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死里逃生嘛。”连暯身子有点僵硬,片刻后又恢复了懒懒地模样,“你家那个叫小……小什么的,你们还在一起?”他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算是将这不经意间提起的话题揭过去了。
占屹也聪明地顺着话走:“早分了,你也太不关心我了!”
连暯有点好奇:“怎么就分了?前段时间还不好好的么?”
想起了分手原因,占屹面容有点扭曲:“她说她透过了表面看到了实质。”
连暯幸灾乐祸:“你啰嗦又八婆的实质?”
占屹淡淡地看着他:“我是同性恋。”
“呃……”
“你是我的恋人。”
“呃……”无辜躺枪的连暯将同情从脸上抹去,哀婉地叹息一声,“我的清誉……一去不复返!”
“屁!我才是受害者!”占屹轻轻踢了一下沙发,“起来!收拾东西走了!”
“我身娇体弱,不适合干体力活,比如说……收拾行李。”
占屹怒:“老子就皮糙肉厚,只适合给你鞍前马后?”
连暯娇怯地看他一眼:“你还要努力工作养家糊口呢。”
“……”占屹扔了手里的东西朝他走去,话也不多说,准备武力镇压,“你起不起来?”
连暯动也不动一下:“我病了,头晕着呢。”
“装!”
连暯真诚地看着他。
“……”
在你看我我看你两厢对视30秒后,占屹丢盔弃甲,他眉头一皱,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右手已经覆在了连暯的额头上:“真病了?你又做了什么!”
手心的温度明显高于常人,占屹再看连暯,发现他的脸色确实过于红润了。
占屹不再说什么了,弯腰动作熟练地抱起了连暯,大步朝卧室里走。
“喂……”被公主抱的连暯在触及占屹眼里真切的担忧时,到了嘴边的抱怨消了声。
匆匆忙忙的搬家行动因为连暯的病就此搁置了。连暯的病情不重,但也总是不好,看过医生也不管用。占屹身为星昱的老总工作很忙,不可能总是守在他身边,只能和他约法三章,将他困在家里不能外出,而自己则在工作忙完之后就往他那里跑。
显然,占屹的忙碌给了连暯很多空子钻。这不,占屹前脚才离开呢,连暯后脚就跟着出了门,他倒是没有出去,只是溜达到了牧久意的家门前。
杵在门前想了会儿,连暯还是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牧久意的助理陶沫出现在门后。对于门开了这事儿,连暯还是很惊讶的,虽然是自己按的门铃,但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里面会有人。毕竟牧久意也不像整天闲着没事呆在家里面的人。
在连暯怔愣的时候,开门的陶沫认出了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连先生。”
“你好。”连暯恢复如常,看着她毫不惊讶自己的出现,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看过你的电影。”事实上,第一次见面她没看到他的脸,后来在A市又见过一面,那次她才认出这个人是两年前荧幕上的宠儿连暯。她不是他的粉,相比起他的身份,她其实更好奇这人怎么认识的自己的老板,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看她的反应连暯也知道,她仅限于知道他,不过他也不关心,他更想知道——
“你老板也在?”
“是的,他在楼上书房办公。”
“你家老板在家里办公?”这不是一点都不方便吗?公司的文件也不能及时传达。
陶沫给了肯定的答案:“是的。”
“为什么?生病了?”
陶沫:“我不知道原因,不过牧总看上去应该是没有生病的……连先生要进来吗?如果有重要的事,麻烦请等一下,我上去知会牧总一声。”
“好的。”
连暯将自己埋在沙发里,目视着陶沫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心里想着这牧久意的助理虽然不错,但性子太过沉稳,无趣了些。
没过多久,牧久意下楼了,陶沫则忙着泡咖啡去了。连暯把目光从陶沫身上收回来,朝着牧久意笑了笑。
牧久意的视线落在那上弯的嘴角上片刻,也回了一微笑,问他:
“有事?”
“虽然时间不长,但总归邻居一场,所以在离开前向你打个招呼。”
牧久意弯身坐下的动作有瞬间的凝滞:“你要离开?”
“才离开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占占就发现没了我不行,于是哭着求我搬回去呢。”占屹不在,连暯毫无压力地抹黑着他的形象。
牧久意留意到了那个过于亲密的昵称上:“占屹?”
“是他。”连暯目光转了转,“你们是朋友吧,我听他提起过你。”
牧久意顿了顿才说:“以前是。只是近来没怎么联系了。”
“有矛盾了?”连暯兴致勃勃地一副八卦的模样。
“有些误会。”牧久意不想过多地提及这个话题,语意模糊地简短地应了声就转向了其他话题,“你和他是恋人?”
连暯正接过陶沫递过来的咖啡,闻言差点没把滚烫的咖啡洒了。他艰难地说道:“你这么认为的?”
牧久意微笑道:“你们关系看起来不错。”
“但事实却是,我只是他的一个喜欢到他家蹭饭的朋友。”连暯嘴唇碰了碰咖啡杯沿,“他的厨艺真不错,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赖着他不放。”最后一句纯属玩笑。
牧久意沉默了会儿。在这沉默的期间,一点也没意识到和一个不知道怎么定义的人坐在一起聊天,甚至搁下了工作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怎么这么突然地就想搬走了?”
连暯眸光微闪,直直地看着牧久意,嘴角泄露了几声坏笑:“其实真实原因是……占占他不喜欢我和你接触过多。”这真的是事实。
牧久意的目光定格在那张坏笑的脸上,神情有点恍惚,记忆中那个人……被记忆占据了脑内,他下意识怔怔地问:
“为何?”
连暯在占屹背后继续抹黑他:“因为啊……占占他喜欢你。”
牧久意:“……”
连暯是真的来告别的,目的达到后他就离开了,牧久意从沙发上起来时觉得一阵肌肉酸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和连暯保持一个姿势说了很久的话。这是一场漫长又毫无实质内容的对话,而他竟然沉浸在其中忘了时间的流逝。
牧久意揉了揉额头,上弯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看到助理陶沫向他走来,他想也没想就叫住了她。
“陶助理,你帮我报个厨艺速成班吧。”
“什么?”陶沫愣了愣,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牧久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明天不用来我家了,回公司。”说起这事,他还真是魔障了,也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在家办公。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
占屹住在北城的别墅区,环境静雅风景清丽。连暯对这里倒不陌生,5年前他被占屹从大火中救下,就在这里度过了长达1年多的静养,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回到别墅两天,在他把路边的猫都调戏了个遍后,终于决定在占屹离家之前把他拦住了。
“占占,我的门禁时间过了吧?我就是一小感冒,又不是要驾鹤去了,差不多就得了。”连暯睁大了眼,里面盛满了渴望,“你再把我关下去,就得出现暴力流血事件了,等我忍不住发了疯,第一个办了你!”
占屹在他面前站定,目光挑剔地在他脸上转了几圈,确实没见到一丝病容了,这才满意了。
“你这么想出去?”
连暯想不也不想就回答:“这不废话么?后天就是我家小师妹大喜的日子了,你这么关下去,我还真怕了错过了。”
“小师妹?”凭空出现的称呼,占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想起不知从哪个人嘴里听到的传言,以及近来娱乐报上大事宣扬的新闻,他才模糊有了个猜测,“莫可可?”
连暯点头:“可不就是我家小可。”
占屹脸色有点怪异,他听到的传言可是……如今她都要结婚了……
“你喜欢她?”
连暯一脸揶揄:“你觉得你这么说一个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的女人好吗?还是说,你真想当我妈,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占屹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八卦不符合自己狂帅酷拽的形象,虽然还是很想知道答案,但还是生生忍住不问了。
“我记得报纸上登载的,这准新郎似乎是……萧家老大的公子?”莫可可也算是名人,在圈里的名声不错,这次嫁入豪门,很多家报纸都正面宣示了这件事。
“你再问下去,我都怀疑看上小可的人是你了。”连暯顿了顿,“或者说看上了萧家公子?”
占屹倒吸了口气,愤怒了:“我是怕你拐了人家新娘,被人通缉追杀!”占屹平静下来,声音也低了几度,“再者萧家和牧家有几分交情,我猜想牧久意会不会也去观礼,还有……连家……”
连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才有趣嘛!如果杨谨在就更好了,人齐全了,也好好好玩一把……话说他什么时候回国?”
占屹看了他一眼:“应该就在最近了……莫新伟的事儿……”
连暯嗤笑,眼里闪过几道厉芒:“他不肯说,再关他几天吧,人都抓住了,也不怕他跑了,交出东西是迟早的事儿。”
莫可可与萧家公子萧明杰的婚礼不可谓不豪华,观礼的人也多上上流社会的人,在F市影响力极强的牧家、连家都来了,再加上主办方萧家,这么大的阵容,在其他时候可不容易看到。
所以,连暯作为一个光环已失的小明星,混在这群人里就没了被人瞩目的麻烦。他乐得这样,隐形人似的毫无阻碍地离开了会场。
今天的主角莫可可已经换好了装,雪白的婚纱衬得她的面容更加娇美,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她就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直到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今天可真美,你不会被自己迷住了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莫可可原本平静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因为这久违的声音,她的眼泪脱眶而出,不愿回头,眼神却十分倔强地盯着镜子里的人。
“如果你愿意带我走,我现在就脱下它和你走。”
“别,我可不想被人追杀。”连暯走了几步,身体微靠在梳妆台上,“你适合更好的,比如说萧明杰。”
虽然早已猜到了答案,但亲耳听到了拒绝的回复,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当然比你好,他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永远追随着我,而你一直看不到我。”虽然这么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
连暯有点被她的眼泪吓住了,想抬手帮她擦擦,但想了想又放下了:“你别哭了,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莫可可瞪他一眼:“难道不是?”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莫可可擦干眼泪,脸上恢复了平静。她第一次转过头看着她爱过的那人,嘴唇嗫嚅了几下,有好多话好多委屈想要向他倾诉,可最后这些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你走吧。”
看她这模样,连暯也知道她是准备放下了,心里头松了口气。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连暯回了个贵族礼,转身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又被莫可可叫住了。
“连暯!”莫可可脸上还残留着急速转头的狼狈,但她也顾不上了,心里叫嚣着想要知道某个答案,虽然直至今日,这答案已经不重要了,“连暯,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连暯也愣了愣,若有所思:“大概我喜欢男人?”这么漂亮的女孩,喜欢自己的女孩,自己一点都不动心,不会他其实真喜欢同性吧?
将莫可可犹带惊讶的那张脸从脑海里划去,连暯嘴角抽搐地出了房间,却直面上了站在外面的牧久意。牧久意参加这次婚礼在连暯的意料之中,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他们会在这里遇上。
“听壁角可不是君子所为,牧先生。”连暯挑眉。
牧久意一点没有被抓包后的羞赧之色,还试图狡辩:“我路过。”
连暯此时很想用占屹经常对他说的那句话回他,事实上他也确实用了。
“你在质疑我的智商?”
牧久意轻笑了声,算是承认了:“我跟着你过来的。”
“你也想抢新娘?”连暯一脸正色,“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没有人比萧明杰更喜欢她了。”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心里知道牧久意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我真心恭喜他们。”
两人并没有傻站在门外,而是沿着走廊朝着会场走去,期间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着,默契得像是磨合多年的朋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