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客厅里,魉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麽。
他没有应答,只是用眼神示意我到他跟前。
走到他跟前,我才感到紧张。该死,他又没瞪我,更没说我什麽,我有什麽好紧张的。紧了紧嗓子我才出声,“魉。”一开口,我就想骂自己了,小声就算了,还颤抖,就一个字我都能念到颤抖。喂,凌伶,你不是这麽紧张吧。
“有事就说吧。”
这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後半句就不是了。我是不知他怎麽想的,他竟跟我说,“我又不会吃你。”
啊!当场愣在原地,我是望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这倒不是说他严肃,而是他好象不喜欢与人相处。算上这次我总共见过他四次。第一次是我误闯进树林,他正躺在一棵树下睡觉。第二次就是我再见蓝虞时的那个早上,也见到了他。而第三次则是我不满要学蓝虞的样子过活而跑出去乱逛时见到他的,那次似乎还跟他说话了。再来就是在宴会上,不过那次他很安静。其实他一直很安静,都没见过他大声说话,如果不是本身出色的气质,像他这样的肯定不会被人注意到。
不过,天生的气质,注定他不会被人忽略。
“没事?”等了会不见我回答,他让自己更靠近沙发。
“不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又要去睡觉,心里暗想,你怎麽就睡不够啊。
“那快说吧,或者你可以等想清楚了再说。”
很好说话的感觉,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吧。
“我想带一个人住在这里可以吗?”
“不行。”刚刚还觉得很好说话的人,现在已经完全没这感觉了。拒绝得那麽乾脆,而脸上却一丝不满或者生气的表情都没有。看来这人再怎麽潇洒还是英俊还是帅气,总归是墓地的人,总归是狐狸一只。
“为什麽?”其实被他这样乾脆地拒绝,倒让我更容易开口,毕竟一开始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神圣,再加上北的描述,这神圣下就多了点神秘,而这份神秘在好奇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现在这样明确地拒绝我,让我觉得这个男人,很有原则性,那是身为一个出色的人明显的标志。他也是人嘛。
“你想带那个紫进来吧,那是不可能的,像他那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墓地的。”我都没说要带谁进来,他就知道了。看来我真的是被他们完全监视了。不过他的说法还真是毫不留情,只是他说的跟我想的倒一样,虽然来墓地的时间很短,但还是了解能住到墓地的人都有著强人的一面。这一点紫的确不够格。至於我是例外,因为那个莫须有的秘密。
“将来出去时,我要带他出去。”出口之前,我还在斟酌哪些字词比较委婉,但真正出口却是如此冷硬,但既然出口了,就要坚持到底,对吧,凌伶。
“他们都说你很怪,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魉莫名其妙的一句,让我摸不著头脑,但也没去细想,这话我好象不是第一次听到。
“怎样?”
“凭他,也许呆在集中营比在外面更幸福。”
什麽意思?难道外面的世界比集中营还要恐怖,还是说出去後,凭紫的能力是逃不开那些追踪的人。这是当然的,这麽多人从集中营逃跑,上面的人肯定会来追捕的。
“紫可以找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他唇角微扬起,是在嘲笑我吗?“没这麽简单的,不过,”说到这,他停下来思考,“也不是不能带他出去,只是出去後,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了。”
这是什麽答应,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不过我根本没有去管这麽多,我只知道他答应我了。
有些谄谀地弯下腰,我对他提出最後一个要求,“我可以出去见他吗?”
“可以。”
跟刚才一样乾脆的答案,却让我眉开眼笑。继续谄谀的态度,我咧著嘴笑著,“你这人很不错呀。”
(6)
魉一同意我出去,我当场走回餐厅问蓝虞要不要出去。
“你自己去吧。”蓝虞正喝下最後一口汤。
我耸耸肩也未多劝,便出去了。
我是能出去就尽量出去,毕竟墓地实在是个沉闷的地方,当然现在我出去,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紫那麽义气地拒绝蓝虞的利诱,心里就觉得得意。我当然得意了,还是那种想一脚跨上桌子,大拍胸脯喊声,“老子的人缘就是比你强!”的得意。
哼哼走出餐厅,路过客厅时,只是瞄了眼魉,心情不错的我,很快就走出了墓地。
“紫。”推门进去,紫不在房间里,我探向床底,奴应该走了吧。
“啊!”尖叫出声,奴怎麽还在这里?赶紧把他拖出来,再给他松绑。啊,他的身体都有点发臭了,不会都没洗过澡吧,我怕怕地猜想著。
“你总算来了。”重见天日,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讪讪笑著,我摸著後脑勺,“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怎麽走?”又瞪了我一眼,奴伸展著胳膊。
看这情形就知道,他被关在床底下多少天了,我赶紧过去给他捶肩,怎麽讲他都是魑的人,我怎麽敢得罪他。
“哈,哈,我忘记了。”说这话简直找抽,果然一听完我的话,奴一个拳头就到我胳膊上,不过不痛就是了。
紫回来时,奴已经从上到下好好洗了一遍,正穿著新衣服坐在床上接受我的道歉。
“伶!”一见到我,紫显然很激动,我看他那样子,不会要哭吧。
紫是没哭,只是眼眶有点湿润,这倒让我想哭了,我还真没出息。把他拉到身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出去时,能够带你一起出去。”说到这,我用手肘碰了他的肩膀一下,“高兴吧。”
“真的。”紫确实很高兴,就差没跳起来了。双手直抓著我的袖子,要不是我阻止,我的衣服被他抓下来的几率高达百分百。
紫高兴了会,就指著奴问我,“那他要怎麽处理?因为你一直没说可以放走他,我也不敢把他放走。”
坦白来讲,紫这事做得没错。错的是我,因为那时我只顾著自己,忘记给紫交代一声了。
满怀歉意地看著奴,其实奴除了刚看见我时有点生气外,接下来就恢复到平时的他,但我总觉得亏欠了他,所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现在没事了,不用再关他了。”我转头对紫笑著说道。
“那我走了,得去魑那报道下。”奴也未多留,直接往外走。
“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吧。”叫住他,虽然魑是个不容易生气的人,但奴可是一直负责他的起居的,现在离开他身边10来天,他会不会对奴发火呢。
“要担心,就跟我回去怎样?”奴笑笑,站在原地等我。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再则事情也是我引起的,我总不好意思不去。我叫他在外面等我一下。
“紫,只要我能出去,你也能出去,所以你现在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我把魉告诉我的话全部转告给他。
“外面再危险,但是自由,而且机会也比里面多,我一定要出去。”听了我的话,紫倒是更坚定了,末了他抱住我,“伶,我能出去,多亏了你。将来出去後,我们一起回中国吧。”
“嗯。”朝他点头,将来能出去的话,我也希望能跟他一起回去。我很明白现在的我,就算回去也不可能回家了,估计後半生就是跟紫一块度过的。
唉,只不过这样想著就有点伤感,我大力拍了下紫的肩膀,“好了,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我会再出来看你的。”
“没事,你忙你的,我会照顾自己的。现在只要一想到能出去,我就兴奋地想大声嘶喊。”紫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接著就把我往外推,直把我推到门外,“好了,别让奴等太久了。”
到了门外,紫朝奴笑笑,“奴,之前的事,你别生气啊,我给你赔礼了。”
摆摆手,奴不甚在意地说道,“不怪你。”
这话一出,我冷汗直流,不怪他,那是要怪我了。
到了宿舍下面,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奴,你叫我去魑那,不会有什麽阴谋吧。”
“可能吧。”
这什麽答案,简直叫我把一颗心提在手里嘛。
“奴,那个,这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
“我没怪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事怪我自己。”
我以为这是他开玩笑,後来从魑的嘴里,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了。
还真应了一句话,贪心不足蛇吞象。
(7)
“听说你去魉那住了。”
魑依旧跟躺在他那张躺椅上,想起另一个喜欢躺著的人,魉。不过同样躺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可能因为相貌的缘故,相貌偏柔的魑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慵懒下的不自觉的诱惑,而帅气的魉就多了份随性,唯一相同的便是,都无法让人忽视。
此时魑见我进来,正坐起来。
“嗯,今天刚搬到魉那。”我走过去,站到他旁边。
“住得还习惯吗?”
“就那样了,不过,如果可以我更想在北那住了。”
“怎麽?北那很好?”
魑的语气跟刚才一样,但却让我警惕起来。我怎麽能这麽随便地就说出要去北那住呢,这样会不会给北带来麻烦呢。耸肩做出无奈的笑容,“一个地方住习惯了,就不想搬了,麻烦。”说到後面,我还皱皱眉头,以示自己只是很讨厌搬来搬去。
“那你肯定最喜欢住在原先的房子了。”不知道魑对我的话有什麽想法,因为从他脸上还有说出来的话完全感觉不出来。
“是啊,第一次住的地方自然有感觉了。”我顺著他的话说下去,回头看了眼身後,奴还站在那里。看来是在等魑的指示。
可能是我回头看奴了,一直跟我讲话的魑也回头看奴。
而奴根本没看我,一双眼睛一直盯著魑,那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满是害怕。
由於魑给我的感觉,所以我一直忘记他的传言,既而忘记奴有多害怕他。果然没一会就听见奴颤著声音对魑说道,“对不起…以後不会这样了…”
奴虽不是什麽潇洒的人,但从没有看到他这麽害怕过。我不著痕迹地跟魑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次就算了,你也是想立功。”魑淡淡开口,“先出去吧。”
“嗯。”奴到门口了,又转回来,“魑,我下次绝对不会,不,是绝对没有下次了。”不停保证著,奴才真正离去。
一方面奴的态度让我感到害怕的同时也对魑多生了几分惧意,另一方面则是魑说的“立功”,这是什麽意思?难道奴被我抓住还有什麽内幕。
“他不是那麽容易失手的人,这回是贪心。”奴走後不久,魑便对我说道。
应该是特意为我解释吧,我静静听著。
“他想从你口中套出出去的秘密,却没想到你要抓他。”
“是这样?”我惊讶地张嘴,这麽说那晚他会跟我回去,根本不是为了安慰我,而是想从我嘴里套出秘密。只是计划还没实施,就被我扼杀在摇篮里了。
“他这回算栽了。”魑好象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对於奴的失败,他甚至扬起嘴角,“奴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次是栽得够狠了。你还真厉害。”
摸摸脑袋,我假意谦虚地笑著,正如他所说的,奴是他的人,被我抓住了,他说不定会觉得很没面子,既而对我怀恨在心呢。当然,我是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但小心点总没错。
听了生的话,让我不再对性奴集中营里的每个人都抱有敌意了,但也不会掉以轻心就是了。
“这次是我心急了。”我朝他鞠躬道歉。
“没,你的判断很正确,应该这样的,而且你这次也不是在做白工。”
这话又是什麽意思,而且魑对这次的事件似乎很了解。抬头疑惑地看他,“我要做的事没有成功,还害死了两个人。”
“生、衣。”魑轻轻念出这两个名字,好象认识他们似的。
“魑,”小心翼翼地开口,我问他,“你认识他们吗?”很快就看到他轻轻地摇头。不气馁,我继续问他,“那他们的後事是怎麽处理的?我可以去祭拜他们吗?”
“看来你对集中营的事是知道得越来越多了。”他笑笑,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现在时机不到,等时机到了,会让你去樱花林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会才重新接起来,“就算你去了樱花林也不知道那两人埋在哪棵树下,说不定还是跟别人合埋在一棵树下。”
被他这麽一说,我有些暗淡,脑袋也耷拉下来。“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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