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准备好了,至少也要参加完cosplay才可以走!”
难怪今天一直右眼皮跳呢,沉夏无力望天花板,挣扎道:“我拒绝可不可以啊?”
“不行!”甄几珂和小樊挡住他的去路,笑嘻嘻地从各自荷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来,威胁道:“如果你们拒绝,这些照片我们将无条件转手送给亲爱的学生们……”
沉夏瞪大眼睛一看,背后凉气唰唰,“你们……怎么拍到的?”
甄几珂笑得务必奸诈,冲他摊了摊手说:“你们去的那家店,是我家男人开的,怎么就那么巧,你俩总在那里碰头呢……不过我教训了我家男人一顿,他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沉夏随后接到了希声的短信,那头也是逃不过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那好吧,给我准备了什么衣服呀?我可以自己选择cosplay的人物么?”
甄几珂眨巴着眼睛看他,“你不是吧,盒子里的服装和道具你没看么?”
……盒子?沉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盒子里就是……你们真是早有预谋了啊,不用说,那天你们问我的选择题,也是为这个在做准备了!”
“没错,所以你明天要穿上这套衣服哦。”一想到这里,甄几珂的两眼发出了一道道兴奋的粉色光芒,旁边的小樊老师也是一脸期望。
他那天选的是樱冢星史郎吧,好歹是个冷面腹黑帝王攻啊,沉夏心里稍稍安心一点,翘起唇角笑了笑,“嗯,这能有什么问题。”
既然不再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沉夏这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希声与同学也告别了一番,在下午就回到了公寓。
沉夏两眼往下一瞅,果然,看到希声也拿着个盒子。
“你要扮演的是谁?”他好奇地问。
希声抿嘴一笑,卖起了关子,“明天你不就知道了?不如,我们先各自保密,到时候……也算是个惊喜不是?”
沉夏摸了摸下巴想,也对,等着希声看自己帅气的登场,这攻的气势说不定瞬时就涨上去了的。
于是,不再询问对方的装扮,去超市买了一条鱼和不少蔬菜,做了一锅香喷喷的沸腾鱼,吃的两人都相当满足。
沉夏当晚忙着分析案情,把盒子里的衣服拿出来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不过他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的是,甄老师应该干脆给他准备一只淡色美瞳的,这样,不是更接近星史郎的形象么。
不过算了,高中生玩的cosplay而已,也不需要太完美了。
因为听说杜小萌这次的cosplay是反串女角,沉夏显得挺亢奋,一晚上在网上软磨硬泡,想小萌告诉自己他扮演的是谁,可小萌就是死咬着不说,小孩太害羞,使劲地把话题往其他方面扯。
不够还是让沉夏套出话来,他有和聂浚伟的对手戏。
“聂浚伟不是天降美萌的人吧,为什么也会参加?”沉夏直觉认为这其中有内情。
杜小萌回复他:我也觉得很意外,不知道是谁去说服他参加的。
重要的是,两人是对手戏呀对手戏,不晓得是台词肉麻的情感对白还是……火辣辣的深情对视呢?沉夏体内的八卦因子熊熊燃起起来,顿时感觉手痒,冲到电脑跟前码字,直接发展了出一段男生男生配的暧昧桥段。
桥段好不好,要看撩拨人的本事高不高,看得人心急火燎,还急吼吼的倒抽气,这就叫功力。
第二天,沉夏和希声懒洋洋地爬起来,抱着各自的盒子来到学校。
既然是艺术周么,当然是不上课的,各班学生都涌动出来,把校园布置了起来,如今90后欣赏的可不是花哨的装饰,弄一堆气球花朵来妆点,沉夏瞧见满校园飘飞的蒲公英,下意识地抓住希声的手,弯起眉眼,“哈,真有他们的,这么多蒲公英哪里来的?”
“嗨,学校后头那个山坡上就有,他们这不是创意……图省事而已。”希声嘴上虽这么说,但见沉夏这么高兴,心说这么喜欢蒲公英?回家给弄一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再往教学楼上走,就见每个楼梯口都有人“把守”,学生会的人在这里站岗,见沉夏来了,笑呵呵拿出一道题目来考他。
是道脑筋急转弯,问,有家人的两只小猫都叫小司,问小司加小司等于什么?
沉夏黑乌乌的眼珠转了半圈,弯出一对月牙儿,“吐司。”
“哎,尹老师真聪明啊。”这位同学有点挫败,让旁边一让,让他们走进去。甄几珂刚好从后面走上来,蹭过来问:“为什么啊。”
希声被沉夏的手指头一戳,代为解释:“因为,两个是TWO,不就是TWO司了。”
甄几珂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不禁在心里吐糟,人比人气死人,都说老天爷不会偏心的,可怎么这俩人什么都是得天独厚呢?
在办公室呆了一个多小时,沉夏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拿起盒子准备去换衣服。
甄几珂也不催促他,反正她负责给他化妆的部分,待会沉夏不愿意也得愿意,他和小樊做好了镇压他的一切准备。
就听见沉夏在洗手间捣鼓了好久,出来时却黑着一张脸,问她们:“这个……真的是星史郎的衣服?”
两人顿时眼前一亮,眼睛瞪的老大,半天合不拢嘴,生怕沉夏脱下来,忙笑道:“嘿嘿,谁说是星史郎的了,这分明是天龙的制服么……”
沉夏浓长的眉头拧起来,“我选的不是星史郎么?!”
“对啊,所以我们给你配的是皇昴流的装扮呀!”甄几珂满意地抱着胳膊,围着他看了好半天,咂咂嘴,“瞧着细腰长腿,九头身巴掌脸的,简直太合适了……”
沉夏无语,嘴角狠狠抽了抽。
但现在变卦来不及了,沉夏无奈,只好跟着她们先去了学校剧场的后台。因为化妆间有不少隔间,沉夏一向喜欢低调,就带着甄几珂进了最里头一间。
沉夏皮肤好,白皙的还没有鱼尾纹,甄几珂一边给他化妆一边撅嘴,这人脸蛋水当当的,弹性十足,真是越看越想掐!
用了BB霜就只画了道眼线,透明的裸妆就算成了。
甄几珂又给他把头发顺了顺,沉夏清爽的短发搭配上这身全黑收腰的制服风衣,只有瞎子才能抹的开眼。加上他今天摘下了眼镜,这纯净无垢的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勾人心魂。
最关键的是他这双眸子,琥珀般澄净透亮,一丝狡黠下带着一丁点淡然和天真,看似毫无波澜,平静无波,但只要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慢慢靠近,会发现这一泓清波下闪耀着的纯洁,足够让黑暗也为之沉沦。
活脱脱的……是没有被星史郎毁掉之前的,那个皇昴流。
因为形象需要保密,沉夏没法出去看节目,可是她们还不让他见希声,这让他不可理解了。最后只好不悦地杵在了幕布后头,挑眉瞪着甄几珂——哼,算了,总算识相,还知道我想看小萌的演出。
天降美萌排演的这场,是有好几段cosplay组成的,杜小萌和聂浚伟的排在中间,最后压轴的是沉夏和希声。
沉夏讶异地注视着舞台上熄灭的灯光,和突然投递在一人身上的那道白光。眨了眨眼,忍不住噗嗤轻笑一声,没想到聂浚伟戴上长发和狗耳朵,还挺可爱的呀。大概是对自己那身过于宽松的红色狗妖合服有些不满,表情那叫一个纠结和郁闷,嘴角不屑地挑起,那高挑的眉梢和欠揍的眼神,倒还真符合这个角色的特征。
他此刻正交叉着胳膊,大大咧咧蹲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地下河流中的小鱼。看了一会,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一些,眼珠子跟着鱼儿来回移动。
忽然,从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手执弓箭,面色悲愤,朴素的女巫装束,长长的青丝束在脑后,眼眸冰冷地扬起弓箭,毫不犹豫对准了他。
没错,聂浚伟扮演的不是别人,是戈薇穿越时空遇到的麻烦半妖犬夜叉。
而杜小萌扮演的,是他这辈子的宿敌和伤痛——桔梗。
他们的整段表演没有一句台词,但女巫和狗妖无声的对峙在静谧的空气中冷凝成了一道道火光。
就在女巫拉满了弓,要用箭封印他的那一刻,不知是谁配的乐,响起的是《哀歌》。
狗妖似乎无法相信,女巫真的会对自己射出这一箭,带着最后的哀伤和不可置信,直直凝视着她。她也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眼。
幕布拉起,聂浚伟似乎还不能从这一幕中走出来,他在刚才有一种强烈的触觉,用这种绝望和悲恸射出这只箭的不是桔梗,就是小萌。
恍恍惚惚地走回后台,聂浚伟听不见别人打趣自己表演很出色的话语,目光追随着小萌的身影,一双腿由不得自己控制的,追了过去。
轮到沉夏上台时,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问甄几珂:“我的台词是什么?跟他们一样,也是无声表演?”
甄几珂怒了努嘴,笑:“嘿嘿,你自己临场发挥么。”
擦,这个策划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可已经没时间多想,他就被推上了台。这会儿台上的灯光更暗了,沉夏眯起眼睛,就见一身地龙装扮的希声已经站在了台上,带着星史郎那一贯捉摸不透的浅笑,灼灼地遥望着自己。他们身后的背景,是坍塌残缺的东京塔,还有那——
银白荧光的逆五芒星中,漫天飞舞的细碎樱花。
星史郎最后的结局,是死在了皇昂流的怀抱里,以及那最后未能说完的三个字。风太大,谁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台下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气场如旋风般陡然滋长起来的两个人,他们一个真挚而悲伤,一个内敛而冷酷。
希声的眸子戴上了美瞳,有一只是淡淡的瞳仁颜色,在那抹似有似无,冷淡的笑容下,他抬起手,点燃了一根mildseven。
沉夏轻轻蹙眉,倘若昴流能再来一次,他此时此刻会说些什么呢。
闭眼,再缓慢地睁开……他用自己的血使出了最后一个阴阳术。没有唤他的名,没有看他的眼,带着嘴角宛如樱花瓣凋零的笑,一只手插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次,我不要等你先对我告别……既然你早就设计好了,我们的结局……既然这是注定的命运……”
星史郎冷然瞪大了眼,嘴角依然是那,“你……”
昴流把手从他身体里抽出,执起他的手覆盖上自己的胸膛,“你看,我们都是一样。”在于星史郎伤口一样的位置,他的鲜血也在汩汩流淌。
心底却在喊,靠,甄几珂给他的这个人造血血袋也太黏了吧!
“不!昴流,为什么要这样?与你无关的呀!”星史郎想要止住眼前的血流,但发现却无能无力。
“你总是想着要逃避,一直以来,逃避的那一个总是你。现在……你终于没有办法逃了……赢得人,是我。” 昴流俯身把他推在地上,执着地问出最后一句话:“我一辈子都为别人而活,只有这一次,我累了……我想试试自私的感觉,是不是就不痛了。”
星史郎抚摸着他的脸,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昂流只静静看着他,嘴唇微启,从喉咙底发生低低而清朗的三个字:“……我知道。”
两人相拥而闭眼,看得发呆的后场人员迟迟才反应过来,拉下了幕布。
随后,是疯了一样的惊叫声和掌声在剧场里回荡,其中,还夹杂着某些人低低的抽泣声。对于沉夏和希声擅自修改掉的经典一幕,她们更多的是酸涩的感喟与激动。
沉夏过去一直为那个结局而如鲠在喉,这次能找到机会亲自篡改一把,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撇开周围那些惊羡的目光,他拉着希声去后台卸了妆,脱下那身衣服,终于痛快舒了口气:“哎,还是自己能把握住的人生最好啊。”
希声笑着取下美瞳,倒在他肩膀上,“哥,你演的太逼真了。”
“是么?你还不是一样的入戏?”沉夏扯了扯他的脸,“可能是我们改天换地的心性天强了,臣服于命运的人,迎来的总是悲剧。哦对了,我刚才看聂浚伟追着小萌出去咯,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希声皱眉想了想,“聂浚伟刚才应该是彻底开窍了,我看,这次没问题了吧……”
后台,一间无人的置物室内。
聂浚伟拉着小萌的腕子,好久没有动弹了,视线停在小萌因为刚才自己的拉扯露出的半边锁骨和粉白的脖颈上,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小萌偏过头,把手挣脱出来,“聂学长,那枚戒指我按照你的要求戴过了,昨天也还给了你……现在,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不,我还有话要说!”聂浚伟上前一步,又抓住他的袖子,“我……你……”
等了他好久还是没听见什么意外之外的话,小萌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算了学长,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的,对了……还有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