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当时还一气之下,砸了他家的古董,那是他后来才知道的,祁毅当时竟然没有一点怪罪他的意思,呵,肯定是知道自己错在先,所以不好意思责怪他吧!
两人相识到现在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一张张在他的脑海里放映,最后汇聚成他嘴角一抹苦涩的笑。
想到医院里的母亲,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根本不是替自己想的时候!
没有胃口吃早饭,他只是在外面晃了一会儿,也许只是给自己离开那个人的理由。因为再和那人在一起,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哭出来。
啧,像个女人一样!
从前他最恶心的事就是掉眼泪!
有什么问题就去努力动手解决,哭有什么用呢!
可是现在,他除了哭,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而且,那该死的眼泪,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等苏逸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伏在床头哭泣的母亲。
“妈,你怎么了?”苏逸扶起母亲,心疼地无以复加。
“小逸,他走了,我让他走的!”
“妈,你这又是何苦呢!”苏逸无奈,这一切,似乎都是他造成的。
“小逸,对不起,妈没有办法在你面前掩饰自己,我只是突然间没有办法接受,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就会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苏母的心意已决,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没用了,只能等母亲安定下来,他再自己去找祁父说清楚。
苏逸搂紧了母亲,暗下决心,母亲的幸福,他拼尽一切都要守护!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十分钟后更大结局,我去捉虫了~
☆、结局
34、
一周以后。
苏母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
妈:
我一直没有告诉您,其实我被维尔大师挑中了,他邀请我去耶鲁大学进修。我考虑了很久,已经在三天前给他答复。我同意了。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我知道您舍不得我,所以没有当面告别,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您执意要和祁叔叔离婚是因为我,您不想我受委屈,也不想祁叔叔为难。可是我怎么又会忍心剥夺您的幸福。您还是这么傻,您这样做,最难过的还是自己。我走了,祁叔叔会来接您回去,好好和他过日子,别让我担心。
信看完了,祁母已经泪流满面。
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进来的是祁父。只一周没见,他像是苍老了十岁。
苏母哭着,被他拥进了怀里。
此时,苏逸正站在候机大厅,等待着飞机的起飞。
机场里人流涌动,他频频打开手机,又看看周围,随着时间的流逝,心里的期待慢慢落空。
还在期待什么?
明明是自己先选择的放弃!明明是自己选择的逃避!
这场逃亡的路上,难道还指望人家来给你送行么!
广播里响起登机的提示音,最后再向远处看了一眼,他扭头,走进了入口。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入口,最后被人群掩盖···
※※※
一年后。
耶鲁大学的校园安静而不失活力,在学校的超大展厅里,正进行一个规模庞大的画展,一个身形纤细的中国学生正向着展客们介绍墙上的作品。
那是他的作品!
这个画展是维尔大师精心策划的,画展上学校成绩最好的学生的作品。苏逸来了仅仅一年,就有幸被大师选上,能在这个世界级的画展上放出一张自己的作品。这是何等的荣幸!
“这幅画真不错!”又有人停下来,对他的作品赞不绝口,苏逸微笑着,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这是你的?”
“是我的。”
“我知道这个,中国的长城!世界第八大奇迹!”那人兴奋地说到。
“是的,这是我国伟大的建筑之一!”
“我以前专门去中国看过,真是不可思议!”
那人聊起了自己去中国的经历,拉着苏逸聊的根本停不下来。在异乡难得遇到一个投机的人,苏逸好脾气地听他描述自己的经历,中间也会附上几句。
“中国的人实在太多了!”最后他摇着头,撅起了嘴巴。
“这点真的无可奈何,无论是不是假期,中国的景点永远都充满了游人。”
话题饶了一圈,终于又回到原点。
“我真的很喜欢这幅画,你能卖给我么?”
这是他第一次展出自己的作品,对于那些一辈子都卖不出一张画的潦倒画家来说,他不知道有多幸运!
苏逸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又看看这个刚认识的同好,这幅画能遇到真正欣赏他的人,也算是它最好的去处了。
“当然可以!”
“这幅画已经有主了!”
是维尔的声音,苏逸迎上去,“老师?”
维尔点了点头,然后对那位展客解释道:“不好意思,这幅画已经被我一个朋友买走了,要让您失望了。”
世界级的大师这么彬彬有礼地对着自己道歉,那人简直受宠若惊,“不会不会,既然有人先下手了,我当然不好再强求。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苏逸回答,“您说。”
“我想和你们合个影!”
维尔温和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
苏逸知道这是自己老师的地雷,赶紧说:“不好意思,我的老师不太喜欢拍照。”
“没关系,不要传到网络上就好。”
三个人拍了张合照,大师站在中间,表情严肃僵硬,旁边的苏逸微微笑着,另一边的人则是举着剪刀手,冲着大师嘟着嘴巴。
最后大师一脸黑线地离开了。
苏逸送走那人,然后追了上去。
“老师,您不是不喜欢拍照?”
“没有什么喜不喜欢,只是很少这样做,有点不习惯。”
想起维尔说的那个买画的朋友,苏逸疑惑地问:“老师,那刚刚说的那个买画的人···”
“是老师擅作主张替你选好了买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回绝他。”
“啊,不用了,我相信老师会给我的画找个好归宿!”
“你这次的表现真的很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两个人渐渐走远,那幅长城前停下了一个脚步。那人盯着墙上的画,像是透过它,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画上的长城绵延千里,气势磅礴,中国的锦绣山河,跃然纸上。画的右下角,是作者潇洒地署名。毛笔字书写,恣意的草书,和整幅画浑然一体。
他把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再看那角落里的署名。
苏逸!你倒是过得潇洒自在!
回想起一年前那人决绝的态度,不声不响地来到美国,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感受。
从事情发生开始,他便从来没有试图努力过。是他太过年轻,还是他从来没有把这段感情放在心上过?
那个时候,只有一句质问,她甚至都没有责怪他们,他就那么干脆地要分手。
或许,自己对他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叹了口气,他转身离开。
晚上,所有参与到画展的工作人员聚在一起,维尔请客,带着他们狠狠庆祝了一番。筹备了近一个月,两天的画展没有出任何差错,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正式的庆功宴过后,是年轻人的节目。
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们聚在一起,维尔眼中看到的是绘画的未来。作为他们的老师,临走前还是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不要玩得太晚。
把老师送走,一群人顿时像离了家长的孩子,一瞬间炸开了锅,更有几个把自己头上戴着的帽子抛向了天空。庆功宴上有老师在,一群人再high也不敢跟老师造次,规规矩矩地敬上两杯酒,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坐下吃菜,万万不敢在老师面前喝醉了酒失了态。现在老师一走,他们的本性也就暴露了。
夜生活正式开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最近的一家酒吧走去。
在场的都是苏逸的学姐学长,苏逸来到学校仅短短一年,开始时过来的他根本不被认同,不过大家都是用作品说话。当年的徐悲鸿也被同学们看不起,最后还是用实力赢得了尊重。苏逸到了这里,更加努力地学习,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学,语言也不通,一切从零开始。他的刻苦被大家看在眼里,他的画也让大家折服。在这群艺术学院的精英中,苏逸不是最优秀的,但是确实是让所有人都佩服的!
酒吧里到处是疯狂跳舞的人,他们分坐成两队,才勉强找到地方坐下,震耳的歌声直接冲击者大脑,炫目的灯光闪烁,带来感官的双重刺激。
服务员迅速上了酒,红红蓝蓝,各种品种,上了一桌子。
大家共同举杯,两天的辛苦似乎都随着这一杯烈酒化为虚有。
有人提议出去跳舞,苏逸意外受到了一位学姐的邀请,作为绅士,他反过来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周围响起口哨声和起哄声。那位学姐也不扭捏,大方地把手伸过去,两个人来到舞池,随着音乐摆动身体,很快被周围的舞者淹没。
一舞终了,两人回到座位,都是气喘吁吁。
座位上的同学越来越少,大家出去干嘛了,他们都心照不宣。还留在原地的,都是已经喝趴下的。
苏逸除了出去跳了那一支舞,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也喝了不少,不过对于曾经是酒吧老板的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而且,总要有个人留下来收拾残局。
夜已深,喧闹的酒吧安静下来,找到伴儿的人都去了里面的包厢,没有找到的,躺在外面等待着明天的清醒。
剩下的人里,只剩下苏逸和刚刚跳舞的学姐还保持着清醒,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群人,他们决定把他们就近拖进酒吧楼上的房间里。
等安顿好众人,已经是凌晨三点。出了酒吧,一阵冷风吹过来,让人瑟瑟发抖。
苏逸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学姐的身上。
两个人在路上走着,等待着出租车的经过。
“苏逸,你觉得我怎么样?”
一直在寻找出租车的苏逸疑惑地看着她,“学姐很优秀!”
“可是你从出来到现在,都没有看我一眼!”
额,他尬尴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快点找到车子,已经很晚了。”
学姐似乎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你就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
这是?表白?
“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我喜欢你很久了!”
“学姐,我······”
“你不用说了!”话音刚落,他就被抱住,学姐踮着脚尖,搂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苏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放开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否则我明示暗示你这么多次,你怎么会没有反应。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你心里有人!这个吻,就当是我对你的结束!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苏逸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苦笑道:“没有,学姐想通了就好。”
“啧啧,连解释都没有,果然是早就有人了!”
苏逸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在这个尴尬的时刻,一辆出租车开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
“你不一起走吗?”
“学姐你先走吧,我家就在附近,我走回去就好。”
她只当苏逸不肯和她同车,撅着嘴巴,让司机赶紧开车。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苏逸在心里狠狠舒了口气。遇到这样剽悍的女人,真是无力反抗啊!
苏逸没有说谎,他租的房子确实就在附近,租在这里,其实就是方便他晚上过来打工。像他这样的学生,那些酒店特别喜欢招收,工资开得少又愿意吃苦。
路灯把他的影子投成一条直线,从后转到前,在下一个路灯前,又从身后转过来。
偶尔一声鸣笛,却看不见有车子经过。
空荡荡的大街,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何止,在这个国家,也只有他一个人!
已经一年了,没有提过那个人,没有想过那个人,强迫自己全身心投入学习,闲下来就去打工,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没有空闲的时间,也就没有想念那个人的时间。可是,每晚的梦里,那个人还是会出现,看得见摸不着,每晚折磨他,让他更想他! 思念真的能把人折磨得发疯!
唉!
一阵风吹过来,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脑子也有点昏昏沉沉的,困意越来越浓,看来有点喝多了。
外套被学姐穿走了,真是个粗心的女人!可是,她却能看穿自己的心事,难道自己表现的就这么明显?
一辆汽车追了上来,停在了苏逸身旁。
苏逸低头往车窗看了看,漆黑一片,而且久久没有打开,以为是刚巧停在这里的,也就没有管他,继续走自己的。
“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