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说了,立刻执行”冈部直三郎根本不打算听秦彦三郎的意见,极其蛮横的下达命令,秦彦三郎还要再劝,松村连忙拉了他一下,秦彦三郎扭头看了他一眼,松村轻轻摇头,示意就按冈部直三郎的命令办。
冈部直三郎又冲宪兵司令庄树古次郎喝道:“你立刻组织个调查组去调查,任何渎职行为都要受到严惩”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深吸两口气:“让立高之助滚回来这个混蛋究竟在干些什么”
秦彦三郎轻轻摇头,从撤退731部队开始,日本开始陆续开始撤退在满洲的一些重要部门,立高之助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包括在新京(即长春)的诸多部门,另外还有满洲皇帝,满洲的部分官员,这些人都要撤退到南满,甚至朝鲜日本。
庄树离开司令部便回到锦州宪兵队,他的宪兵司令部在新京,锦州宪兵队便成了他的临时指挥所,庄树回来后,没有休息,立刻召集几个军官组成一个临时调查组,让军官们准备下,调动两列铁甲车赶往拉姑。
军官们去准备时,庄树打算换身衣服,正在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他禁不住有些生气的拉开房门,看到他的副官正和一个青年军官在争执,这个军官他不认识,是张新面孔。
“吵什么成何体统”庄树禁不住大怒,这些人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居然敢闯自己房间。
“司令官我有重要情况报告,事情紧急,卑职不得不前来打扰”军官上前大声报告。
庄树禁不住大怒,心说老子正有天大的事情要做,你那点什么屁事,居然就敢来打扰我。731部队试验用的“圆木”全部是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提供,一旦抖露出来,历任关东军宪兵司令都逃不掉,甚至日本政府内的历任陆军大臣参谋总长,甚至可能追究到皇室成员,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个小小的大尉军官,居然敢来耽误他的行程,实在是胆大妄为
“阁下,请给我三分钟,我要和您单独谈谈”那个军官也急了,奋力上前,冲到庄树面前,倔强的仰起头:“如果,您不同意,我…我愿意破腹求您了”
军官说到这里突然跪下,扬脸大声说道:“求您了”
军官脸上流下两行热泪,庄树扬起的手慢慢落下,盯着军官的眼睛,那双眼睛满含热泪,却是倔强而又有些绝望。
“你叫什么?”
“卑职青城小山,原华北派遣军情报课情报参谋。”青城小山大声答道。
“好吧,我的时间非常宝贵,现在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说吧,什么重大事件?”庄树神情非常平静。
青城小山犹豫下看看左右,房门前只有庄树的副官,几步远外还有两个军官,正看着这边,青城小山猛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靠近庄树压低声音:“卑职一直怀疑,原华北派遣军副参谋长,现关东军第二副参谋长立高之助是支那间谍,华北会战的失败,与他有重大关系。”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十章 狂澜 第七节 闪电(十九)
尽管在接到任务之初,庄树便想到很可能涉及高层泄密,但青城小山的报告却还是让他大为震惊,这种震惊即便让有过几十年风浪的老情报官都难以掩饰情绪的波动。
庄树在那整整楞了三分钟,然后狠狠深吸口气,转身进屋,青城小山紧跟在他身后,进门后立刻将门关上,然后站在门边,等待庄树的问题。
“你有证据吗?”庄树好半天才稳定下情绪,才平静的问。
“如果有证据,我在北平就逮捕他了。”青城小山镇定的答道,庄树的举动让他看到了希望,从北平撤道旁唐山后,他便离开了华北派遣军司令部,被分配到山海关宪兵队,继而调到锦州宪兵队。青城小山坚定认为这是立高之助的阴谋,立高之助察觉了自己在调查他,所以将自己调开,方便他行动。
特别列车被全歼的消息一传来,青城小山便知道,这肯定与立高之助有关,可这又是一个机会,抓住立高之助的机会。
青城小山深吸口气开始讲述是如何对立高之助生产怀疑,西村对华北作战失败的分析,自己对华北作战的分析,西村的死亡,酒馆的血案,无线电台的侦破,以及这次华北作战失败的分析。
“…。,除了这次华北会战,其他所有会战失败,都有种种疑点,证明在华北派遣军高层存在一个支那间谍。现在我越来越清楚了到这个间谍就是立高之助,正是他的出卖,导致第二次津浦路会战中皇军在黄河南岸的损失,导致皇军对冀中地区扫荡的失败,导致山东会战的失败。”
“这个人隐藏极深,把自己掩护得很好,我和西村长官追踪了他三年,西村长官阵亡后,我又追踪了他两年,酒馆血案和电台是我们最接近他的两个机会,特别是酒馆血案,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司令官,离开北平时,我把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还有西村长官和我对华北派遣军历次作战失败的分析以及调查,都带在身边。”
雁过留痕,不管什么人隐藏得再好,也无法经得起时间的照射。青城小山讲了整整一个小时,庄树慢慢从最初的震惊清醒过来。
“这次特别列车玉碎事件是一个好机会,”青城小山看了眼默默无言的庄树,长达一个小时的讲述让口干舌燥,可他依旧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袭击特别列车的部队肯定是支那将军麾下那支特别部队,这支部队曾经潜入畑俊六大将的办公室,是支那将军手上的一把尖刀。”
“阁下,特别列车的运行时间,路线,停靠地点,这些都是绝对机密,恐怕连您都不会很清楚,但支那将军知道,所以他派出这支尖刀,这说明特别列车计划早泄露,能泄密的也就是制定计划的三五个人,综合其他情况,卑职认为,我们重点调查对象就是立高之助,或者,他就是支那间谍”
青城小山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有些紧张的盯着庄树,庄树双手插在裤袋,望着墙上的满洲地图,纹丝不动。
庄树此刻眉头深皱,心中平静得犹如月光照着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他没想到眼前的青城小山居然如此执着的追查了立高之助五年,而且收集了如此多的证据,但这些证据又不是直接证据,根本无法以此定立高之助的罪。
庄树并不是单纯的军人,日本军队中很多高级军官都从事过情报工作,比如土肥原、板垣征四郎、冈村宁次等,都从事过情报工作,庄树也一样,在战前他曾经在青岛从事过情报工作,不过在战争开始后,他却先后在本土南洋工作,最后才到满洲担任宪兵司令。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立高之助是有重大嫌疑,即便没有青城小山的报告,单单这次特别列车遇袭事件,立高之助便有重大嫌疑。
正如青城小山所言,特别列车的行动方案连他都不知道详情,什么时候发车,沿途停靠什么地方,有多少护卫,这些情况只有制定计划的人和执行者清楚。袭击者能准确选择拉姑这个不为人注意的小站,没有人提供情报,那才见鬼了。
庄树转过身,慢慢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青城小山,青城小山感激的捧在手里,却依旧紧张的望着庄树。
“你和西村君,调查立高之助五年,”庄树斟酌着用词,神情似乎有些犹豫:“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有?他的情报传递方式?难道你就没监视过他?”
“立高之助的身份让我们无法采取手段,就算监视,西村长官生前曾经监视过他,卑职也跟踪过他,但都没有结果,现在看来,那间酒馆应该就是他传递情报的地方,此外再有传递情报的地方,卑职确实没有发现。”青城小山有些沮丧,他曾经数次跟踪立高之助,立高之助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六国饭店,可接触的人却很少,这是让他最迷惑的地方。
“五年没有结果,你们会不会怀疑错了?”庄树忍不住皱起眉头,帝国情报史上也不是没有追查数年的间谍案,其中苏俄间谍左尔格案件便是典型,但却还没有调查五年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的,却还没有,左尔格案件的最后一个落网成员也只有两年时间。
“在调查了两年时间后,我们也曾经以为怀疑错了,但酒馆血案却让我们坚信,我们的目标没有错,在酒馆血案后不久,西村长官便遇袭身亡。”青城小山神情极其坚决,正是酒馆血案让他坚信西村的判断,事后他调查了酒馆内遇害的所有军官的身份,他发现了那个叫崔昌浩的朝鲜人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但对崔昌浩的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找不到他与立高之助的交集。
“将军,如果您有时间可以看看关于酒馆血案的卷宗,我离开北平时,特地将这个案子的卷宗带出来了。”青城小山充满期待的望着庄树。
可庄树却无动于衷,似乎对那些卷宗丝毫不感兴趣,沉默片刻后他对青城小山说:“你跟我到拉姑去走一趟吧。”
“是阁下。”青城小山有些失望的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古树又开口道:“把你的那些卷宗带上,路上有时间,我就看看。”
“是”青城小山的回答中充满兴奋。
青城小山决定向庄树坦白立高之助案情,也是迫不得已,在特别列车遇袭之前,他清楚不管他告诉谁,都无法让他们相信,曾经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勋的立高之助居然是支那间谍,可现在古树有可能相信。
庄树带着青城小山在第二天黎明赶到拉姑,当地宪兵队队长酒誊少佐早已经带人赶过来,在现场的还有本地警察局局长谷岗。
看到在废墟里搜寻的警察,庄树脸色十分阴沉,他根本没有理会前来报告的酒誊便下令:“让他们都滚出去,在外围设立警戒线,不准任何靠近”
酒誊少佐脸色苍白,连忙命令谷岗将警察撤出废墟,转到外面,庄树让他带来的人接替警察入场调查,不过他没寄什么希望,袭击者早已经检查过了。
“你到了多久?”庄树还是问了下酒誊少佐,酒誊自从得知特别列车遇袭后,就知道大势不妙,这些当官的肯定要找替罪羊,事情发生在自己负责的地段,自己不是最好的替罪羊吗,可他非常不甘心。
“报告,卑职是昨夜八点接到报告的,在十点赶到现场,袭击者已经逃跑,卑职当时清查现场,发现两名伤员,再没有其他生还者。”
“那两名伤员呢?都是什么人?”庄树有点意外,居然还有两名伤员活着,这太好了,至少可以了解到袭击发生时的第一手资料。
“一个是铁甲车上的士兵,另一个是731部队的工作人员,是个女的,其中士兵的伤势较重,女的中了两枪,他们都在抢救,就在站外的临时救护所。”
“车站的工作人员呢?找到没有?”
“没有,全部逃跑,我已经派人去他们家里了,也没有找到,不过逃得很匆忙,有两家可能是在我们的人到达前一两个小时才走,我们的人报告,他们到时炉子上的水还没烧干。”
严格的说,酒誊少佐在事后的处理还是非常及时,措施也非常得力,但这次事件太大了,大到连关东军司令部都承担不起。
“我想问你,为什么昨天你没有亲自到这里来,你知道特别列车对帝国有多重要性吗?”庄树的神色渐渐严厉。
酒誊心一沉,知道来了,他抗声道:“将军,我是在昨天午后两点二十分才接到特别列车的命令,可从城里赶到这里需要三个半小时,我根本来不及。将军,这里面有问题,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袭击者早就知道特别列车要在这里停靠……”
“这是我们的事调查列车被袭是我的事,”庄树打断他的话暴喝道:“由于你的渎职,导致帝国遭受重大损失,这是不可原谅的向陛下请罪吧”
庄树说完便不再理会酒誊,酒誊脸色苍白,鼓起勇气抗声道:“将军,卑职不服”
已经越过酒誊的庄树惊讶之极,要知道日本社会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军队更甚于社会,上级军官抓住机会要求下级军官切腹,下级军官不能违抗,否则将送上军事法庭,军事法庭也会对其处以极刑,这样的死更不名誉。
“酒誊少佐”庄树转身冷漠的看着他:“作为武士,不要为自己找推脱理由,武士就是要完成所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城里到这里要三个半小时,笑话,这根本不是理由”
“将军我已经说过了,通知我们时,我们已经根本不可能在列车到达时赶到这里。现在事情很明显,支那人早就知道特别列车计划,他们在这里埋伏,您看看,皇军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到袭击的。”
酒誊少佐指着月台上成堆的尸体,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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