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早晨的阳光变得更加明亮起来,外面的街道,汽车开过的声响将这一夜的诡秘画上终结,最终,两个伤病员在对峙几秒钟之后选择各自退让,巫维浅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身上的威慑力。
转身打算回到楼上,他走了几步,踢开脚下的碎玻璃,“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身上的……”
蓬——身后突然袭来重力,狡猾的猎手借着瞬间的优势扑倒他的猎物,眼镜被撞飞出去,碎裂声里黎凯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太疏忽了。”
他的笑声里有种优越感,但笑不过三秒,巫维浅聚起剩余的力量骤然反击,后脑狠狠撞过去,在听到闷哼的同时扬起手肘,可惜,身上的伤势让他力不从心,姿势调转,手腕被钳制,他被膝盖顶住腹部,胸口的伤势在黎凯烈的手下涌上潮水般的剧痛。
“别忘了,你伤的不轻。”好意的提醒里有威胁的成分,黎凯烈看着被他压制在身下的男人,兴起由衷的满足,“对,就是这种眼神……”愤怒、无畏、倨傲,在冰冷里火光闪现的黑眸,他身体的某个部分蠢蠢欲动,那是愉悦,还有兴奋。
“你越是抵抗,越是让人觉得刺激,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动,我对男人本来是没兴趣的,如果为你破例……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这都怪你。”咬住他的耳垂,黎凯烈暗哑的嗓音里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巫维浅这种人最易挑起征服欲,他和他的每一次吻都热烈的像要焚烧起来。
“给我滚开!”刀锋般的犀利,黑色的眼睛里有愤恨和恼怒,紧贴在巫维浅身上的雄性躯体在磨蹭他。
黎凯烈半点都没有为自己的乘人之危感到羞耻,放开了按在他胸口的手,“可惜现在由不得你,你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黎凯烈的手在他脸上轻拍了几下,粗重的喘息声喷涌在巫维浅的耳边,带着血丝的舌尖从他脖子上舔过,留下破碎般的红色印记。
巫维浅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血液的流失不能给他带来死亡,但会带来接近死亡的虚脱感,还有几近麻木的疼痛,他的目光冷淡,但眼神已经无法聚焦,这就是薇薇安说的危险,失血过多不一定会死,但会带来其他的后遗症,而且是永久性的伤害。
对他而言的永久,那将是真正的永久。
“知道我为什么吻你吗?”突然停止挣扎,巫维浅抬起下巴看着上方,话还没说完,带着嘴角讥诮的弧度,他闭上了眼。
这也许是上帝安排的命运,也许是恶魔开的玩笑。以为自己站在局外的男人还是被算计了,他陷入猎人布下的陷阱。
黎凯烈抱着他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懊恼,对于那没有得到的答案。
薇薇安在楼上沉睡,她需要休息,楼下的声响她一点都没有听见,当她醒来,已经是中午,午后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一切都没有改变,但薇薇安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维尔特?!”
大喊声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回荡,楼下的地毯上多出一滩血迹,她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维尔特被带走了!那个男人要把他交给克劳迪家族?!
第19章 绑架
世界和平的角落里仍然有战争,表面的光明之下必有阴影,在现实世界生活的人们看不见表层下的另一个世界,圣弗朗西斯科的白天和平时一样,商业街上白领在去上班的路上补妆,推着手推车的流浪者和乞丐混迹在人群里。
“迷宫”酒吧照例没有营业,茉莉打了几次电话,巫维浅的家里都是没有人接听,这不禁加深了她的疑惑和抱怨,为什么会有人不用行动电话呢?
她当然不知道她的老板已经被人绑架了,而绑匪恰好是她最喜欢的歌手黎凯烈,赎回的代价和可能性未知。
这是一个局,一个在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下早就设好的局。谁会想到举世瞩目的摇滚巨星居然和一个隐藏在表面下的暗家族有关系?
从酒吧的门被推开,黎凯烈走进来,这时候游戏就已经开始。
所有的经过像电影在脑海里回放,巫维浅必须承认这次是他轻敌了,是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对方,他看到黎凯烈的特别,但和其他人一样,只停留在表面。
昏沉之中身体的感知慢慢恢复,身上好像是张毛毯,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隐约听见些喧哗声,像是有人在围观似的嘈杂,以他身上的秘密,如果售票被观赏的话倒是可以预期有多少人会来参观。
想要张开眼,还没有成功,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已经输过血了,他应该不会有事,不过这也说不定,你知道,我从没遇到过这么特别的例子,他身上的血流失的太多了!上帝!这真的简直就是奇迹!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没死,他真的没死,那他身上……”
极具夸张的艺术感染力的嗓音,像在朗诵歌剧,只是声音压得很低,这是个年轻人,巫维浅一时不能确定现在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黎凯烈有什么打算,就算是他,现在也无法估计。
“我知道你醒了。”突然接近的说话声带有熟悉的气息,少了酒精,多了些发型水的特殊味道。
被抓出凌乱造型的头发,暗红的像血,华丽的颓废,黑色长袍却有圣职者的庄严,黎凯烈被描画过的脸上有令人惊心动魄的男性魅力,俯下。身看他,手指从他脸庞划过,“你不戴眼镜更好。”
“是吗?”巫维浅的眼睑微动,黎凯烈皱眉,发现什么似的捏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和他对视,“怎么回事?”他突然发怒,吼声惊吓住了在他背后的年轻人。
“什么怎么回事?”一个结着领结,奇装异服的白种男人匆忙走近,他身上有浓重的化妆品和发型水的味道,一本正经的在巫维浅脸上观察了一会儿,“嗯,和你有的一拼的帅哥,你又不是没看过,大惊小怪……”
脖子被捏紧,他的话瞬间消音,紧紧皱起眉头的男人在他眼里恐怖的像恶魔,“他的眼睛!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吗?!博德!你这家伙!好好检查,他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掩藏着黑色的神秘,但缺乏应有的气势,隐藏在那优雅下的强悍依旧存在,却是涣散的,巫维浅就躺在沙发床。上,为他的反应发笑,“克劳迪家族应该不会为这种损失感到遗憾的,你可以放心。”他故意在博德面前提起克劳迪家族。
“你是想触怒我,还是想试探他的身份?”黎凯烈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他是克劳迪家的人,如果你直接问我,我会很高兴告诉你答案。”
在黎凯烈身后的博德嘻嘻的笑着,“维尔特先生你好,我是博德,克劳迪家族的专属医生,我们家有很多人听过你的传说……”
“博德,别废话。”他的话被不容忽视的音调打断,黎凯烈的表情看起来很吓人,被他吓到,博德马上选择服从。
“好!马上,马上,你等等!”他上前拨开巫维浅的眼睑,“现在地方不对,手上没器具,我只能做初步检查,如果他眼睛真的有问题,很大可能是缺血性失明,这是我现在想到的,不过要具体治疗的话还是要换个地方。”
直接看是看不出来的,博德用手在他眼睛前面比划了几下,才站起来,“他的眼睛好像对光线没有反应。”
他的话说完,周围的安静让他觉得有些忐忑,巫维浅动了动手脚,毛毯在他身上发出细微的摩擦身,他准备站起来,但失明显然会让人失去平衡力,在身体失衡造成的一个颠簸里,黎凯烈把他抓到身边。
“你瞎了?”就算闭着眼,巫维浅都能感觉到话里并不愉快的成分,他借用黎凯烈的力量站直,自己坐回沙发上,“感谢上帝,我只是瞎了,还没死。”
看他用平淡的语气吐出尖刺一样的话,黎凯烈握紧的拳头在博德眼里动了动,最终被放松开来,气氛显得古怪而僵硬,这让博德感觉到,利欧或许不想在把人交出去之前出什么差错。
“这是可以治疗的,而且现在只有更便于看管,你不这么觉得吗?利欧?”耸了耸肩,他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头发,深色的发卷服帖的垂在两边,他满意的对自己微笑,下一刻被人抓起来扔了出去。
“这里没你的事了。”
门砰的关上,接着又再次被人敲响,“利欧,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再给你几分钟?我看造型师都走了,你还没好?”
鲁克背着自己的金属色贝斯,在房车外面探头探脑,“来的路上你就说要睡觉,在里面没出来过,你睡了一天了,前天晚上不是干什么去了吧?”
“晚上?那一晚非常的精彩。”放缓的语调,其中的含义深刻,不过门外的鲁克没有察觉,他抓住把手刚想打开,发现门被反锁。
“怎么回事?”他贴在门上,“利欧!”
“我没事。”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黎凯烈对他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们我很快就来。”
他用身体挡住门,没有让人看到里面的景象,鲁克恍然大悟,暧昧的用手肘碰了碰他,“不愧是利欧,把人都带上车了,这次是谁,待遇真特别,你从来不把女人带上车的。”
从门的缝隙里传来更多嘈杂吵闹的声音,有歌迷的尖叫声,路人的议论,巫维浅觉得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他在一辆房车里,黎凯烈应该是把他从家里带走,直接到了他的工作现场,从他们的对话里他知道已经过去了一天。
“在被人发现你绑架我之前,你应该尽快把我送去克劳迪家族领赏。”黎凯烈听到身后的话,好意的提醒,有巫维浅独特的嘲弄般的语气。
“里面是谁,我好像听见说话声。”外面的嘈杂让里面的声音变得模糊,贝斯手鲁克踮起脚往里面看,但黎凯烈完全将他的视线遮挡住,看起来是不想让他知道是谁,他为此更加惊奇。
“嘿,利欧,她到底是谁?你的房车是你专属的,谁也不能随便进去,就连化妆师上车替你化妆也要得到你的允许,到底是哪个绝世美人,你竟然把她藏进车里?别忘了这可是公司给你的车,你如果找了美女,怎么能不向我们介绍介绍?”
黎凯烈站在门口一挑眉,转身甩门,“告诉奥文,这车我买了。”这是鲁克听见的最后一句话,车门关上,等候已久的歌迷和导演将要继续他们的等待。
第20章 失控
房车停在街口,周围还有其他几辆放服装道具的车,一个中年男人挺着肚子在空地上不断的走,终于不耐烦的大吼起来。
“怎么回事?利欧虽然很大牌,但他在工作上从来没那么不守时过,今天是怎么了?告诉他!我再等他半小时,不然这里的场地时间到了,他要负责损失!”导演绷着脸指挥摄影师先去拍其他场景,对乐队的其他几个成员下了最后通牒,然后离开了。
几个人看着鲁克,他满脸迷茫的对他们摇头,“别问我,伙计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利欧的车上应该有个人,但我不知道她是谁,而且他为我的一句话要买下那辆车。”
他把经过说了一遍,鼓手莫里斯朝天叹了口气,“上百万的车利欧当然买得起,不过这是公司专门配给他作为化妆室和休息室用的,本来就是他的,有必要为了一句话买下吗?他是心情不好?”
“应该是吧。”吉他手迪尔点头附和,对远处尖叫的红发美女挥了挥手。
“这次是为新歌造势,在这里拍宣传海报和预告也是为了下一张专辑,事业和女人,利欧从不会选择错误,这次应该也不会,也许他有其他重要的事,我们在这里等他出来,他会向我们解释的。”一贯冷静的马修走到边上坐下。
喧哗吵闹,人声鼎沸,举着海报和各种横幅的男男女女簇拥在道路两边,被围栏隔开的空地上摆满各种器材,铺轨完毕,摄影机到位就绪,摄像师不耐烦的用脚打着节拍,威亚被人安装好,就等主角到场。
车里,黎凯烈看了沙发上的男人好一会儿,“等我回来。”说完开门下车,当然,他没有忘记把门锁上。
隐约的兴奋尖叫声隔着窗传进来,巫维浅坐着的动作渐渐放松,从沙发上站起,他继续活动手脚,身体还没有完全从虚弱里恢复过来,不过严重失血带来的脱力感已经没有了。
“烈!烈!烈!烈!”歌迷的呼喊声响彻。
这时候是午后,傍晚还未临近,日光的颜色比早上深重很多,反射在玻璃上的光线微红,从高处看下去,现在的场景堪称壮观,直升机升在上空,俯瞰整块街区,驾驶座上的工作人员收到命令,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被隔离空出的一块空地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在这种热闹繁华的地区,在这个时段租用这块场地,如果不是有超群的实力和相对的能力,就算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