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点头。
“进去吧。他在里边。”
我迫于他强大的气场，居然啥也没说就乖乖进去了。
这个人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危险，且生人勿近。
奇怪，我怕个什么劲……再怎么不靠谱他也是个和元晨差不多大的小年轻啊。
疑惑着走进去，肖成歌正坐在华丽的大皮椅中间，气的嘴唇颤抖，小脸苍白……
那样子我看了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
“呃，肖总监……”
他回魂，淡漠看了我一眼：“怎么又是你？”
………_…｜｜｜。
他忘了？
“肖总监，什么怎么又是我啊，您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
“……你还真来？”他心情很不好地看我。
“对啊，我们秦总说，您这次请我，他下次请您。到时候您就使劲儿点菜，哪儿烧钱去哪儿，什么金贵点什么，就往国家一二三级保护动物上点，没事，我们秦总有钱，不介意。”我蛋腚地胡扯，做人，脸皮要厚嘛。
“……”他无语了。
好吧，我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唯有由我来岔开话题：“哦，对了，肖总监，刚刚那是你弟弟？”
唰，他利刃般的眼神射过来，精光璀璨，正中我胸口。
我吐了一口鲜血。
“你刚刚听到了什么？”他看着我，眼底雪风盘旋。
“……”再吐一口鲜血，内伤啊，寒毒啊：“我……什么也没听到……”
他定定地凝了我一会，转开眼，说：“不要说出去。”
又是这句话！！！
两天之内第三次了啊！！！！
我亦吐出第三口鲜血。
“你要什么好处，说吧。”他高深莫测地昂起下巴。
那样子分明在表达——你这种人，不给你好处封口我放不下心。
妈的！老子看上去就那么八卦那么没素质！！
我强忍下心头要打人的冲动，转头笑的春光灿烂。
“肖总监，所以，您请我吃饭吧……”
既完成了秦风眠交托的任务，又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请我吃饭，趁火打劫，何乐不为呢！
PART61…62
61
又是一个绝对吃不饱肚子的餐厅。
典雅，高洁，肖成歌款款坐在我对面，气质与餐厅相得益彰。
而我坐在里面，似乎就不怎么对味了。
劳烦他为我叫了个包间，真是好有心…_…｜｜｜。
我左看看，右看看，用眼神遣散服务生，清清嗓子，终于发话——
“那什么，肖总监，”我凑过去很神秘地问他：“你不看电视吧？那遥控器里的电池我拿走了，我那个电动剃须刀里的七号电池正好没了……”
“……”他整个人呈…_…状看着我：“……不看……”
于是我兴高采烈地把电池顺走。
“你叫……什么来着？”我扒电池的当口，他的眼神看过来，忽悠忽悠的。
“沈眉，A部门的沈眉。”
“唔。”他若有所思，又沉吟下来。
跟肖成歌吃饭，比起美食我更觉得是一种刑罚。话没得说，酒没得喝，就连拿筷子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了餐桌礼仪……要不是为那白拿的两块电池，靠，老子早忍不住掀桌了！
吃完服务生过来结账，肖成歌翩翩潇洒掏出金卡一张，服务生微笑回答：“老总，今天刷卡机坏了，不能刷卡。”
“……”他默默地把卡放回了口袋。
可是，他为什么看向了我？
“沈眉，”他淡定地问我：“你带现金了吗？”
“…_…｜｜｜……”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肖总监您，您没带？”
他很沉痛地摇了摇头：“我今天碰巧把装了现金的皮夹丢在办公室了。”
O…MY…GOD，用不用这样啊，我陷入绝望的境地……
“多少……钱？”我问服务生的声音都在哆嗦。
服务生轻启薄唇，报出一串令我夫妻肺片同时大喘气的数字……
“接受赊账么？”我哽咽了，好不容易蹭别人顿饭，最后还是轮到我买单，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下狠劲点菜了……
苍天，我容易么我。
服务生摇头，脸上现出一种轻蔑的鄙夷来，字正腔圆地说：“我们这里不接受赊账。”
我肉痛地伸手掏钱包，每抽一张粉红宝宝，都心如刀割……
“给我开发票。”娘的，不报销了这顿你干脆就报销了我吧。
“好的。”服务生礼貌地接过钱，身轻如燕绕去收银台……
“抱歉。”正咬牙心疼我的粉红宝宝，肖成歌冷静的声音飘了过来：“那钱我自会还你。”
“不必了。”花出去的人民币泼出去的水，这道理你当我不知道么……
“我一定会还的。”他坚持。
“不必了，我报销。”
“我要还你。”他炯炯盯住我。
“……”沉默，看天：“好吧，你这么坚持塞钱给我，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记住，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
破纪录了，两天之内这已是第四遍了……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位自己破自己记录的人，以这个角度来说他又破了一个记录…_…｜｜｜。
点头，再点头，我狠狠地点头：“不说！肖总监，我真的不说！！”
“你要说了呢？”他不依不饶。
我靠，这世界上还有如此龟毛的人！
我怒吼：“我要说与任何一人听，就当场自爆菊花！！！”
咣郎，身后一声脆响，端盘子回来找钱的服务生把盘子打翻在地，纷飞了满天的灰宝宝绿宝宝。
心疼，那一张一张的，可都是我儿子啊。
61
出门时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林致远。
说“一个不小心”，其实也是因为肖成歌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去，我坚定地说不用，他更执意拉住我胳膊，我更坚定地甩脱他，正在这无限循环的拉拉扯扯下，我听到有人叫我——“沈眉？”
谁？我警戒地一回头，林致远的脸庞正隐在霓虹灯斑斓的光影里。
于是大家沉默，于是我俩对视，对视了不到十秒钟，他的目光缓缓移去我身后的肖成歌身上，微微一愣地皱眉，随后又淡淡地笑了。
“肖学长，”我听见他含了笑的声音：“好久不见了啊。”
我回头看肖成歌，他正无比惊讶地睁大了眼，那表情意外地纯良天真。
“你……你是……”他出口的声音，有些质疑。
我说吧，他俩果然认识。
老熟人再见面，是不是该叙叙旧？我很识趣地往大路上走，却不意被林致远一把拉住，动作里颇有些霸道的意味。
“不要走。”他眼睛望着肖成歌，手却拉着我。
肖成歌还是站在原地，俊秀精致的一张脸孔，刷地就白了。
他这反应让林致远很满意，微微笑了笑，昂起了下巴：“肖学长，你恐怕不那么想看见我吧？”
肖成歌不作声，默然别过了头去。
我搞不清状况地看看林致远，再看看肖成歌。他们两的表情我都看不懂。
特别是林致远，一脸的得意非凡——他赢了什么么。
“肖学长，请你看清楚，我就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当初你那样瞧不起我，损我阴我，我还是一样地可以出人头地了。有人尊重我，有人仰慕我……”他笑意深了些，眉目的清俊里有层高深莫测：“且，到今天也还是喜欢男人。”
猛然，拽着我肩头的那只手一紧，迎面便盖下了两片柔软的唇。
淡淡的酒香在他舌尖上盘旋——他喝了酒吗？
我反应过来般拼命地挣扎，他却箍得越发紧了，表面上那样禁欲的模样，却一次次把舌尖狠狠地逼进来纠缠舔弄，嘴唇碾转过去，吻便来得更加汹涌……
操！我暗骂一声，抬腿踢向他的命根子。
他倒也不闪不避，拼着受了这么一下，居然还有心思意犹未尽地咬咬我的嘴唇。
真是脸皮厚到家了……
该亲的也亲了，该摸的也摸了，林致远方才缓缓抬起头来，光明正大朝着肖成歌笑了一笑。
“学长，你看，喜欢男人，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肖成歌似是重心不稳，脸白心慌地摇晃了两下，有种摇摇欲坠的单薄感。
“林……学弟。”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说的很勉强：“以前的事情，我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
“道歉就不必了。”林致远不知为何笑容带了傲慢：“我只想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要迁就你，就算你恶心我，我也一样有在你面前吻男人的自由。”
他拉着我的手往大路走，临走时还回头扔下一句：“学长，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呢？”
这话就过分了，我一步三回头地去看原地杵着的肖成歌，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反驳……
我问林致远：“你这是干什么？”
他只拉着我往前走，头也不回。
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直觉那是陌生的。
“林致远。”我挣脱他的手，又叫了一声。
他回头，竟是一张平淡到空白的脸，似乎刚才把所有的笑容都透支，此刻只剩了严肃和静寂。
我一个寒战。
妈妈呀，林致远不笑，和肖成歌笑，都是让我接受不了的天雷表情啊……
PART63…64
63
林致远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解释，只丢下一句对不起，转身匆匆地消失在黑暗里……
嗯，他心情不好，看出来了。
但老子就这么被，被白吃豆腐？
满心郁闷地归家，一开门元晨便迎面扑上来：“沈眉……你回来了……”
熟稔地猫腰闪开，我换鞋进客厅：“老子心情不好，发春别处去。”
“你吃亏了吗？”他星星眼看我：“当三陪吃亏了吗？那个混蛋把你怎么了？”
我从兜里掏出顺来的电池，很淡漠地无视他。
他大惊失色地冲过来：“沈眉！！不是吧，你……你真的吃亏了？！？！”
我悲愤地摇头。不，不，我没有，一切都是幻觉，我没有被人当做取款机，没有被人当做报仇道具，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阿门。
我……
悲从中来，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大吼：“元晨，你说，我长的真的那么像冤大头么！！”
元晨一愣，随后使劲摆手：“怎么会！”
“那，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掉JJ的是我，吃饭买单的是我，被人占便宜的是我，就连一个不相干的人要气另一个不相干的人，使用的工具也是我！！！”我揪住元晨的领子前后摇晃……
“呃，沈眉，等等，等等……”他被我一股脑儿泼过去的怒吼煞到，按着我的双肩助我平静：“你……一句话一句话，好好地说，今天到底怎么了？”
“……”甩一把男儿的辛酸泪：“我被人耍了。”
“怎么耍的？”
“当猴儿一样耍……”
“……具体呢？”
“具体就是……”提到这事我又风中凌乱了，恨不得给自己胳膊上打一针镇定剂。
我把肖成歌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告诉了元晨。
“……”他听完了只是沉默，半晌，抬头发话：“你说谁亲了你？”
“啊？”我有些莫名：“元晨，重点不是在这，我不是自愿的，是被……”
“其他人我不管！！！”他怒吼，一脚踹翻个凳子：“你说，那个人是谁！！！”
自作孽不可活，林致远，你自求多福吧！
我于是老老实实地告诉元晨：“林致远。某主任医师。”
元晨气红了眼：“干什么的？！”
“……所以说是主任医师……”弄了半天根本没听我说……
“好，好。”他咬牙切齿：“他还对你做过什么？”
一股危险的感觉笼罩我的周身，元晨他又黑化了……倒塌。
“他……”我干脆望天，顿了顿：“没有，就是这次把我当道具使了使。”
要告诉他林致远强制帮我打手枪估计现在他就拎着定时炸弹到男科医院去了……
“不可原谅！”元晨发狠地举起桌上用作装饰的瓷马，刚准备砸，发现是唐三彩，又放下了，转而抓起一双一次性卫生筷丢在地上：“对你没有真心他还亲你？！”
“……元晨，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可能次次你情我愿。”起码我次次都不是……
“不要解释！！”他又捡起那双筷子扔了一次：“我明天就去找他！！林致远是那个混蛋的名字，对吧？！”
O…MY…GOD，我错了，我不该告诉元晨这些细节的，我真的不该。
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恩恩怨怨，我转而安慰元晨：“元晨，不要紧，我虽然一时大意被他占了便宜，但我的革命之心是坚定的！你要相信我，看着我的眼睛！”
他气呼呼地转过头来看我，我从双眼里释放烈士之光。
“沈眉……”半晌，他平静下来，轻轻地发话。
“孩子，什么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