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过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了,饿了,有人给你烧饭,渴了,有人给你倒水,想吃水果了,有人给你削皮,他会注意你的情绪,会尽自己可能的来逗你开心……
在国内,看着袁哲和黎域亲密无间的样子,周平江有时会悲观地想,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一个像袁哲这样温柔的恋人,也许自己会像很多老GAY一样一个人孤独终老,到死,连个能与自己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楚文走过来,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的圆凳坐下,笑道,“平江,头还疼吗?”
周平江摇摇头。
楚文抬手放在他额头,感觉温度已经下去了,放下心来,扶他坐起来,端一杯蜂蜜水送到他的嘴边,“先喝两口润润嗓子。”
周平江乖乖喝了两口,望向饭菜,吞了下口水。
楚文笑起来,亲昵地曲指想要弹他的额头,突然意识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讪讪地停了手,咳了一下,端起粥碗,盛一勺吹凉,“先喝粥。”
周平江眼神变了变,乖巧地张嘴。
两人无声地把一碗粥连同几碟小菜都吃了下去,楚文扶他躺下,收拾了空碗筷,温柔地笑了笑。
今天的周平江乖得简直不像他,让楚文觉得非常忐忑,他宁愿周平江像以往一样的骂他吼他,也不愿他像只小瘟鸡一样蔫蔫地任自己摆布。
临走的时候一再嘱咐侯一凡要好好照顾周平江。
侯一凡不爽,“老子只是他的助手,又不是他的保姆,干嘛要照顾他?你自己老婆,自己照顾!”
楚文眼神一黯,“他不会愿意我留下来的。”
“操!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磨叽的男人?”侯一凡揪着头发抓狂,“我看着都急啊,那个祸害就是一张嘴硬,你就直接扒了衣服把他往死里干,看他还敢啰嗦!”
楚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跟你有仇吧。”
“呃……信不信随你。”
楚文抬头看着楼顶,犹豫了,“要不,我今晚住在这里吧。”
半夜,周平江起来去客厅喝水,路过书房,突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发现竟然是楚文在用英文和什么人交谈。
于是他非常不地道地趴在了门上。
半晌后,脸色阴晴不定地直起身来,一脚踹开房门,黑着脸出现在楚文的面前,成功把楚文吓得手机都掉了。
“你……你怎么进来了?”
“你什么意思?”周平江阴森森地问。
掉在行军床上的手机里还传出对方惊讶的声音,楚文忙捡起手机,抱歉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望向周平江,平静地说,“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个会议你去参加会更有意义。”
“我不稀罕!”周平江愤怒,“把这种好机会让给我,以此来博得我的欢心吗?楚文,我不是乞丐,不是得到你一两次施舍就会死心塌地的傻瓜!”
楚文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第一反应竟然是:他生气了也是这么好看……
周平江见他丝毫没有悔意,反倒看着自己一脸色迷迷,大怒,抓过写字台上一本书扔了过去,“你这混蛋!”
“唔!”楚文只觉一股剧痛从额头传来,接着一本大部头掉在床上,捂着额头低下头去。
周平江没想到自己一掷竟然会把人打伤,吓得吃了一惊,“你……你没事吧?”
楚文捂着额头抬起头来,努力控制着表情不要太过狰狞,咬牙轻描淡写地笑道,“没事,不疼,一点都不疼,就你那点力气跟挠痒痒一样。”
“……”周平江转身走了。
楚文心想你也太不仗义了吧,把人家打成这样掉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周平江手上拿着一瓶药油进来,二话没说,就往他额头上擦。
清凉凉的药油让痛觉稍稍减轻,大脑开始清晰起来,楚文看着闷头给自己擦药油的周平江,心突然柔软起来,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尖上传来,渐渐传至全身。
“平江,”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周平江恶声恶气,“干嘛?”
“平江。”
“干嘛?”
“平江……”
“你到底干嘛?”周平江抓狂地薅了一把他的头发,“被砸坏脑子了?”
“嗯,”楚文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赖着你么?”
周平江咻地一声消失在了门外。
楚文无语。
等感冒后回到实验室,周平江看着邮箱里去法国参加国际生物技术展望大会的通知,脸色阴沉下来,气势汹汹去布隆教授的办公室,“是楚文把机会让给了我?”
布隆教授放下正在阅读的杂志,和蔼地望向周平江,“他觉得这次大会对你来说更加重要,我也同意他的观点。”
周平江不爽地说,“我不要他的施舍!”
“不不不,这不是施舍,”布隆教授连连摇头,“你对他的偏见太重了,他对你非常重视,是将你高高放在自己头顶上的。”
“才不会!”周平江小声嘟囔,“遇到与他休戚相关的重大问题,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抛开,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布隆教授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但就我看来,他还是深爱着你的……”
话音未落,突然听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嘭嘭嘭的巨响,走廊里人们的脚步声开始急促起来,从楼上传来了尖叫。
周平江大惊,“怎么了?啊!”
只见办公室的电线突然嗤嗤地蹿出火花,电脑屏幕闪了一下就直接关机了。
布隆教授望向走廊里跑过的人们,大喊,“杰维斯,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助手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教授,快点撤离,楼上实验室酒精渗漏,可能会引发大火……”
“我的数据!”周平江尖叫一声,没头没脑地往外冲去。
助手去拦他,“不要去楼上!”
“我做了一年多的数据!”周平江几乎要疯狂,用力甩开他,冲进了楼梯间。
接着楼上尖叫声更加凄厉,熊熊的大火轰地燃烧起来。
黑色的SUV一个急转弯,停在实验室前站满人的广场上,楚文跳下车,一把揪住灰头土脸从实验室里蹿出来的侯一凡,“怎么了这是?平江呢?”
“操!酒精渗漏,周平江……我操!周平江跑哪儿去了?”侯一凡跳脚,“我没看到他!”
布隆教授在助手的搀扶下狼狈地跑出来,“周先生抢救他的资料去了,我们没有拦住……哎,楚先生,你不能进去!”
楼上冒着熊熊的大火,楚文咬牙脱下外套,浸湿后往头上一蒙,冲开几个阻拦的人,往大楼里冲进去。
到处都是浓浓的黑烟,电梯肯定是不能用的,还不断有人从楼梯上冲下来,看到死命网上冲的楚文后都惊愕万分,但是谁也没有那个时间打招呼,纷纷去逃命。
周平江的办公室室在十七楼,楚文见人就问,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他跑下来,越往上跑,看着楼上熊熊的大火,楚文觉得一阵心慌。
有好心人拉着他往下跑,“别去送死,十五楼以上的都在避难层!上面没有人了!”
“不行!”楚文瞪着血红的眼睛,吼,“平江没在!平江没在!”
说着甩开他,用湿的外套掩住口鼻,钻进了浓烟中。
大火把楼道烧得像个烤箱,楚文满头大汗,边找边高声大喊,“平江!平江!平江……”
实验室中易燃易爆的材料太多,周围不断有爆炸声传来,将他的声音掩盖住,楚文喊得声嘶力竭,身边依然只有器材的爆炸声。
纵向管道让高楼的上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烟囱,他站在滚滚浓烟中,茫然四顾,痛不欲生。
突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旁边盥洗室里传来,“阿文……阿文……救我……”
楚文心神一动,疾步冲过去,果然听到盥洗室的房门里传来砰砰的敲击声,他什么都没想,大喝一声,“平江,让开!”接着用力一脚踹在门上,硬生生将合在一起的门锁从门窗上踹得松动,接着紧踹两脚,房门哐的一声被踹开。
周平江扑了出来。
楚文一把抱住他,什么都来不及做,拉起他的手就往楼层尽头的露台跑,浓烟熏得人直咳嗽,两人跑到窗边,看着紧锁的钢化玻璃门,而安全锤不知踪影,顿时绝望,颤声,“怎么办?”
“不要怕!”楚文咬牙,将湿外套蒙在他的头上,“捂住口鼻!”
说着从钥匙扣上取下瑞士军刀,握在手中往钢化玻璃的边角用力划去,几下之后终于划破一道白线,楚文用衣服包住手,直接往白线上捶去,疯狂地砸了几十下之后,哗的一声,钢化玻璃呈颗粒状散落。
楚文再打几下,扩大了洞口,拉过周平江,“快去露台上呼救。”
周平江爬到露台,下面消防人员正在繁忙地救援,他脱□上粉红色的羊毛衫,蹲在露台上向下面用力挥动。
消防云梯高举过来,楚文和周平江在消防人员的帮助下,沿着云梯小心地爬下。
落地的一瞬间,在外面的人群顿时爆发一阵欢呼,没有人想到楚文真的可以把周平江带出来,当看到两人带着一身狼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为他们感到惊喜。
楚文猛地一把拉过周平江,紧紧抱在怀里,力气之大几乎要勒断他的骨头,一直到现在,他的手指还在剧烈颤抖着,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失去这个让自己为之疯狂的男人了。
周平江浑身战栗着,激动地捧住他的脸,抬头亲了上去。
背后是冒着浓浓黑烟的大楼,消防车呼啸着在往楼上喷水,两个人站在所有同事面前,相互拥抱着,与彼此亲密接吻。
唇舌的纠缠让他们都激动不已,相互用力地亲吻着对方,在本能的驱使下来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一吻终了,两人唇舌分开,楚文低头,用额头抵着周平江的额头,虽然两人都蓬头垢面,但是却觉得他现在美得无与伦比。
周平江满脸泪光,哽咽着伏在他的怀里,“阿文,阿文,阿文……”
作者有话要说:又撒狗血了,嘿嘿,我蠕动着爬走……
93
93、妖孽的幸福 。。。
火灾使得实验室暂时无法正常运作,楚文第一时间将周平江送到医院,经过一系列冗繁的检查,除了手掌在试图打开盥洗室时被铜把手烫伤,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两人回到周平江的公寓中,侯一凡正在房间里和他媳妇打电话,声音甜腻地令人发指,周平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楚文。
楚文立马汗涔涔,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周平江指责,“你都不向我撒娇。”
楚文冷汗,“你一个人能撒三个人的份,哪里还用得着我来?”
周平江大哭,“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吗?”
“没!绝对没有,”楚文指天划地。
周平江伸出被医生缠成两只猪蹄的手臂,亲密地搂住他的脖子,嗲声,“你有多爱我?”
楚文在他的热情下受宠若惊,“就算世界末日,全世界只剩一个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切,”周平江撇嘴,“大家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
“那……”楚文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唾弃自己的笨嘴笨舌,“那就全世界就剩我们两个人。”
周平江不屑,“就剩我们俩就有意思了?”
“不是,”楚文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我只是想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周平江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叫不叫的狗会咬人?这情话说得真是要了亲命了。
他们都是不惑之年的老男人了,像过了晌的太阳,光芒再耀眼,也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以前的日子是过一年算一年,以后的日子却是过一年少一年,两人厮守在一起,不求什么轰轰烈烈名垂青史,只求能够厮守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楚文用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啄着,“平江,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以后让我们幸幸福福地过下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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