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医生
作者:包龙猪
晋江12。12日完结
文案
爱情就是,只有你,才能医的病。
爱情就是,只有你,才有效的药。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岳胜,杨兴 ┃ 配角:雷诺,韩江 ┃ 其它:虐?He
☆、1
酷暑高温,路面上的温度保守估计要超过40度,沥青都晒软了,走上去鞋底粘黏。杨兴身后拖着两条尾巴,一个是自己短促的影子,另一个,算是不速之客,上起楼来脚步格外艰辛沉重。
到了门口满身乱掏找钥匙,前心背后都湿了一片,带着歉意不住点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门从里面打开,他顾不上换鞋,先把客人让进去。
没成想,眼前忽然矮了一截。
杨兴条件反射地往后闪,咣当一声,把门撞上了:“阿姨,这怎么敢,您。。。。。。快起来。”
有时候,人生不知道算是悲剧还是喜剧。杨兴自己都糊涂了,看着眼前悲愤的脸孔和花白的头颅,界定不出。
四十分钟前,鼓足勇气跟同事推荐已久的女性会面,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养子的生母抓了个现行。而,之所以能跟这个比自己小9岁的养子一起生活,却是以“我们彼此相爱,我愿意承担照顾他的责任”为借口,才得到了他妈妈的默许。当时的气氛相当尴尬。完全明了对方的震惊和愤怒的来源,却不相信这种“丈母娘撞上小三”的低概率局面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相亲能相成这个样子,杨兴对此充满了梦魇般的质疑。
女方也明显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迷惑地开口:“这是你的。。。。。。爱人?”
杨兴没有慕老症,面对这种“你真是奇葩”的潜台词,立刻反应迅速地摇头否定了。
“那是你的。。。。。”
他自然也没脸说出“岳母”两字,只好羞惭得欠身跳过,抓起包仓皇谢幕。
“你怎么能去相亲呢?”
“你这样。。。。。。小胜怎么办?”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不应该答应你们啊。。。。。。”
压抑的抽泣断断续续地响起来,杨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又沮丧地望着天花板。
厨房里有人默默站着看他们。
杨兴绕过他,也自动自觉地规避掉对方的眼睛。因为知道那里没任何信息量,最多就是无辜。
倒好水,等岳妈妈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才递过去。一路过来临时抱佛脚编的托辞,说得蹩脚又拙劣,什么同事介绍,推托不掉,只是应酬,装装样子云云,连他自己都觉得圆不下去。没想到,岳妈妈居然点点头,信了。
她需要这样的解释。
杨兴愣了一下。
人是多么容易说服自己,即使明明知道现实往往指向他方。但潜意识里,还是会自动选择内心可以承受的那一面。
说服岳妈妈,他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要比这次艰难百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杨兴不习惯回溯自己的人生,因为那只是一条暗黑森密的隧道,逼仄陡绝,几不能立。只有往前看,才得见光明。
“杨大夫,我老了。我谢谢你这四年来照顾我儿子,还照顾得这么好。。。。。。”
。。。。。。四年了。
杨兴猛得抬头,措手不防地,跟岳胜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在那张茫然的面孔下,黑骏骏的瞳孔波平如镜。他却好像被什么吸附住一样,无法把眼神抽离。身为岳胜的主治大夫,这个曾经因为颅脑损伤而导致智力退化的人身上,吸引自己的东西正在一天天离去。一些他不太理解的未知和异样感,渐浮渐出。
两人胶着的对视,看在外人眼中,何尝不是一种缠绵,变成了抚慰焦虑的速效救心丸。岳妈妈长出一口气。
“小胜。。。。。。只有你了。”
饭是已经做好的,岳妈妈走的时候,也只有杨兴客气地挽留了几句。
他们不熟,难得的几次见面无非是一种例行公事的汇报,主题自然只有一个。一开始岳胜不太懂,微微歪过头听着。慢慢,脸上的表情就积极起来,参与话题的频率也开始变高。他们就不当着本人面来说了,声音压低,神情鬼祟。以至于后来岳妈妈每来一趟,杨兴都产生了地下工作者的错觉。
岳胜的父亲早亡,全靠妈妈一手带大,一个女人家拖了十几年才改嫁,杨兴从那些只鳞片爪的叙述中能体会到个中艰辛。这个岁数的人,陷在自己另一个家庭的日常琐碎中自顾不暇,都这个点了,还要奔回去忙碌,长手长脚的儿子木桩一样竖在一旁,垂着眼睛,连句话都没有。
杨兴皱起眉,深深吸气,把手边能想得到的食品打了个包,还塞了盒蜂胶,好说歹说硬是让老人带走了。
门一关上,就剩下两个人,气氛便如常的冷峻起来。
杨兴自顾自拿碗把桌上的菜随手夹了几样,边吃边进了自己房间,用脚把门重重踢上了。他早饿了,食欲不受心情影响也依然旺盛,吃起来大口大口满嘴油腻。书桌上放着一张残缺的全家福相片。肉墩墩的小男孩紧紧搂着当时尚算年轻的自己,而自己旁边被剪掉的只有一个披着长发的肩膀。
胃很容易填满,心却不能。
他点根烟,狠狠抽起来,唇齿苦涩。
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没抽到一半,碗盘爆裂的声音忽然响起,想是有人猛地把它们摔在了地上。
杨兴一边抽烟一边发呆,就那么几个碗,你就使劲砸吧,老子不在乎。随手打开电脑,看到浏览记录里的标题全是同性恋相关,偶尔还有几个“父子”“禁恋”的字样,又忍不住浑身颤抖地握紧了拳头。
“他是故意的。”
“这小子。。。。。。绝对是他妈故意的。”
无数粗口在心中咆哮而过,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下来,可胸腔里却象绞心炸肺一般怒火中烧。
岳胜在车祸之前的性取向,他是知道的。
那时谁也没有估计到,这个术后丧失记忆且只有相当于四岁儿童智力的病患,能在短时间的进程迟滞后,奇迹般地逐级恢复。特别是到了后期,学习能力超强,意识和行动整合也几乎没有障碍,教他一遍的东西就能记住。除了偶尔的脑压偏高,注意力不能长时间集中之外,差不多算是杨兴职业生涯的一个完美治愈案例。
杨兴享受着岳胜的每一个进步,并为之骄傲。
第一次说出四字成语,第一次写字,第一次跟着远程网校上的课程唱出简单的英文歌。第一次解方程式,第一次投中篮筐。。。。。。第一次在自己的生日,泥猴一样捧出一个彩塑的小人,写着“我爱爸爸”。
不是不欣慰的。当初力排众议,执意要以这种对自己来说,太过惊世骇俗的方式收养他,跟他一起生活,陪他的心灵长大。杨兴内心深处被命运无情撕裂的伤痛,就这样在一点一滴日常的幸福和喜悦中,被打磨得不再尖锐,日趋平滑。
直到某个夜晚,沉睡已久的欲望,被悄悄地摸醒了。
他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这段时间来内心存储的风暴即将发作,想冲出去好好管教一下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死小孩。既然把他当杨阅一样接纳进了自己的生活,就应该象教育杨阅一样教育他。有错必纠,不能姑息。杨阅。。。。。。
犹如心里横过一条闪电,杨兴停顿住,受到召唤一样猛地回头。
杨阅还在照片里笑嘻嘻的。他嘎然而止的人生就定格在四岁那年,再也无法向前。
杨兴颓然松手。
同性恋不是错,如果是杨阅喜欢上了同性,身为父亲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他曾经就性意识觉醒的问题,委婉地咨询过好友老魏。
老魏效力于另一家省级三甲医院,是医学心理科的金字招牌,在脑损伤心理康复上研究最早资格最老。当然最重要的,作为大学里上下铺的兄弟,杨兴敢把岳胜交在他手里,进行心理和行为的治疗。
“从智力和记忆上来说,他恢复的进程比预期的要好。”杨兴还记得老魏在玻璃镜片后意味深长的表情:“其他的嘛,我只能说,恭喜你,老杨,你们家有最难搞的teenage boy了。”
外面传来一些声响,听起来象是打扫碎片的声音。杨兴刚想发声提醒他小心,就听见岳胜倒吸冷气地“啊”了一声。
杨兴气急败坏地出去,捏住那根受伤的手指对着光检查,一边忍不住呵斥:“你是笨蛋吗?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用手,不要用手,你耳朵长猪身上去了,猪耳朵啊。”
“猪耳朵还能用来做个下酒菜,你耳朵能用来干嘛?”
处理伤口是杨兴的长项,家用药箱是一个大容量的三层折叠工具箱,里面装备齐全,堪称豪华。他动作迅速,一气呵成,末了还出于职业习惯,把包好的手指拿远些,满意地欣赏了一下。
这件事办完,刚刚的怒气似乎消掉了一半。岳胜一副低头认错毫不反驳的表现,让他不禁内心叹了口气。
叛逆期啊,又能怎样,再没经验,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他板起脸来,自动调节到平常秒杀患者,权威理性又严肃的声音。
“那个。。。。。。咳。。。。。。下次,别再玩我电脑了。我给你买个笔。。。。。。”
下面的话,他没能再说下去。
因为嘴唇被扑过来的人影迅速堵住了。杨兴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脑后的痛感异常迟钝地过了很久才通过传导神经。唇齿纠缠的细小声响,一直传进耳膜,但大脑却一片空白,反应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所有的知觉恢复,他才给雷劈中一样瞪大了眼睛。
动物凶猛。情况远比他预计的要糟糕。
岳胜,喜欢同性没有错,但是你搞错对象了!!!!!!!
内心的惊怒并无法斥责于口,杨兴第一次发现岳胜虽然瘦,却其实有着成年男子的体魄。两个人无声地推拒着,肢体在撕扭中贴合得毫无间隙。
杨兴不敢使尽全力,未免有些被动,可抗拒的挣扎中忽然察觉了什么,恐惧感如冰水浇下,气得胸腔欲裂。钳紧对方喉咙,反手一锁,脚也毫不客气地踹了出去。
岳胜猛地蜷缩起来。
杨兴终于深深喘了口气。他眼明手快,按住岳胜尚不甘就此罢休的手臂,双肩下沉,连压带踩得把他制服在身下。
两个人都仇视着对方,浑身紧绷,一触即发。
起伏的胸膛和近距离的口气相闻,让身周的气流都弥漫着一层令人窒息的喧热。
杨兴脑中混乱,一时间理不顺头绪,但在那茫然失序的背后,能第一时刻清晰分辨出来的,却是厌恶。
他不敢相信这短短五分钟发生的事情,迷惑地皱起脸,面部肌肉失控地抽搐起来。
“你这是在,干吗!”
并不是质问,失望的情绪更大于愤怒。
岳胜看着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忽然失声笑了起来。
“你不装了?继续装啊,继续啊。你不是。。。。。。哈哈哈哈。。。。。。你不是可以一直自欺欺人地假装下去,把我当你儿子吗?”
杨兴被一箭穿心般,射了个正着。他眼神无处安放,慌乱中瞥到刚才抵住自己的硬邦邦的地方,恼羞成怒地拖住岳胜跳起来。把人连拖带拽地摔进浴室,扭开花洒,冷水纷下,迅速把岳胜浇得浑身潮湿。飞溅出的水花,有几滴甩在他自己的脸上,微凉的麻痹。
岳胜也不反抗,全程静静地看着他,满脸的水,连眼睛里都是。
杨兴点点头,说:“你。。。。。。不也在装吗”
他不是太明白。
“你是不是已经把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岳胜站起来,把水关了,低声说:“有分别吗?反正。。。。。。我知道你跟我妈在说什么。”
杨兴习惯性地拿毛巾包住他脑袋:“去,把湿衣服换了,别着凉。”然后看了看对方平复下来的身体:“你别网上乱七八糟地瞎看,不学好。”
岳胜没听见一样,无精打采地出去了。
杨兴在浴室善后,余光目送臭小子一路脱光,边用毛巾擦拭边换衣服。
他扭过脸摇头叹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想,你要忍住,你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绝不能象你爸对你一样,对孩子乱施暴力。
等全部弄好,出来的时候,咳了一声,威严地强调着:“你要记住,我,是你爸爸。”
下一秒就浑身僵硬地钉在地上。
岳胜手里拿着那张仅存的全家福,手臂平伸,等着他转身。
“。。。。。。不再是了。”
有段时间,岳胜喜欢听the kooks乐队的歌。主唱的吐字发音,总让他联想起一只严重唇裂的兔子,边啃胡萝卜边在粗糙的贝司弦乐和鼓声中,□地跳来跳去。
听久了,他也会在想像中跟着跳。
反正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网校的课程间隙,他在大功率的车库硬摇或死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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