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抹去脸上的血,空气里的烟尘让呼吸变得灼热,黎凯烈的嗓音干燥低沉,放肆的用他特有的眼神凝视着他,“和你的年纪相比其他人都变得幼稚,在你眼里是不是都像小孩子?包括我。”
“还要问这种话到什么时候?看看周围,这不是在拍电影,没人陪你在这里疯。”巫维浅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如果黎凯烈在他眼里是个孩子,那也是个令人头痛,顽劣不堪,叫人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孩子。
人声嘈杂,灾难性的大火正在被扑救,在这场混乱之中争执的两个人很快就不再让人感兴趣,他们附近一直有不少人,也许该归功于不断冒出的浓烟,没有人认出这里还存在着一位巨星。
“很好,就这样,当我是孩子也没关系,维,就当我是个孩子。”含着笑意的话相当诡秘,听不出半点怒气浮躁,黎凯烈以猎人给猎物设下陷阱时候的愉快笑声对他这么说着,放开了手。
巫维浅猛的抬起眼,他没有忘记黎凯烈是个怎样的人,这令他开始怀疑前一刻那疯狂宣泄的恶毒言语里,有多少是黎凯烈的真心,又有多少是出自刻意,只是为了激怒他。
而不论真相如何,结果他确实说出了考虑许久并且不打算说出口的话,就在黎凯烈如愿将他惹怒的那番言辞之下。
“你这个狡猾的东西。”脸上被重重拍打了一下,在黎凯烈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巫维浅已经收回手从他身边走过,烟雾弥漫中,能看到他脸上仿佛有一丝恼怒和无奈混合的痕迹。
他们两个人的智商和应变能力都不低,就在刚才,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们还用眼神交流,在煞那间获得某种微妙的默契,但面对危险时候的默契并没有延伸到其他领域,猜心这种本领不是巫维浅在漫长岁月中学会的事之一,而黎凯烈想要看出这个连灵魂的颜色都淡去的男人心底真实的心意,更不是件简单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在不断的摩擦和暧昧中迸发的火花,已经用那炫丽的颜色和热度将他们两个同时眩惑了,尽管过程有一点暴力和扭曲不整,至少现在的结果看起来不坏。
叹了口气往前走,巫维浅把双手插进口袋,也许他确实像黎凯烈所说的,活得久了,会自以为是,但黎凯烈也有疏忽的地方,转过头,他细长微挑的眼睛往后轻瞥,“你不是要利用我对付克劳迪家族?那你根本不该对我说这些,如果我真像你说的只是为了利用你,被你拆穿之后一旦恼羞成怒而离开,你什么都得不到。”
黎凯烈的这种反应只说明一件事,而这个凡事都进行的狂。野放纵的男人并不打算掩饰。
“你不知道我是个赌徒吗?我已经下注,怎么都要让你和我一样才公平。”他言语暧昧的说着他的赌注,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前方那个带血的背影却像是不打算理会,穿过浓烟正在走远,他加快脚步追上去,“有没有发现我们提到爱情语气都有点不确定,我们都不相信那个东西,但是都想去相信。”
“你错了,黎凯烈,我一直相信。”停下脚步,巫维浅给出了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而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不像在开玩笑,也没有半点嘲弄和轻蔑。
黎凯烈脚下一顿,那么说的话,多年来和巫维浅一起经历过感情的人一定不止一个,他无法想象那都是些怎样的人,而他现在是其中之一。
“可以走了吗?”沃夫赶上他们,黎凯烈想问的话被打断,沃夫驾驶的车因为尾随在后,避开了前面的危险,至少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他和莉迪亚都安然无恙。
而巫维浅和黎凯烈坐的那辆车最终撞上建筑物,油箱爆炸,轰然的巨响声在这场大火里显得微不足道,早就成了灰烬。
“里面的人活不了了。”沃夫看着某座着火的建筑物下面,不含感情的话语做了结论。
油箱爆炸,先着火烧起来的就是后座,翻掉的车里没有丝毫动静,瓦罗克的亲信之一最终死于他们自己造成的灾难,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但如果不是他及时提醒,巫维浅他们一行四人未必能全身而退。
“我们走吧,在你没被人发现之前。”巫维浅的语气把他说的就像通缉犯,黎凯烈还在思索他刚才的话,紧绷的脸色阴沉。
巫维浅随手拍去他肩上溅到的碎玻璃,“在想什么?我关心你你应该高兴。”
“我高兴,我太高兴了!”黎凯烈回过神,看到背后的伤,又忍不住咬牙冷笑起来,“你伤成这样我简直高兴的要死!”
他一脚踢开路面上的碎渣,这种反话带着发。泄出来的怒气和一点无可奈何,巫维浅笑起来,低沉的笑声让他的后背震动,黎凯烈站在他身后,避开伤口吻了一下他的背,留下柔软的触感和温度。
巫维浅的笑声慢慢淡下,放缓了语气,“该走了,我们还要赶航班。”
“你不觉得我们该先去医院,或者至少找医护人员把这些东西取出来吗?”黎凯烈性。感的笑容伴随着威胁感。附近有救援人员,急救车的鸣笛声很近,就停在离这里不远,消防队正在灭火,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但也不能久留。
“如果你担心我会死,那就是个笑话了。”说起这个话题就会露出嘲讽的表情,巫维浅摇头,“这点痛我还能忍,上机再解决。”他做出了这种回答,可想而知会引起黎凯烈的什么反应。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争执,最后到了机场大厅,沃夫恪守职责,自始至终保护着莉迪亚,完全对他们之间的纷争视而不见。
“就为了让我按时赶到曼哈顿,拍那见鬼的宣传片?你要把这伤带上飞机?”在听到巫维浅提醒他最晚到达拍摄现场的期限,和必须赶上这次航班的原因后,黎凯烈不知是生气还是觉得高兴,脸色狰狞。
“为什么要生气?感情需要相互付出,从现在开始我会关心你,你也不用觉得太惊讶。”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就像还带着火焰在燃烧,巫维浅动了动肩膀,避开黎凯烈刚才抱上来的手臂。
“不是惊讶,倒是有点惊喜。”黎凯烈一勾唇放开手,眼里燃烧的火焰似的光芒却有点冷却下来,“我去拿机票。”
看他转身离开,巫维浅站在原地,他知道他的话听起来还是像在利用黎凯烈,可能还有点勉强自己去付出感情的嫌疑,也难怪那个男人会有这种反应,看到那恢复不经意的狂态,却不再为他而闪烁的眼神,巫维浅开始的感到某种称为烦躁的情绪。
尤其是在看到黎凯烈取来机票之后被某个女人搭讪,停下脚步和对方说话并且用那双灰绿色的贪狼之眼注视对方的时候。
巫维浅皱了皱眉,往前走去。
“你到底走不走?”他打断黎凯烈和那个女人的交谈,那是个年轻丰。满的红发女郎,清爽干净的妆面,露肩上衣和迷你短裙,手里拿着外套,刚才走的太匆忙,撞到黎凯烈才会引发了这次交流。
她正用惊叹和痴迷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经历过危险,显得有点脏乱颓废,却因此释放出更多强大电力的男人,“……你是说真的吗?真可惜,我们不是同一个航班。”
黎凯烈抱着手臂随意的点头,表现得不耐烦,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忍耐下来,等他看到巫维浅走来,视线就转移了,锁定正在接近的东方男人,邪气的挑高眉毛,“怎么?不放心我?”
他等他走近,转头对他低语,有意无意间,微热的呼吸吹进巫维浅的耳朵里,巫维浅还想为先前的话做出解释,现在则完全打消了这个主意,他抬头看了看时间,“你是要上飞机,还是打算留在这里和这位小姐聊天?”
第45章 飞机上的巧遇
“你说呢?”对他的问题,黎凯烈用挑眉来做回答,他搭上他的肩膀,看起来很亲热熟络,一副好友的模样,低声耳语说的却是别的,“就算再怎么饥渴,我也不会在这时候扔下受伤的你去找女人,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
控制了力道,却仍旧十分用力的手指扣紧巫维浅的肩膀,黎凯烈在笑,但眼底没有笑意。
“看看你之前被报道的那些事,你会知道自己有多少信用。”明显存在着谴责和不赞同的黑眸,巫维浅因为疼痛而语调生硬,拉开他的手。
发现巫维浅的突然出现,那个女人终于勉强拉回注意力,把目光放到另一个同样出色,却有着不同风格的男人身上,立刻显得惊喜起来,“利欧,他是你乐队的成员吗?他……”
“看来我们是该走了。”黎凯烈换了副脸色,被巫维浅质疑,这似乎惹恼了他。
“等等!你刚才说你需要镊子?我这里有,包里就有。”她取出随身的化妆包,试图拖延告别的时间,“能告诉我是做什么用吗?需要我帮助吗?我的化妆技术不错哦!”
黎凯烈停留下来本来是想问这个女人身上是否有化妆用的镊子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对方的话滔滔不绝,巫维浅到来的时机完全不对。
女郎取出化妆包里的修眉刀和其他杂物,兴高采烈的开始介绍,过分的热情终于让黎凯烈失去耐性,直接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拉着巫维浅转身就走。
“你的这种醋意很让我高兴,但你能不能收起你那种嫌恶的表情?我不是种马,不是遇到女人都要去勾。引。”上了飞机,黎凯烈直接在座位上坐下,在拒绝一个金发空姐的签名要求之后拿出从那个女郎手里拿到的工具。
知道是自己的误解,巫维浅一时沉默起来,黎凯烈坐在他旁边的座位,订的是头等舱的位置,地方很宽敞,人也不多,在叫人窒息的安静里,飞机起飞了,过了几分钟,巫维浅忽然站起来。
“跟我来。”他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黎凯烈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几个空姐用好奇和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男人一起走进洗手间,门从里面插上,黎凯烈手上的工具被巫维浅接过去放在洗手台上。
“是你之前的形象太差,你那些绯闻,那些女人……”巫维浅脱下勉强套在身上的外套,挽起衬衣的袖子,拉近黎凯烈,“需要我道歉吗?”
“当然。”
和黎凯烈对视几秒,他对着眼前的嘴唇吻下去。
突然的吻似乎没让黎凯烈感到惊讶,他顺势环住他的腰部,破裂的衬衣让巫维浅马上能感觉到背后贴合的温度,黎凯烈的嘴唇有恰到好处的形状,并不太薄,轮廓很明显,当嘴角下垂的时候很有坏男人的魅力,一点粗暴和野蛮,似乎在暗示他难以驯服的本性。
吻上去的触感就像在和火焰纠缠,这个吻虽然是由巫维浅先开始,黎凯烈却有着马上夺取主动权的行动力,他很快缠绕上他的舌头,汇聚在口中的唾液被不断汲取,有力的吸。吮着他的,那是令整个口腔触感都麻痹的吻,带有对方气味的呼吸,交汇到每一次摩擦和唇舌的交锋上。
狭小的空间里似乎被灌进质量厚重的气体,每一次微小的身体摩擦都变得缓慢暧昧,带动身边的每一丝气流,黎凯烈侧过头加深这个吻,手臂不断收紧。
背上一痛,巫维浅吸了口气,腰上的手仿佛是不舍,慢慢放开他,黎凯烈哑着嗓子用手掌在他腰部磨蹭,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喘息,“我快被你弄昏头了,这个道歉我接受,不过还是先弄掉那些东西比较好,否则做什么都不尽兴。”
“你还想做什么?”巫维浅可以想到他脑子那些东西,对此嗤之以鼻,转过身让他看背后的伤势,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下降的嫌疑。
随即就听到身后响起的骂声,堵在喉咙里,低沉含混的响动,还有黎凯烈拿起那个镊子的时候的金属碰撞声,“需要消毒吗?还有接下来你会很痛。”
那语调就像绞紧了声带发出的,从身后传来的人体热度似乎猛然上升了几度,相反空气的流动却停滞了,巫维浅看不出自己背后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但从黎凯烈的反应来看,似乎很严重,“不用,你把它们直接从里面挖出来就可以。”
接下来黎凯烈一个字都没说,他让巫维浅趴在放置东西的隔板上,眼前就是巫维浅的后背,因为跳车时候的巨大冲击而被地面磨破,背后的衬衣破碎,有些部分和下面伤口的干涸血迹凝固在一起,他不得不先用水令它们软化。
他没问巫维浅是不是觉得痛,这根本是多余,抓住隔板的手用力很紧,淡青色的经脉在浅色皮肤的手背上微微凸起,在他撕下那几片碎布的时候看到伤口附近的皮肤在收缩跳动,里面嵌着的玻璃就像一颗颗带血的钻石,镶嵌在这具高大修。长的男性躯体背后。
不算很白,颜色很自然的背部弯折着,血迹和伤痕还有巫维浅现在忍耐的状态,在这个空间里有种奇妙的诱。惑力,黎凯烈的喉结颤动了几下,上下滑动,突然萌发的欲。望如此迫切,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