖着?!
出乎意料的,江宁没有反驳他的意见,只是用难以捉摸的目光瞧了他一会儿,便说道:“回去吧。”
江宁转身走在前面,秦非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横过马路时,秦非有些心不在焉,后面来了车子也没注意,刚要迈步,江宁一把拉住他,堪堪避过一辆车。
秦非低下头,看到江宁的手握在他的手上,顿时心中一动。
江宁也愣了愣,慢慢地才松开秦非,只是秦非手掌的温度却萦绕在他的指尖挥之不去,让他多少有些难以平静。
两人没说话,默默地走路,而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因为刚才一次不经意的牵手,变得默契许多,之前因为江宁的躲避产生的不愉快就这么被赶走了。
直到过了马路以后,江宁才轻声说道:“我没想过那么多,但我会认真思考你说的话。”
秦非“嗯”了一声。
坐进车里,秦非给车子点火,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江宁:“你这么不喜欢我这辆车子,下次我不再开它来你学校了。”
这算是两人各让了一步吧。
江宁迎向秦非的目光,两人对视了片刻,他突然嘴角一翘,轻轻地笑了。
秦非呆呆地看着江宁的笑脸,有多久了,这是江宁第一次真正地对着他笑。
秦非心中一片火热,伸出手,揽住江宁的脖子,把人拉过来,重重地吻住江宁的唇。
这时他才恍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只是一个笑脸,就让他什么都不在乎了,想要疯狂地把这人揉进怀里,尽情地吻个彻底。
☆、不能再惯着江宁了
江宁没想到秦非突然就吻了过来,两人唇瓣相贴之时,他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别开脸,躲开秦非的嘴唇。
秦非也是一愣,他没想到的是江宁拒绝得这么干脆。
江宁垂着眼眸道:“别在这里。”
秦非抿着唇盯他看了几眼,哼笑一声:“你的同学说得还真对,追你的人都得自带防御功能。”
江宁长长的睫毛闪动几下,没言语。
秦非不再说话,开车,回东三环的公寓。
路上,秦非的心里不免有些怄火,他承认刚才自己是有点冲动了,他的车子就停在马路边,离江宁的学校大门只有两千米的距离,在这里做出过分的亲密举动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是他忍不住啊!
江宁那一笑,是发自真心的,他能感觉得到,俩人纠缠了这么久,就只有刚才那一刻,秦非觉得江宁对自己并非全无感觉的。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笑容,让他的心全乱了!
秦非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惯着江宁了,几乎什么事儿都顺着江宁,就连之前在车里被江宁强行办了的那件事,搞来搞去的他都没追究,这可不行,老这么惯着江宁,太没有主动权了。
秦非暗自下决心,一会儿到家就把江宁给上了,这事儿绝逼不能再拖了!
车厢里一片沉默,俩人各怀心事。
深夜的三环路上车辆减少,旁边开过一辆敞篷跑车,车里放着摇滚音乐,两名艳妆美女的长发在夜空里飘荡,开车的是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一看就是爱玩乐的富家子弟,超过秦非的车子时黄毛青年朝秦非吹了个口哨,挑衅眼神好似在说:兰博基尼有毛了不起,还不是被老子超了。
换做以前,秦非肯定会追上去,跟那辆跑车较劲,飙车谁不会,老子飙过十几年了。
但今天秦非一点兴趣没有,他就跟没看见似的,依旧保持着三环的最高限速八十迈匀速前进,任凭那辆车故意慢下来,车里的人朝他打手势嬉笑,秦非一概不理会。
倒是江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他在邀请你,你不跟他玩玩?”
秦非懒懒地道:“有什么好玩的?明天接一摞罚单就有他玩的了。”
江宁轻哼道:“说得就好像你以前不这么玩似的。”
秦非一噎,还真被这小子说准了,自己二十出头那几年正是爱玩的时候,确实没少干这种傻逼事儿。
“我发现你有时候挺愤青的,说起话来嫉恶如仇,特别憎恨那些为富不仁的人,不愧是祖国培养出来的大好青年,如果现在的年轻人都跟一样,咱们国家有指望了。”
江宁目视前方,沉默一会儿说道:“你不用讽刺我,我没那么伟大,贫富差距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从不觉得富人都是可恨的,可恨的只是那些手握财权,却冷血麻木的人。”
秦非怔住了,扭头瞥江宁一眼:“你不是影射我吧?靠,老子这几年没少做善事,光给你们学校投钱都不下几千万了!”
江宁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在做慈善,没有说你的意思。”
“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愤青!”秦非说完,又看了看江宁,只觉得江宁目光中闪动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外面的跑车见秦非不响应,无聊地鸣几下笛,开走了。
到家后,秦非直奔浴室。
洗完澡,换好浴袍,却发现江宁没在客厅里,他找了一圈不见人,就上到二层,见到江宁正站在花台抽烟。
秦非的公寓有一个露天花台,每到夏天爬满藤蔓,坐在花台仰望星空,有一种装逼的惬意。
秦非走到江宁身后,看到江宁的头发还是湿的,身上穿的是秦非一件旧的居家服,江宁比他高了一点,裤子有些短,露出光滑洁白、骨节分明的脚踝。
秦非看得心头一动,下腹发紧。他走上前去,夺过江宁手中的烟,放在自己的嘴边吸了几口,挑眉看着江宁。
秦非生了一双丹凤眼,他平时收敛之时这双眼睛已经很漂亮了,当他稍微流露一些风情,这双眼睛就会显露出一种别样的妩媚,这种妩媚一旦绽放,大多数人都无法抵抗,无论男女。这也是他身边从不缺伴儿的原因之一,秦大少的风情可谓魅力无限。
秦非一边吸烟,一边歪头看着江宁,那种姿态风流带着潇洒,真是致命。
江宁的目光渐渐深邃,双眼与秦非对视,视线在空中纠缠。
秦非忽然扔掉烟卷,上前一步按住江宁的胸膛,吻住江宁的唇,口中的烟气在两人唇畔间释放出来。
江宁没有抗拒,闭着眼睛任由秦非亲吻,抚摸着秦非腰肢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好似他早就料到这一刻早晚会到来,已然做足了心里准备。
秦非吻了一会儿,情…欲涌上来,转身想把江宁压在花藤下的躺椅上,就在这时,放在一边咖啡桌上的手机响了,是江宁的手机。
突兀的铃声把所有的暧昧气氛都破坏了。
秦非皱起眉,瞟了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白帅。
他顿时恼怒,拿起手机就想扔掉,江宁伸手抢了过去。
秦非看江宁居然有接电话的意思,不悦地低吼道:“你他妈成心的吧!”
江宁黝黑的目光看着他,平静地说:“白帅不会平白无故打电话,一定有事。”说话间竟然毫无情…欲色彩,秦非这才觉得,刚才江宁似乎根本没有动情,动情的只是自己而已。
“三更半夜有他妈什么事儿,又是找你跟他去给他弟弟捉奸?!”秦非心中嫉妒不爽,又加上满腹□□无处发泄,口气自然很冲。
江宁盯着他看了几眼,没说话,背过身去低声接电话:“喂?”
秦非怒气冲冲,骂了句“操”,转身进屋。
抽出一根烟,坐在健身室的椅子上,自嘲地想:老子真是大度,净做好人好事了,都他妈快成雷锋了。
江宁从外面回来,走到秦非面前,沉声道:“出事了。”
出你妈蛋的事!秦非冷哼一声,不肯说话。
“白冰在欧思春的公寓自杀了。”江宁道。
秦非猛地抬头,蹭地站了起来,还真出事了!!
俩人下楼换衣服,秦非这才发现自己手机放在外衣兜里没往外掏,拿出来一看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大春子打的。
秦非一边穿衣服,一边大春子打回去。
大春子都快哭了:“非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出事了。”
秦非冷静地道:“嗯,慢慢说。”
“白冰那个小贱人真他妈狠,跟我玩绝的!趁我不在家跑我公寓里吃了一大瓶子安眠药,躺床上等死,幸亏我回家早发现了,现在送医院去了,要不然没准就死我家了,还有他那个疯子哥哥,扬言要砍了我。”
“人怎么样?”
“不知道,在医院正抢救呢。”
秦非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叮嘱大春子道:“你找个地方老实儿呆着,不要去医院,不要出门,不要轻易接电话,不是特别信任的人找你,一律不见!”
大春子身份特殊,出了这种事情牵扯的人太多,这事儿本来可大可小,但如果被人抓到把柄顺着大春子往上查,难免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大做文章,况且现在这个社会,通讯发达,一旦处理不好,很快就会传播到网络上,一旦引发网民不满,那可就说什么都挽不回来了。
大春子连声道:“我知道,已经让贺峥帮我处理了,他现在在医院盯着呢,我跑顺义这边的别墅里躲着来了。”
“贺峥?”
“哦,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过吗,我现在跟一个人好着呢,就是他,叫贺峥,你去医院就能见到他。”
秦非“嗯”地一声应下,挂断电话后不由得琢磨,大春子这么相信这个相好的,把这事儿交给对方处理,看来这个贺峥不是一般人。
他收起手机,准备拿车钥匙时,看到江宁已经穿好外衣,正站在旁边环抱双臂看着他。
江宁的目光深沉,正不断地打量着他。
秦非迎上他的目光,挑了挑眉。
江宁道:“处理这种事情,你似乎很有经验。”言语间充满讽刺,这小子,真是不折不扣的愤青。
秦非走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在两片薄唇上吮吸几口,低声道:“尽快处理完,可以回来继续咱俩的事儿。”
江宁眯着眼看他,眼中神色令人捉摸不定。
到达医院以后,两人老远看到守在手术室外的白帅,出乎意料的,白帅没有喊打喊杀,而是双手抱头,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早已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此时看上去竟有些无助。
“白帅。”江宁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白帅抬起头,眼眶中闪动着水光,哑声道:“宁子,冰冰他……他又做傻事了……”
江宁叹口气,坐到白帅身边,抚着白帅的后背低声安慰。
秦非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媒体和狗仔,悬着的心放下来,看来这事儿没有透露出去。
他去医生值班室,准备了解一下白冰的情况,刚到门口,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好与秦非打个照面。
这人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笑道:“是秦总吧,你好。”
秦非定睛看去,眼前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挺端正,眉清目秀的。
“我是贺峥,不知道春子跟你提过没有。”
秦非点头道:“嗯,你好。”
秦非不着痕迹地打量贺峥,此人目光清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一看就是经常出入各种场合的人,而且这人一眼就把自己认出来了,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想不到大春子这次找的这个人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之前秦非还以为大春子也就是找个小白脸呢。
“白冰的情况如何?”秦非问道。
贺峥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手术已经做了一个多小时,他哥哥说这孩子以前曾经服过一次安眠药,这次是第二回了,所以情况不是很乐观。”
秦非听着贺峥条理分明的话,越发地觉得这回大春子找的人真不简单。
“白帅的情绪还可以,是你稳定下来的?”
“嗯。”贺峥点了点头。
秦非没多说话,心里有几分惊讶,觉得贺峥还真是有点手段。
两人走回手术室门口,江宁过来打招呼,很有礼貌地跟贺峥握手,言谈之间,秦非才知道,贺峥原来竟是市电视台新闻频道的编导,好几档知名的新闻节目都出自他的手。而且这人也是X大新闻系毕业的,算是江宁的学长。
手术一直到凌晨5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